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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让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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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真是惶恐不安。首发哦亲承了前辈莫大的恩情,不知如何偿还才好。”

卞之问被邪君敲打,起身之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自己太冲动,居然一开心就差一点去抱人家大腿。还好四周无人,不然这个梗只怕可以被牧云秋笑足一辈子。

“呵!帮你是事实,不过却不是因为你。”邪君又是一声轻笑。“主要还是……这丫头与我有缘。”

他低下了头,指尖轻轻在莲瓣上抚摩,可惜没人能透过幻雾,看到不死鸟此时眼中宠溺的颜sè。

“本君也是先天万灵之体,这莲灯,便是渡我成……助我修为jīng益的秘宝,现在左右是再也用不着了,就送你吧。”明明是与卞之问交谈,可是不死鸟却悄然转换了说话的对象,细语嘱托苏瞳。

这声轻叹,将他灼热的呼吸声送入了苏瞳心中。

又是一句“有缘”,却没有激起之前苏瞳恨不得奋起掐人的冲动,它真挚而朴实,刹那击中了苏瞳心窝最柔软的一块。

自打被关在灯中后,苏瞳就没有这样安静。

虽然没有与师傅好好相处过,可是现在的她,好像正被他轻轻揉头,她听得到师傅心脏的跳动,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温度……触摸得到弥漫在空气中,那几乎满溢的温柔。

被不死鸟师傅的话提醒,苏瞳这才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已与莲灯有了莫名的呼应,同时体内驭灵**……无声自转,催动着混沌灵根,不断吞吐着此间白雾。

这是莲灯……

苏瞳猛地抬起了头,难怪有些熟悉。

原来是通天塔啊!

虽然被邪君泼了冷水,可是这点小小的打击完全不足以熄灭卞之问心中的热情,无论是因为“雪影”,还是因为自己,只要邪君乐意出手,为妖女凝魂,为她正名。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恩情!

卞之问双颊通红。

“那……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今日,傍晚吧。”邪君的语气很是确定。“炎雷化yīn后,经过四个时辰滋养的她,就能自行从灯内出来。”

雷王殿的光线与热力,皆由雷霆供应。

白日有六种阳雷依次交替,对应白日的六个时辰,夜中有六种yīn雷变幻,对应一日中剩下的另外六个时辰。现在正当空的,是炽火阳雷,白日的第二道雷电。

一想着竟也无需再等太久,卞之问的笑意又在脸颊上迅速扩大。

“虽然晚辈技拙,可晚辈还是想为您制一些……嗯,制一些奇巧小件聊表感激。”想起邪君满屋子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卞之问就有了为他炼制傀儡机关的兴趣。

他有些谦虚,在制器一道上,卞之问虽然年轻,却也算神界响当当的人物,换了旁人主动索取,除提供大量材料与仙玉,还要看他有没有动手的心情。

“不用。”

不出所料,邪君轻轻摇头。

像他这般风流人物,世上什么异宝没有见过?就连照明的莲灯都如此不凡,被不由分说地拒绝,的确在卞之问的意料之内。

说完这话,邪君本提步要走,看到袍动,卞之问赶紧跟上,可没想到邪君动了动腿,突然又停了下来。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谢我,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不但卞之问觉得诧异,就连蜷缩在灯中的苏瞳也大感意外!

自己这生活奢靡得令人发指的师傅,怎么还会有要求需要别人来达成?

“您说,只要晚辈做得到!”卞之问愣了一下,立即拍起xiōng脯。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邪君,但这位高人的确担当得起父亲的盛赞。除了最初与他相处时能感觉到qiáng大的压迫感外,现在的他,反而十分喜欢与邪君亲近。

“能让我,抱一下吗?”邪灵转过了身子,朝卞之问伸出自己的手。

呃……

在卞之问双眼即将一抹黑之际,邪君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我有一子,与你年纪相仿,可是因为一些缘故,从小本君就未亲近过他,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修好,所以看到你……有些想他。”

邪君身体有问题,卞之问听自己父亲说过。

看他朝自张开双臂的样子,卞之问突然有些鼻酸,自己从来都不是易动感情的人,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心底蓦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楚。

自己父亲也从不与他亲近,不知道自己不在身旁时,那老顽固,会不会也有些寂寞啊?

