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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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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每天都是天擦黑时才回来,每次回来他都是一步两级或是三级地跑上楼,而猫儿第二天就已经能准确地判断出他的脚步声,总是提前出来,在走廊里冲向他,跳起来在他脖子上挂一下才肯乖乖地陪他走回屋。

猫儿和柳海每天对柳侠的感觉就是除了有点脏,特别轻松愉快,但事实上柳侠在工地绝对不轻松,他虽然是重点大学毕业分来的,却是新人,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工作做起。

第一天,李吉跃让他自己选个事情干,他选的是跑尺员,一直一个星期,他都是在干这个工作。

他同时又是技术人员,虽然这只是他上班的第二个星期,可他第一天进入科室计算的那些数据资料,全科室的人都看到了,他的专业计算水平李吉跃是了解的,所以他做小工的同时,每天还要和李吉跃一样计算数据。

为了回家后能多点时间陪着猫儿和柳海,别人中午躺在帐篷和车子里睡午觉的时候,柳侠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计算,每天中午采集到的数据他都会在下午开始作业前计算完毕,然后如果还有时间,他才会稍微睡一会儿。

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测绘小队由技术人员和普通人员组成,包括司机在内,一共十一个人,除技术人员和司机,其他几个人每天还负责lún流做午饭,两个煤油炉子,锅碗瓢盆齐全,柳侠觉得这几个人做的比单位的食堂好吃多了。

他们有一个跟部队军车外观差不多的大卡车,还有两顶军用帐篷,中午就在作业区附近找个yīn凉处休息,过了最热的时段,马上开始工作。

柳侠和李吉跃单独占了一个帐篷,柳侠第一天还觉得不合适,可他发现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表示,也就坦然了,计算确实需要比较安静的环境。

不过,如果排除掉一直惦记猫儿这一点,柳侠心情确实算比较愉快。

李吉跃是个很好相处的前辈,性格温和,做起事来不急不躁,他也是队长,所有人都很配合他的安排,其他几个人,包括司机小刘,不管李吉跃安排什么,大家都爽快地接受,偶尔会开玩笑似的抱怨两句他偏心,说完了还是会认真地去做该做的事情。

在这样一个气氛融洽的小集体里,柳侠觉得即便工作辛苦一点,心理上也很轻松。

晚上回到家冲个澡就吃晚饭,猫儿和柳海总是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凉着,等他回来一块吃,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娇贵的身体,天气又热,凉饭凉菜吃着正舒服。

柳侠不管再着急,每次吃完饭后也一定要先检查一遍猫儿练习的字才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猫儿则特别乖,一天不见柳侠,晚上柳侠回来时他特别高兴,吃饭时一定要挨着柳侠坐,但等柳侠一开始做计算,他就安静地拿一本书看,中间会起来给柳侠倒水、切西瓜,除此之外,他不会再打扰柳侠。

柳侠习惯集中jīng力高效率完成工作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开心玩耍,如果工作做不完,他玩也玩不痛快。

柳侠本身对数字就非常敏感,上学时专业课学得又十分扎实,实习的时候还被谢仁杰那样能力一流、对工作jīng细到苛刻的专家天天盯着做计算,他当时又怕如果自己做的不够好,不但自己丢脸,连介绍他实习的黄有光的脸也一起给丢了,所以心里一直摽着劲地和谢仁杰比赛,不让自己输给他。

现在回头看,那就是一种高压下的qiáng化训练,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时间,却给他奠定了异常坚实同时又是高起点的基础,所以现在这种程度的计算,对他真是小菜一碟。

他每天回家后的工作时间都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然后就陪着猫儿和柳海躺着说话。

现在每天都是说着说着,柳侠就先睡着了,猫儿会在昏暗中看着他的脸,用小手轻轻摸几下,然后挨在他身边,安心地睡去。

但几天后的晚上,柳侠睡着后,猫儿轻轻问柳海:“六叔,以前我看见,人家在城里当工人的不是都比咱白吗?小叔怎么这几天还变黑了点啊?”

