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9举贤不避亲
“陆书记,实不相瞒,他是我的外甥,那性格就像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事实上,以我现在的身份,想动一动他,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小子根本不吃那一套,把人都得罪光了,所以,如果您要是真看中了他,我担心他会捅娄子。”
陆渐红呵呵笑了起来:“昌怀啊,你可真够坏的啊,早早把责任给推了,却又吊足了我的胃口。”
陆渐红看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是七点二十,这样吧,你通知他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会一会他,八点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应聘市委陆大书记的秘书?我的亲舅,你没搞错吧?你还嫌我给你添的麻烦不够多?”接到成昌怀的电话,游龙海正打点行装准备去采访,他刚刚接到报社的任务,让他去采访一位歌星,虽然他性格刚正,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总是要吃饭的。所以听舅舅这么说,他意外得很。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个正经?我告诉你,这是我费尽心机才给你争取来的机会,成不成就看你造化了。你要是再不争气,不把你那玩世不恭的性格收一收,我真怕你不但没有工作,连个老婆都找不到。”成昌怀没好气地教训道,“换身jīng神点的衣服,不要拖拖拉拉的。”
当游龙海套着一件不着tiáo的夹克衫出现在陆渐红的办公室时,成昌怀的下巴险些都掉到地上了,衣服还算干净,但是明显不够正式,而且这小子居然连胡子都没刮,幸好头发梳理都还算整齐。
陆渐红对游龙海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不过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游龙海的目光非常清澈,完全不带任何的杂质,这一点相比于他的非正式打扮,要更突出得多。
陆渐红道:“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吧。”
游龙海并没有想到这个书记居然这么年轻,说话居然不带一丝火气,事实上,他对当官的并没有什么好感,包括他的这位亲舅舅。做记者的这几年,他见到了太多官场的丑恶,也看到更多官员的恬不知耻,打心眼里他对这个秘书一职没太大的兴趣,还不如他随心所欲,到处去采访,面对大自然,那样心情还会好一些,权当是公费旅游。
可是从这个书记的脸上,他看不到一点盛气凌人,而他的双眼中有着与自己一样的清澄,当下他便决定这个秘书一职一定要争一争,当下道:“陆书记,我的资料想必你已经看过,自我吹捧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说,我想,做您的秘书,写材料是用不上我的,但是我有一颗公正的心。”
这个自我介绍让陆渐红有些意外,成昌怀已经气得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记耳光,把他抽醒过来,只是碍着陆渐红在场不敢造次,气得呼哧呼哧的,心道完蛋,这样的话还不叫自我吹捧啊?
陆渐红上下打量了游龙海一眼,指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道:“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一套西装,把你的胡子刮一刮,哦,对了,皮鞋也擦一擦,我八点零五要去纪委。”
游龙海怔了一下,这就算通过面试了?接下来就正式上任了?
成昌怀也呆住了,这样也行?
陆渐红道:“已经过去了三十秒,你只剩下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是,我马上去。”游龙海打了个激灵,蹭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冲向了门口,险些撞在门上,只听得外面啪地一声,估计这小子穿着的皮鞋脚底下有泥,滑了个跟头。
成昌怀心道,这小子回去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工作这么多年了,还不稳重。
“陆书记,这样就行了?”成昌怀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渐红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很好地摆正自己位置的秘书,而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看到我就点头哈腰的人,不过游龙海还在试用期,只是暂时任职,还没通过审核呢。”
成昌怀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游龙海的这个秘书面试恐怕是破了记录了。
“昌怀,通知一下叶书记,我一会过去。”陆渐红垂下了头,翻看起摆在桌子上的文件来。
八点零五分,陆渐红准时起程,游龙海的速度还真够快的,鞋子擦得锃亮,换了一套笔挺的西装,头发似乎也用“水摩”打过了,显得jīng神得很。
“这样才显得jīng神嘛。”陆渐红笑着赞了一声。
游龙海咧了咧嘴:“来不及上油,用水擦的。”
接过陆渐红的包,游龙海和成昌怀一起跟在陆渐红的身后,成昌怀略略落后于陆渐红半个身位,而游龙海则又落后于成昌怀半个身位,这一切看似自然,实则有规矩得很。
三人下了楼来,一号车已经停在了门前,陆渐红并没有急于上车,而是左右看了一下。
成昌怀觉得奇怪得紧,这个新书记行事大是出乎人的意料,按理说,今天应该召开一个常委会,听取一下工作方面的汇报,但是陆渐红却是反常地先去视察纪委的工作,虽然事先通知了叶振英,但是这个通知却无法改变“偷袭”的性质。成昌怀不知道陆渐红此举何意,忽然间,他看到公安局局长魏江从一排车队里的一辆车子里走出,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在魏江过来的时候,陆渐红已经上了车,却是向成昌怀交代了一声:“昌怀,让魏局长跟我们一起去。”
魏江和陆渐红的关系,在京城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所以突然让魏江跟着一起去纪委,成昌怀心头的诧异到了极点,陆渐红的行事他真的一点都看不明白,这让他这个市委秘书长有了一丝危机感。作为市委的管家,作为直接向市委书记负责的秘书长,他捉摸不透领导的想法,这是很要命的,因为这样你根本就跟不上领导的节奏和步伐,这会让自己的工作陷入极大的被动。
成昌怀坐在车上,心里隐隐的不安一直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