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安排
卫安生的是好看的,很多人看她,第一眼就带着敌意,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她那双流光溢彩,好像会说话的眼睛。
就比如此刻,她是微笑的,她的眼睛便也弯弯的似乎笑了起来,连周边的风景都似乎忽然被谁吹了一口仙气,变得活了起来。
冯淑媛跟永和公主的眼神却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丝厌恶和凌厉,紧跟着又都迅速隐去。
静默了一瞬之后,冯淑媛率先反应过来,笑盈盈的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还没见识过寿宁你的技艺,不过想来你既是卫老太太教导出来的,定然差不到哪里,你说是不是?”
这是在bī着她承认她打马球的技术好。
否则的话就是丢了卫老太太的脸。
这也是在借着卫安之前提起卫老太太的出身在将卫安的军,卫安心里很清楚,这大约是冯淑媛为难她的伎俩,却并不大在意,不否认也不承认的虚虚应道:“打的不算好。”
永和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冯淑媛便不再纠缠这些,只是笑着看了一圈众人:“打马球自然是按照规制来,六对六,还有谁愿意玩的,站出来?”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女孩子站出来。
冯淑媛忽然笑着一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的道:“对了,差点儿忘记了,娘娘也知道我喜欢打马球,估量着我们要么是开花会文会,要么是打马球,早些时候便让人送了彩头来,是一只.金花狮子瓶,听说是从前杨贵妃赏赐给安禄山的宝物,这彩头可不可谓不贵重了,大家要是想要的话,可得打起jīng神来了!”
她笑了笑,见众人都议论起来,又道:“还差两个人选,还有要来的没有?”
楼上永和公主便缓缓出了声,沉声道:“还有本宫。”
众人便都吃了一惊朝她看去。
冯淑媛似乎有些意外,却又很快笑起来:“对了,殿下也会马球的......”
说着便又挑了个人出来,加上卫安和她自己总共是十二个人,这才道:“那便要分作两队了,是抓阄还是选队长来挑?”
卫安没有说话,永和公主便指着她道:“我不跟她一队。”
众人一时都有些尴尬,不敢说话,都看向了冯淑媛。
冯淑媛咳嗽了一声,有些为难似地看着卫安:“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各当一队队长,然后选人?”
永和公主对卫安的不屑都已经摆在了眼角眉梢,再蠢的人都看的出来,卫安要挑人的时候,便一个躲的比一个快。
还是陈绵绵头一个应声:“我来!”
冯淑媛只是微笑,笑着道:“那我头一个自然是选公主了,剩余的.....”
她看了一眼卫安,轻声道:“还是你先挑。”
卫安便随意点了几个出来。
人选既然已经挑了,自然该把球bàng也准备好,恰好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冯淑媛便朝着众人笑了笑,定了过了午饭小憩之后再开始比赛,又安排好了席位,而后才陪着永和公主和永清公主上楼了。
公主殿下们自然是不跟她们一桌吃饭的。
陈绵绵得了空便有些焦虑:“她们会不会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已经是极明显的了。
可是卫安也知道躲避不是办法。
永和公主因为沈琛而厌恶她,甚至也没给她一个和解的机会就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她单方面的把两人的关系弄成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卫安除了迎战就是等死。
而她从来不是等死的人。
既然不能等死,当然就要奋力一战,因此她微笑着安慰陈绵绵:“打一打马球罢了,有什么不安好心的?”
陈绵绵心里还是不放心,可是想到之前永和公主她们说了,来看球赛的有不少人,就又松了口气。
打马球虽然是有些危险,可是那么多人眼睁睁的盯着,想必永和公主她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做什么的。
此时被她所忌惮的冯淑媛正低声跟永和公主说:“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
永和公主已经收敛了对着卫安时候的刻薄,神态还算是温和,听见冯淑媛回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才说:“她或许是真的会马球,这个人的话,只能听一半。”
虽然永和公主厌恶卫安,可是她也承认卫安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至少斗倒了李桂娘和长缨长公主之后,跟她做对的仙容县主下场也并不算好,这是摆在眼前的。
何况还有一个彭凌薇呢。
冯淑媛知道她的意思,急忙道:“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没人会帮她,她就算是三头六臂,加上一个陈绵绵,难道还能以二敌十不成?”
她一向信奉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的人生信条。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好这件事同时讨好永和公主和彭德妃,又替自己姑姑报仇了,她就不会容许哪个地方出错。
不管怎么样,今天她都不会让卫安全须全尾的离开荣昌侯府。
至于后果?
不存在的,打马球伤了手伤了脚那是常有的事,何况一起打马球的还有公主,不然卫安想怎么样?
找公主的麻烦吗?
永和公主面sè仍旧是淡淡的,并没再说什么,等冯淑媛退下去了,才问旁边的红苕:“怎么样了,有消息没有?”
沈琛去的太急了,她写的信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等到早上钦差仪仗出了城,她才听说了这件事,着急让红苕把信送出去了,算算时辰,沈琛是能够收到并且让人带信回来的。
她一直心情不好,一半是因为卫安,一半是因为沈琛那里一直没有消息,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红苕有些迟疑,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焦虑,又有些难过,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沈琛没理由收不到的,他前脚走,她后脚就让人把信送出去了。
可是沈琛却只言片语也没有给她回。
她的一片真心,他就真的能不屑至此,连看也不堪就扔在地上,弃如弊履。
她心里起了一股火,这团火越烧越旺,不把她自己烧死,就要把别人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