柳海说:“傻小子,你小叔干的是测绘,都是在外面野地里头cào作的,跟你大伯大爷爷他们在地里干活差不多,肯定会变黑啊,你说的那些很白的城里工人,都是在车间干活或坐办公室的,天天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当然很白净了。”

猫儿有点迷惑了:“小叔上那么好的大学,为什么会干跟大伯和大爷爷他们一样的活儿?”

柳海说:“这就是选学校和专业的时候没选好啊,不过,你小叔他不是不想选好的,他本来是想选京都的好大学呢,因为你特别喜欢他送给你的那个日记本上的仙鹤楼和长江大桥,他才决定去上江城的大学,你那时候还想把全中国好看的地方都看一遍,他就选了测绘大学,他以为毕业干了测绘,就能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把全国都跑遍,那他就可以带着你,把全中国所有的好地方都看一遍了。”

猫儿好半天都没吭声,在柳海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说:“要是我小时候不胡说八道,小叔就不会干现在的工作了,也就不用天天还得去地里干活,连中午都不能回家了。”

柳海说:“你那时候才四五岁,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喜欢那两幅画,觉得漂亮,是你小叔太惯着你了,你说什么他都当真,换了别的人,谁会因为个四五岁小孩儿天真yòu稚的小愿望就改变自己规划好的人生大方向啊?

高考填报志愿绝对是人生大事,你小叔就为了你那个神仙住的屋儿,把自己从京都改到江城了,这么缺根筋的人,我估计这世上除了你小叔,找不出第二个了。”

猫儿把脑袋往柳侠颈窝里蹭了蹭,不说话了,他懊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柳侠起来就发现猫儿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他一问,猫儿就把柳海昨天晚上的话学了一遍,最后特别沮丧地说:“小叔,你如果原来报了京都的大学,现在肯定也跟五叔、六叔一样在京都上班了,就不会天天这么受罪了,你是不是现在可后悔?”

柳侠做了个标准的健美姿势,双臂一顿,对猫儿说:“小叔一点都不后悔,小叔觉得现在过的特别美,当然,如果中午能回来,就更美了。

小叔可不觉得去野外作业是受罪,天天坐办公室里对我来说才是受罪呢,小叔现在有房子,能天天见着你,还能经常回家看你大爷爷nǎinǎi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后悔。”

猫儿不太相信:“那,你不想去京都看五叔了?”

柳侠说:“不是还有你吗乖?你长大了考上京都的大学,分配到京都,小叔去你那里,不就经常可以见到你五叔了?”

柳海刷着牙问:“那我呢?你就不想我啊幺儿?”

柳侠说:“想,想五哥的时候也捎带着想你一下,行了吧?”

柳海咕噜咕噜漱了口,伸出个脑袋对柳侠龇牙:“你就没良心吧,白给你做了这么多天好吃的。”

猫儿高兴地说:“我考上京都的大学,也分个大房子,让小叔去住,六叔,你和五叔也去住啊,那样小叔肯定可高兴,是不是小叔?”

柳侠说:“是,那小叔等着啊,你可别到时候嫌弃小叔是个农村土包子。”

猫儿跳起来挂在柳侠脖子上,双腿环上他的腰,对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才-不-会,小叔是最-帅-最-帅-的!”

柳海正好出来,在猫儿pì股上拍了一巴掌:“小马pìjīng!”

这天中午吃过饭,柳侠进了帐篷刚准备开始做计算,李吉跃进来了,对他说:“柳侠,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你今天回去的时候叫一下冯红秀,就是咱们单位出纳,她住在东边那栋楼二楼东头,你到时候站下边叫一声冯会计或冯大姐,她就下来了。

前天发工资了,我们昨天就都领完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得去签字把你的工资领了他们才能结账。”

柳侠说:“我上班还没一个月啊,怎么会有工资?”

李吉跃说:“半个月的,这是规矩,前半个月报到上班的,领一个月,后半个月报到上班的,领半个月,一般情况下如果新分配或tiáo进来的人,都会让他们赶在月初报到,这样单位不吃亏。”

柳侠想起了黑*德清和沙永和,他们好像都是被要求八月份再去报到正式上班,看来自己单位真的是比较厚道的。

黄昏回到单位,柳侠站在楼底下对着上边喊:“柳岸,我回来了,有点事,稍等一会儿再回家啊!”

