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那就是咱家 柳家岭
为了能让活动空间更大, 尽量降低阎王爷哭闹的概率,柳岸订的是头等舱。
两个人都想好了, 如果柳石哭闹怎么跟其他乘客赔礼道歉, 结果,这货就刚进入飞机时嚎了几嗓子, nǎi瓶往嘴里一塞, 马上就好了。
平时要按医生的要求给养成定时定量的好习惯, 今天就完全不必了。
只要这货吃得下, 就给他吃, 吸空nǎi嘴的要求也可以满足。
经过两个爸爸的不懈努力, 再加上有个经验丰富的空姐帮忙, 将近十四个小时的时间, 柳石居然只哭了四次,虽然程度上很凶猛,时间却都不长, 柳侠和柳岸跟其他乘客表示歉意时, 收到的反馈居然全都是善意的宽慰:“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没关系,我和太太第一次带儿子坐飞机时, 他哭完了全程, 我太太其后五年都没有出过远门,你们的孩子已经很好啦。”
……
柳岸抱着柳石亲小脸蛋:“大家都夸你呢,宝贝咱可不能不经夸。”
事实证明,阎王爷很经夸, 最后的三个多小时,他在婴儿摇篮中睡得跟只大青蛙似的,看上去贼舒服可爱。
陈震北和柳凌带领留在京都的全体家庭成员再加上个胖虫儿,一起到机场迎接。
柳凌从柳岸手里接过已经白白嫩嫩、眉眼舒展的小家伙,先使劲亲了一下:“宝贝儿,我是五伯,来,给五伯笑一个。”
柳石淡定地看了看五伯,然后瞄准了柳凌的脖子,趴上去逮着衣领子就啃。
小萱跳起来扒拉着小家伙的抱被看:“叫我看看孩儿呗,我都念叨他哩名儿念叨这些年了,这货才生出来,我得好好看看他。”
思危和莱莱也急得嗷嗷叫:“弟弟,弟弟,看弟弟。”
小萱抱着小弟弟,给两个大弟弟看:“看,多好看,跟咱小叔一模一样。”
胖虫儿惊讶:“他还这么小,小萱你可看出来啦?我咋看不出来呢?”
陈震北看看柳石,再看看柳侠,来回这么打量了好几个回合,然后大手拢着小萱的脑袋问:“你跟我说说,他跟你小叔到底哪儿一模一样了?”
小萱理直气壮:“哪儿都一模一样啊。”
陈震北还想说什么。
柳凌笑着捏捏小家伙的耳垂:“我看着也是一模一样,幺儿小时候真就是这样,小脸儿,小眼,鼻子也不咋挺,可越长大越好看。”
陈震北抱起小家伙:“真的啊?那让我再仔细看看,哎,你别说,仔细看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现在都能看出将来长大了肯定跟幺儿一样漂亮一样帅。”
柳岸笑得春风醉人。
小萱180度角看天。
萌萌也没看出来除了一个鼻子两个眼这种必备项目,柳石和柳侠有哪一点特别像,但小丫头聪明,她不说,她就夸弟弟漂亮可爱,听得她小叔嘴角抽搐、她哥哥心花怒放。
终于有个可靠的人接手了阎王爷,柳侠和柳岸放心地睡了个安稳觉,六点半到家,吃完了饭,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九点。
两个人洗漱好一出门,就看到了脸sè狰狞的陈震北和抱着柳石站在小竹林边的简姐。
柳侠特无辜:“是俺五哥想帮俺抱哩,震北哥你瞪俺干啥?”
陈震北:“那货好歹是你们俩的儿子吧,你们就真能狠下心装聋子?”
