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准备回家
收到栖浪水库的中标通知是六月二十二号,正好是个星期六,当时柳侠和猫儿刚午休起来,正对着脸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猫儿:“我要回荣泽,回柳家岭,今儿黑就回。”
柳侠:“驳回,必须得到七月一号以后,提前走这么长时间,万一有事咋弄?”
猫儿:“我好了,林大夫跟祁爷爷都说我好了,我要回家。”
柳侠:“你血sè素只有九点五克,是贫血,贫血就是没好,没好就得小心,不能回去这么早。”
猫儿:“我非得回,今儿都二十二号了,我再不回去,考试前就没法回家看俺nǎinǎi他们了。”
柳侠:“不能回,我都想好了,你七月三号再叫祁爷爷开一回药再回,我叫nǎinǎi他们提前去荣泽等着你。”
猫儿:“我不,祁爷爷说我以后一个月换一回方子就中,我今儿就要回,我不搁荣泽,我要回柳家岭,我老想柳家岭。”
柳侠:“祁爷爷说哩是如果情况跟最近这些天样,比较正常,一个月换一回方子就中,万一你回家情况发生变化了咧?想回家考试完了我领着你回,现在老老实实搁这儿呆着。”
猫儿:“我不,我好了,我要回荣泽,回柳家岭,今儿黑就回。”
……
……
车轱辘来回转,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互相瞪着不说话。
原来病没好,压根儿没指望,猫儿也就忍了,半个月前他六月份检查的结果出来,除了血sè素偏低,9.5mg/ml,还属于轻度贫血,其他指标都接近正常,林培之教授当时非常高兴地说,猫儿是他这几年看过的治疗效果最好的一个,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猫儿一听林培之的话,当时就忍不住了,恨不得立马就去买票回中原,他一分钟都不想等了,他快想死柳家岭,想死家里人了。
柳侠却对那个9.5耿耿于怀。
贫血,他可没忘,当初就是因为大家都把猫儿当成了简单的贫血,猫儿才遭了那么大罪的,他可不敢因为暂时的指标好转而沾沾自喜,万一只是假象呢?
所以两个人从化验结果出来到现在将近半个月了,天天吵架,天天玩斗jī眼。
电话铃声把两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明明已经扛不住但又不愿意先示弱的家伙拯救了。
猫儿坐在靠里的那边,但他一听到铃声就行动了,先把柳侠撞得躺倒,然后从柳侠身上爬过来跳下床,一溜烟跑到书房接电话。
十秒钟后,猫儿冲了回来,把刚刚坐起来的柳侠又给撞得躺下,扑在他身上踢腾:“哈哈哈,中标了中标了中标了,小叔你中标了,小叔你得回去跟人家签合同,咱今儿就得走,哈哈哈,回家啦回家啦我能回家啦——”
电话是柳川打来的,中标通知送到了荣泽第三大队的传达室。
柳侠当初没留京都这个家的地址,是因为怕通知的时间如果比较晚,他可能已经带着猫儿回中原去了。
通知送到第三大队比较合理,如果中标他回去签合同的话,肯定要先回荣泽的家。
因为这学期时间太短,京都各大高校都没有像往年一样在六月底放假,警官大学也一样,七月份还要再上一周。
柳凌的枪械课上星期全部考完了,这周学生们开始全面复习文化课,他基本没事了,但最后一周还要帮忙文化课的监考,所以不能放假离开。
他们主任让他和另外几位实践课教官在家休息,注意看传呼,有事通知马上到就行,柳凌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带小萱,捎带着辅导一下猫儿的作文。
柳凌私下里认为,猫儿这家伙的作文是完全没指望了。
平时里跟人斗嘴时候反应机敏伶牙俐齿猫儿,只要一拿起笔想要把语言变成文字,所有的灵感立马灰飞烟灭,每次写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一大堆同义成语的生硬堆砌,就是干巴巴几条故事大纲,三百字就能把他难为出一头汗。
柳凌干脆也不难为他了,猫儿的语文基础知识部分还不错,作文不行就靠数理化补吧,他觉得,如果猫儿的数理化和英语能正常发挥,过线应该没问题,因为猫儿脑袋瓜确实聪明,柳凌看着他做了几套相当有难度的高考模拟题,数理化卷子猫儿几乎都是不假思索一口气做完,然后请彭文敏校长帮忙找人批改,几乎都是满分。
猫儿的志愿已经委托晓慧帮忙报过了,全部是京都的大学,因为京都的有点名气的高兴门槛都比较高,好像对填报志愿的顺序非常在意,所以,几个人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觉得,填报志愿的第一原则是保险,必须能走得掉,不能让猫儿过了线还再复读。
第二是照顾柳侠的要求。
柳侠现在对猫儿除了健康根本就没要求,猫儿上不上学他都不在乎了,他还会在乎学校和专业?
