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如虎添翼
陈应良凯旋回营的当天下午,李渊的两万后军主力如期抵达战场,再加上李渊之前带来的忻口军队,李渊麾下的太原勤王军数量也就达到了三万人,在兵力方面超过了陈应良麾下的两万谯彭军队。虽说这些太原勤王军在战斗力方面要逊sè于久经实战的谯彭隋军一筹,但李渊还是为此而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总算是压过了该死的不肖晚辈陈应良,不少率军前来勤王的山西文武官员也见风使舵,一边拼命帮忙太原隋军主力安营扎寨,一边主动请求移驻李渊营内,接受李渊号令指挥。
陈应良当然也有安排斥候监视对自军‘友善’的李渊队伍,太原隋军主力抵达忻口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陈应良,得知李渊队伍在兵力已经超过自军后,陈应良也毫不奇怪——人家毕竟是地头蛇,陈应良只是一边派人探听李建成是否随军前来,一边派人探察崞县突厥军队的动静,观察自军初战告捷后突厥反应。
去探听李建成消息的士兵很快来报,说是李建成也随太原军主力来到了忻口,陈应良闻报大喜,忙派人邀请李建成过营叙谈聚会,结果谯彭隋军的使者找到李建成后,正在领着军队安营扎寨的李建成有些为难,只能先向李渊请示是否允许?结果李渊倒也大度,一挥手就说道:“去吧,既然你们是朋友,就应该聚上一聚,叙叙友情,营地这边你不用担心,老夫自会亲自安排。”
李建成一听也是大喜,赶紧告辞离去,李渊却又说道:“等等,还有件事,你与他见面之后,不妨与他仔细谈谈一件事,就说勤王军队数量众多,如果继续群龙无首下去只会形同散沙,各自为战不要说勤王救驾了,就是自保都难,你给老夫劝劝他,让他推举老夫为勤王总指挥,统率诸路群王兵马,事成之后,老夫自然不会忘记他的推举之情,也不会亏待了他。”
“这……。”李建成有些傻眼,心说父亲你就往死里坑孩儿吧,陈应良和我们李家有什么恩怨过节,难道你不知道?想要让他推举你为勤王总指挥,听从你的号令指挥,不是比要他命还难么?他怎么可能答应?
为难之下,李建成只能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如果陈应良拒绝怎么办?”
“没关系,那你就直接告诉他,待其他勤王军首领推举老夫为总指挥后,他会有什么下场?”李渊毫不客气的说道:“再让他考虑清楚,北上勤王的大隋官员中,有谁能与老夫的威望、资历、身份与家世相比?他那根细胳膊,是否能够扭过老夫这根粗大腿?再顺便告诉他,你二弟和你妹夫也加入了左屯卫的勤王大军,近日就将抵达忻口,到时候他也放心,老夫为尽力阻止这两个兔崽子胡作非为。”
说罢,李渊一挥手不再理会儿子,径直去了修建营防工事的施工现场亲自督工,留下李建成在原地张口结舌的发楞,过了不少时间,李建成这才在心里闷闷不乐的说道:“怪不得老头子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是要我去找应良贤弟摊牌,麻烦了,都不知道怎么对贤弟开口了。”
再怎么为难也没办法,老爸开了口,算是个孝子的李建成——至少没杀兄弟,李建成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来到谯彭大营,向好友陈应良道喜与见面,陈应良也很热情接待了老李家唯一的厚道人李建成,与李建成言谈甚欢,不过陈应良也是一个有风度的人,为了不让李建成为难,还故意没有提及关于太原隋军和李渊的一字一句,很君子的没有走李建成这条门路刺探太原勤王军的军情。
李建成只是性格相对比较厚道,却一点都不笨,陈应良故意没有提起太原勤王军的原因,李建成当然是心知肚明,也益发的心中内疚,但再怎么内疚也没办法,父命难违,交谈了片刻后,李建成终于还是按着李渊的要求,把自己的来意大概说了一下,请求陈应良主动出面,推举自己的父亲李渊为勤王总指挥,然后提心吊胆的等待陈应良大发雷霆,甚至与自己割席断义。