柳岸说:“真不是装震北叔,小叔我们俩两个月了,都没踏踏实实睡过一秒钟。”
陈震北想想昨晚上柳石一出屋门就没音儿,一进屋门就嚎成个狼羔子的模样,心里同情了这两个人三秒钟。
他和小凌就难为这一个晚上,后半夜简姐和宋嫂还过来了,这两个且有得熬呢。
冬燕和怀琛提前在玉鼎宴订了房间,柳凌最后一天上班,中午在这里聚会,他吃过饭后去律所很方便。
柳侠从机场柳凌接过柳石开始,就不肯再靠近柳石两米之内,怀琛看的呵呵笑。
他和冬燕昨天晚上回家的早,没看见柳石闹人的模样,还能笑得出来,等冬燕抱着小东西到了地方,一进屋门,小家伙开始瘪嘴,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嚎,怀琛才觉得不妙:“怎么了?没人惹他呀,他也刚喝过半瓶nǎi,不会饿。”
柳岸伸手把阎王爷从冬燕怀里接过来,转身出去。
到了走廊,小东西立马息声儿,抽噎了一下,开始若无其事地看风景。
陈震北指了指门槛,对怀琛和冬燕说:“分界线。”
他指门槛里边半尺远的地面:“哭。”
再指门槛外边半尺远的地面:“停。”
怀琛不信,喊柳岸:“猫儿,试一下,看是不是真那么准。”
柳岸舍不得:“不用了,一会儿我进去吃饭,你自然就看见了。”
小萱跑过去,抱过阎王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停住。
柳石的嘴巴开始瘪。
柳岸马上就把人给抱了回去:“昨晚上哭那么长时间,再哭嗓子就哑了。”
晚上,柳凌和陈震北带着小萱和思危去陈家大院吃晚饭,回来时快十点出头,思危已经在柳凌怀里睡着了。
明天,陈震北和思危要跟柳凌、柳侠他们一起去中原,老爷子心里不好受,但他知道,以后恐怕都得这样了,平常的日子,陈震北和柳凌会陪他更多,逢年过节,两个人基本都要去柳家岭。
不知道怎么回事,柳石今天就是不睡,柳侠和柳岸因为明天就能回家,也兴奋得睡不着,两个人就抱着柳石在院子里转悠。
柳凌和陈震北回来后,安置小萱和思危、莱莱睡下,两个人也没去睡,而是收拾东西。
往家带的东西原本已经让柳葳和柳海带走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柳凌和陈震北回去这一趟,又把车子的后备箱给塞满了。
陈仲年听说柳长青一家都喝不了白酒,就让陈震北多带几箱葡萄酒回去,陈震北就用葡萄酒和营养补品把自己的车给塞实了。
柳侠和柳岸也是大包小包,不过,他们的基本都是婴yòu儿用品,光nǎi粉就两大箱。
现在家里有大冰箱了,多买点不用担心保存问题。
还有冬燕和怀琛给曾广同和柳家几位长辈买的衣服,也是一大包。
还有陈震北和柳凌请冬燕帮忙,带着萌萌和小萱出去买的衣服,两大包。
柳侠双手叉腰,对着车子研究:“我觉得我这车子空间特大啊,今儿怎么感觉不对?”
萌萌说:“小叔,再来几箱几包东西,你该怀疑这不是你哩车了。”
柳侠自信地说:“车我还是认得的,肯定是我的,只是……”
柳岸手扶着婴儿推车说:“要是你觉得空间不够大,咱过完年换……”
柳侠抢着说:“我一点没那感觉,我就待见这个车,其他哩车再好我也不换。”
柳岸看着他笑:“我就是随口说一下,你咋吓成这咧?”
柳侠才不相信他是随口说呢。
几个人忙到快十二点,确定该装的都装上车了,明天早上只需要把随身用的小物件和人给装上去就成,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全家都起了个大早。
思危和柳莱闭着眼睛给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边了,还是睁不开眼,柳石倒是非常jīng神,在柳岸怀里,滴溜着黝黑澄澈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哭。
柳凌夸小家伙进步巨大,昨晚上睡着后进房间没再哭,半夜换完niào布,喝了半瓶nǎi,就乖乖地接着睡了。
柳岸鼓励小家伙:“坚持哦柳石,咱回到家,叫爷爷nǎinǎi他们都看看,柳石是个乖宝贝。”
六点钟,两辆车准时出发。
明天是二十八,贴嘎嘎,该有很多人去家里写对联了,小萱想趁着人多给人炫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他也想写几幅对联,巩固巩固自己在弟弟妹妹们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柳侠和柳岸其实是同样存了要炫耀宝贝儿子的心思的,只是两个人不会像小萱那样说出来罢了。
可能是车上人多,几个小哥哥一直在热闹的缘故,柳石在车上醒着的生活也没闹,看着哥哥姐姐们玩,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昨天下午,家电城和窗帘店停止营业,秀梅和晓慧都已经回柳家岭了,柳魁没有走,他在荣泽等着柳侠他们。
柳侠只要在服务区一停车,就给大哥发个信息,他还忙里偷闲地给前面那辆车上的陈震北打电话:“喂,震北哥,紧张不紧张?”