所以他的要求就是:如果不能离家近,那么至少路得顺,方便猫儿回老杨树胡同的家,因为猫儿说了,他如果在京都上大学,坚决不住校。
提这个要求的时候,柳侠忽然灵机一动:“五哥,你不是暑假开学就去跟着王教授读研了嘛,那,叫孩儿跟你一个学校呗,你正好看着他。”
于是,猫儿的第一志愿就填了中国**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
专业是猫儿自己选的。
参与商讨的曾广同、怀琛、冬燕、祁越和许应山当时都咧嘴,中国**大学名气虽然没有京大和京华厉害,那也是仅次于那两所的国内一流大学好不好?柳侠你一副‘只是因为顺路所以将就报它’是什么意思?
今天,柳凌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连大门都没出,就在家里陪着小萱玩,顺便做饭,柳侠和猫儿斗嘴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根本就不去管。
自从化验结果出来,他几乎天天都听到那俩人论战,都已经习惯了,他谁都不帮,因为他觉得两个人的心情他都能理解,说的也各有道理。
柳凌听大哥和王君禹说过猫儿牛nǎi中毒那次柳侠跑到望宁卫生院后的情况,所以他一点不认为柳侠现在的固执是矫情,任谁有过那样的经历,猫儿这次得的又是这种病,都会对万一再次出现危险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东西感到恐慌。
柳凌这几天担心的是栖浪水库的工程,这都快三个月了,还没接到通知,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给淘汰掉了吧?
虽然知道柳侠的竞争对手基本上全是中原地质局那样的大单位,可柳凌心里一直坚信柳侠有机会。
他午休的时候想,要不趁下午柳侠不在家的时候给三哥打个电话,让他问问马千里收到通知没有?结果他刚起床给小萱洗完脸,就听到那屋猫儿的叫声。
柳凌直接领着小萱和柳小猪来到厨房,看看冰箱里的东西够不够做一桌酒席。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柳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计划都做什么菜。
小萱帮忙跑腿往案板上运,他问柳凌:“爸爸,给这么多好东西都拿出来弄啥咧?”
柳凌说:“小叔又签了个工程,您柳岸哥也该回老家考试了,咱给小叔他们庆祝一下。”
小萱现在已经知道,小叔签到工程的意思就是能挣大钱了,马上说:“那,我去给曾爷爷跟胖虫儿哥打电话,叫他们来吧?”
柳凌说:“中,也给嫣嫣她爸打一个。别说小叔签工程哩事,就说爸爸不上班,搁家没事儿,多做了几个菜,天老热,叫他们过来喝啤酒耍咧。”
小萱说了声”中“,把一包冻虾放在水池里就跑了出去。
小家伙记得身边每一个人的手机、传呼机和电话号,现在除非是公事,家里打电话、发传呼都得让他来,要不小家伙就会不开心。
很快,小家伙就跟在柳侠和猫儿回来了:“爸爸,都打了了,曾爷爷跟伯伯说他们天黑过来。嫣嫣他爸说他今儿给人家tiáo班了,一会儿就来。”
柳凌往小萱嘴里塞了颗生花生米:“俺孩儿真能干。”
小萱美滋滋地跑过去拿了几朵蒜,蹲在垃圾筐跟前:“爸爸,我给你剥蒜哦。”
柳凌转向柳侠:“幺儿,通知来了,放心了吧?”
柳侠咧嘴嘿嘿笑:“嗯。”
柳凌问:“给马队长说了没?”