猫儿和柳海马上从二楼伸出了头,猫儿说:“jī蛋甜汤已经晾好了,六叔还炒了茄子,特别好吃,小叔你快点回来啊!”

柳侠冲他们摆摆手,跑了。

当冯红秀把两张表和一摞有整有零的钱推到柳侠跟前的时候,柳侠以为她搞错了:“大姐,我七月份就上了一个星期的班。”

冯红秀点头:“我知道,二十三号报到的,平常说的工资都是基本工资,咱们单位补贴高,以后你就直达了,广告快完了,晚了下一集我就连不上了,167块3毛7分,数数,对不对,对了赶紧签字。”

柳侠先数钱,没错,签字的时候他看了一下第二张表,表头上写的是“一九九*年七月份奖金”。

冯红秀看着他签字说:“这个月你随的是我们行政后勤人员的平均奖,是全队最低的,下个月你就成最高的了。”

她收起了表格,锁了门和柳侠一起出来:“早知道今天,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不吃不睡拼上命也要考个大学,现在有学历多牛啊,同样上一个月班,你们技术人员的奖金比我们多一大半,唉,现在说什么都晚喽........”

柳侠一进屋,先把钱拍在了猫儿的手里:“啊哈,看看吧宝贝猫儿,天上掉馅饼啦,意外之财啊!不但有工资,我还有奖金哪!”

猫儿不明所以地看着柳侠,他也以为工资就是上一个月发一个月。

柳海把钱拿过去数了一遍:“167.37,幺儿,你不是一年实习期没满,一个月只有四十多块钱吗?”

柳侠兴奋地把冯红秀的话跟俩人说了一遍,猫儿马上把钱拿起来又数了一遍,把两块三毛七放在桌子上,其他的放进一个信封里:“小叔,等咱回去把家里的钱也拿来,一起都存银行里。”

柳海不能置信地看着猫儿:“我说猫儿,你就是再抠儿,也不能就留二块多吧,最少不留下十几块?一百五十块,存个整的就行了。”

猫儿把信封放进抽屉里,过去端了一碗jī蛋甜汤递给柳侠:“小叔,你先喝几口;一百六十五就是整数,五块还不是整数吗?”

柳海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咱大队好多家还没见过五块钱呢!”

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每个月都只有四十几块钱的工资,乱七八糟的各种补助下来,工资能领近九十块,奖金每个月可能平均超过二百,柳侠的干劲更足了,他记得,柳川最多的时候,连工资带奖金,也从来没超过一百五的,他觉得自己的单位大有奔头。

不过不管柳侠多喜欢工作挣钱,知道星期天也不休息,连轴转,他还是觉得很郁闷。

柳侠星期天不休息,回不了家,猫儿也不会走,他要留下来给柳侠做饭,不肯把柳侠一个人撇下。

柳侠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没意思,也怕他单独做饭会出事,就赖着也不准柳海走。

柳海也觉得不能让猫儿一个人做饭炒菜,就踏实地留下陪猫儿了,所以,星期天回家的只有柳川一个人。

柳海放假后在家里一直带着柳雲和柳雷玩,特别喜欢俩小家伙,这次一下出来一星期,挺想他们的,想让柳川把俩人给带来。

柳川把一大缸子木须肉递给他说:“你想让同事以为咱们幺儿是开yòu儿园的吗?”

柳侠原来挣的钱,都被猫儿收在一个他以前用的小花书包里,挂在他们大炕的炕头上,柳侠给柳川交待,让他再给家里留三百,其他的带来。

可柳川回来的时候,一分没少地连书包一起给带来了:“咱伯咱妈说,你回来给家里的钱还一分没动呢,加上你六哥原来给家里的,家里这几年都不会缺钱花,他们让你都存起来,还让我跟你说,这里不是咱家,可不能再随随便便把钱挂在墙上了,买把锁,你的柜子和桌子至少得有一个上锁吧!”

