第256章
蚜虫岛特训基地教学区。
红蟹教官正在给学生们上战术课,这些天,红蟹教官重新整理了ppt,暂时把白楚年亲手设计的策略战术抽出来往后放一放,免得孩子们触景生情,又在课上哭得一塌糊涂。
他自己也不想多提那个人,还在埋怨白楚年走之前甚至没回岛上来见他们几个老朋友最后一面。
但他们其实都知道,白楚年前往研究所前濒临恶化,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虚弱苍白的样子不想给任何好朋友看。
也许死了对他来说是种解脱,不用再因为恶化的身体而痛苦,一生承受着剧痛和恐惧的折磨。
教室外,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讲台下的学生不由自主一同望向窗外,好奇是哪个不要命的在教学楼里走路带风。
教室大门竟被一脚踹开,陆言带着一群格斗班的学生冲了进来。
红蟹一看这架势不对像是要打架,自己班里文文静静的学生哪打得过格斗班那群小bào脾气,连忙挽起袖口自己上去拦着:“怎么回事儿你们?串班打群架啊?”
陆言激动得满地蹦:“楚哥回来啦!快去接他呀!”
班里学生一听就炸了,也顾不上听教官的话,拔腿就跟着往外跑,给红蟹撞得一个趔趄。
“这群小崽子……”红蟹扶着讲台站稳,抬头一看人都跑光了,“谁回来了?”
整个教学区一下子被搅和地乌烟瘴气jī飞狗跳,其他教室里的学生一听楚哥回来,二话不说就跟着陆言往外跑,剩下教官在讲台上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也跟着追了出来。
红蟹匆忙往外走的时候撞见了同路的袋鼠教官,赶紧追上去问:“这是要干嘛去?”
戴柠一脸欣喜:“刚刚兰波打电话回来,说他带楚哥回来了,孩子们都激动得要命,尤其那小兔子,满教室乱蹦,我想着反正课也上不下去了,干脆一起出去看看。”
“真的假的。”红蟹半信半疑,却也跟着加快了脚步,“楚哥不是……嗨,兰波不会是带着,咳,带着盒儿回来吧,你问清楚没,我怕孩子们空欢喜一场。”
“哎呀你真晦气,快走快走。”
学员们小蚂蚁似的从教学区涌了出去,一路跑过训练场,跑过cào场中央竖立飘扬的自由鸟旗帜,跑出特训基地外缘的椰子林,踩着金黄松软的沙粒向海边跑去,跑得鞋里guàn满沙子,眼睛也迎着风慢慢被水雾泅湿模糊。
住在新建公寓的实验体从窗外看见他们,也不明所以跟着跑下楼来,汇进地上疯跑的孩子群里一同往海边飞奔。
陆言跳上了海边最高的岩石,举起八倍镜向海平线望,搜寻许久,一艘海洋考察船出现在倍镜中:
“来了来了!我看见兰波了!”
金缕虫也有点激动,挤在人群里小心地踮起脚向远处张望,身边的人太多,金缕虫个子又不算很高,木乃伊于是蹲下身子,把金缕虫放到自己脖颈上再站起来。
科研考察船上的船员也在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蚜虫岛,科学家们十分纳闷,虽然得到了ioa的允许,破例让他们靠近蚜虫岛进行tiáo查研究,但也不至于举行这么大阵势的欢迎仪式吧。
经过短暂的旅程相伴,他们已经习惯了兰波的存在,尤其是在发现他会打电话之后,两个种族之间的隔阂戒备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中途他们还一起分享了午餐。
考察船缓缓靠岸,虽然得到了ioa的批准,允许他们研究蚜虫岛附近水质,但不准上岸,因为特训基地也属于军事机密,私自上岸与非法登陆入侵罪名相同。
岸上的学员们一看见兰波,立刻沸腾起来,口中激动地大喊“白教官”和“老涅”,忍不住踩进水里,趟水过去迎接,训练服裤子和鞋袜湿透了也不在乎。
一群孩子朝考察船涌了过去,却只看见兰波,没看见楚哥,有点疑惑。
“楚哥呢。”陆言仰着头踮脚在甲板上寻找,竖起的兔耳朵摇摇晃晃,到处不见白楚年的影子,激动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
兔耳朵慢慢耷拉下来,陆言垂着手,失望地望向坐在栏杆上的兰波,眼睛里镀了一层水膜,眼看就要哭出来,别提有多委屈。
可兰波却拍了拍栏杆,一个雪白的影子从背后窜出来,陆言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朝自己扑过来,便被猛地扑倒了,直直躺进清澈透明的浅滩里,溅飞大片的水花。
陆言边吐海水边坐起来,头发都湿漉漉贴到了脸颊上,一只圆头圆耳的毛绒小白狮崽威风凛凛蹲坐在陆言头顶上,身上挎着蛛丝网兜装着自己的塑料nǎi瓶,亮出自己锋利的猛兽尖牙,对着学员们威严咆哮:
“嗷——嘤——!”
