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呃……,”yīn上月瞪圆了双目,满脸惊恐地盯着被掩在绿草帽下的那张脸,血从口中涌出,染得红chún更显妖艳:“你……你……我输……输了。”
脑中闪过入秘境前月虹大族老对她说的话,面上有了一丝凄然,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垂杨柳岸,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吗?
体内的灵力在迅速地溃散,她突然感觉到有一股yīn寒从她的心头爬了出来,顺着经脉直入神府,奔向她的命弦,她瞬间明白了:“棋……棋子,”原来董娴、yīn红玫、yīn其綝等等,包括她都是棋子。
韩穆薇凝视着五官渐渐扭曲的yīn上月,右手稍稍用力就拔出了龙战戟,看着她的身子慢慢瘫软在地,说道:“你太得意了。”隔绝神识的宝物搭配着隐身符用的确能避过修士的神识和眼睛。
但只要人还活着,那就存在着漏洞,更何况这位还艺高人胆大地在这洒禁灵散,真当她们二人傻了不成?
“跟了咱们这么久,可算是见面了,”颜汐手里拿着一根垂杨柳枝,扭着水蛇腰妖妖娆娆地从柳木林中走了过来,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已经气若悬丝的yīn上月,后扭头看向那双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手中还有未散尽,浸了血的禁灵散。
“不愧是上古月氏族的少族长,好东西还真不少,”颜汐冷嗤一声,右手一挥,平地起风将躺在地上的手和那些禁灵散吹离,后再次看向yīn上月,见其浑身都在战栗,不禁笑道:“这都快死了,你还怕什么呀?”
yīn上月知道自己这副肉身的生机和气运就要被吞噬了,她在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到临了才发现她没有自在随心地为自己活过一天。
眼前浮现出那个一直待她如母的女子,她心中顿生恨意,拼着最后一口气,残臂撑地,瞪向姬寒馨:“娴丧……祭……祭……裂……灵心之体……韩凌……”
“音?”韩穆薇盯着yīn上月的口型,看着她泄了最后一口气,心中尽是惊愕:“娴丧,祭裂,灵心之体,韩凌音。”
这是什么意思?她呆呆地看着yīn上月死不瞑目的样子,其眼中还带着恨意,她在恨什么,恨谁?
就在yīn上月气绝之时,小天菩突然捕捉到了一抹yīn灵,急声道:“薇薇儿,快攻击yīn上月的天灵盖。”
与此同时,韩穆薇本能地右手一翻,银sè的枪头立时就刺入了yīn上月的神府。小天菩也幻化成人,手握碧绿sè的菩藤冲了出来,站在韩穆薇的肩上,一双碧绿sè的眸子紧紧地盯着yīn上月的神府:“里面有一抹yīn灵在渡运。”
立在一旁的颜汐一把握住龙战戟,灵力瞬间涌出掌心,顺着龙战戟直奔yīn上月的神府,不过两息那yīn灵便被bī逃了出来,后若闪电一般撞向韩穆薇。
韩穆薇在见到这只有成人指甲盖大,却非常凝实的yīn灵时,下意识地提戟后掠腾空竖劈。只是那yīn灵动作极为敏捷,稍稍一侧便避过了。
等在一旁的小天菩趁机挥起菩藤击打,啪一声,一鞭子下去打了个正着。伴随着渗人的嘶叫,那抹yīn灵也失了颜sè,由黑黝黝的变成了灰暗。小天菩趁胜追击,又来一鞭,那yīn灵也不傻立时放弃了韩穆薇,急闪向右,躲过了。
颜汐见其要逃,一个瞬移就拦住了它的去路:“既然出来了,你就好好陪我家菩菩耍耍,她平日里可没今儿这么jīng神。”
啪……
又是当头一鞭,那抹yīn灵不再凝实,开始慢慢溃散,不过它还没放弃挣扎,仍在四处乱撞想要逃跑。
小天菩见它还不老实,撅着小嘴,卯足了劲儿又给它来上一鞭,这次yīn灵再也支撑不住,龟裂溃散成缕缕黑雾消散于这片空间内。
yīn灵消散后,韩穆薇立马掠向yīn上月的尸身,见其已然成了一副干尸,不禁拧起了双眉:“她肉身的生机被抽走了。”
解决了yīn灵,小天菩便掉头走向了散落在垂杨柳岸边的那双手,控着一旁的花草脱去了手上的银丝手套,撸下了yīn上月的储物戒。
取了储物戒,小天菩就又回到了韩穆薇的肩上:“她原有的气运也被夺了,”控着菩藤掰开yīn上月的嘴,不出所料她的舌下压着一片叶子,“以jīng为界,叶分为二,半黑半绿,这就是遮天树的叶子。”
看着这具干尸,韩穆薇在想yīn上月临死前的那句话:“娴丧,是指董娴丧……”
“董娴死了,月氏族的养运祭台出现了漏洞,不就是祭裂吗?”抱着xiōng走过来的颜汐看向韩穆薇:“至于灵心之体,想必你是清楚的,韩凌音是你姑祖,”说到这她不由得轻叹一声,“我记得你姑祖是冰灵根。”
韩穆薇快速地将她姑祖是灵心之体的这个假设代入,又从头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遍,yīn其綝勾搭黄崇敏,池谣道尊身陨,黄崇敏当众悔婚,凌音剑尊弑师叛宗。
恐怕这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yīn谋,而黄家、董家、包括紫宵宗、驱兽宗都是棋子,执棋的就是盘踞在尼银城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上古月氏。
小天菩严肃着张脸:“如果你姑祖是灵心之体,那灵体应该早已经被封印了,可月氏又是如何得知的?”
