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藏七钉
小时候家穷,我刚满月,娘就跟野男人跑了。
爹郁郁寡欢,整日酗酒抽烟,后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也背着行李离去,消匿的无影无踪。
找不到爹,nǎinǎi急的哭瞎了双眼,爷爷下地干活,不小心从驴车上翻下去,摔断一条腿。
因为缺少母乳,我一直体弱多病,医院的病危通知单被nǎinǎi叠起来,订成作业本。
一直到我三岁那年,家里来了个蓬头垢发的老乞丐,穿的破破烂烂,身后还拖着一根烧火棍。
老乞丐站在门口拿烧火棍用力敲我家的大门,听到动静后,我nǎinǎi生气的去开门,这老乞丐也不害怕,而是故作深沉道:“老嫂子,你家里是不是养了很多仙人球,柜子里还放了好几把木梳子?”
原本nǎinǎi对这老乞丐的无礼很是恼火,正要发作,却被老乞丐一句话问的愣在了当场。
nǎinǎi爱花,东北这边冬天气温严寒,一般的花一到冬天就冻死了,唯独这仙人掌生命力顽qiáng,一来二去就越养越多。
良久后,nǎinǎi诧异的问老乞丐是如何得知家里养了很多仙人掌的?
那老乞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老嫂子啊!你莫怪我敲你家的门,你家yīn气太重,我给你震震,你看你家这房子,也是祖传下来的吧,本来这房子风水不错,四方祥瑞,但却yīn煞冲顶,yīn气又飘忽不定,显然不是死物,我就猜测你家可能养仙人掌,其中yīn气之中混杂紫煞之sè,极有可能是木梳招魂,凶,极凶!”
nǎinǎi被小乞丐吓得不轻,过了好长时间,才颤抖着问道:“就是几盆仙人掌,有那么邪乎?”
“嗨~”,老乞丐摇了摇头,“老嫂子你有所不知,仙人掌可是地道的凶物,一般只有家中遭遇极大变故才会摆放仙人球来压邪,以毒攻毒,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呀!还有那几把木梳,可是大忌讳,木梳超过四把,可是要招鬼的!”
家中频出变故,nǎinǎi本就是敏感,给老乞丐这么一说,nǎinǎi膝盖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老乞丐赶忙扶住nǎinǎi,宽慰道:“老嫂子呀,你也别担心,我刚才那三棍叫打魂棍,这三下子下去,yīn气就散了一半,你赶紧回去把那些仙人球扔掉,木梳烧点。”说着,老乞丐摸出一张折成三角状的黄符交到nǎinǎi手里,紧攥着nǎinǎi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老嫂子,有些话我不方便讲,你把这张符收好,可避凶煞,这其中缘由,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说罢,那老乞丐也不犹豫,拖着烧火棍就走了。
那老乞丐讲的头头是道,nǎinǎi深信不疑,吓得哆嗦了好一阵,这才赶紧按照老乞丐的嘱咐去把仙人掌都扔掉,木梳也烧了。
说来也奇怪,如此一来,我家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离奇的事情,算是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而这个老乞丐呀,也并没有离开村子,我们村东头有间茅草屋,荒废多年,乞丐就住在了里面。
后来nǎinǎi感恩戴德的去感谢老乞丐,谁知老乞丐却并不领情,提着烧火棍气冲冲给nǎinǎi撵了出来,瞪大眼睛冲nǎinǎi大喊:“敲三棍敲的是哭丧bàng,你感哪门子的谢?滚,赶紧滚!”
nǎinǎi讨了个没趣,愁眉苦脸的回到家中,就总感觉这事儿不对劲,一直到晚上,院子里的老黄狗忽然bào躁的狂吠,我nǎinǎi出门一瞧,原来是那老乞丐站在大门外。
老乞丐是来给nǎinǎi道歉的,他对nǎinǎi说:“老嫂子呀,你莫怪我白天莽撞,那是一根哭丧bàng,门上敲三下这叫敲三棍,这种晦气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登门感谢的,之所以敲这三棍,其实也是以毒攻毒!”