还好,陈应良很给李建成面子,听了李建成的话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还露出了微笑,反问道:“建成兄,你说可能会答应吗?”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我连被你赶出大营的准备都做好了。”李建成点头,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大实话。然后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这才又说道:“贤弟,这些话本来愚兄可以不说,回去直接告诉父亲说你拒绝,就可以敷衍过去。但愚兄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对你说,并且还要劝劝你,劝你接受我父亲的要求。”
“为什么?”陈应良问道。
“愚兄也不瞒你,因为天子没有任命勤王总指挥的缘故,父亲他对这个总指挥的职位已经是志在必得,也没人能争得过他。”李建成慢腾腾的说道:“因为率军前来勤王的大隋官员中,能够在资历、年龄、家世、官职各方面与我父亲相比的官员几乎没有,雁门郡又恰好在我父亲的辖区内,于情于理,都应该由我父亲担任这勤王总指挥,没人能争得过我父亲,也很可能没有人敢和我的父亲争。”
“所以,愚兄必须劝你答应。”李建成诚恳的说道:“你如果不赶紧答应,待到众人群口一词的推举了我父亲为勤王总指挥,那你再反对也是独木难支,届时会有后果,你心里比我清楚。但你如果答应推举我父亲为勤王总指挥,就可以马上缓和与我父亲的恶劣关系,届时愚兄再时时眷顾于你,你起码不会吃太大的亏。”
陈应良微笑得更加亲切,还点了点头,说道:“兄长,你的好意,我明白,我知道这是你的心里话,毫无半点作伪,完全是为了替我着想才这么劝我。但是,很抱歉,你的这份好意,我不能领受。”
“为什么?”lún到李建成反问了。
“兄长忘了柴绍和高士廉的事了?”陈应良微笑说道:“当然我是如何对待你的妹夫,你的父亲又是怎么对待我?前车之鉴不远,我还敢重蹈覆辙吗?”
李建成哑口无言了,片刻后,李建成抓起面前的茶杯,端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把茶杯重重顿下,用力咀嚼着苦涩茶叶,含糊不清的说道:“贤弟,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你也放心,愚兄虽然不才,但只要愚兄有能力办到,就一定会阻止父亲继续一错再错下去!”
陈应良点头,神sè甚是郑重,李建成则又说道:“还有件事得顺便告诉你,父亲亲口对我言道,我二弟和柴绍也加入了左屯卫的勤王大军,近日就将抵达忻口战场,到时候他们有什么得罪冒犯你的地方,我这个兄长先向你赔罪了。你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也可以尽管对我说,我好歹也是他们的长兄,会尽力压住他们!”
陈应良再次点头,诚恳谢了李建成的好意,知道自己父亲很快就会干些见不得人的李建成心中惭愧,也没在陈应良的营中久坐,很快就拱手告辞,陈应良也没有挽留,只是亲自把李建成送出了大营,然而李建成在上马离开时,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贤弟,其实愚兄认为,你才是勤王总指挥的最好人选!你有风度有气量,身经百战未逢一败,一定能带着勤王队伍杀退突厥,救回圣驾。但很可惜,你的年龄……,实在太小了。”
说罢,李建成回头打马就走,留下陈应良在营门前摇头苦笑,暗道:“我当然知道,我才是最理想的勤王总指挥,可是谁叫我才十九岁呢?我要是现在有三十九岁,比战绩比功劳,你老爸算个什么东西?”
李建成打马走了,之前陪同陈应良接见的长孙无忌却凑了上来,低声问道:“兄长,李建成说得很明白,他那个忘恩负义的卑鄙父亲对勤王总指挥的职位已经是志在必得,你打算如何应对?”