猫儿进来就拿了皮蛋开始剥:“说了,还有黄教授毛伯伯黑伯伯张伯伯,俺小叔挨着打电话显摆了一圈。”
柳凌拣着花生米说:“这事值得一显摆。”
小萱忽然说:“爸爸,你快点吧,嫣嫣他爸一会儿就来了,要是到时候没花生米,他又该跟瞅地猫样挨着找,看见啥抓挠啥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柳侠过去把小萱抱起来坐在餐桌边:“孬货,你将那句话要是叫那个瞅地猫听见了,看他不修理你。”
小萱很牛气地一甩头:“哼,我才不怕他咧,他是警察,俺爸爸也是,三伯也是,他敢修理我,俺爸爸就修理他。”
柳凌冲小萱点点头:“没问题,爸爸可以揍得他满地找牙。”
祁越也是家中同一辈分里的老幺儿,所以也是在家人的溺爱里长大的,生活细节上比较随意任性。
他和柳凌、柳侠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多少矜持一点,装得人五人六,后来熟悉了,他的小孩子脾气和小毛病就都显出来了,最具体的一个表现是:每次聚餐时他只要提前来,就对着做好的菜跃跃欲试,总想偷偷捏一块吃。
后来,只要邀请的有他,柳凌和猫儿都会先做个油炸花生米,给他分出一小盘,让他先占着嘴,免得他把所有的菜都祸害一遍。
柳凌说着话就开始炸花生米,他这边刚出锅,就听到祁越在院子里喊:“在院里还是屋里?”
柳侠说:“这才三点多,在院子里不得晒脱皮?”
祁越说:“那就在屋里。”然后就拎着两个纸箱进来了,是两箱青岛啤酒。
他一进屋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那小盘花生米:“哟,都准备好了哈,要不咱先喝着,边喝边等曾教授他们?”他看到案板
上哪些还没处理好的材料,忽然觉得不对:“哎,看这场面,不会有什么喜事吧?”
猫儿说:“栖浪水库我小叔中标了。”
祁越做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喔,真的假的?小萱,你刚才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伯伯,如果不是伯伯福至心灵提了两箱啤酒,那不就空手来了吗?那多失礼。”
小萱说:“俺爸爸不叫给您说。”
柳凌笑笑:“中标还兴收份子?那我小侠以后可真要发了。”
祁越说:“不是份子,是高兴,表个心意。”
柳侠把祁越拿来的啤酒打开一箱,拿出两罐:“祁越哥,咱俩碰一个,啥心意就都有了。”
祁越拿过一罐打开:“来兄弟,恭喜你财源滚滚。”
柳侠和祁越碰了一下,一口气guàn下一大半:“祁越哥,我得去工地了,您先在这儿喝着,我晚上回来咱们继续。”
猫儿一下跳了起来:“小叔,你给工地上哩事安排一下,咱回荣泽呗。”
柳侠假装瞪眼:“不行。”
猫儿简直要郁闷疯了:“你还得回去跟人家签合同哩,咱回去呗,啊——,小叔啊~~~~”
柳侠有点不忍心,可他还是不答应,只是搓着猫儿的耳朵安慰他:“就剩十天了孩儿,再过十天咱就走。”
猫儿一pì股坐在椅子上,趴那儿不理柳侠了。
祁越呵呵笑了起来:“怎么,柳岸你还没能说服你小叔啊?”
猫儿怄包,不吭声。
祁越看着柳侠,把一粒花生米扔嘴里:“柳侠,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担心,真的,我爷爷跟我六哥、我大爷,他们都觉得柳岸差不多已经算好了,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有病了,就是还虚弱点,需要巩固,,怎么跟你说呢,比如,你们那一片竹子,同一年长出来的,有些这么粗,”他用手比划了个跟擀面杖差不多的圈儿,又比划了个大拇指:“有些这么粗,高低也不一样,你说,那细的就一定是不健康、有病吗?”
柳侠也不走了,坐在祁越对面盯着他。
祁越接着说:“咱都知道,那小的其实没病,最多就是当初营养上比别人缺了点,或者,先天根基就差点,就这道理。”
猫儿已经坐直了,鼓着脸不忿地看着柳侠。
柳侠又疑惑又期待地看着祁越:“真的,祁爷爷跟岳祁哥还有祁大伯,他们,真这么说的?”
祁越说:“对啊,我骗你干嘛?你想想柳侠,柳岸离开家一年多了,你们家又那么和睦美满,他得多想家?你硬着不让他回,他天这么糟着心生着闷气,这对他的身体好吗?”
小萱鼓着脸加了一把火:“就是,俺哥哥天天都可不高兴,他老想俺nǎinǎi跟俺大伯。”
柳侠看猫儿:“臭猫,你天天过的都可糟心?天天都在生气?”
