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最后一面
王妈一脸冤枉道:“夫人,跟我没关系,他来的时候就一脸死像。”
戴明月伸手指着戴龙喝剩下的半杯酒厉声道:“喝掉。”
王妈毫不犹豫地端起戴龙的杯子一口把里面的残酒喝的一点不剩,然后站在那里挑衅似地瞪着戴明月。
餐厅里顿时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王妈,似乎等待她的反应,可几分钟过去了,王妈却一点反应地没有,很显然,那杯酒没有问题。
戴明月的眼睛慢慢转到了乐正弘的身上,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妈,会不会是突发了什么疾病?刚才我也觉得戴叔的脸sè不对劲。”戴安南疑惑道。
这时,王妈突然大声说道:“戴明月跪下,玄月师太有遗嘱。”
戴明月惊讶地瞪着王妈,骂道:“你这个老货,装神弄鬼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妈一脸虔诚地宣布道:“玄月师太口头遗嘱,戴家三兄弟归天之日,晋升王妈大蓝裳荣誉称号,从此和戴明月姐妹相称,并且陪同戴明月前往白云寺出家,蓝裳之首由周钰接任,遗嘱证明人戴明蓝。”
戴明月一头雾水地看着戴明蓝,而戴明蓝则是一脸惊讶的神情,说道:“师傅确实有这道遗嘱,可我当时还以为师傅是为了骗王妈杀戴家兄弟呢,没想到一切都被师傅说中了。”
戴明月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随即瞥了一眼已经断气的戴龙,恨声道:“你这老货,要不是我保全你的话,你早就成戴龙手下的鬼了,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虚假的名号竟然还是没有放过他。”
王妈一脸凝重地说道:“戴明月,虽然我还是在你身边伺候,但我现在是大蓝裳了,不是你的仆人了,你今后对我说话要客气点。
师傅说了,戴家三兄弟不死,天下就不太平,戴龙的死完全是天意,我看你还是早早替他料理后事,然后去白云寺出家吧。”
虽然戴龙的死令人震惊,但乐正弘听了王妈的话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老女人显然被玄月师太的一个虚假荣誉称号所蛊惑,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执行玄月师太的遗嘱,今天终于大功告成了,只是不清楚她是怎么弄死戴龙的。
另外,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玄月师太竟然会预先把蓝裳之首的位置让给母亲,难道她能掐会算?或者她确实有意让母亲掌控蓝裳组织?
“院子里的几个保镖怎么办?”乐正弘有点担心地说道。
戴明蓝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敢造反?”
戴明月一pì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楞了半天,最后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这下我倒是解脱了。”
说完,冲乐正弘说道:“给张素云打电话,就说戴龙服毒自尽。”
乐正弘吃惊道:“服毒自尽?”
戴明月嗔道:“不是他服毒自尽,难道是你下的毒?”
乐正弘一阵愕然,说实话,戴明月在戴龙死后虽然一副震怒的神情,可并没有看出悲伤的样子,他真怀疑戴龙会不会死于戴明月之手,毕竟他们刚才在楼上单独待过,说不定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她和王妈演的一场戏。
当然,从感情上来说戴明月没有杀戴龙的可能,但戴龙毕竟和祁学东的案子牵扯太深,现在祁学东已经完蛋了,戴龙自然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如果戴明月想在白云寺过清静的日子,来个胡泪斩马谡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她刚才不经意说的那样,终于解脱了。
但不管戴龙是怎么死的,他的死好像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只要他和祁学东不要说话,很多人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
乐正弘第一时间把戴龙的死告诉了母亲周钰,周钰听完之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这下你该消闲下来了吧?你那个无人机公司筹备的怎么样了?”
乐正弘一愣,没想到母亲会把话题转到自己的生意上,仿佛戴龙之死在她的预料之中,并没有让她感到吃惊。
“我准备在安南县买下一块地做工厂,另外还要在这里建一个试飞基地,县政府挺支持我这个高科技项目。”乐正弘就像是向上级汇报似地说道。
周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你这个项目要投资几十个亿,你哪来这么多钱?”
乐正弘含糊其辞道:“现在钱不是问题,一个新加坡商人对我的项目感兴趣,他将投资十个亿。”
周钰惊讶道:“新加坡商人?你在哪儿认识的?我看还是找银行想想办法比较靠谱。”
乐正弘对生意没兴趣,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妈,大势已定,关璐是不是可以露面了。”
周钰这一次没有避开这个话题,淡淡地说道:“你就是缺乏耐心,谁告诉你大势已定?警察还没有找到祁学东呢?”
