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8章 很抱歉·只收银行纸币
“班克罗夫大人，你看这一块黄金铸造成金币，能铸造几枚？“
“六枚！夫人！“班克罗夫大学士脖子上的金属项链微微晃动，上面串了很多枚金属片，每一枚金属片，就代表了一种知识。
大学士很博学，并不好糊弄。
不过简妮并没有要糊弄大学士。
“好，为了让纸币和这锭金子的价值等同，那么我们需要拿出六张金龙纸币。”简妮慢慢拿出六张金龙纸币放在黄金的旁边。
“学士大人，当我们的银行要发行六张金龙纸币的时候，就必须先拿出这么一锭金子放进银行的黄金储藏室里锁起来，这六张金龙纸币随时能拿到银行里交换这锭金子，拿着这锭金子，也能随时到银行换取六枚金龙纸币，这就是六枚金龙纸币等同于这锭黄金的小秘密。”
“有多少黄金的储备，就发行多少纸币？银行是纸币和黄金随时互换的桥梁？外面流通的纸币的价值和银行储存起来的黄金的价值始终保持平衡？”班克罗夫问的话都是在关键的点上。
“是的！当有黄金储备做纸币的绝对保障，能自由互换，你们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克里冈银行储备了多少黄金？银行又准备发行多少纸币？”
“这是我们银行要做的第二件事情，但在做第二件事情之前，我需要你们先接受并明白，纸币交易比黄金交易更便捷。一船的货物，再也不用抬几箱金银币去交易，并且也很不容易被盗贼盯上。一箱黄金放到哪里都需要雇佣兵，而一叠纸币，放在口袋里谁也看不出来。纸币交易比金银铜的硬币交易更便捷，携带也更方便。”
班克罗夫和梅·汉弗莱交换了一下眼神。米尔恩的心中也是豁然洞开了一道窗口。这些人都是有智慧的聪明人，能一下子就听懂简妮夫人的说的道理。
“至于你们担心的问题，在我眼里也根本不是任何的问题。如何才能知道克里冈银行储备了多少黄金，又如何控制银行发行和黄金等同价值的纸币，这些你们认为无法解决的大难题，和花纸等同黄金价值的小秘密一样，都是能非常容易就解决的事情。如果你们能信任和支持纸币交易，我今晚就在这里把所有的问题都说开去。“
班克罗夫虽然很平静的样子，心中其实很吃惊，如此复杂的事情，到了简妮夫人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花纸等同于黄金的解释，他能明白并接受，但银行的黄金储备的问题，纸币和黄金储备的平衡问题，技术看的确不难，难的是，谁敢来监督魔山的银行秉承了公正？
“各位大人，如果我能解决你们心中所有的疑问，你们愿意支持纸币交易吗？你们愿意一起来做银行的业务吗？”
“我们也有权参与到克里冈银行的业务里来？“梅·汉弗莱问道。
“是的，大人。银行目前在七国仅有两家，西境一家，君临城一家，如果西境能推行纸币交易并取得成功，那么君临、北境、河湾地也能。我们银行需要更多的人来做老板，来做股东，来一起发展和做事。各地的分支机构银行，需要人手去管理。我们都是西境人，做银行业务，我希望西境富豪和贵族们能是第一批合作的股东，大家为什么不能来一起赚钱呢。”
梅·汉弗莱和米尔恩呯然心动！
掌控了铸币权力的利益，大到了不可想象。这就是西境人另外的一座金矿，而且不会被开采殆尽。
班克罗夫同样意识到了参与银行业务的重大商机。
这三个人的头脑都很聪明。
梅·汉弗莱看向米尔恩·尔文，米尔恩也在看向梅，两人眼神一触，心意相通。
参与到魔山的银行业务中去，自然是好处多多。对于米尔恩来说，不单单能死里逃生，还能攀上西境守护的大靠山，为今后家族子弟成为贵族获得巨大的无可估量的人脉关系。
班克罗夫代表着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加入了银行业务，只是投资的钱很少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在班克罗夫撤资的时候，克里冈银行并没有推行纸币交易计划。
班克罗夫说道：“简妮夫人，如果银行能解决黄金储备和发行纸币的合法性问题，黄金和纸币的平衡问题，在其他城市开设银行分支的问题，我想兰尼斯港的商人和我本人，都会坚定的支持银行的纸币交易计划。”
“我们既然推出纸币交易计划，自然已经有解决学士大人提出来的所有问题的办法。”简妮夫人说道，“发行纸币的合法性问题，魔山大人早已经解决，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拿出东西给你们看的。如果某地的大人拒绝西境人去设立银行，我觉得有两样东西能给他们看。“简妮夫人拿出一把刀放在黄金锭上，”黄金再加上西境人的刀，你们觉得这两种东西的说服力怎么样？“
“既然夫人说已经解决纸币交易的合法性问题，我请求能够加入。”米尔恩当机立断。
商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尤其是有利可图的时候。