猫儿说:“就这几天,以前没,以前我天天都可美。”
柳侠垂着眼帘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把小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站了起来:“我先去工地,回来咱再说。”
猫儿一下跳起来先跑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小萱对着门口喊:“哥哥,你可早点回来吃好东西哦。”
从窗户里看着柳侠和猫儿离开,柳凌问祁越:“祁爷爷他们真那么说的?”
祁越点点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不过,当医生的没把话说满的,都给自己留点退路,如果我爸知道我这么跟你们说,估计得给我两脚。”
柳侠和猫儿来到盛世京华的工地,孙连朝和卜鸣监工,万建业、高秋峰已经带着工人开始干活了。
陆光明希望在雨季开始之前至少有两栋楼地面以上要动工开建,柳侠原来那些设备就不够用了,他又租了一批设备。
现在,最北边的两栋楼建筑公司已经进驻了,第三栋楼正在申请检测,第四和第五栋楼的基坑刚刚开挖。
柳侠就在刚挖开的地坑旁,告诉了孙连朝和卜鸣栖浪水库中标的消息。
两个老头儿十分高兴,招手把万建业和高秋峰也叫过来了。
高秋峰是个炮筒子,听到消息立马叫起来:“我cào,柳工,这次回去好好宣传宣传,臊焦福通和魏根义、丁红亮那几个傻bī一脸,他妈看着长个男人样,净他妈干些背地哩唧唧歪歪的长舌妇勾当,什么东西。”
万建业说:“柳工什么都不用干,合同一拿到手,直接就打了那几个人的脸。”
孙连朝连连点头:“对,咱就是不说,人人心里都明白着呢,小丁那孩子就是心xiōng不大,心气不平。”
柳侠问:“新来的那几个没问题吧?”
卜鸣说:“没有,都挺实在的。”
高秋峰说:“不实在还跟那几个一样,立马滚蛋。”
柳侠笑着说:“如果能不换人,我还是愿意用熟人,当然,敢再有搅屎的,还是那样,立马开掉。”
一周前的一天中午,因为工程进行到比较重要的节点,柳侠中午就没回家吃饭,等最重要的施工环节完成,大部分工人去吃饭时,他就回到临时帐篷里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几个人在议论。
那几个人的大概意思是:柳侠这个年轻的包工头就是个傻缺,人家别的包工头都会在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把材料偷梁换柱,就他死心眼,完全按设计要求使用钢筋和水泥。其实,那些设计都是按最坏的情况计算的,那种情况八百年也不会出现一次,所以,适当的偷工减料根本就没事,反正他们以前做的那么多偷工减料的工程,现在都好好的。
柳侠听得恶向胆边生,他当时就把所有不在岗位上的工人召集到一起,当着众人的面,说明了原委,然后给那几个人结了工资,让他们马上离开。
然后柳侠给留下的工人发表了个简短的演讲,或者说,开了个短会,中心思想是:
第一、我不管你们跟着以前的老板怎么干活,在我的工地上,你们必须按我的规矩来,我说干十分,你干了九分九,那就是不合格。
第二、今天这事是第一次发生,我给那几个人结了工钱,今天,我在这里说明,不要在我的工地上说那些老鼠屎类的话,如果再有人在我的工地上当搅屎棍子,直接滚蛋,钱一分没有。
打地桩在京都几乎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产业,一个在夹缝中安身立命的产业,从事这项产业的人大多数文化程度都很低,他们出来打工,就是卖力气挣钱,养活在老家的老老小小。
但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包工头会一直有工程,所以这些工人是流通的,他们像候鸟一样,哪里有食物就往哪里奔。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儿干,对他们而言,休息一天,就是坐吃山空。
而且,他们还面临着一个让他们这些在外无依无靠的人最恐惧的事情:老板耍赖不付工钱。这种事很常见,只要出来干过一两年的人,几乎人人都碰到过。
柳侠从来没有拖欠过任何一个工人一分钱的工资。
而且,柳侠的工地,伙食比他们以前在任何一个工地的伙食都要好。
所以,柳侠的工地对这些人相当有吸引力。
但柳侠对此并不完全清楚,他开始有点担心他冲动之下赶走了那些人,会导致工地上人手不足,影响工程进度。
