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从那天吃过饭之后，艾比盖尔度过了一阵相当平静的日子。
天气一天一天地暖了起来，上课的时候，学生们的心思总是会不由自主被外面明媚的春光吸引，一向老实的乖学生彼得帕克更是频频在外面玩橄榄球，导致上课迟到。
于是，为了缓解学生们的春日病，学校组织了一场去华盛顿的春游，顺便也让一直参与比赛训练的学霸们休息休息。
大巴车上，艾比盖尔坐在靠窗的位置，侧着头看彼得打游戏。
“喂，你才多少血就去开塔啊，还是先刷神庙吧？”面对少年这种不管不顾的作死行为，少女觉得自己有必要当一把救世主，让对方悬崖勒马，“你以为塞尔达这么容易玩的吗？”
彼得轻轻拍了一下对方准备抢夺手柄的手指：“我不和索尼粉丝说话。”
“？”艾比盖尔瞪他，“你真是厉害了。”
她直接抢走一只，举起手臂：“那我不还给你。”
少女得意洋洋，金sè的长卷发在日光投射下发出灿烂的光芒，更衬得眼睛像是水洗过的天空一样湛蓝。
艾比盖尔好看这谁都知道，但是这几天的艾比盖尔格外好看。
彼得收回视线关掉机器，不准备和一个小姑娘抢游戏机——
毕竟这太孩子气了！
“咦？你好无聊。”少女控诉他，刚要把另一只手柄扔回来，手中忽然一空，前座的闪电哈哈大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战利品。
“玩什么呢？彼得·帕克同学。”
男生yīn阳怪气地问，然后他看了艾比盖尔一眼，十分不屑：“你们又在讲悄悄话吗？”
有时候两人之间玩的梗只有他们互相知道，于是闪电将这称为悄悄话。
艾比盖尔不爽地伸手：“还给我。”
“不还，你来抢啊。”闪电本来就是个顽劣的性格，见少女表情变得不好，于是更加开心，说着作势打开了窗子，要把手柄扔下去。
这下连一向好脾气的彼得也有些不满了：“闪电，你过分了。”
“哇，彼得·帕克也会觉得别人过分吗？我以为你也是个被揍了也不敢还嘴的孬种呢，每次都要艾比盖尔来帮你，”他的语气变得酸溜溜的，“真不知道你一直站在一个姑娘的身后有什么意思。”
说着，闪电身边的女生也被这句话逗笑了，乐不可支又轻蔑地看了彼得一眼。
艾比盖尔冷下脸来，不高兴了。
彼得这时候发现，少女不笑的时候，那种锐利的模样和竖锯有七八分相似。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她平摊开白皙的手掌，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殆尽了，然后少女视线向下，淡淡扫了那个正在窃笑的女同学一眼，“如果再笑，我就把你和闪电两个人一起扔出车窗外。”
闪电很少见到艾比盖尔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以往他嘲笑彼得的时候往往会捎上少女和他们的好兄弟内德，三个人凑在一起，从来没有反抗过。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嘴硬地说：“我还就还，彼得·帕克真是没用，还要靠一个女生来帮忙！”
“第一，”艾比盖尔一把夺过手柄，“他并没有靠我，帮他也是我自愿的，是他懒得和你计较罢了。”
“第二，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出言不逊，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
少女犹豫了一下，把自己认为最可怕的事情讲了出来。
“体验一下什么叫下地狱！”
闪电：“……”
他愣了片刻，随后脸上显露出一种极为jīng彩的表情，像是要爆笑但是又憋住了不敢，一旁的女生也是这样，想笑又不敢笑，看起来很扭曲。
艾比盖尔一头雾水：“你们这是什么反应？”
彼得也弯着眼睛，伸出手拍了拍女生的脑袋：“行了，不管他们了吧。”
“下地狱很奇怪吗？他们是不是没见过地狱什么样子？”艾比盖尔穷追不舍地问，“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们科普一下，现在的孩子对宗教太不在乎了！”
彼得：“正常人谁会见到地狱？”
艾比盖尔：“……所以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威胁吗？”
少年低头迅速剥了一颗橘子糖塞进对方嘴里：“不觉得，吃糖消消气。”
艾比盖尔眨眨眼，把手柄换给对方，扭过头不说话了。
华盛顿并不远，大巴车停下的地方就是一大片草坪，不少人在上面晒太阳。
这次春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主题，因为十项全能比赛近在眼前，于是带队老师们决定让学生们好好放松一下，开心的话就去逛街，不开心找个咖啡馆趴一下午也无所谓。
大家原地解散后，艾比盖尔拎着背包走到彼得身边：“我们去哪里？”
“我想玩刚做好的无人机！”
一路上不断组装和实验的内德终于讲话了，他试着用遥控杆控制着自己那架小飞机摇摇欲坠地升空，然后兴奋地说：“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你们说呢？”
另一边，彼得对两三个女生摇了摇头，似乎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少年慢慢走回来，对兄弟说：“我觉得你的这个提议……可能不是所有人都会满意。”
他忍不住泼冷水，然后看向艾比盖尔，问她：“女生不是都喜欢去逛街吗？”
“我吗？”后者指指自己，笑了，“我没什么兴趣，跟着你们随便转转就好，在草坪上玩飞机也可以。”