……
热烈的欢迎队伍突然鸦雀无声。
可小白狮身上散发的独特的白兰地信息素又有力地证明了,这就是他们那位有食人魔狮涅墨亚之称的魔鬼教官,千真万确。
学员们面面相觑,呆呆看着这可爱到呲火的小家伙。
红蟹教官噗嗤笑出声:“这小玩意……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噢。”
“唔,我可以摸一下吗。”金缕虫有点想摸,但还是先抬头看向兰波请求允许,但兰波已经不在考察船上了,而是游到了稍远的地方,枕着一块水化钢浮冰仰面漂浮在海上,闭眼休息,似乎默许了他们的久别重逢,不想打扰。
金缕虫小心地摸了摸小白狮的头和下巴,脸颊慢慢红热起来:“好软,毛是丝丝软软的。”
小白狮骄傲地挺起xiōng脯,身上挎的nǎi瓶跟着晃了两下。
“我也要摸!让我也摸摸白教官!我也要我也要!”
学员们一拥而上,争抢着要撸教官,场面一度失控。
“住手,住手。”陆言把小白狮抱进怀里,“这么多人一起摸他会难受的啊,你们把他头毛都摸炸了,排队排队,一人只能摸三下!”他见过白楚年的白狮本体,立刻就接受了白楚年现在这个状态,一点也不意外。
“凭什么你能抱着教官,我们只能摸三下?”
“你们摸我哥……不对,”陆言转念一想,这小东西还挂nǎi瓶呢,当哥也太不合适了,于是理直气壮道,“你们摸我弟弟,当然我说了算了,快,排队。”
小白狮挂在陆言臂弯里倒也不挣扎,仰头用肉粉sè的爪子够陆言的头发玩。
学员们撸狮心切,自动站成一排,一个一个摸起来。
教官们在一旁看着,无奈相视一笑,红蟹看着那毛绒小家伙一会儿舔爪子,一会儿打滚露肚皮撒娇,心也有点痒痒:“你别说,看着是挺好玩的,嗯要不咱们也去……”
“哎!洛伦兹已经混进去了!”戴柠一眼看见撸狮队伍里多了个混子,狙击教官早就排到队伍里等着摸小狮子了,五大三粗的蛇雕alpha,一身腱子肉,两条花臂的大猛男,此时抱着小白狮一顿猛吸,嘴里还念念有词:“哦咪咪乖,好乖好乖,哎呀。”
一百来号人从下午摸到了天黑,小狮子有点困了,躺在陆言怀里打呵欠。
陆言拿起它背着的nǎi瓶,喂到它嘴边。
小狮子饿坏了,嗅着nǎi瓶想喝,陆言逗他:“你叫我,叫哥哥,就给你喝。哥哥。”
小白狮还没发育出这个功能,只会嘤嘤。
陆言耐心教他:“哥——哥。”
“en!”小白狮突然应了一声。
陆言泄了气,便宜好像又被白楚年占走了。
天sè渐晚,食堂开饭,教官哄着学员们散了。
月光下的沙滩上只剩下陆言,和躺在干爽沙粒上熟睡的小狮崽。
直到这时候兰波才回来。
他原本是想叼上小白回去休息的,没想到刚爬上岸,那小兔子忽然跳起来,抱到了自己身上。
“我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陆言紧紧拥抱他,兔耳朵软绵绵贴着他。
兰波先是一愣,慢慢弯起眼睛,轻轻拨了拨陆言的尾巴球:“bani。(兔兔)”
“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今晚应该有胡萝卜馅饼和杂粮甜粥,巨好吃,晚了就没了,我去给你抢。”
“en。”兰波俯身叼起睡得直打呼噜的小白,跟上陆言向岛内去。
——
晚上。兰波叼着小白从窗户爬进教官的单人别墅,白楚年的房间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有些落灰。
兰波甩了甩尾尖,尾尖拍打地面,一股水汽从尾尖开始向房间内弥漫,整个房子都被净化得整洁如新。
他把小白扔到床上,身体卷成半个球,把小白圈在怀里,打了个呵欠,小白不老实往外爬,兰波就用尾巴尖把它卷回来。
小白在海滩上睡醒了,现在正jīng神,在床上翻腾蹦跳扑咬兰波的尾巴尖,兰波侧躺在床上,悠哉支着头,尾巴尖在空中甩来甩去逗它玩。
