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邢婳,起来把衣服换了。”
她涣散的眼睛慢慢才聚起焦,“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才不是做梦呢?”
她就知道,霍司承恨透了她。
那是比表现出来的冷漠厌烦还要深刻得多的东西。
四处寂静,只有男人的呼吸变得格外的清晰。
他浓墨般的眸剧烈的翻滚着,长指捏上她的下颚,肆意的使力。
许久之后,在邢婳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被他捏碎了,才听到一句沉沉哑哑从他喉咙里迸出的声音,“从我的床上,房间里,滚出去。”
她迎上他自上而下的目光,“你不是要淹死我吗?怎么不动手了。”
男人刚刚松下的手指又蓦然的扣了上去,力道也更重了,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邢婳,你别以为我不敢。”
骨头被他捏的生疼,邢婳qiáng忍着才把一句完整的台词说出来,“要么,你弄死我,要么,你把我的身份证给我。”
“好,很好,既然你要挑衅,那我成全。”
霍司承松了手,脚落回地上伫立在床边,用冷漠得没有丝毫波澜的语tiáo道,“水满之前如果你还在我的视线,到时候你就算跪下来求我,也没用了。”
男人进了浴室。
很快,邢婳就听到了放水的声音。
她呼吸开始变乱,不自觉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手指跟着越攥越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霍司承毫无怜惜的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因为用力过重而女人又如同个破娃娃任由他施为,所以她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
他把她的手腕捏到青紫,大步拉着她往浴室里走去。
估计放的是冷水,因为水面没有热气。
邢婳看到浴缸的刹那身体就僵住了,不肯再往前。
可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敌得过霍司承呢,她被他踉踉跄跄的拖着,几乎是没有缓冲,他就直接掐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按进了水里。
溅起水花无数。
整整一浴缸的冷水,满得快要溢出边缘。
他把她摔进去时,还只是身体,并没有将她的头按进水里,可饶是如此,邢婳的反应也足够激烈了。
那几乎是本能的,就像正常的人遇到火会不禁大脑的弹跳开,她置身水中也是这样的反应,也因为不像昨晚载进去的时候脑袋也被水淹没有了溺水感,此时还能做出反应想要从水里起来。
可是霍司承不允许。
她刚要起身,男人就按着她的肩把她又带了进去。
“啊……”完全失控的尖叫连连响起。
男人的脸此刻在邢婳看来就如同鬼魅,冷冷的,无情的,“不是要我把你淹死么,动什么,叫什么,邢小婳,我还没淹你。”
她不说话,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愿意妥协,只像只落水的鸟儿扑腾扑腾的要出去。
他的声音在四溅的水花中声仍然清晰无比,“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不会再来烦我。”
邢婳已经没有冷静的思维了,她断断续续的道,“你讨厌我,恨我,我只是想重新开始……仰仗一个厌恶我的人而活,难道比死好吗……不要!”
她是恐惧的,这种恐惧超越了所有的意志力,像是与生俱来,无法拔除。
霍司承眼睛暗得像墨砚,又好似燃烧着幽幽的蓝焰,lún廓紧绷yīn沉冷漠得能仿佛能滴出水,他掐着她的后脖,将她摁到了水里。
不过她的脸没入水中后,他便松开了手。
无数的水溅出,打湿了他的裤管,甚至打湿了他的头发。
邢婳很快从水中出来,不顾一切的想要站起来身上逃脱,整个人如同脱了控一般,可她再怎么歇斯底里的动作,也抵不住男人牢牢将她按住。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全身都在颤抖,肩膀,上下chún,眼睫毛,连声线都是剧烈颤抖着的。
霍司承看着她这副模样,仿佛有只手伸进了他的xiōng膛里突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紧紧的抓着让他无法呼吸,眼睛里的焰彻底的熄灭了,终于从某种魔怔中清醒了过来。
他紧紧抿着薄chún,把女人从水里直接抱了出来。
邢婳还是在颤抖,她身上的裙子跟头发全部都湿透了,一路滴滴答答的滴落着水。
霍司承要把她放在床上,但人还没挨到床单,呆滞无神只顾着颤抖的女人一下就剧烈的反抗起来,“我不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眼眸幽暗更深,他没说话,又抱起她走了出去,回到主卧的大床边,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邢婳蜷缩着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只虾,却还是不断的蜷着,像是恨不得能把自己团成一个圆。
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平缓不下的颤抖。
霍司承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他的喉结滚了滚,又连着几度闭了闭眼,竟觉得无法呼吸了起来。
五分钟?
或者十分钟?
没有人看时间,所以时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霍司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他脑海中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大概就是想看看,这女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不抖。
虽然没有停止,也的确是慢慢的缓了下来,幅度逐渐变小。
为了一章身份证,她需要犟到让他淹死她,这女人的脑子是真的在车祸的时候撞坏了么。
为了一张身份证……他又疯了吗。
什么时候这样狼狈可怜过,邢婳。
也许有过,这样严重的心理yīn影,应该是反复了无数次才会落成心疾。
他又闭上了眼,摒弃了更多更深的情绪跟感情。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言不发的找了条睡裙,折回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仍然蜷着但没怎么抖了的女人,沙哑着开腔,“邢婳,起来把衣服换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
她没说话,也没动,背对着他而缩,像是没有听到。
霍司承本想把衣服随便一扔摔门而去随便她死活,可脚步没迈开,反倒是伸出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人带了过来。
她脸sè苍白,满是水,眼珠没动,虽然睁着眼,但好像没有看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