在西境，抱上魔山大腿，有百利！
“夫人，我代表汉弗莱家族，也愿意加入夫人推行的纸币交易计划。”
“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支持夫人的纸币交易，我想罗莎蒙小姐也会愿意和克里冈家族一起发展西境的。我为先前的撤资向夫人道歉！”班克罗夫决定先跟上，然后再详细了解简妮夫人的‘解决各种问题的那些办法’。
先占个坑再说，如果简妮夫人说的并不可行，不追投钱进银行就是了！
“既然班克罗夫城主、梅·汉弗莱大人、米尔恩老板都愿意加入克里冈银行，支持纸币交易在西境的推行，那我就把你们担心的问题，向三位大人做一下详细的说明。第一是纸币交易的合法性；第二是银行黄金储备的数目；第三是第一批纸币发行的数量；第四，如何维持黄金储备和纸币的平衡；第五，关于纸币本身的纸张所需要的独一无二的技术。”
不仅仅是班克罗夫等人听得全神贯注，就是珊莎·史塔克、道尔蒂夫人也是听得全神贯注。
这些东西，给人听起来就感觉太玄妙而不可思议。
珊莎也是史塔克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贵族闺秀，博学多识，饱读诗书。被生活教育了之后，单纯幼稚蜕变成了聪慧机变，但是要说到以纸币交易来代替金属币交易，她根本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一星半点的思维和才华。
除了钦佩，珊莎对简妮夫人的创新才华还剩下了五体投地的崇拜！
大厅里变得非常安静，简妮夫人说道：“班克罗夫城主大人，除了你们最想弄清楚的五个问题外，其实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也会在今晚和你们一起来探讨，那就是，银行如何通过纸币交易赚钱。”
谈到正事上，简妮刻意称呼班克罗夫是城主，而非大学士。
珊莎呯然心动！
北境一向没有金子，北境的港口城市——白港城——曾经有过辉煌的银币厂和技艺独步世界的银器工厂，如今都已经倒闭。如果能弄懂简妮夫人的纸币交易秘密，北境的史塔克在北境的领地上，完全可以设立自己的银行。
或者，和克里冈人联手，开设北境银行。克里冈银行无偿借贷给子民，帮助他们恢复生产，这种举措，利国利民，有百利而无一害，北境子民同样受战火影响，他们也需要这样的强力帮助，只是，北境没有银行。
史塔克家族应该请简妮夫人或者魔山大人去北境，向他们学习如何开设银行，如何只需要通过花纸就能让货物、生产、贸易在北境顺畅流转，而不是那稀缺的金银。
珊莎在不动声色的盘算的时候，听见了简妮夫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就在她耳边：“班克罗夫城主、梅·汉弗莱男爵、米尔恩·尔文老板，布蕾妮、珊莎、道尔蒂夫人留下，将军、百夫长、侍从和侍女们回避。”
简妮夫人召开的这个银行会议，和参与会议的人一直开到了天亮，散会后，与会者无不意犹未尽。
珊莎想在北境开银行，道尔蒂夫人想在蟹爪半岛上开一个小柜台银行。
能以钱生钱的游戏，还能帮助到领地上的穷人和部落子民不用再去借高利贷，百姓能够顺畅的互通有无，通过银行的力量盘活各种交易，为什么不呢？
*
数天后。兰尼斯港城最繁华最人多的南城集市。米尔恩·尔文的香料铺。
一名贵妇掀开帘幕，一名走在马车旁边的女佣忙上前，伸出手臂供贵妇把扶。贵妇下了马车，她的脸上带着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双略显沧桑的眼睛，看不清楚她的脸。
马夫把马车赶到街边，两名带剑侍卫跳下马，紧紧跟在贵妇的左右两边，手按剑柄，保护着这名贵妇。
贵妇进来店铺，伸出手指，指着店铺里的各种各样的香料，对店里的接待伙计说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不要，其余的……”她的手划出一个圆弧，把整个店铺柜台里的数十种香料全部包括在手势里面，“全部给我来一份。”
伙计们忙把夫人不要的四样香料摘出来，把其余的数十种香料都给这贵妇包了一份。
一名随从把一包一包的香料抱到马车厢里去。
“付钱！”贵妇眼神示意身边的一名男侍从。
侍从打开钱袋，里面有金龙，有银鹿，有铜星和铜分：“一共多少钱，老板。”
“三金龙两银鹿七铜星，夫人。“店里的主管毕恭毕敬，右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心口，向高贵的夫人鞠躬施礼。
侍从拿出一枚金龙两枚银鹿七枚铜星，一一排在柜台上。
“很抱歉，夫人，我们这里只收银行纸币，不收金龙银鹿和铜星。“店铺主管把头低得更低了。
*
这名贵妇是多娜·史威佛，是香料店铺的大客户和老客户，得罪不起。她的身份地位很高，娘家来自玉米城的史威佛家族，父亲是哈瑞斯·史威佛伯爵大人，已经被安盖·克里冈在君临城外一箭射死；丈夫是七国首相凯冯·兰尼斯特，也已经被魔山在贝勒广场上斩首。