“前辈不要这样想,父子哪有隔夜仇?”这话说出口,饶是卞之问自己都不信的,可他用力抱紧邪君时,脑海里却只浮现出这样一句。

邪君的身子,明显一滞。

“多谢。”

并不贪恋这善意的拥抱,吐出一口浊气之后,邪君倏地转身,手托莲灯,踏着轻盈如风的步伐,快步朝传心殿走去。

“我愿他一直恨我,洗去诸身罪血神罚,而后开心地……胡闹一生。”

灯火黯淡,苏瞳早在灯中,泣不成声。

卞之问心中被埋藏下了无数疑问与怅然,可是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多问,只是快步追赶上了邪君的身影。

敢在忌日里着红袍,只怕不畏卞冰雷发飙的,也只有这邪君一位,看到邪君带少主一路进入传心殿内,两道护卫侍女皆恭敬地跪地行礼。

传心殿虽然不是雷王殿的主殿,却是卞冰雷最喜欢待的地方,传言先夫人最爱传心殿里群莺起舞,专门开辟了一片花园,种花养雀。

所以先夫人死后,这里就成了雷道主的起居之所,除了嫡子卞之问和牧云秋,就连神界其它神王道主,都从来没有踏入过一步。

今日此地,却是为邪君敞开大门!

传心殿前有九十九阶玉石台,卞之问还没踏上一阶,便感觉到前方有股寒气飕飕吹来。

他搀扶了邪君一下,未想到如此绝世的人,身骨却是奇轻,不过是被风扫一下,步伐微乱。

冷风更qiáng,卞之问眯眼向前打量,却见自己那混账兄弟,已踏银靴,翩然落在玉阶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

好像还生着气。

他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红发张狂如魔,手持啖鬼,刀锋斜chā在地上,可握刀的手背上,却爆着跳动的青筋,一抹妖邪的杀生线自其眉心生出,配合幽芒点点的眼,妖冶无双。

目光落在卞之问搀扶邪君的手上,牧云秋张开嘴说道:“冰雷伯伯,叫我来迎客。”

原来寒风的源头正是这生着闷气的家伙,他说话的声音也僵硬得像是吐在地上的冰渣子,落在地上又脆又响。

“牧云……这位便是邪君前辈,还不来行礼。”

生怕自己与兄弟间的龃龉影响邪君的心情,卞之问赶紧朝牧云秋使起眼sè,自家人嘛,有话私下里说,千万不要让邪君看了笑话。

“邪君?”牧云秋的嘴角,却是突然扯起一个潋滟的弧度。“这么弱的身子骨,怕是没几日便要死了吧?跟他客气啥?”

“牧云秋!你……你今天简直不可理喻!”卞之问大为光火,虽然早知道血魔牧云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也绝未想到,他现在这般失态!

牧云秋冷眼瞥了卞之问一下,目光里,尽是愤恨。

自己这白痴的兄弟,哪里明白自己心里的委屈和愤怒?

邪君是谁?他比谁都心中瓦亮!世上还有哪个男子,那么恶俗?金玉无度堆砌一屋?

他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父亲。

这称呼太可笑了!

该死的家伙,在这种场面下突然见到自,都能不为所动,他们之间,还谈什么情分?

他可任旁人搀扶,却从不接受儿子的碰触。

牧云秋的眼底渐红。

他记得自己在血族病重,终于听到自己浪人父亲来接他回家时,心中的那份狂喜。当时他想冲上前抱着父亲的脖子,问他这些年,为什么忘记了自己?

然而父亲却一句不提过往,把几乎病死的自己,丢在了一只臭鸟的背上。

就算被那样无视,当时太过弱小的他,却还只会埋怨是自己衣衫太脏,惹了父亲讨厌,所以,回家后立即洗了两个时辰的澡,把皮都搓去了一层,才鼓起勇气去抱父亲的腿,未曾想得到的却是迎面一脚,将自己踹出十丈远。

鼻口涌出鲜血时,看到的只是父亲无情的转身。

眼泪都留不出来,他年少的所有童稚与天真,都在那个转身中灰飞烟灭。

从那以后,他甚至视物都是鲜红的。无论遇见什么美好之事,都想撕碎折断,狠狠地踩在脚下。

本以为自己再看到父亲,除了愤怒与憎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别的心情,然而见到自己兄弟站在那男人身旁,轻轻扶着他笑的模样,他心中那些交织纵横的旧伤口,通通轻易崩开,血流不止。连吸入嘴里的空气,也是苦涩的,吞入肺叶时,便像刀子一样,将他咽喉搅得血肉模糊。

可任向所有无关的人施舍温柔,可是那温柔,独独与他无关。

------题外话------

一更存稿。顶锅逃生。只接受好听的,不接受臭j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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