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感觉到的是他的亲近而不是厌恶
这间卧室的温度被霍司承tiáo得很低,邢婳全身都湿了又是刚从温热的水里捞出来的,这温差让她细腻的肌肤都起了一层战栗。
霍司承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次,才揪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了下去,然后随手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则准备站起身离开她。
然而刚刚还神智一副不清迟钝恍惚的女人却反应极快的抱住了他的腰,惊惶的叫道,“浴室里有鬼,你的浴缸里有鬼,就在你的浴缸里……好可怕……”
“……”
“有鬼?”
霍司承皱了下眉头,低头盯着她煞白煞白的小脸,她不是因为曾经溺水,所以比普通人怕水么?
他不动声sè的继续问,“什么鬼?”
她脑袋死死的埋在他的怀里,恨不得能在里面挖个洞,把她自己埋进去,“不……不知道,一个女人。”
女人?
“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她把我扔到水里,要淹死我,我出来……她就把我按进去……不准我出来……我又出来……她又把我按进去……我又出来……她又……”
“好了行了。”
不打断她,他怀疑她能一直这么重复下去。
不过,刚才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一直在挣扎在叫,是因为她根本没觉得自己被捞出来了,而是有人要把她按进水里?
他隐约就知道她极其忌水,但不知道她惧怕到这个地步。
又或者是因为她失忆后,整个人比从前更软弱了,所以心底微末的恐惧都让她无法承受了?
霍司承晦暗的眸低着,看着依偎着自己并且不断颤抖的肩膀,终究还是再度把她扯出去,只淡淡的道,“你先松开,我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
她现在光着不说,抱她出来的时候打湿了他的衬衫,被褥也被她沾湿了,头发还在滴水。
邢婳在他怀里猛摇头,“不不不……你不要去,那个女鬼特别的凶恶,她会把你按进水里的,”她仰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又语无伦次了起来,“我们不要待在这里了,对,不要待在这里。”
“邢婳。”
她的手抓着他的手臂,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他声音冷淡,“你给我在床上坐好,否则那只鬼不出来,我也把你扔回浴缸里。”
她一呆,立即触电般的收回手,也不敢再抱着他,呐呐的坐了回去。
霍司承转身要往浴室里走。
邢婳连忙拽住了他,她一脸慌张,“你不要去,你别去……在水里很难受……像快死了一样,很痛苦,你别去。”
他眼眸暗了好几分,“我让你在床上坐好。”
她指关节的力气更重了,泛出白sè,哀求的看着他。
霍司承盯着她还是有些失神不聚焦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末了一把将她甩开,“邢小婳,没有什么鬼,”他顿了片刻,还是冷凝的道,“刚才你只是不小心跌了进去,更没有人要把你按下去,要么,你在说谎,只是想借机勾引我,要么,你的jīng神有问题,看到了幻觉。”
话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去。
邢婳摔在被褥上,动作迟缓的才坐起来。
霍司承从浴室里把她的衣服拿了出来,扔到她的身上后道,“把衣服穿上,你还想这么光着到什么时候?”
她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般,一把卷起被子将自己包住,脸也跟着涨了个通红,低着脑袋不敢再看他。
“……”
这女人……害羞?
别说她刚刚已经光了很长时间,就她这副身体,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心下觉得好笑,但话还是冷的,“我让你穿衣服你卷被子,邢婳,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摁回去?”
“不要……不要,我马上穿。”
邢婳手忙脚乱的就拿起衣服往套过脑袋,急急忙忙的穿着,好了后抬起脑袋正要跟男人说她好了,头顶一片yīn影压下,她已经被打横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虽然刚才他把她从浴室里抱了出来,但她那时在恐惧中,没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自她醒来后,感觉到的是他的亲近而不是厌恶。
霍司承把她抱回到了主卧里,放在了床上。
跟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又轻车熟驾的找了条干毛巾出来,折回床边,像是给小狗擦毛一样替她擦拭湿发。
脑袋都被他揉得转来转去的。
邢婳盘腿乖乖坐着,任由男人为她服务,虽然他的服务技术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她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还带着些……说不出的清明宁静。
她轻轻软软的认真道,“我刚才没有骗你。”
“嗯。”
“主卧的浴室里没有浴缸,是因为我不喜欢吗?”
霍司承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她又问,“老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不喜欢浴缸啊?”
“没有。”
邢婳有些失落,想了会儿后,又呐呐的问,“我是不是被虐待过?”
男人给她擦头发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她,眼神微变。
她正仰脸看着他,双眸漆黑没有杂质,如一汪泉水,澄澈见底。
邢婳的眼睛,是月下的古井,凉凉的,昏暗的,似装了很多心事,蒙着雾气,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只有凉薄跟讥诮。
虐待?
“不知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你从小就不惹人喜欢,反正爹不疼娘不爱叔婶厌的,被虐过也不奇怪。”
“我……我不是孤儿吗?”
“孤儿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那我的亲人呢。”
他语气更淡漠了,也不再继续给她擦头发,随时就把毛巾扔到一侧,“不知道。”
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比刚才差了,像是说起了什么让他不喜跟厌恶的事情,她也跟着噤了声,不敢再继续问。
霍司承扫了她一眼,“行了,你自己去浴室里冲个澡,然后就睡觉。”
邢婳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摆,巴巴的望着他,用可怜兮兮的嗓音小声的道,“我……我害怕,老公,你今晚能不能……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