小白玩累了,跑过来用脑袋蹭兰波鼻尖,两只爪子踩在兰波xiōng前一按一按。
它应该是意识到,只要在兰波身上踩踩,就能得到饭吃,于是养成了这个习惯。
兰波拎起小白的后颈皮,仔细观察它。
由于经常被兰波叼着后颈满世界搬运,被提起后颈时就莫名有安全感,小白老老实实被拎着,一副乖巧模样。
兰波打量了它许久,靠近亲了亲它毛茸茸的小耳朵,在它耳边轻声细语:“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小鬼。”
小白动了动耳朵,两只厚实柔软的爪子轻搭在兰波脸上,探近舔了舔兰波的嘴chún。
兰波摸了摸嘴chún,被倒刺刮得有点痛。
“今晚来梦里找我吗?我好想你。”
——
兰波带着小白在蚜虫岛教官宿舍住下了,平时教官上课,学员训练,他就带着小白出去散步,累了就回来休息,学员们一有空闲就带着零食过来看小白,小白也每次都特别开心,窜上跳下满屋子跑酷,跑累了再去扒拉水龙头舔水喝,时常浇了一头水最后还没喝到。
最近蚜虫岛的学员们一直在加紧cào练,为了年终考核而努力加训,陆言萧驯他们已经不是训练生了,但也要帮着学妹学弟们临阵磨枪,临时补补课提高一下成绩。
与往年考核不同的是,今年会长先生会亲临考核现场,飞鹰集团董事长届时也会到场,为新的军事投资项目实地考察。
又是平常的一天,兰波泡在玻璃鱼缸里,上半身趴在床边,专注观察小白埋头舔他做的鱼肉泥。
岛上的冬天并不冷,但也有点凉,金缕虫织了一筐蛛丝小衣服给小白穿,最近他学会了蛛丝染sè工艺,给小白织了一件荧光黄的四爪连帽卫衣,走在外边cháo酷拉风。
无象潜行者也拿了一些书过来给兰波解闷,不过显然用不太到。
等小白吃饱了,兰波就叼它去阳台晒太阳。
所以当言逸和陆上锦两人特意避开人群,忙里偷闲来看望一眼小白时,便看见了阳台上这样温馨的一幕——
兰波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拿着一本数学书,小白摇着尾巴坐在他怀里,听他用性感迷人的声音讲:“一加一等于几,空格里要填什么呢,填十一。”
“?”小白一脸疑惑,爪子拍在书上扒拉。
阳台之下,陆上锦扶了扶额头:“完了。”
听见楼下有响动,小白忽然竖起耳朵,跳到阳台栏杆上向下张望。
陆上锦一惊,低声呵斥它:“去,退回去,别摔下来——”
小白有力的后爪猛地一蹬,径直从二楼窗口跳了下来,可把陆上锦惊了一身汗,快步迎上去伸手接。
小白稳稳无声落地,又纵身一跳,扑进了言逸怀里,认真嗅他的脸颊。
“锦哥,它认得我的气味。”言逸痒得直笑,抓了抓小狮子的下巴,惹来一阵舒服的呼噜声。
“嗨,你是不是偷偷放信息素了,小猫咪爱喝nǎi,你又是nǎi糖味,他当然先奔你去了。”眼看着小白越过自己先扑到老婆怀里,陆上锦有点失落。
小白忽然从言逸怀里窜出去,爬到陆上锦身上嗅他的气味,陆上锦连忙抱住了,掂了掂:“这么沉,看着不大点,再过两天都能赶上锐哥家那条大狗了。哟……好软乎,他呼噜呼噜叫是生气还是高兴呢?”
正当他们专注逗小白玩时,角落里有只老鼠飞快从面前跑过。
蚜虫岛丛林植被丰富,偶尔有野鼠出没也无法避免。
兰波忽然紧张起来,想立刻翻下阳台捂住小白的眼睛安抚它,又怕自己动作太大起到反作用。
然而小白循着吱吱声探头看了一眼那只路过的野鼠,的确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头继续玩陆上锦的领带了,并没表现出病态的恐惧来。
兰波松了口气,倚在阳台木质栏杆后,侧身垂眸瞧着他们,拿起桌上的冰马天尼喝了一口,手肘搭在栏杆上轻轻摇晃玻璃杯,杯中冰块轻响,引得言逸和陆上锦抬头望来。
“moulanyijeo?(上来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