老乞丐这么一解释呀,nǎinǎi心里舒服很多,可也更加愧疚,觉得欠老乞丐的太多,说啥也要报答他。
老乞丐再三推阻,最后实在呕不过nǎinǎi,只得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取你家孙子眉心jīng血一滴。”
nǎinǎi一听老乞丐要我眉心的jīng血,吓了一跳,nǎinǎi本就是个迷信的人,她早就听人家讲,一些懂道道的人,用头发和贴身物品都可以害人,就更别说是血液了。
老乞丐见nǎinǎi一副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老嫂子,你莫多想,我这是在帮你,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叫做三岁取jīng血,十七渡情劫,你这孙子命犯情劫。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当我没说。”
说罢,老乞丐转身就走,nǎinǎi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一把拽住了老乞丐,就这样,三岁那年,老乞丐取走了我一滴眉心血。
打那以后,老乞丐就在门口竖起一根竹竿,并在上面挂起一个白纸灯笼。
白纸灯笼里点着一支蜡烛,昼夜常明,白天的时候并不算显眼,可一到晚上,乡下又没有路灯,四下一片漆黑。
由于那间茅草屋在村口的土坝上,要比下边的村子高很多,夜晚仰视上方的白纸灯笼,在黑暗中摇曳,显得格外神秘。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放学路过老乞丐家,出于好奇就走过去瞅了瞅那个白纸灯笼,这才发现这个白纸灯笼上竟然印有一个红点,就如同鲜血落雪。嫣然泛散,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形状却又很随意。
白纸灯笼上的一点红斑,姿彩绚丽,更像是刻意将一滴血滴染。
至于为什么要滴一滴血上去,我很是疑惑。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着,直到我十七岁那年,我忽然得了一场重病,大小医院nǎinǎi带着我跑了个遍,也没查出个病因,眼看我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nǎinǎi坐在板凳上无助的抹着泪,悲拗的说:“我老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这是要绝后呀!”
爷爷摊在炕上,只顾蒙头抽烟。
一直到后半夜,一家人也没睡着,忽然就听到大门外传来砰砰的响声。
我nǎinǎi当时心情不好,也就懒得理会,不曾想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nǎinǎi只好硬着头皮出去看看,打开院门的一刹那,nǎinǎi惊呆了,竟然是十几年前的那个老乞丐,nǎinǎi开门的时候他正抡圆了烧火混敲门,差点就打在我nǎinǎi.头上。
一见识老乞丐,nǎinǎi这一肚子的气也消了,满脸都是悲绝,她问老乞丐为啥要半夜来敲门,难道家里又被脏东西缠上了?
老乞丐没有直接搭话,而是别有深意的看着nǎinǎi,然后才叹了口气说:“老嫂子,不对啊,你家这是要发生大事儿。”
nǎinǎi顿时泪眼婆娑,抽泣着说:“别提了,这娃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这回更是怎么看都看不好,你说可咋办呀?”
这时,老乞丐忽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纸包交到nǎinǎi手里,郑重道:“老嫂子,这里面包着七根钉子,你回去把纸包放在房梁上,我保你孙子死不了。”
过去老乞丐就帮我家化解过一次危机,是有真本事的人,nǎinǎi对老乞丐的话可谓是深信不疑,顿时双眼发亮,对老乞丐感恩戴德,并邀请老乞丐进家去坐。
谁知老乞丐脸sè忽然变的特别难看,他面带惊恐的说:“我还有事儿,改天再来。”
说完,便健步如飞的跑了。
老乞丐走了以后,nǎinǎi按照老乞丐交的方法把那个包有七个钉子的纸包放在房梁上,然后各种虔心祈祷。
要说这老乞丐还真有些本事,nǎinǎi按照他的嘱咐做了后,第二天早上我便恢复了清醒,宛如从来都没有得过什么病,一顿吃了三个大包子。
我nǎinǎi觉得神奇,第二天去找老乞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民间禁术,将包有七根钉子的纸包放在房梁上,家中人口七钉镇魂,少有死难。
这一场劫难我本来抗不过去,是老乞丐用禁术救下我一命。
这件事情过去后,一连三天打斗相安无事,直到第四天的夜晚,我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院子里有人叫我的名字。
“陈琛!”
“陈琛!”
一连喊了两声,我正要回应,忽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嘘!别出声,晚上有人喊你名字,没超过三声千万不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