“没事,刚才他说到柴绍和李世民也加入了左屯卫勤王大军时,我就已经考虑好对策了。”陈应良微笑答道:“我打算把一个人推出来,和李渊正面竞争这个勤王总指挥,到时候争得过就争,争不过就把勤王军一分为二,我们跟着我选出来的人干。”
“那你打算推举何人?”长孙无忌赶紧问道。
“现在的左屯卫大将军。”陈应良微笑着说出自己的心中人选,道:“云定兴!”
“妙!”长孙无忌眼睛一亮,喜道:“云定兴与兄长你交情极深,麾下的两大心腹重将朱粲和苗海cháo还是你送给他的,把他推上去只会对我们有利!而且这个老东西年龄和资历都足够,和李渊有得一争!”
…………
“阿嚏!阿嚏!”与此同时的南面两百里外,正在放声痛哭着的云定兴云大少卿……,哦不,现在应该叫云大将军了,总之咱们的云大将军正在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云大将军收住哭声,先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肯定有人背后算计老夫,这才向着自己身边快步前进的左屯卫勤王大军大吼大叫,“快!快!加快脚步!传令下去,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给老夫赶到忻口战场!有贻误者,立斩!”
已经成为云大将军中军护军的苗海cháo大声答应,然后飞快布置人手传达命令,咱们的云大将军则又掩面大哭了起来,“皇帝陛下啊!天子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了!老臣来了,老臣云定兴带着勤王兵马来了!苍天啊,大地啊!你们一定保佑我们大隋天子安然无恙啊,老臣愿意用我的死,换天子的安啊!苍天啊,大地啊,请保佑老臣一定能救出天子啊,我求你们了——!”
哭着喊着,云大将军再次哭成了一个泪人,模样之悲惨,让看到这一幕的隋军将士无不动容,感动许多忠心耿耿的隋军将士也流下了滚烫热泪。但其中当然也有例外,至少李二和柴绍就没怎么感动,差点成为陈应良大舅子的柴绍还悄悄吐了一口浓痰,低声骂道:“老不要脸,装得真象!”
“嗣昌兄,小声点,别被其他人听到。”李二好意提醒,又打量了一下周边情况,这才问道:“朱粲呢?他跑那里去了?”
柴绍摇头表示不知,李二则又低声说道:“一会把他找到,今天晚上我们照样和他一起露宿休息,马上就到忻口了,我们要尽快和他搞好关系,这小子不但有些本事,还曾经在陈应良小子的麾下怀才不遇,是我们最理想的争取对象,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
让咱们又把画面换回忻口战场,李建成回到了太原军大营,把陈应良的绝情答复报告给李渊后,李渊并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冷笑说让陈应良走着瞧,然后马上又把jīng力放在营地建设方面,好在李渊此前已经让先锋队伍留下了足够的屯兵空间,所以太原军队的营地建设进展很快,太阳才刚落山就已经基本立营完毕。见此情景,李渊虽然满意,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又命令驻扎在右翼的其他山西勤王军队担任值夜任务,让自己的军队可以安心休息。
李渊的命令虽然霸道,但看在勤王大事的份上,以yīn世师为首的勤王友军倒是毫不犹豫的依令而行,不过执行归执行,yīn世师却还是找到了李渊,当面提醒道:“李大使,下官的斥候回来报告,说突厥那边今天停止了攻打崞县,下午时突厥的营地中还响起了艾哈、艾哈的口号声,很整齐也很嘹亮,下官怀疑,突厥明天很可能会有大动作,还请大使早做准备。”
艾哈在突厥语里是杀的意思,这个词粗通突厥语的李渊倒也懂得,也明白突厥军队肯定是在做战前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渊不仅没有担忧,还有些喜上眉梢,点头说道:“肯定有大动作,这点毫无疑问,不过没关系,yīn太守你的营地位于后方,不必担心突厥会攻打你的营地。”
“那顶在前面的陈应良陈副使怎么办?”yīn世师问,又说道:“他的营地在我们前方十里,昨天晚上他又打败了突厥,突厥那边如果出兵,首要目标肯定他。如果突厥真的包围陈副使的营地发起进攻,大使你打算如何是好?”
