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北风厉兮六
城门轰然打开,那城下苦苦支撑的西凉军士兵们一见这生路出现,纷纷向着城内挤去。
“放箭!”
一声bào喝,但见两边的环形骑射阵的箭矢纷纷tiáo转,向着城门激射而来。
就像是源源不断的bào雨,不断从这环形之中腾飞而起,划破天际最终落在城门处。
数不尽的士兵因为疏于防御而死于箭雨之下,好在城上的士兵因为箭雨停歇而纷纷仗弓起身开始向着城下还击。
但是却不敢向陷阵射去,只能射向远处的骑射阵。
只是一lún,便使得无数马匹被射翻在地,使得骑射阵大乱,不得已退出了这弓箭射程之中。
王辰此刻浑身浴血,在这扬起的北风之下就像是龙神一般,刚刚从这血池之中腾跃而起。
陷阵们加紧了杀戮,而西凉军少了箭雨的压制更是不要命的向着城中挤去。
城外的人越来越少,随着城上一声喝令,那两扇大门开始缓缓关闭。
任由外面的人如何拼命的挤,却也不能撼动分毫。
幸存的人们纷纷加入关门的大队,拼死想要关闭大门。
而不少西凉士兵们人叠着人,拼命的向着那越来越小的门洞钻进去,甚至不少人动起了兵器,向着城内砍杀。
而迎来的只是那飞射而来的箭矢,那捅杀过来的长矛。
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幸存的人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爬上尸山,不断向着门缝中挤去。
最终,滚烫的热油倾泻而下,一阵肉香腾起,这才使得大门能够安然关上,严丝合缝。
适才还是肩并肩的战友,这才多久却成了仇敌。
“降者不杀!”
一声声喝令,陷阵们已经bī了过来。
而此时城上箭矢齐下,根本不管是否右军,只顾着不断掠走性命。
“轰!”
一声巨响,但见巨大的弩矢摧垮女墙,使得碎块四溅,紧接着一阵黑云腾空而起,向着城上落去,这才使得城下安全了些。
被右军抛弃的西凉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
城上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余下的,只有那源源不绝的喝骂,以及那一个个幸存下来的西凉士兵踏过尸堆向着晋军大阵离去。
留下的,只是那横陈的无头尸体,只是那门前堆积的尸山,以及那不知流向何处的鲜血。
时间已经渐到了下午,但是晋军并未退去。
一架架石砲又被晋军架起,只是上面盛放的并非是巨石,而是一颗颗人头。床弩上的巨矢也缠上了帛书,只等一声喝令。
中军,王辰一手拿着干粮,一手握着水囊,吃得是津津有味。
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是他吃得东西与士兵吃的没有什么两样。
“公达以为这攻心之策能有效果吗?”王辰轻笑,看向身边的荀攸,问道。荀攸道:“这敌军虽然新尝失败,但是其在外的援军还未断绝。不过也未尝没有可能,毕竟适才的那一幕已经使得敌军内部出现了不少的间隙。我王此时再以恩威相bī,必
然会有奇效。”
“这韦端能够走到今天,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两万大军新败,虽然我各路大军已经停止攻城,但是城内必然人心惶惶。若是其不降,难道就不怕被士兵胁迫吗?”
王辰点头,道:“其实,我还希望他不要投降。”他嘴角冷笑,道:“韦端投降,其它敌军也不一定就会争相投降。我觉得,咱们在这陇县只怕会耽误一段时间。”“我王在此耽搁是值得的,就算韦端降了,其部下降不降还是一回事,羌人降不降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说到这这文弱书生的面上竟然充满了戾气,完全不似适才文弱
的模样:“臣以为凉州人崇尚勇武之人,我王更应该说到做到,恩威并施,才能彻底征服这羌人与百姓。”
“嗯!”王辰点头,他显然也是思虑了许久的:“如果注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我不介意再铸就更多的杀业,以此换来太平。”
说罢,他大手一挥,喝道:“放!”
无数人头被石砲抛飞,向着远处的城楼落去。
这些并非是降卒,而此时的降卒正被赶到最前沿,一个个席地而坐,只是这吃的却是一些稀饭。
一颗颗人头死状各异,或是恐惧,或是安详,或是愤怒,或是不甘。
只是,他们都将不会再看到这缓缓落下的夕阳。
那人头落下,直把这城上城下的西凉军惊起,不少人面上露出畏惧。
很快,一杆杆巨矢落入城中,虽然少,但是足够传递信息。
士兵们将这绑缚的帛书取下,拆开一看之后一个个面目惊惧。
杨阜握着这帛书推开门楼大门,向着上面一脸忧愁的韦端抱拳,道:“主公,城下射来书信。”
“念!”韦端此刻满面愁容,根本没有心情再看这帛书。杨阜咽了口唾沫,理开帛书朗声读道:“孤近受天命,以统策天下,天兵所指莫敢不降者。今兵威抵达陇县,宵小竟敢以卵击石,阻我天兵西进之路。孤顺天命,天光西下
之后,陇县若不举城投降,城破之日老少不留,举城皆杀!”
“嘭!”韦端猛然站起身来,面上盛怒:“他王辰敢!”杨阜叹了口气,向着韦端拱手抱拳,道:“主公,这天下又有什么是王辰不敢的?连皇帝都敢杀,他会不敢杀主公吗?他王辰手上的杀业还少吗?又如何会在乎这区区陇县
?”
这一段话毫无意外的将韦端最后的信心摧垮,他面上的怒容烟消云散,又坐了回去,面上沮丧万分。
“弟兄们怎么说?”
“人心惶惶,或有异动!”
“唉!”韦端叹了口气,又道:“义山,你以为我们还有战胜的可能吗?我们的援军.”“主公!”杨阜叹了口气,向着韦端抱拳,道:“昔日陛下十余万大军也挡不住王辰,咱们陇县既没有长安之坚固,士兵也没有王师血战到底的决心,又如何抵挡得住王辰虎
狼之师?”
“那你以为?”“天下未乱,凉州先乱!”杨阜叹了口气,道:“纵观王辰也是英明之主,并州司隶在其治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我以为,若我们没有安定凉州之能,何苦又阻挡王辰安定凉
州?何苦,又再让百姓受难?”
“可王辰终究是逆臣啊!”韦端道:“他弑帝自立,如此之人我岂能与他同流合wū?”“现在谈论这个又有什么用呢?”杨阜道:“百十年后,天下会如何评价王辰?昔日高祖皇帝之所以得天下,是因为bào秦无道。若是我朝政治开明,有何会有此之难?为了大
汉,我们失去的够多了,凉州百姓失去的也已经够多了。主公,降了吧!难道,真要等到血流成河才行吗?”
“凉州百姓已经受苦许久了,连年兵灾百姓民不聊生。我们安定意图安定凉州,不也是为了百姓吗?”
“唉!”韦端长长叹了口气,连年摇头苦叹,道:“也罢,也罢,也罢!”他面如死灰,痛苦已经洋溢面上。
“是非功过只能交由后人评说!”他站起身来,掸去灰尘,向着杨阜道:“传我令,开城投降!”“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