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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叶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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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长长的衣柜,里面悬挂的衣物,一半以上是自己的,老婆挂的,太多军装了。他自己看着都不好意思了。打了电话给上回带她去试过衣服的那家制衣店,让那里的设计师先送一套现成差不多码数的过来。

衣服送过来,沈佳音见又是新衣服,皱了眉头,说:“要很多钱吗?”

“我觉得挺好的,人要jīng神,就要穿好的新衣服。”说着,他把新衣服放在她身上比划就是没说钱的事。

沈佳音坐了下来,这都结婚好多天了,是时候说说持家的事情。在她看的那些结了婚的家庭,比如她二婶,结婚后,最重要的是家庭开支怎么筹划。

“子业,以后,我们要正常上班,正常过日子。家庭账本你知道怎么做吗?”

姚爷原以为她坐下来是哪里不舒服了,结果听到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微微吃惊,继而眉头一挑:“生活费是吗?每个月我会固定给你。我妈告诉我大概一个月家里开支需要多少,我到时候直接打进你账户。”

大丈夫,只有能养家糊口,才叫大丈夫。

沈佳音听他这样说,有点晕:“你打钱不问我花多少,怎么花吗?”

“我知道你比我节俭,说实话,我是怕你不花钱,把我打的钱给存起来。”姚爷以一眼看穿老婆心事的口吻说。

沈佳音理所当然的语气:“没花完的钱肯定要存起来。不过,如果你想投资到其它地方,也可以的。”

伸手把她脑袋拍拍:“行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唯一条件,不要太节俭,该花的要花,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只吃到咸菜和白粥。”

“这,不会的。”沈佳音摇着脑袋保证。

姚爷说回衣服上的事:“如果你觉得这衣服贵,我们借来穿。等哪天,我让我妈带你去一些衣服批发市场,挑一些你自己喜欢,又觉得价格可以的。”

沈佳音听到他这话,突然抬起头,感到他有点变,变得——益发对她体贴和温柔了。

“子业,你变了。”

记得第一次,他带她去看衣服,说话可不是这个口吻。

姚爷其实也想了很多,是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和家人一块下乡的事。那时候的那段艰辛和痛苦。钱,说起来,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有人把钱当成钱,就是一样流通的货币。有人把钱,当成一种身份和价值,为的是彰显。更有人,像他媳妇一样,觉得赚到钱了,但是,如果乱花的话,会很对不起那些赚不到钱的。就像对不起以前自己过的那段艰苦日子一样。

有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不必要非要去彰显。

他坐了下来,坐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你有存款你想做什么?告诉我。”

“我想,如果家乡经济好了,有条件了,想拿点钱,回家乡做点事情。”沈佳音说。

“这个想法好。落土归根。”

今天似乎很不一样。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儿,就和他说的很好,话语之间的融洽出乎她的所料。以前,她都一直以为,他终究是在城市里出身的,她是从农村里进城的,两人的价值观肯定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很喜欢他,他很喜欢她,这也就够了。

她真的很喜欢他。曾经多次想过放弃,最终放不了手。只要他开一句口,她会想永远留在他身边。所以绝对没法容忍有第二个人代替她进入他心里面。

感觉到她的小手抓着他衣服,微微的,是都抓出了层汗出来。他伸手搂住她,嘴chún贴住她的脸。

到了那天,沈二哥买完车票,把沈毛安许秀琴和沈佳慧沈晓贵先第一批送回老家。沈毛安本来不愿意走,非要跟他们第二批,是怕他们骗她让她先走,自己留了下来。沈nǎinǎi发话,说如果自己不第二天走这条老命就赔给她。母亲都说出这样重的话,沈毛安没办法,只好先和许秀琴他们一块走了。

沈nǎinǎi穿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和老二一家人,接受姚爷爷姚nǎinǎi的邀请,坐上来接他们的车,到茶楼喝早茶。