如果换成别人问李渊这个问题,李渊肯定是马上就bào跳如雷了,但是问这问题的人是yīn世师,从朝廷空降下来在隋炀帝面前很能说得上话的yīn世师,李渊也只能是微笑说道:“yīn太守放心,届时老夫自然会出兵援助,不会让陈副使孤军作战。”
得到了李渊这个肯定答复,yīn世师这才满意点头,告辞离去,结果yīn世师前脚刚走,李渊马上就派人传令其他的山西勤王官员,命令他们次日清晨到自己营中聚会,并且要求他们今夜不得休息,务必要确保远来疲惫的太原隋军安全过夜。
一夜无话,时间也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山西勤王官员依令全都来到了李渊的帐中聚会,结果却看到李渊在帐中大摆宴席,一问原因才知道李渊是要答谢他们的守夜之恩,辛苦了一夜的山西官员恍然之余,倒也颇领李渊的人情,依令坐下与李渊大吃二喝,同时李渊还拿出了大量美酒让山西官员饮用,说是劳烦友军辛苦值守了一夜,自己无以为报,只能让各位同僚开怀畅饮,今天的军务由自军负责,一干山西官员还道李渊是好意,便也没有拒绝,全都放开了肚皮猛guàn好酒。
酒至酣畅时,噩耗突然传来,太原隋军的斥候突然飞马来报,说是发现突厥军队南下来袭,数量还达到了十分惊人的四万骑兵,官道上完全就是一片骑兵海洋。得知这一消息,正在聚饮的山西众官员无不大惊失sè,惟有李渊是不动声sè,除了命令全军戒备之外,又让一干勤王官员各回营地闭营坚守,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得冒险出战,一切战事都由自己麾下的太原隋军负责,yīn世师等山西官员不敢怠慢,赶紧散席离去。
各种军情流水一般传来,先是报告说突厥军队的发现虾蟆车,然后是突厥队伍中发现数量不少的重骑兵,再然后是谯彭隋军已经全营戒备,士兵奔走备战。听到这些消息,李渊不仅没有半点的慌乱紧张,相反还笑得更加开心,暗道:“好,就算你最终能挡住突厥进攻也不怕,起码能让你元气大伤,没了本钱,老夫看你怎么和老夫争功!”
巳时过半时,北面果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与号角声,即便隔着十里之遥,仍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又有斥候飞报,说是突厥分兵五千南下,在太原隋军大营北面五里处列阵拦截,李渊顿时也笑得更加开心,知道突厥的对手果然是该死的陈应良,而不是自军。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北面传来了喊杀冲锋声时,yīn世师也急匆匆的来到李渊面前,要求李渊尽快出兵北上,增援正在与突厥交战的谯彭隋军,李渊则微笑答道:“急什么?陈副使还有营地可守,他的营地还是你帮着建的,修建得那么坚固,挡住突厥易如反掌?”
“万一突厥携带有虾蟆车怎么办?”yīn世师担心的问,又提醒道:“如果突厥用虾蟆车填平了陈副使的护营壕沟,那突厥的重骑兵可就能够直接冲到栅栏前面了。”
“没事,突厥没有携带虾蟆车。”李渊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说道:“至少老夫派去哨探的斥候,没发现突厥携带虾蟆车。yīn太守你放心回去守营吧,老夫一定会出兵,但不是现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老夫必须要抓住战机,不能让将士白白送死。”
yīn世师被李渊三言两语走了,回到了自军营地后,人品颇好的yīn世师除了紧守营地外,再有就是耐心等待李渊出兵助战,然而yīn世师的耐心逐渐变成焦躁了,因为从巳时三刻一直等到未时过半,差不多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过去了,李渊却还是在按兵不动,没有丝毫出兵的迹象。心急如焚的yīn世师大怒,赶紧又跑到了太原隋军的大营里寻找李渊质问,结果这一次却是连太原隋军的中军营地都没能进去,守卫中军营门的士兵直接告诉yīn世师,说李渊正在会集众将商议军情,讨论出兵策略,不见任何客人,yīn世师无奈,只得又回到了自军营内等候。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北面的喊杀声与战鼓声依然激烈无比,李渊麾下的太原军队伍却仍然还是按兵不动,见此情景,yīn世师那还能不明白李渊是公报私仇,故意不救友军?大怒之下,yīn世师干脆领了一些亲兵出营,又来寻找李渊,准备着硬闯李渊的中军,bī着李渊出兵增援陈应良,还下决心那怕是与李渊撕破脸皮,也要让李渊出兵去救陈应良!不然的话,自己那怕是身为部下,也要上表弹劾李渊!