星期二晚上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到天亮都没停,柳侠他们暂时停工。

前几天他们为了少受点热,都是六点钟就出发了,柳侠他们三个都是四点多点就起床做饭,今天,三个人舒服地睡了一个大懒觉,快七点才起床,吃过饭,已经八点多了。

猫儿关上门,三个人坐在席子上,猫儿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盘腿坐在地上准备开始数。

柳侠一下也不动手,就坐着看猫儿认真地把十块、五块、两块分门别类地摞好,然后紧闭着嘴巴,表情严肃地数钱。

猫儿反复数了好几遍,才抬头问柳侠:“小叔,你说,咱是存三千八百七十五呢,还是存三千八百七呢?”

柳海做中弹牺牲状秃噜着靠在柳侠身上:“小侠,我现在可以画一幅生动的葛朗台先生组画了,如果葛朗台先生是正面人物的话,甚至都可以作为标准像悬挂在很多单位大会议室的主席台上面。”

猫儿已经读过《欧也妮.葛朗台》这本书了,所以明白柳海的意思,他扬起下巴对柳海勥着鼻子哼了一声:“你才是吝啬鬼。”

柳侠热的要死,伸手把柳海扒拉开,柳海趁机躺在地上装死,柳侠对猫儿说:“小叔身上还有几十块呢,要不要给你再添个整数?”他说着就要去够放在桌子上的钱包。

猫儿马上把手里的钱收进了装信封里:“不要,你出去干活那么热,得多带点钱买冰糕、汽水,小叔,他们要是做的饭不好吃,你去饭店吃吧,记着别放辣椒就行。”

柳侠也没坚持,他觉得以后就不是他一个人了,手边必须多少留点钱,抽屉里还有他放进去让柳海和猫儿平时用的三十块钱,可柳海自己就带着钱,一次也没动过抽屉里的,柳侠也不管,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柳海放假前,在曾广同家里练习的一幅画被曾广同另一个朋友看上,三百块钱买走了,曾广同说亏了,柳海却不介意,本来就是练习的,那人还是曾广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如果那个人张口跟他要,不提钱的事,柳海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的,三百已经是白赚的了。

柳海回来后要给家里二百块,柳长青没接,他让柳海自己学着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柳海跟柳侠说,他觉得特别奇怪,他构思了很长时间、jīng心创作出来的画没卖出去过一次,三幅被别人看上的,都是他没事瞎画的。

如果买他画的两个人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柳海觉得那可能是外行,纯粹就是看个花哨看个热闹,可偏偏那两人都是跟书画界交往很多的、正经的大行家,这让柳海特别困惑。

刚卖出去的这幅,就是他想家了,画的院子坡沿上的大柿树,柿树底下就是他们当凳子坐的树疙瘩,还有一张席子,席子上躺着一个睡着的小婴儿,婴儿身边扔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和其他孙嫦娥跟秀梅经常用的小零碎。

这幅简直可以称得上白描的画,被那个人一眼看中,说:“呀,高士(柿)遇英(婴)图啊!这个寓意好,而且还有点特别的味道,宁静悠远却又不假清高。”随即拍给柳海三百块钱:“伯伯屋里正少这么一副寓意吉祥的画,就这么着,伯伯拿走了。”

凭柳海觉得自己那被艺术细胞充满的脑袋瓜,都没能理解那些人的艺术品位。

雨一点没停的意思,三个人打了伞溜溜达达出来,他们对面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就有两家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柳侠问:“咱存哪个?农业吧?”