姚爷和沈佳音一早就到了。这一回,姚书记姚子宝都没有空没能来,只有姚夫人来了。有姚夫人在,沈佳音还是安心不少。

一早来到茶楼,沈佳音坐在自己婆婆身边,听那些家庭主妇拉家常,说着说着说到生儿养女的事。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对姚夫人说笑:“我看,这个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了。你这儿媳妇明显比结婚那会儿发福了。”

沈佳音近来是些微胖了些,穿裤子都大了一个码数。她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但是说这样就是有了孩子,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因为她老公防范工作做的很好。只是姚爷不外漏,没人知道,只有她这个需要配合的知道。

被人家一说,姚夫人也含笑地望着她,目光里都是温柔的sè彩。

有人见了又叹:“要么,都生儿子,要么,都生女儿。”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现在的人,自己有女儿的,肯定是儿媳妇做的多好,都比不上自己亲生女儿好。以后,家庭矛盾大了。都生女儿呢,几个女婿孝道也不错,不用和儿子争。”

其实这话就是在说,姚夫人能对儿媳妇这么好,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亲生女儿,如果有,又是不同的情况了。

姚夫人对这话不赞同,撇了撇嘴。

可其他人,又都议论起了陆家。说白露那么好的媳妇,也不见陆夫人疼白露能疼过自己女儿。

说起来,沈佳音是要比白露还幸运一点。

沈佳音听到这个话,眼皮跳了跳。因为白露今天也来了,是受到姚nǎinǎi邀请过来的。

前面议论的话白露没听见,到后面,白露进来茶厅的时候,一群在背后议论的人,通通关住了嘴巴。

白露刚踏进来,见到她,就立马走了过去,坐在了沈佳音和姚夫人旁边。姚爷爷姚nǎinǎi那群老人家是另外坐了一张桌子。

姚夫人问两手空空的白露:“征征呢?”

“他在他nǎinǎi那里。天气冷,我怕带他出来会冻着了,感冒不好。小孩子这个年龄阶段最容易生病了。”白露说。老公是个当医生的,她比普通人更注意孩子的健康。

怎么看,白露都绝对是个十全十美的完美媳妇。

沈佳音对这位白露姐姐,一样是打从心底钦佩的很。

热水拿来,白露熟练地帮大家洗着杯子。姚nǎinǎi走了过来和年轻一伙的打招呼,说:“今儿是我们两老请客,你们年轻人吃多一点,我们年老的,要戒三高。”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姚nǎinǎi一只手搭住白露肩膀,一只手搭在沈佳音肩头,道:“你们俩,现在是面对面的邻居了,有什么事,邻里要和谐,彼此多交流。”

言外之意是要她们两人多交好。

沈佳音结婚都这么多天,隐隐约约对于陆家与姚家亲密的关系有些察觉,因此对老人家的话点了点头。

姚nǎinǎi很喜欢她这听话的样子,和白露悄悄地说了两句:“她这个人乖,所以,可能被子业欺负了都没出声,你要多帮着她。”

“nǎinǎi放心。”白露一口答应。

姚nǎinǎi又拿jīng明锐利的眼睛瞅了瞅白露,拉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怪不得陆家老头子说压根不用担心你。”

君爷那是什么人?说句不好听,虽说别人给安了个可怕的名字叫做君阎罗。但实际上,外面多的是女人瞅着这样的黄金男人。不管这男人是结了婚还是没有结过婚的。君爷洁身自好一回事,如果媳妇没有一定本事让那些女人知难而退,烦恼的事情肯定在他们家庭内部不间断。

高大帅说白露姐姐结婚后更厉害了,不是没有道理。早在白露要结婚的那天晚上,她大嫂云姐,就和她交心了,要她一定要留意婚后的一些事情,包括老公在外的人际关系。

白露是什么都顺着老公,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原则。而且,白露有一手铁的手腕,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动得了的人。

相比之下,沈佳音是感觉要让姚nǎinǎicào心一些。

白露看了看正在那边和姚夫人说话的沈佳音,和姚nǎinǎi嘴巴贴耳朵,说:“不要看她傻,子业都不觉得她傻。”

