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明哲保身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明哲保身
后世史书提及,灭齐第二日王辰便从水路经大河西归长安。
彼时大河还有一段为梁国所占据,如果走陆路的话虽然耗费的时间较长一点,但也更安全一些。
只是不知为何王辰会选择了以最快的方式回长安,综合其后的历史记载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着急。
这也是史书上王辰最为反常的一点。
深夜,大河行船依旧。
两岸还能听见数不尽的兽嚎。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旧山旧水。
记忆中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如初,嗅着这春里百花齐放的芬芳似让人更jīng神了几分。循着记忆中的脚步,他缓步来到了这庄园门前。
一股浓浓的悲意在他心中渐渐散开,踏过被绿植覆盖的残垣,入了这一片残破之中。
依稀间,还能看到九龙阁的牌匾遗落在地。
那悲意渐甚,更像是回到了自己被毁掉的家中一般。
他在这废墟之中漫步,就像是一个常年在外的浪子归家,在这残垣之中慢慢缅怀,缅怀曾经种种。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熟悉的人影渐渐清晰。
“你?我?这是?”王辰疑惑,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额头有些微痛,难道这又是在梦中还是?
“一个人在外久了,总是会想家的。”赵振伸出手轻轻拂过王辰的额头,随着一抹清凉涌入,那微痛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王辰本不想这般说话,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这般说了出来。他大惊失sè,一瞬之间好似自己的灵魂被挤出了这个身体。
他清楚的看到自己正在赵振面前,二人交谈些什么他全然不知。
焦急之中,额头更痛。
忽然之间,这个世界好似瞬间倾塌,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猛然坐在了榻上。
纵然是冬日,额上的汗水却也尽是冷汗。
“怎么了?”蔡琰被他的举动惊醒,揉着稀松睡眼起得身来,只是一看到他的汗水将衣服都打湿了,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你做噩梦了?”
她急忙给王辰取来衣服让他换上。
换上了这干净衣服之后,人也舒服了许多。
他再躺下,道:“嗯!”
蔡琰倒是爬到他的身旁,将脸枕在他的xiōng膛上,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容:“霸王也有做噩梦的时候?那尸横遍野的战场都吓不住你,又是什么把你给吓成了这样?”
“说了你也不懂!”王辰长长出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怀抱,道:“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蔡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是新鲜。”
王辰也不接话了,只是轻拍着她的香肩,思绪万千。
这只是平静旅程之中的一个小小chā曲,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的船队也越发靠近长安城。
城中的黎民百姓们早早知道了他们的皇帝得胜归来的消息,纷纷涌上街头,等候着皇帝经过。
一个冬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那些为了长安而战的百姓现在正欢呼着庆祝自己的王归来。
群臣拥着皇帝入宫,山呼万岁。
王辰看遍了群臣,却寻不得老四的身影。
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已经喝得烂醉的老四方才被人扶着入了席。
“在哪儿找到的?”王辰皱眉,在这十年时间里,王震是越来越得王辰欢心,毕竟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
但是这老四偏偏有一个恶习,那就是嗜酒如命,偶尔还喜欢与一些文人雅客一起高谈阔论,这也是王辰不太喜欢的一点。
久而久之,王辰对他也渐渐少了往日的喜爱。
“启禀陛下,在魏王的酒窖里找到的。”
“嘭!”王辰大手拍在食案上,倒是让这宦官一惊,急忙拜下。
殿中的群臣也纷纷止住声音,所有目光一下子便集中在了王辰的身上。
只是王辰却愤愤道:“岂有此理,如此下去还了得?”
说罢,他站起身来,蔡琰急忙起身拉着他,道:“你别冲动,震儿有错,但也不能当着百官的面责罚他。”
“这事儿你别管,今儿朕还不信治不住这个混球!”王辰说着,便从殿上大踏步下来。
这时候王震已经醉糊涂了,还可劲儿的给自己倒酒。
“臭小子!”王辰走到面前,开口便是一声大喝,原以为会将王震喝醒。
谁知道王震却猛然直起身来,摇晃着道:“谁?谁那么不怕死?竟敢当着孤的面这般说话?知不知道孤是谁?孤乃是大晋赵王殿下,皇上便是我父亲,谁敢摆谱?”
说着之间他似乎发现了王辰,指着他道:“是不是你?看你这德性?我……”
王辰满面黑线,只是还未说话,旁边的王煜便急忙拉住王震道:“老四,别胡说,还不快快谢罪,那是父皇!”
“我去你的!”王震一把挣脱了他的手,道:“我爹?我爹还在齐国呢!今儿我监国,老子最大!”
说着王震连连拍桌子,站起身来还要指向王辰,却见王辰猛然一巴掌将他扇睡在了地上,力道之大竟直接让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醒了没有?没醒的话朕就给你再醒醒酒!”
再听到这话的时候,王震只觉得一阵凉意瞬间席卷了全身上下,急忙便拜:“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一个个的,就没让朕省心!”王辰是咬牙切齿,道:“你不喜欢摆谱吗?朕今日就让你摆个够!”
“传朕令,即刻起赵王不修德性,有失王德,夺其王爵,贬为庶民,发西域戍边屯守!各部府衙不得特殊照顾,如若不然同罪!把他给朕轰出去,让他马上滚去西域,一月之内到不了都护府报道,直接斩!”
说罢,王辰一甩衣袖当即便离去。
只是王震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被燕回请出了皇宫之后,他却是暗笑连连,急匆匆去府尹领了文舒,收拾之后便当天出城。
长安西郊,还未走上十里地,便见数骑急忙追来。
“殿下!”来人比王震年长,约莫二十来岁模样,倒也是风采非凡。
“子建,你可算是来了。”王震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向着来人笑道。
来人正是曹植,他焦急向着王震道:“殿下,您真要去西域戍边啊?陛下显然说的是气话,你回去求求皇后,让她帮您说一说这事儿不就完了嘛?”
“子建啊,君无戏言!”王震笑道:“再说了,这长安城要不了多久指不定要刮多大的妖风,出去避一避也好。你以为我适才真醉了?今儿父皇打了胜仗,正在兴头上,我呢也立了点小功,算定了父皇的性子会将我远tiáo,不然你以为我会去讨死?”
“你这是何必呢?”曹植焦急道:“方才立下大功,将来指不定还有人谏你为太子殿下呢!你说你这个时候犯这事儿,可让人怎么说?”
“你呀!”王震笑着摇头,道:“我亏就亏在立那功上!你看我上头老三就不说了,老大和老二哪个是省油的灯?我要不立那功还好,立下了这功势必会卷入他们的纷争之中。现在老大外放十年马上回来,再说灭齐一战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老二也被他挤垮了那可是铁定的太子。老二是那种容易认输的人吗?铁定要撺掇着我和大哥的矛盾,我在长安太碍眼了,出去溜达溜达也好,明哲保身呐。”
“你这……”曹植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王震却是飒然一笑,道:“放心了,在外面过着好日子,回来的时候这天儿也就变了。走喽,回来再寻你了。”
“殿下保重!”曹植抱拳,道。
“嗯!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