也是凑巧,当yīn世师领着一帮亲兵出营来到太原军大营门前时,又有一支勤王军队伍北上来到了太原军大营门前,而让yīn世师颇为吃惊的是,这支勤王军队数量虽然不多,只有四个团八百来人,却全都是骑着战马的骑兵,还每一名士兵都有一匹lún换战马——这可是连御林军都没有的待遇!
惊奇之下,yīn世师暂时忘了bī迫李渊出兵的事,上前来与这支勤王骑兵交涉,结果yīn世师刚走到这支骑兵的旁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已经冲上来一名骑士,却是李渊面前的红人长孙顺德,远远就大叫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勤王军队?主将是谁?”
那支勤王骑兵中策马走出一个高大将领,身材魁梧神情威武,腰悬九环鬼头刀,显得彪悍异常,态度冷漠的向长孙顺德反问道:“你是谁?”
“在下长孙顺德,目前在河东山西慰抚大使李大使帐下担任幕僚一职。”长孙顺德微笑着行礼,自我介绍,又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位将军,快我们的大营里请,我们李大使交代了,让我们一定要热情款待勤王友军,你们远来辛苦,快营内请,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热饭热菜……。好家伙,大宛马!将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lún换的战马都全部是大宛马?!”
被长孙顺德的惊叫提醒,yīn世师也这才目瞪口呆的发现,这支数量不多的勤王骑兵,目前骑着代步的战马虽然是普通常见的突厥马匈奴马,可是他们空闲lún换的战马,却清一sè是高大神骏、同时价格贵得令人发指的大宛马!
这时,那高大将领又问了,“长孙先生,前方喊杀正紧,正有激烈战事,你们的军队怎么还闲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北上增援我们的大隋军队?”
“当然是有原因,总之一言难尽,到了营里再说。”长孙顺德再次邀请,又道:“没事,别担心,正在和突厥交战的是陈副使的队伍,他扛得住,用不着为他担心。”
“陈副使?”那高大将领的脸上变sè了,脱口问道:“难道是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副使陈应良陈副使?”
“对,就是他。”长孙顺德赶紧点头,然后又殷勤说道:“将军,快我们的营里请,晚了饭菜就凉了。”
那高大将领根本就没理长孙顺德,只是立即翻身下马,向身后的麾下队伍大吼道:“全体下马,披战甲,lún换作战战马!战斗准备!”
仿佛是机器人一般,那八百余名骑兵竟然整齐下马,然后立即从马上拿下包裹,开始换装战甲,长孙顺德一见急了,赶紧上前去阻挠那高大将领,焦急说道:“将军,你们疯了是不是?前面可是四万突厥,四万突厥……,哎哟!”
回答长孙顺德的,是那高大将领的一记响亮耳光,还一巴掌把长孙顺德抽得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那高大将领头也不回的大步归队,对几个同伴说了几句,另一个比较清秀的隋军将领立即举起了手里的熟铜棍,大吼道:“弟兄们,加快动作,是陈记室正在与突厥交战!是陈记室!”