姚nǎinǎi含笑点头,放了心回到自己桌子。

过了会儿,姚爷亲自在茶楼门口把到来的沈nǎinǎi及沈二哥一家接进来。

沈nǎinǎi和沈二哥坐到了主席上,和姚爷爷姚nǎinǎi一桌。尤二姐带着儿子沈冬冬坐到了沈佳音这边。姚夫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挺厉害的二婶,有意交好,就挪了椅子和尤二姐一块坐。

沈冬冬是看着桌上其他人,许多都没有见过,很好奇。

姚nǎinǎi和沈nǎinǎi一阵寒暄过后,就着前两次见面时说的话题往下说。沈nǎinǎi要打听姚nǎinǎi家是来自哪里,姚nǎinǎi也要打听沈nǎinǎi祖上是哪里人。听到说姚nǎinǎi家乡是浙江一带的,沈nǎinǎi竖起大拇指:“现在那里是全国最发达的地方了,经济好。”

姚nǎinǎi问沈nǎinǎi家乡呢。

沈nǎinǎi见亲家都交底了,自己没理由不交底,道:“以前,其实我在石家庄住过一阵。”

“石家庄?那不是离北京很近?”

“说起来,在那里也不过呆过几个月,与京城很近但的确没有踏进过京城。我是那时候工作——”

“什么工作?”

“工厂,说要派技术工人到这边来学习,把我派到了这里来。”

“那么nǎinǎi和过世的爷爷以前是在石家庄认识的?”

姚nǎinǎi一句话说中了。因为沈nǎinǎi什么都没说,先是说到了自己其实没呆多久的石家庄。

“是,也是那个时候,也不是那个时候。”沈nǎinǎi模棱两可地说,说的不清不楚,好像过去的事情很复杂,老人家都自己记不清楚了。

姚nǎinǎi和自家老头交汇了下眼神:有感觉,就是这个石家庄的缘分没错了。

姚爷坐在同一张桌上,听老人家们说话,听来听去,也觉得是那么回事,放在了心底。想到那个在张老军人的叶老,没有走。这回沈nǎinǎi回去不知道会不会遇上。

奇怪的是自己的心情,居然挺期待那个糟老头能和沈nǎinǎi遇上面。

早上喝完早茶,因为是下午的车票,姚爷亲自开车送老人家到车站离开。因为一辆车塞不进去那么多人,沈佳音在茶楼和自己家人告别。这一回,她是嫁了人,算是离开了娘家,以后要回家,更难说了。

沈nǎinǎi走时一再把孙女的手摸着,还是老话一句:事事都要听首长的。说完转身时,冲尤二姐说:“你这个婶婶的,佳音没有妈,你代替她妈和她说两句。”

这句话,可把尤二姐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以为婆婆是知道她和华妙冰的事了。好在婆婆没有往下说。

尤二姐走到了沈佳音面前,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做的很好了。而且每个家都不一样。佳音,照顾好你自己。有什么事有什么问题,都打电话回家。我们等着你。”

一句娘家有依靠,可以让出嫁的女儿吃一颗定心丸,比什么都有用。

沈nǎinǎi在旁边听,虽然对这个二儿媳妇有些意见,但是,对尤二姐这话,很满意。

几个人上了车,去往火车站。

沈佳音被白露拉着上了白露的车回家。白露道:“不要管你婆婆了。她要陪老人家走。你陪陪我,我要给征征买几件要穿过年的童装。”

给小孩子挑衣服沈佳音有兴趣,跟着白露上了车,和娘家人分开有些寂寞的心情,也为之悄然转移。

姚夫人陪姚nǎinǎi看着她们两个年轻媳妇说说笑笑一块上了车,眼睛都笑眯眯的。姚nǎinǎi直夸:“还是白露会做事。”

“妈,你是和白露说了些什么吧?”姚夫人这会儿也夸起了婆婆。有些话她想拜托白露,但辈分不够不能说,倒是姚nǎinǎi来开这个口最合适。

“哪有,哪有。”这场地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姚nǎinǎi笑着一笔带过。

话说许秀琴她们早一天回家。沈佳慧在火车上就已经闹了,打定主意一到火车站直接买票自己奔回来。没想,到了车站,她爸沈老三竟然亲自到了车站来接他们。为此,许秀琴只能把她看的很紧,来应付老三。