猫儿坚决地说:“不,工商银行,你是工人。”

进了银行,第一次存钱的三个人又为存款的时间纠结了一阵子。

猫儿恨不得存一百年,因为时间越长利息越多。

柳海则说:“活期或者三个月,其实我觉得钱搁自己家最踏实,而且最好能换成黄金,弄个罐子装了,找没人地儿挖个坑一埋,那才真正觉得是自己的钱呢。”

连银行的工作人员都被柳海给逗笑了。

没办法,如果这是八年前穿着补丁衣服的柳海说这样的话,肯定得招来一圈鄙视的白眼珠,再来一句“土包子”,现在的柳海高大英俊,衣着随意时尚,再加上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在这个小城里显得特高档洋气,说个不靠谱的话也就成了幽默的tiáo侃。

柳侠想起他陪毛建勇去存款的事,把小财迷和大二愣子的话给中和了一下:“三年吧,再过三年,五哥就二十六七了,就该结婚了,到时候正好用上。”

猫儿觉得小叔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利息至少比活期多多了,他就乖乖地让柳侠抱着,趴在柜台上办完了存款的所有手续。

存款单上的名字是柳岸,这是柳侠提前就想好的,小家伙整天怕柳侠的钱花完就没了,用他自己的名字存款应该能让他更安心点吧?

猫儿也很乐意,他觉得这样就更能确定自己是大人了,都有存款了嘛。

三个人先到古渡路买了菜,又去商场买了一把小锁,回到家猫儿就把存折藏到了柜子里,把柜子上了锁。

锁上配着三把钥匙,他取下来给柳侠,柳侠不要:“小叔经常外出,万一丢了怎么办?你拿好,另外两个放起来,万一手里的丢了,不至于撬锁。”

柳海在猫儿放存折的时候又看到了上面“三年”的字样,对柳侠说:“你瞎cào心,五哥三年内肯定不会结婚,京都人结婚都晚,条件越好的结婚越晚,人都使劲挑呢,万一结完婚又发现了更好的,后悔不就晚了嘛。

咱五哥那条件,如果不是咱家是农村的,女孩子肯定上赶着追;就是农村的,咱五哥也不愁,也得好好挑挑,我跟五哥约定了,三十岁之前不结婚。”

柳侠说:“六哥,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我怎么听着你的话.......哎对了,五哥,怎么这么多天没听你说过那个啥雯雯呢?”

猫儿也想起来了,说柳海:“你不是说放暑假时给我带回来个京都的花娘吗?我花娘呢?”

柳海气得翻白眼:“我什么时候说她是你花娘了?我就说她说想来咱们家玩儿。”

猫儿不服气:“她要是不想当我们花娘,那么远跑咱们家玩什么?你说她要来咱们家玩,就是那个意思。”

柳侠叫停:“猫儿,花娘啥的确实有点远了,不过六哥,我这次回来怎么一次也没听你说起过她呢?”

柳海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准备出国了,八字刚有了半撇,就跟我说她到了国外肯定会特别想念我这样单纯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好朋友了。”

柳侠一下就明白了,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哈哈,六哥你居然被人甩了,还被甩的这么没新意,连表示的方法都这么烂大街,太可怜了,哥,今儿我给你做饭,安慰安慰你受伤的艺术灵魂。”

柳海不屑的“切”了一声:“她凭什么甩我?她那暗示就多余,你哥我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女朋友看过,是她自作多情。

你老实一边儿呆着去,我的胃已经经受不起更大的摧残了,今儿我自己做饭,猫儿你也不许过来,你今儿敢过来明儿我就不教你做红烧肉。”

柳侠终于休息了在家呆一天,猫儿巴不得跟在小叔身边呢,闻言马上把纸和砚台摆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柳侠陪着猫儿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字,又抱了半个西瓜挖着吃,俩人边吃边商量柳蕤来了之后怎么说服他也来住在这里,猫儿想了一大堆诱惑柳蕤的策略,柳侠觉得成功的希望相当的大。

柳海清清静静地做了一个多小时饭,终于吃上了自己炒的形状优美,口感上佳的尖椒回锅肉和番茄土豆丝,他觉得能自己一个人做饭、吃自己做的饭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猫儿把一片层次特别好的五花肉挑到柳侠碗里,对柳海说:“六叔,我还不知道回锅肉能炒的这么好吃呢,明天咱再买点肉,你教我呗,我这回最多三天就学会了。”

柳海把碗放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对猫儿说:“柳岸,谋杀亲叔叔也是犯罪,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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