“陈记室?”被抽得坐在地上的长孙顺德和yīn世师全都傻了眼睛,不知道这个陈记室是谁,震惊之下,连臼齿都被抽松动的长孙顺德甚至都忘记了惨叫。
与张口结舌的长孙顺德和yīn世师相反,那支神隋军的所有将士却是轰然答应,速度飞快给价格昂贵的大宛马披上价格同样昂贵得发指的马铠,接着又穿上了自己的防护铠甲,再仔细一看这些士兵穿戴的铠甲时,长孙顺德和yīn世师又全都张大了嘴巴——这支隋军队伍,那怕是最普通的士兵,披戴的也是昂贵得足以让一户中等人家破产的上好明光铠!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这支军队随便一名士兵拥有的装备,换成钱粮购买普通装备,都可以武装上十名普通的铁甲兵!
这时,李渊的宝贝侄子李孝恭已经带着一支军队冲了出来,远远就气势汹汹的大吼道:“大胆匹夫,竟敢殴打我军官员,活腻味……?”
气焰嚣张的吼叫到了这里,素来狂妄的李孝恭就吼不下去了,一张小脸还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也下意识的阻止了身后军队前进——因为李孝恭突然看到,那名掌掴长孙顺德的高大将领,拿出一件披风披在了身上——拿出了一件白sè的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雪白的披风象一朵朵美丽的花朵,不断在这支神秘的隋军队伍中绽放,一名接一名的士兵将领也披上白sè披风,李孝恭的嘴巴也张得更大,长孙顺德看出不对,忙跑到李孝恭的面前低声问道:“李将军,他们到底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
“别惹他们,这帮人都是疯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这是李孝恭给长孙顺德的标准答案。
一面布满箭孔的雪白军旗举起,看到军旗上樊子盖亲笔手书的‘jīng忠报国’四个大字,yīn世师终于明白眼前这支军队是什么人了,也明白他们为什么敢把李渊的幕僚当成狗一样打,更明白他们的装备为什么能够jīng良到让友军眼红发狂的地步了。激动之下,yīn世师大步上前,向那高大将领拱手说道:“这位报国军的将军,我叫yīn世师,官居楼烦太守一职,你们北上增援陈副使,不知我能帮上你们什么。”
“多谢yīn太守,末将郭峰,是陈记室的昔日旧部。”那高大将领还礼,恭敬说道:“yīn太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替我们看管lún换下来的战马,我们都是陈记室的旧部,估计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看守战马。”
yīn世师笑了,点头说道:“报国军,遇战争先,从不后退,果然名不虚传,yīn某今天总算是亲眼目睹了。郭将军放心,你们lún换下来的战马,交给我了。”说罢,yīn世师立即派亲兵回营传令,让自己的军队出营来带走报国军的lún换战马。
郭峰道谢,让士兵把空余战马交给yīn世师,然后披挂上马,走到了已经自动排列好队形的报国军队伍前,大吼道:“弟兄们,陈记室正在前面和突厥交战,我们该怎么办?”
“杀光突厥!”八百余名报国军将士整齐高吼。
“很好!唱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
雄壮的军歌声中,jīng忠报国的白sè大旗迎风飘荡,装备jīng良得令人发指的八百报国军将士白袍飘飘,小跑冲向前方,义无反顾的冲向有着四万敌人的前方,而在太原隋军的大营内,李渊也重重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栅栏上,大骂道:“他娘的!怎么这帮疯子也来了?这帮疯子也来了,陈应良小贼岂不就是如虎添翼了?!”
骂完了,李渊又铁青着脸稍一盘算,马上就吼道:“传令下去,出兵一万,北上去给陈应良小贼帮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陈小贼帮忙?”许世绪惊叫问道。
“你懂个pì!”李渊大骂,“报国军是东都右武卫的第一jīng锐,他们来了,说明右武卫的主力也要到了,右武卫将军独孤盛被困在了雁门城里,统率右武卫大军的不是皇甫无逸就是刘长恭,是刘长恭还好说,如果是皇甫无逸来了,看到我们故意对陈应良见死不救,那我们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