多娜·史威佛的大儿子蓝赛尔·兰尼斯特，被迫去了长城做守夜人；次子威廉·兰尼斯特死于和北境人的战争中，被北境的卡斯塔克伯爵杀死；鸦眼攸伦来攻打西境的时候，幼子马丁·兰尼斯特被魔山处死祭旗。如今家里就还剩下她和一个女儿珍娜·兰尼斯特。
尽管多娜几乎家破人亡，看起来好像很惨，但并不影响她的豪奢生活。家族里的侍卫和佣人，并没有因此减少。凯冯的领地，也并没有因为他叛国罪成立而被王室下令收走。
*
多娜·史威佛夫人、她的侍女、侍从、两名贴身骑士都看着柜台里的伙计，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夫人，我们现在只收取克里冈银行发行的纸币，就是这种钱币。”主管从容不迫，他拿出一张金龙纸币，一张银鹿纸币，一张铜星纸币排在柜台上展示给多娜夫人看。
多娜夫人盯着这名主管，要是在以前，她就这么盯一眼，这些伙计额头就会冒冷汗，但是现在，这名伙计神情自如，并不再惧怕多娜的权势。
多娜忍住气，说道：“叫你们的经理出来，我和他说话。”
多娜·史威佛夫人和香料经理很熟悉，在以前，凯冯没有被魔山斩首之前，多娜不用付钱，她也能拿走中意的香料。
“对不起，夫人，我是这家店铺的主管，以前的经理，很不幸，他死了。“
简妮夫人的贴身侍卫卢克出手杀了店铺香料经理，因为经理不识抬举，拒绝银行纸币交易。
“我和你们的老板米尔恩很熟悉，叫你们的老板出来。”多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她家的权势的确衰落，但一个香料店铺的伙计，在她的眼里，依然是一只蚂蚁。
多娜夫人已经很克制了，身边的两名骑士早已经手按剑柄，就等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就出手杀了这个店铺的所谓主管。
“抱歉，夫人，米尔恩大人并不在这里，他今天一早去了西城港口。“
“钱就在柜台上，我们走！”多娜夫人淡淡说道。她口气很淡然，但内心实在是充满了屈辱的感觉。一个香料店铺的伙计，竟然敢刁难她，不收她的金龙银鹿和铜星，执意要什么克里冈银行的纸币。多娜从未见过这样的纸币，她承认那些花纸很好看，做工精美，但是，那些花纸并不是金子银子和铜星。
如果有纸币，多娜愿意付出纸币，不肯和这下贱的店铺伙计多说话，她可是伯爵夫人，是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人，也是玉米城史威佛家族的人。
“很抱歉，夫人，您得带走你的钱币，留下香料。我们店铺，只收克里冈银行纸币，希望夫人能先去克里冈银行兑换纸币，再来店铺购买香料！”
多娜的一名骑士忍无可忍，手按剑柄，手背上青筋冒出来，淡淡说道：“伙计，我们要是不呢？”
店铺主管和店铺里的佣工顿时人人噤声，不敢再说。
他们都是平民身份，不敢和贵族较劲。较劲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店铺主管眼睁睁的看着多娜一行人走出店铺，柜台上，放着金龙银鹿和铜星，但这是违反老板规定的，如果店铺主管不处理好这件事情，将会被老板辞退并扭送到守备队接受律法的严惩。
主管等多娜夫人一行人出了店门，多娜夫人上了马车，会杀人的骑士也跨上了战马，他才悄悄伸手抓住了柜台下的一根绳子，用力扯动，店铺外面，高高的旗杆上挂着铃铛，那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店铺主管和伙计们并不敢和多娜这样的贵族硬碰，即使要喊人，也尽量避免被贵族们憎恨上，所以等多娜上车骑士上马后再‘报警’才最恰当。
自从经理被卢克杀死后，米尔恩老板就辞退了没用的雇佣兵。
贵族不付纸币强行拿走货物，店铺主管没有能力阻止的时候，就扯动绳子‘报警’。
街上，距离并不远的两名克里冈士兵听到了铃铛响，两名士兵迅速过来，他们和多娜的马车擦肩而过。
如果对方是地方上的贵族，克里冈士兵只负责了解清楚情况上报，会有专门的长官负责处理这些棘手事情。
南城最繁华的商贸街，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长官负责处理和贵族们产生的矛盾，这个人是简妮夫人的贴身侍卫中的一员，其貌不扬，相貌普通，身材也不魁梧，气质也不威猛，他名叫卢克。
*
多娜一行人缓缓离开这条繁华大街，刚到路口，前面来了一骑，走在大街的正中，和多娜的马车相对而行。他身穿铠甲，腰悬长剑，没戴头盔，也没带一名士兵，他正是卢克，负责处理贵族麻烦的简妮夫人的贴身侍卫，也是大头奇斯威克最器重的一名生死兄弟。
卢克，外表普普通通的卢克；残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卢克！
冰与火之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