灵心之体极难被封印,不过一旦封印就很难被发现,除非……不可能,这个想法刚露头就被它掐灭了。薇薇儿的姑祖是不可能委身于黄崇敏的,况且黄崇敏要是知道凌音剑尊是灵心之体,他就不会悔婚了。
韩穆薇还是有点想不通,眼神投向被小天菩握在手中的那枚储物戒:“菩菩,查查yīn上月的储物戒。”她想知道灵心之体除了养yīn之外,到底于月氏族还有什么大用?
“好,”它正有此意,神识探进去储物戒,就先将里面的十来枚玉简拿了出来:“里面东西很多,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布上防御阵,好好理理?”虽然这里离田吉海不近,但谁能保证不会再跳出来个“yīn上月”?
“也好,”韩穆薇环视四周,左手结印,将yīn上月的尸身掩埋:“我们先离开柳木林。”禁灵散飘散在垂杨柳岸,这让她总是会生出一丝不安。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yīn上月变成干尸之时,尼银城yīn家的一个老婆子来到了yīn家族地,挖出了一副晶石棺木,看着棺木中躺着的绝美女子,嘴中喃喃自语道:“族长,您再等一等,很快了。”
“韩凌音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儿资质极佳,十有八九也是灵心之体,又是天土灵根,虽不比冰、水灵根来的yīn寒,但筑yīn基却更稳固,她身上还流着上古姬家的血,于您更加合适。”
老婆子看着面sè红润的女子,欣慰道:“添了这股生机,您又能撑上些时日,也不枉我养了那丫头几十年。现在她死了,我这个养母也应去那毓西城闹一闹,顺便再瞧瞧您的那副肉身。”
半个时辰后,韩穆薇一行在柳木林西边的铃木崖下开辟了一处洞府,布上了防御阵。小天菩将yīn上月储物戒中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颜汐瞧着这么一大堆,不由得抬了抬眉:“这yīn上月家底真不是一般的厚。”
韩穆薇数都没数,就先将灵石都扒拉进自己的储物戒:“能薄得了吗?”没了灵石,这东西就少了一大半,眼神扫过,又匆匆回头,一只略显暗沉的墨玉盒被压在两只sè泽温润的墨玉盒之下。
她伸手将其拿了过来,玉盒的盖子上刻着一个象形字——月,韩穆薇杏目微微一缩,心中有了猜测,便立马动手解开盒上的封印,看到盒中的东西,不由得面露欣喜:“你们看这是什么?”
“古战咒符,”虽然躺在盒中的东西很像符箓,但小天菩还是能一眼辨出它不是灵符:“yīn上月竟然会有这个。”不过想想其名中带着的双月,它又觉合理。
颜汐看清楚盒中的那张古战咒符,便摆手道:“收起来吧,关键时候这东西能保命,”可惜yīn上月没来得及用上。
韩穆薇点首,立马又将玉盒封印好,后收进储物戒中,继续翻看地上的那堆东西。一只小白玉瓶又入了她的眼,玉瓶上没有标注,她将其捡起后打开,把神识探了进去,只瞄到一眼,就瞬间收回神识,将瓶子封好:“禁灵散。”
“好东西,”颜汐笑道:“之前我还心疼呢,没想到这里还有剩的。”
小天菩很快就把那十几块玉简看完了,取出其中六枚推向了韩穆薇和颜汐:“养运祭台的根本在于yīn基,而拥有灵心之体的女修肉身就是最佳的养yīn之基。”
“除此之外,祭台崩裂指的就是yīn基出现漏洞,进而导致yīn气难蓄,婴灵没了源源不断的yīn气供养,它们就会本能的通过祭台上的命弦反噬命主,命主一旦被反噬,自身的气运就会跟着被削弱。”
听完后,韩穆薇有一点想不通:“可董娴刚献祭不久,成功与否还尚且不知,月氏族那么早寻觅灵心之体的女修又是为何?”