沈nǎinǎi好像有些话和沈老三先在电话里通过声了。到站后,无论是许秀琴,还是沈佳慧沈晓贵,都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和以往不一样,很冷。

“回家吧。”沈老三道。这一次,他背起手,没有给他们三个之中任何一个提行李。

眼见老三要生气,沈毛安自己偷偷溜了。这沈老三和沈二哥又是另一回事。沈二哥是绝对的窝囊和无所事事。沈老三不是,虽然人笨一点,但是很勤劳,一身结实的力气,使不完的功夫。真生气起来,沈毛安记得曾经见过她三哥能空手将极具重量的石头搬起来。

沈佳慧没看过沈老三真正发脾气,还想闹:“爸,我要回北京。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我不要留在这里!”

话没完,沈老三忽然冲她一个要杀人一样的瞪眼:“你敢回北京,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嫁给乞丐!你爸不是什么人,就是个土人,但教育女儿这点事儿是责任,能能做出来的。”

沈晓贵见沈老三完全大变样,惊怕地躲到母亲背后,说:“妈,爸吃错药了吗?”

“你爸没吃错药,只是和你nǎinǎi一样——”许秀琴不咸不淡地说,看起来对沈老三的改变没有感到任何的奇怪。

沈佳慧只好先跟着沈老三回到家。沈晓贵第二天,就被沈老三踢去了学校继续上课。沈老三这回的怒气是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许秀琴找到借口,到外头和人见面。

来到一家邻村的大排档,有个人和许秀琴见上了面,开口就问她:“你是不是说漏嘴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查到我老板头上来了?”

“都查到你老板头上,怎么会是我说漏嘴呢?”许秀琴边笑边说。

“那是。”和她说话的男人长了一双极小的眼睛,像虫眼似的,一边笑,一边要对许秀琴身上摸上摸下。

许秀琴骤然变脸:“你再敢摸我,小心我老公拿锄头砍了你。我老公没别的本事,就是拿锄头的力气够。”

“算了吧。你这婊子,装什么清高?”男人不以为意道。

“我装清高?我卖过身吗?”许秀琴怒。

“你要是没卖过身我都不信,不然你那些家产从哪里来的?”男人道。

许秀琴不和他往下说。虽然他们选择的这地方这时间,旁边都不会注意到他们说话,但是关系财产的事许秀琴是一个字都要谨慎的。

“你别装了。”男人听她都不接话,嘲笑,“你那点资产,和你交往过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只有你那些家里人被你蒙了。尤其你女儿,还以为你是没钱的,图她嫁个富翁,却不知道自己的妈,早坐拥多少财产了。”

“我让你不要说了好不好!”许秀琴再怒,“你如果真知道,就该知道我那些钱不是我不想花,是一分都没法变现。”

男人听她都露了这个底,就真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接着说自己老板的事,道:“说真的,是你说漏嘴的吗?”

“我都说了,如果我要把你们都说出去,查的,肯定是你们不是你老板了。”许秀琴姿态意懒。所以说她是魔高一丈,比尤二姐qiáng。尤二姐肯定想都没想到,她这是接二连三地设套,再把其他人诬陷了。想尤二姐也没这个本事,真去查这条路。

男人听完她这话,对她竖起拇指:“高!”

许秀琴眼里发出一道凶光:她就是见不得比她光鲜的人好,下一步,lún到那个没死的华妙冰了。只等华妙冰落网了。

沈nǎinǎi他们在火车站与姚爷分手,坐上了火车。在车上,沈二哥突然问自己的妈:“妈,你以前在石家庄呆过吗?我怎么没有听您说过?”