陈震北从京都出发的时候,九分兴奋一分紧张;上路后,每进一次服务区,他的紧张就增加一分,本来就紧张的手脚发僵的他听到柳侠这幸灾乐祸的关心……,更紧张了。
到原城一下高速,他就自觉把方向盘交给了柳凌,他觉得自己手脚都不太灵光了,怕自己开着出事。
柳凌看得好玩,说道:“不会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去。”
陈震北说:“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去是为了纯洁的战友情,现在是丑媳妇儿见公婆。”
柳凌说:“哦,我忘了你那时候对我只是纯洁的战友情。”
陈震北看着柳凌的侧脸,笑了起来。
那次追去柳家岭,见到柳凌之前,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太想念柳凌这个好兄弟好战友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年就是个缺心眼啊。
不过,还好自己那时候缺心眼,如果心眼太多,知道自己对柳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能就没勇气追去了。
柳魁就等在三大队门口,看到陈震北和思危,他笑的很开心,一条胳膊抱一个,让两个小家伙喊大伯。
然后,他看到了抱着柳石下车的柳岸。
接过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柳石,柳魁开怀大笑:“哎呦,我可放心了,搁京都,就算听见过孩儿哭,我还是不老相信,老怕您是想法儿确您nǎinǎi咧。
这下好了,这真是您小叔哩孩儿,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柳侠惊讶:“真一样啊大哥?”
柳凌和柳岸说一样,他一点都不相信,柳凌才比他大四岁,哪会记得他月子娃的模样,猫儿和小萱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主观臆断和拍马pì。
可大哥就不一样了,大哥可是小时候抱着他长大的。
柳魁说:“可不是嘛,这小脸儿,这眉眼,还有这鼻子,一模一样,你小时候鼻子不挺,是后来越长大越挺越好看。”
柳侠扭头看柳岸。
柳岸冲他会心一笑:小叔基因那么好,当然会更具有显性遗传的优势。
小蕤和洁洁今天在原□□同一个顾客家,一个全天跟踪录像,一个全天跟妆,要到闹完洞房才能结束。
小莘高三,明天下午才放假,这会儿还在上下午的第五节课。
柳岸和小蕤通了个电话,小蕤说他离不开,这家有钱,要求拍的环节特别多。
柳魁说:“快六点了,他俩回不来,咱也别等了,进去喝点水,咱就赶紧走吧,咱妈跟咱伯搁家不知往关家窑那边招多少回了。”
柳侠和柳岸的心情跟孙嫦娥、柳长青一样迫切,让陈震北和思危到三大队的家认了个门,顺便补充了一点热水,他们马上就准备离开回家。
柳侠和柳岸并肩而行,一出栅栏门,正好看到留下值班的两个原三大队老职工。
他们都认识柳岸,看他怀里抱着个孩子,这么冷的天还帽子都没带,小脸完全露在外面,就问了他们一句:“咦,这谁啊?孩儿这么小,出来怎么不包严点呢?”
柳侠笑得露出十二颗牙:“我儿子。”
两个人发现柳侠不是在开玩笑后,脱口而出问道:“你不是还没结婚呢吗?”
说完,两个人马上就后悔了,脸上有点尴尬。
未婚生子,不管是男还是女,肯定都不大喜欢听见别人说的。
可他们没想到,柳侠特高兴:“是没结婚,可这不影响我有儿子啊。”
他抓着柳石的小手跟人摇:“来宝贝,跟阿姨再见。”
柳石已经醒了,还有点迷糊,随便柳侠爸爸拿着他的手摇,然后在对方的目瞪口呆中,被柳岸爸爸揣进怀里,上了车,不知道自己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这个大院里的热门话题。
到望宁时六点五十,夜sè已经降临。
祭灶之后,望宁大街天天都是会,天黑了会还没完全散掉。
三辆车小心翼翼地从几乎摆到马路正中间的摊子间挪动,大约五百米的会,几个人开了十几分钟。
思危和莱莱趴在窗户上看到扎在草架子上的糖葫芦,同时伸出手:“我想吃。”
陈震北和柳凌正准备说不卫生,改天给他们买更好的,柳魁已经乐呵呵地递出去了五块钱。
拐上通往柳家岭的路,道路骤然清爽安静。
思危把车窗完全降下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小萱指着还能看得到模糊lún廓的山路说:“喏,那就是去咱家哩路,可美吧?”