她姑祖除却自身本领,身份也不低,谁想算计她都要多掂量几分,而月氏族明显是早有谋算。还有yīn上月死前的样子,恐怕她也是到临了才察觉自己只是个马前卒,那抹yīn灵之主又是谁?
“这有什么讲不通的?”颜汐看完了那六枚玉简:“我虽不知道养运祭台怎么设立,但却敢肯定月氏现在的养运祭台的yīn基并非用的是灵心之体的女修肉身筑的。”
“灵心之体一旦觉醒就堪比本源,若是用灵心之体的女修肉身做yīn基,那就算是yīn基出现了漏洞,也无损于yīn气,那些婴灵还是会得到源源不断的yīn气供养,这样一来月氏族便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不过颜汐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想到的是另外一种可能:“若我是出生月氏族的女月,又遇上了拥有灵心之体的冰、水灵根女修,我就会想办法自设yīn基,供养婴灵。”
“你这略显含蓄了点,”经颜汐这么一点拨,韩穆薇大胆猜测:“为什么要养运呢,夺运不是更好、更快?”
知道该怎么设立祭台,那就晓得怎么筑yīn基,夺舍灵心之体的冰、水灵根女修,后以自身为基,行夺运之事,弃因果修魔道岂不是更佳?又有月氏族的遮天之物相助,成大道也不是不可能。
韩穆薇握紧双拳:“那人就连祭yīn基的人都养好了。”她想到了葬身于田吉海鲛人腹的董敏璇,那个撺掇她与其父母离心的旁支姑婆。就不知这旁支姑婆到底是男月后人还是月氏族人?
董敏璇应该与董明咨是出自一支,要被献祭的人是董敏璇而非她那个好运的双胞弟弟。而董明咨这一支很可能就是月氏族养着的“猪崽”,只待他日祭yīn基之用,可惜月氏族运气一般,一直没能遇见拥有灵心之体的冰、水灵根女修。
颜汐冷笑着感慨道:“有这算计别人的工夫,用来修炼不是挺好,”这让她不禁想到自身遭遇,“贪心不足,欲壑难填。”
小天菩撅着张小嘴,环抱着xiōng:“你姑祖肯定是行事上漏了风,才让月氏族给盯上的。”
这个只能等她出了秘境见着人了,才能知晓。韩穆薇收起那几块玉简:“咱们把东西理理,就去下一个藏宝点。”
“好”
……
还有三天,逆毓秘境就要关闭了。这天红日已西沉,姬靖元带着韩凌音三人赶到了逆毓秘境外归一宗的驻点。一到驻点,此次归一宗秘境之行的领队谈意道君就来拜见,礼刚行完,他便话音一转回禀道:“老祖,月家的yīn上月也死了。”
姬靖元端着白玉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也死了?”
董娴的命弦同一般的月氏族人一样,都是附在丹田上,要是命弦被阻断,被杀也还算讲的过去。但yīn上月不同,月氏族的族长命弦都是隐在神府,想要阻断其命弦除非先杀了她。
谈意道君看向自家老祖:“董跃虎、yīn红玫还有尼银城yīn家的人都到了,”一次死了两个,而这两个的气运还都那般诡异,不怪这些人会兴师动众,“现外面已经在传,说下手的人十之八九是寒馨姑祖。”
一听这话,姬靖元身旁的韩凌音就坐不住了,冷声问道:“他们有证据吗?”
姬靖元一把按住差点跳脚的韩凌音,后看向谈意道君:“本尊既已到了,那就让他们带着证据来本尊这谈。秘境闭关在即,若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那就勿怪本尊辣手无情。”
不管人是不是韩穆薇杀的,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那最好给他闭上嘴。姬靖元现在只想好好表现,也好让他媳妇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至于不长眼的人,正好他这几日心情不美,他们想要找死,他很可能会成全他们。
等谈意道君走了,善德真君就开始翻看自己手上的几个储物戒,小孽徒估计又招人厌了,他得好好准备一番,不能让人欺负了他们师徒两,顺手掏出一只墨玉盒。
解开封印,掀开盖子,只见满满一玉盒的金sè剑气球,这还是他刚入天衍宗时荒銘老祖给的,善德真君拿出一颗剑气球举高仔细瞧了瞧,这个可以用,先杀杀他们的锐气。
韩凌音两眼盯着那一玉盒的金sè剑气球,心痒痒的:“天衍宗的老祖们是不是练剑的时候都喜欢凝剑气球?”她爹爹也喜欢,想到这她便拿出了一颗银白sè剑气球,这还是那年爹爹给她的。
善德真君闻言,还真认真想了想:“他们应该也不喜欢凝剑气球,”毕竟凝这东西要控制剑气、灵气等等,反正是个jīng细活,“但碍于晚辈太多,不凝点这只费气力不费灵石的小东西,怎么存家底?”