结果,在西邻居没卖给王德邻之前,柳侠经常听到他说话的那个半拉子老乡,也是王德邻给柳侠介绍的几个工人里的一个,自告奋勇去给柳侠招人。
柳侠把万建业的自行车借给他,他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带回来一大群,柳侠留下了其中七个。
这一个星期,柳侠都在留心观察刚来的那几个人,他让其他几个人也留心一下,他怕再招来些搅屎棍。
可能那个有点碎嘴子的老乡提前给那些人打过预防针,那七个人干活非常卖力,加上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来就能上手,卜鸣、孙连朝他们几个第三大队的老职工对这几个人比较满意。
柳侠和猫儿在盛世京华工地停了一个多小时,临走告诉卜鸣他们几个,自己最近两天就得回中原,他要回去准备签合同,猫儿要回去备考。
卜鸣说:“这里你不用管,快回去吧。”
两个人又去公路那个工地看了看,苌景云、孟玉杰和浩宁、关qiáng听说栖浪水库的事,表现得比卜鸣几个人更兴奋。
栖浪水库工程过一段就要在电视新闻里曝一次光,向全国人民汇报一次进展情况,所以,关qiáng和浩宁觉得,柳侠能去哪里干活,是非常非常不得了的。
没等柳侠说要回去的事,关qiáng先问了,他去年刚参加过高考,他觉得猫儿应该至少提前两个月回去,要不适应不了荣泽那种紧张的气氛。
又折到锅洼村给郭丽萍留下两千块钱,柳侠和猫儿打道回府。
两个人还没进大门,就听到胖虫儿和祁含嫣吵架的声音,进家一看,通知的人全到了,没通知的还来了岳祁、许应山和程新庭,大八仙桌放在院子中央,桌子上的盘盘碟碟都是摞着放的,显然是曾广同又带了菜过来。
胖虫儿一看到柳侠和猫儿就扑了过来:“小侠叔,柳岸哥,我要跟你们回去,我要去柳家岭。”
柳侠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我自己都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走呢。”
胖虫儿撅着嘴折了回去,跑到曾广同跟前:“爷爷,咱俩去呗,你不是可想柳爷爷他们嘛,我也可想,咱俩去。”
曾广同点头:“行,等爷爷把手头这个活儿干完了,咱俩去。”
胖虫儿跺脚:“大人就爱骗人,爷爷你那个活儿再过一年也干不完。”
小萱正把一个jī腿往猫儿嘴里塞,听见胖虫儿说话,小家伙非常骄傲地反驳:“才不是呢,俺爸爸就不骗人,爸爸是吧?”
小胖子现在跟柳侠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柳家岭话,人多的时候,小家伙就普通话和老家话混着说。
柳凌笑着看小胖子。
今天的气氛轻松热闹,猫儿尤其兴奋,在路上,他和小叔终于商量好了,最迟,后天晚上走。
曾广同今天控制得特别好,他就喝了三罐啤酒,谁再劝他都不喝了,等大家差不多都吃好的时候,他把一把车钥匙放在了柳侠跟前。
柳侠问:“干什么大伯?”
曾广同说:“明天早上就回吧,开车回去。”
猫儿也有点懵:“开车回去?”
冬燕说:“猫儿现在身体刚好,这么热的天,坐火车的话,来回转车等车进站出站,太折腾了。现在京都到原城一路高速,你们明天早上五点钟出发,不用特别赶,累的时候就进服务站休息吃饭,到天黑你们也能到家。”
柳侠把车钥匙拍在怀琛手上:“这不行,怀琛哥,如果开车,我们开捷达就成了。”
怀琛说:“明天预报的是晴天,36度,高速公路上连棵树都没有,你想想车里能有多少度?这辆车一直没人用,你冬燕姐又不能开,放着等它生儿子吗?”
冬燕现在在将军路这边开车完全没问题,可一过仁义路中段她就腿软,驾照也考不过。
柳凌把车钥匙拿了过来:“幺儿,听大伯跟怀琛哥他们的吧,回去后你还要每天送猫儿上学,还要带他回柳家岭,这么热的天,有辆车也方便。”
柳侠皱巴着脸:“可我一个欠账户,开这么好的车回去,就跟我发了大财似的……”
冬燕大大咧咧地说:“那咱就当自己发了大财嘛,你都要签栖浪水库的合同了,离发大财也不远了,很快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许应山、祁越他们几个人也都觉得柳侠开车回去比较合适。
柳侠把钥匙装兜里:“那行,那,我和猫儿现在得去找祁爷爷一趟,请他给猫儿开一个月的药。”
半个小时后,柳侠先从祁老先生家跑了出来。
紧跟着,猫儿从后面冲出来,一跃跳在柳侠的背上:“哦嗬——我好喽——我能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