思危糊糊涂涂地点头:“嗯,可美。”
柳岸也打开了车窗,自己贪婪地往外看,还给小萝卜头介绍:“看见没,前头,那就是凤戏山,那条路走到头,就是咱家了。”
小萝卜头只知道清凉的风让他很舒服,他“哦哦”地吐着泡泡,没有回应爸爸的苦心教导。
离他们的袖珍私家停车场,还有二百来米,他们就看到几个人影在往这边跑,还有小雲和小雷惊喜的大叫:“啊,回来啦回来啦,都回来啦,小叔,柳石咧?莱莱跟思危咧?啊,柳岸哥,你可回来了,俺半后晌开始等您,一下等到这儿。”
柳侠停车,柳岸抱着柳石第一个下车,一群小的也都噗噗通通跳了下去,双方大叫着胜利会师。
小雲和小雷扑到柳岸身边,争着去扒柳石看。
后面的柳钰和柳葳把手电筒的光圈锁定在柳岸的怀里。
柳岸捂着柳石的眼大叫:“四叔,小葳哥,不敢乱照啊,刺着孩儿哩眼了。”
小雲和小雷说:“没事,俺四叔跟小葳哥用哩电池都快乏了,俺拿哩是才换过电池哩,俺都没敢开。”
柳岸松开手,小雲和小雷看着柳石大笑:“啊,柳石,柳岸哥费这么大劲才给你做出来,俺还想着你三头六臂咧,你咋跟俺一样咧?你好歹弄个马王爷三只眼也中啊。”
柳侠从车窗伸出头:“喂,腾开路叫俺先上去,一会儿您再亲热。”
柳葳大笑着把柳石从柳岸怀里给抽走,迅速裹进自己怀里,然后靠在崖壁的边上:“来,叫大哥先看看,看俺孩儿像谁,啊哈哈哈哈,小柳石啊,我咋觉得你跟小叔一模一样咧?”
柳侠都开过去十来米了,又伸出头说柳葳:“看你能咧,你见过我小时候啥样?”
柳葳拍着柳石说:“我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吗?小脸小鼻子小眼,不就跟柳石一个样嘛。”
柳侠不忿地继续开车:“我是浓眉大眼。”
……
本来就晚了,还有那么的多东西。
好在就一辆架子车,怎么都装不完,柳魁决定酒这一类沉且易碎的到明天再来取。
他指挥着把最好装的装衣服的大包往车上按,完了再用绳子整个缠几圈,最后,把思危和莱莱往大包中间一塞:“开路。”
柳二狗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它开始不慌不忙往上爬。
众人跟在架子车的后边,说说笑笑地看着莱莱和思危吃糖葫芦。
陈震北看着思危和柳莱超级兴奋的样子,对柳凌说:“应该带着相机了,把思危和莱莱他们拍下来。”
柳凌说:“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下次咱们记着带。”
柳石被柳葳给抢跑了,柳钰又从柳葳那里抢了去,小家伙最喜欢被这么折腾,一声都不哭,谁抢过去他就在谁怀里看热闹。
柳岸清闲了,他和柳侠并肩一起走。
人多,说着话,热热闹闹的,好像没什么感觉,他们就翻过了上窑坡。
过了最陡的那一段,柳二狗的速度明显加快,几个孩子的速度更快。
小萱跟萌萌问柳魁:“大伯,俺老想俺爷爷nǎinǎi,俺跑快点先回去中不中?”
柳魁说:“到关家窑吧孩儿人,这一点还有点陡,不敢跑。”
南边的坡比北坡短好多,又是下坡,很快,他们就到了往弯河拐的那个路口。
山地车就摆放在这里。
几个人迅速分配了几辆山地车,然后,骑车的和步行的一起,跟着架子车后。
陈震北多少年没有骑过自行车了,跟小孩儿似的不停地按铃,萌萌和柳侠也不停地按。
清脆悦耳的铃声把柳石给吸引住了,他在柳钰怀里睁大眼睛,好奇地在几个人之间转动。
柳岸趁柳钰一个不防备,把柳石又给抱了回来,把他刚刚骑着的自行车顺过去靠在柳钰的身上。
柳钰大叫:“哎哎哎,你都抱了俩月了,我才抱孩儿一会儿。”
柳岸把柳石往羽绒服里塞着笑:“他是小叔俺俩哩孩儿,我抱哩多不是天经地义嘛。”
柳钰在把脸别到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咧嘴:一个一个咋脸皮都这么厚咧,你跟您小叔,这是啥辈儿份。
转过关家窑的小山崖,几盏暖黄的灯出现在柳侠他们的视野中。
窑洞和瓦房的lún廓在灯光中隐约可见,还有站在矮石墙上的几个身影。
柳凌对陈震北说:“到了。”
陈震北停下自行车,注视着那几点灯火:“嗯,我还记得。”
小萱和小雲、小雷拍拍柳莱和思危,指着让他们看:“看见没孩儿,那儿,有灯那儿,那就是咱家。”
柳魁一直走在架子车旁边,他对两个小家伙说:“孩儿,看见那几个人影儿没?最南边那个是爷爷,爷爷北边那个是nǎinǎi,最高那个是六叔,六叔旁边那个是二爷……”
柳侠左脚支地坐在自行车上,左胳膊放在柳岸的肩上,大大地松了口气:“喔,终于到家喽——”
柳岸把柳石托的更高了一些,把他的脸也转到前面:“看见没宝贝?亮灯那儿,那就是咱家,柳家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