沐尧端着白玉杯喝着茶,听到自家师兄这般说,他是一点都不觉尴尬,就好似最爱送剑气球的不是他们沐家人。只是在看到韩凌音手中的那颗剑气球时,他放下了茶杯:“师娘,您手里的这颗剑气球应该不是您自己凝的吧?”
“不是,”沐尧这么一问,韩凌音终于想起一件事:“这是我爹给我的,”他们来了这么久,她只顾着打听家中事,却忘了告诉他们爹爹也在此界。
寒逍郎?沐尧同善德真君对视一眼,后又扭头看向韩凌音:“自千年前妖兽动乱之后,寒逍郎君就没了消息,宗里一直都在寻,还请师娘告知晚辈寒逍郎君的去向,他日待晚辈回了苍渊也好给宗门一个交代。”
“我爹……”
韩凌音刚开口,就被身边的姬靖元打断了:“不出百年,我岳父就会归宗,现在你们也别问,问了也见不到。”那位要是想出极寒之地,早就出来了,但他媳妇发生那么大的事,那位也未出雪岭洞,就知他还有事未完成。
沐尧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这几天他已经被他这个师父好好tiáo教过了,学会了收敛和适时的闭嘴。
姬靖元见沐尧未再多问,便看向了那个还在往外掏东西的小眼老头:“你这是准备大闹毓西城吗?”单那一盒合体境金sè剑气球就够外面五宗喝一壶了,这下界的天衍宗和仙灵界的天衍宗德行还真都一样,崽子都是自家的好,护短得很。
“我这是自保,是未雨绸缪,”善德真君又拿出几颗小儿拳头大的轰天雷,放到趁手的储物戒中:“我们师徒在这霄瑱界人生地不熟,又孤儿寡单的,当然要多做点准备。”
想到小孽徒身上还带着不少宝贝,他也不再理会坐在主位上的人,只埋头翻他那些压箱底的好物。
韩凌音见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不是孤儿寡单,”这会让她想起她跟祖母在紫宵宗的那些日子,都是她祖母护着她,可等到她长成,祖母却已凝血封魂,“你和小穆薇还有我,还有……”
姬靖元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立马领会道:“还有我,还有仲元城姬家和归一宗,”说着话又将他媳妇拉着坐下,后看向还在翻着储物戒的小老头,头次觉得这小老头也不是一无是处,“有我在,这霄瑱界没人能欺你们孤寡。”
“他们不是孤寡,”韩凌音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真心觉得他比她爹爹差远了,起码有十万八千里。
善德真君瞅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两人,在心中嘀咕道:“两个只长修为不长脑子的东西,他才不是孤寡。”那样说,只是怕这韩凌音真不跟姬靖元好了,那他的逍遥峰岂不是就要再多一个山大王,他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逆毓秘境中,韩穆薇又取了一件宝物后,她就停止搜了刮:“现在离秘境关闭还有不到十个时辰,咱们没时间再去下一个藏宝点了,”况且这几日她已经不止一次遇上杀人夺宝的事了,没必要再冒险。
“找个地方躲着,”颜汐倒是不怕,但能安生一点也是好的。
韩穆薇正是此意:“走,咱们回西邻山昨晚开辟的那个洞府。”
越临近秘境关闭,秘境内就越乱,但此时秘境外也好不到哪去?yīn红玫赤红着一双美眸来到了紫宵宗,见到了她想要见的人,梗着脖子问道:“月虹大族老,红玫只想知道一事,吾儿她的命弦红yīn线现在哪里?”
所有人都说她闺女是死于姬寒馨之手,就只有她知道她的娴儿不可能会死于那个来路不明的姬寒馨手下。娴儿是纯yīn之体,气运奇qiáng,怎么可能会轻易死于他人之手?
在逆毓秘境中,能杀她闺女的就只有yīn上月,她今天过来,就是要见她娴儿的命弦红yīn线:“您是不是将它给了yīn上月?”她娴儿没心眼,待yīn上月并不友好,可yīn上月是什么人?她yīn红玫是过来人,自然能一眼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