“有什么好提的,不就像你们这样,到那里玩玩半点正事没有其它了。”沈nǎinǎi把过去的烟云说的好像一字都不想再提起。

沈二哥却是很闷。想刚在桌上,姚家那些人,听沈nǎinǎi说起石家庄,好像都是一些其它的表情,让人觉得很怪很蹊跷。

尤二姐坐在另一边,一样心情很复杂。这次回家之前,她刚和华妙冰夫妇道完别。华妙冰心情都很不好。冯四海甚至求她们母子俩在这里再呆几天陪着华妙冰。可惜没有办法。再有,刚在茶楼门口沈nǎinǎi那句话,究竟老人家是察觉了没有?

一群各怀心事的大人里面,只有沈冬冬是最轻松的,他已经拿起北京大哥哥冯永卓给买的文具,在火车站一路写起了日记。

尤二姐看着儿子这样,都叹:年少无知最好了。

火车到站,因为沈nǎinǎi没有叫沈老三来接,一行人直接下车,要打车回去。

沈二哥跑着去拦出租车时,一群人,就站在街道边等。

刚好一辆吉普拐进了火车站口。车门拉开,张老军人先下了车,之后,叶老走了出来。

张成江向叶老敬个礼,道:“老首长什么时候有空想再到我那儿去住,出句声,我马上到车站来接人。”

“我自己有车有腿有人,需要你骑着单车来接我吗?”叶老翘着鼻子不屑地说。

张成江哈哈笑,点头:“是,是。”口气中饱含的遗憾,不是没有。只能说,叶老这一次,照样是走的太急了。都是一有什么事,没的商量,就得回去处理。

“老首长,你是到这个年纪都日理万机。”张成江感慨地说。

“日理万机说不上,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了。只是有时候一些过去我们自己没有办好的事,我们自己要给自己擦pì股。”叶老以完全不同的观点说。

张成江没的说,就是佩服叶老这种xiōng襟,为其他人没有的。

前面,有人去帮叶老确定车票了。叶老在火车站前面站了一小会儿。

今儿天气还好,风不大,太阳有点暖和和的,人站在太阳底下晒着也挺惬意。

首先发现站在路斜对面等车的沈nǎinǎi一行人的是张成江。见到的是沈冬冬可能书包带突然坏掉了,东西掉了一地,尤二姐弯下腰帮儿子在拣从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那时候,张成江真没有认出沈nǎinǎi是谁。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都老了。长了皱纹,生了白发,再好再漂亮的花容月貌都经不起岁月的摩梭。人不服老不行。

“你看什么呢?”叶老扭过头,顺着他看沈冬冬捡东西的目光看过去。

其他一群人也像看热闹地看沈冬冬在大街头掉东西捡东西。

只是,叶老的目光从那掉了东西的场景一晃,立马锁住了在孩子身边唠唠叨叨的沈nǎinǎi。

沈nǎinǎi满头的白发,脸上深刻的皱纹,像是一棵树从花茂叶盛走到了冬天里飘零的季节。

至少,在叶老一晃而过的脑袋里,晃过的就是这样一幅说不出滋味的慢电影。

哪怕她再怎么变样,大变样,骨子里的感觉,没法变。让他一眼就能辨认出是她。

是她。

没错。

是她。

叶老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沈二哥坐着拦到的出租车过来。沈冬冬和尤二姐拣完东西,一一上车,沈二哥走出出租车,扶自己老妈子上车。

出租车接上他们一家子后,开上了路,车尾喷出一泡乌烟,逐渐地消失在城市的街道中。

叶老仍旧觉得自己像在看一部电影,一幕幕,既是那么真实,又像是在做梦。

张成江终于看出他有点不对劲了,问:“老首长,你看到谁了?”

“没。”叶老不假思索,像是常年练就的反射神经,吐出这个字眼,与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两码事,只是他本人没有发现。

很快,去给他弄车票的人跑了回来,在他面前展示回他家的车票。

叶老感觉现实和梦境一下子,被道冷风再次冰冷地劈开成了两半。他伸出手拿车票的手指头,竟然有一丝不受控制的哆嗦。

“老首长——”张成江看到他这样子都怕了。

叶老堪称钢铁屹立不倒的身体居然微抖。

不用多久,在北京的叶长问接到电话,说自己爷爷在要坐火车的时候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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