她此刻又恢复了那种轻松的模样，金发蓝眼，看起来和竖锯全无相似的地方。
彼得摸摸鼻子，点点头。
三个人走到公园里，内德就一个人测试飞机去了。
少年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对方，也不管自己兄弟在三个人的电影里始终没有姓名，开口问艾比盖尔：“那天吃饭，我发现你和你的爷爷似乎……不是很像，我指的是长相方面。”
他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怎么问才能比较婉转。
艾比盖尔讶异地扬眉，随后笑道：“是吗？之前也有人这么说。”
“之前，克莱默先生之前送了梅婶一个很厉害的衣架，可以一次挂很多很多的衣服，”彼得说道，“他之前是专门做设计的吗？”
少女先是疑惑了一下，扬起眼看向眼前无害的少年，随后她想到自己面对的人是彼得，并不是旁人，于是放松下来，点点头：“我爷爷很厉害，以前应该是设计师吧，家里很多家具都是他亲手打的。”
彼得看着她有问：“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见过他们，”艾比盖尔如实说，“我从小就跟着爷爷，他也没有和我讲过父母的事情。”
少年点点头，眼里多了些恍然大悟的情绪。
艾比盖尔笑道：“怎么啦，突然对我爷爷感兴趣？”
“没、没什么，”后者稍显慌乱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做饭很好吃，什么都会，非常……非常厉害！”
“那当然，爷爷可是我最崇拜的人了，”艾比盖尔提起自己唯一的家人时，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自豪，“小的时候我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了，还是爷爷帮了我呢。”
彼得敏锐地抓住话中的重点：“帮了？怎么帮的？”
艾比盖尔语塞了片刻，迅速说：“大概就是找他们的父母，叫他们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吧。”
少女可不敢说爷爷是如何威胁那几个人的，就算不是用竖锯的身份，光是几个木偶就能吓倒这些欺软怕硬的学生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且无辜，并且有些好奇，为什么彼得突然这么关注起自己爷爷来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艾比盖尔说，“难道是被爷爷的牛排征服了？”
“……不，不是，”彼得摇摇头，“只是我想起你说他生病了，所以关心一下。”
原来是这样？
“放心吧，”艾比盖尔拍拍对方的肩膀，“他会一直好好的。”
虽然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少女并没放在心上，她笑眯眯地说：“你还是去关心关心那个喜欢你的学姐吧。”
彼得一愣：“喜欢我？不是，我们只是一起参加训练——”
“年轻人在合作中互相喜欢不是很正常吗？”艾比盖尔摸摸下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她刚刚都邀请你去看电影了，为什么不去？”
“那你会去吗？”彼得问。
“我不喜欢看电影啊，”艾比盖尔回答，“应该会陪内德在这里tiáo试机器吧。”
彼得嘀咕道：“那我为什么要去。”
“怎么啦，泡妹也要让我陪着吗？”她笑嘻嘻地问，“这可不行。”
彼得叹了口气，索性后仰躺在了草地上：“你少说两句吧，我不喜欢她……她们我都不喜欢。”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聊着，阳光很大，艾比盖尔深呼吸，觉得心里很轻松，于是她伸直了双腿，轻轻哼着一首歌。
彼得先是没听清歌词，后来发现，这是一首改编成流行乐的福音歌曲。
“天父也喜欢流行歌吗？”他忍不住笑着问，“我已经开始想象他们在天堂开演唱会了。”
艾比盖尔理所应当地说：“当然喜欢啦，福音也可以是流行歌，只要能让人听明白歌词，旋律是什么风格又有什么关系？”
“你好想真的看过天使的演唱会一样。”彼得忍不住打趣。
艾比盖尔却得意洋洋地想，那可不是吗？我还是吉他手呢。
过了会儿，彼得觉得自己都要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了。
但身边的歌声却戛然而止。
他一扭头，看到艾比盖尔正看向前方。
就在不远处公园的广场中心，忽然多出了一个男人，虽然他随意地穿着深sè衬衣，挺拔地站在那里，但却与周围轻松休闲的气氛全然不符。
然后那个人招了招手，一旁的少女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朝那人走过去。
彼得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艾比盖尔摇了摇头：“你和内德在这里等我……”她语气一顿，“如果蜘蛛侠在就好了。”
说完，她不顾阻拦，拎起背包走了过去。
彼得看着那个脸上挂着深邃笑容的男人，表情逐渐冷下来。
这个人不是邪神洛基，那么按照艾比盖尔所说，应该就是路西法无误了。
一念至此，他利落地翻身跃入草丛中，从书包里拿出战衣。
“内德，你先自己玩，我有点事。”
说完，一道影子闪电般冲出树丛。
——谁说蜘蛛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