乐正弘意味深长地说道:“妈,警察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祁学东了,他肯定不会在露面。”
周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要想让关璐露面,祁学东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戴龙的葬礼由乐正弘和戴安南cào办,戴明月没有在葬礼上露面,她正忙着筹备自己的剃度大典,就在戴龙下葬之后的第三天,戴明月的出家仪式在白云寺隆重举行。
泸慧师太亲自为她剃度,参加仪式的人除了周钰率领的蓝裳成员之外,还有不少政界人物,加上戴明月赞助的学生代表以及南安县玄月师太的信徒,白云寺几乎人满为患,规模堪比玄月师太当年的葬礼。
周钰在白云寺只待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跟关涛从杨家坳方向下山了。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关涛的车一路开到了上次周钰和戴明月密谈的农庄,大门从里面打开,只见院子里站着乐正弘的三名保镖,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陈妍替周钰打开了车门,然后带着她来到了农庄东北角的一个地下室入口,周钰冲跟在身后的陈妍和关涛摆摆手,然后自己慢慢沿着楼梯走下了地下室。
乍一看见卷缩在一张行军床上的男人周钰差点没有认出来,只见祁学东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的白衬衫,花白的头发就像是杂草重生,胡子也没有刮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街上的乞丐,哪里还有一点以前气势凌人的架势。
周钰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因为传来的一阵恶臭让她忍受不了,所以,她并没有往前在走,而是就站在地下室的入口,看着前面那个让她孤独了一辈子的男人。
祁学东也好一阵才把周钰认出来,激动的猛地坐了起来,不过,脚上的一条铁链子妨碍了他的行动。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祁学东沙哑着嗓子说道。
周钰冷冷说道:“我当然会来,看看你这个大局长究竟沦落到了什么境地,另外,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祁学东哼了一声道:“不管是什么消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好坏之分了,你尽管说吧。”
周钰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告诉你吧,前不久戴龙自杀了,你的大儿子祁东也死在了南安县的看守所里,你的老婆和二儿子目前正在看守所等待判决。
你的罪行也已经宣布了,指使张中立谋杀赵双泉,贪wū赃款数十亿,当年和黑社会勾结杀害了我丈夫乐桐,并且是顾玄武的犯罪同伙。
所有这些罪名都让你万劫不复,市委已经做出决定,开除你的党籍,并且对你发出了红sè通缉令,只不过永远也没人会找到你。”
祁学东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阵,盯着周钰问道:“这么说,你不准备把我交出去了?”
周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让这个世界太平一点,既然已经落幕了,何必再掀起波澜呢。”
祁学东喘息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没有在办公室干死你这个老婊子。”
没想到周钰不仅没生气,反而咯咯一阵娇笑,随即沉下脸来说道:“这个时候还图口舌之快啊,说实在的,乐桐虽然死的冤屈,可毕竟还算是个烈士,跟你比比他也算可以瞑目了,你最终连猪狗不如,死无葬身之地。”
祁学东气的嘴里大叫一声,身子猛地跳起来,结果被铁链子绊倒在地,坐在那里喘息了一阵,忽然双手捂着脸哭泣起来,哽咽道:“我死的冤枉啊,没想到你这老婊子这么狠毒,居然……”
祁学东话没说完,周钰皱皱眉头打断他道:“好在你还有两个女儿没有被牵扯进来,只不过戴安南可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父亲。”
祁学东一听,爬起身来吃惊道:“你,你说什么?戴安南?她,她不是我女儿。”
周钰冷笑道:“你怕什么?我可不像你,当年害死了我丈夫不算,还欺负他的孤儿寡母,虽然戴安南是你的女儿,但她也是我儿子的女人,并且还替我生了一个外孙女,所以,我是不会亏待她的,当然,这完全是看在戴明月的面子上,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祁学东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朝着周钰这边爬行了几步,哀求道:“在我死前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周钰摇摇头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即便我同意,戴明月也不会同意,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的话,你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祁学东疑惑道:“什么秘密?”
周钰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实际上戴安南并不是你的女儿,严格说来她是李鼎新的种。”
祁学东一愣,随即冷笑道:“你这老婊子也太yīn毒了,你无非是想在我临死前再刺激我一下,戴安南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周钰哼了一声道:“你自以为聪明,其实你给戴明月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八还蒙在鼓里呢,你知道戴明月为什么要让你当戴安南的父亲吗?”
顿了一下说道:“这是因为她和戴龙都需要你帮忙,所以用李鼎新的女儿绑了你一辈子,你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吧,其实这件事戴龙也知道,只是他们两个都瞒着你而已。”
祁学东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突然跳起身来歇斯底里道:“你放pì,明月和李鼎新有什么关系?安南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周钰一脸怜悯地盯着祁学东说道:“你愿意当王八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戴明月其实并不喜欢你,她跟你上床一方面是出于你的bī迫,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无奈。
毕竟,她那时候和戴龙做的生意见不得光,需要你的保护,她之所以要攀上李鼎新,就是为了提防你有一天不中用,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怀上李鼎新的种,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当爹的都绑了戴明月不少忙吧,否则她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祁学东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被两个婊子玩弄于股掌之上,最后还死在你这个老婊子的手里。”
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老婊子先别得意,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来陪我,我就在yīn间地府等着你。”
周钰冷笑道:“就算在yīn间地府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那里还有不少冤魂等着找你算账呢,你就准备上路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地下室,只听祁学东歇斯底里地咒骂道:“周钰,你这个老婊子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早晚有人会找你算账。”
戴凝回来了,她虽然人在国外,可江州市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当祁学东倒台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过,戴凝没有赶上戴明月的出家仪式,也没有公开露面,而是去白云寺住了两天,也没有人知道她和戴明月谈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