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筹婚事贾攸拒通房
其实不仅是贾母有些着急给儿子娶媳妇,代善也想要儿子早日成亲,他也就这两三年的日子了。虽然已经有了三个孙子,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能够看到小儿子的后代出生。
苏家倒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毕竟就这么一个独养女儿,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够在家多呆两日,在闺阁多松快两日的,毕竟嫁了人可没这么自在了。但是贾家那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贾攸今年已经十七了,贾家人自然着急了。
再有一个原因,贾攸至今还未成亲,在他人眼里,就还只是个黄毛小子,不能承担重任。毕竟成家才是一个男子成年的标志。只有成家立业,人家才能正视贾攸,真正将他作为一个男人看待。
两家人商量了许久,总算定下日子,来年三月成婚。
此后,贾攸往苏家走得更频繁了。这倒是让贾母有些酸溜溜,有了媳妇忘了娘。多亏贾攸讲了不知道多少好话,又有两个侄子在边上chā科打诨,总算是将贾母哄了回来。贾攸才算是松了口气,家宅不宁可不是他想要的。
贾攸仍是在翰林院按部就班。
这日,贾攸散衙回来,刚进门就碰上了急匆匆往外走的二哥贾政。见到贾攸回来,刚打了声招呼,就见到贾政有些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声。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贾攸倒没觉得什么不对劲,毕竟自小两人就不大亲密,特别是从他出仕之后,贾政便有些避着他。
其实不是贾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他对自己的二哥相当了解。毕竟三兄弟中,大哥将来可以袭爵,现在在家里混吃等死也没事。自己早已出仕,独留二哥一人还是白身,如今还在国子监不上不下的混着,二哥见着自己难免有些尴尬。贾攸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一家人在的时候他也甚少谈及朝中要事,就是为了避免刺激二哥。
可是国子监虽然可以容忍一些勋贵子弟靠恩荫进去,但是也是有规矩的。那便是若是十年屡试不第,便要退出来的。当然,寻常勋贵子弟也不是奔着科举去的。家人们把他们送进国子监,一来是为了避免他们在外边无所事事、若是生非;二来却也是想要他们多结识几个好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但是贾政在国子监自然是没有这种效果了。他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考科举的,但是他虽然好读书,附庸风雅,但是实在是在科举一途上没什么天分。代善知道之后,也暗示他不必放太多心力在课业上,只多交几个朋友便是。
但是显然,贾政的性格实在是和那些他认为的“纨绔”们玩不到一起。事实上,就连贾攸和他们的关系都比贾政处的好。
虽然知道父亲是不会放任自己不管,自己若是想要入仕,求了父母想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贾政实在是不愿意靠父母求官。他一向来最是看不起靠祖荫的人,怎愿意让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呢?
但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尽管不会像寻常人家一般为科举所需费用担心,但是也万万没有子弟考科举考到三四十岁的。毕竟科举的目的是为了入仕,勋贵子弟若是想要当官,自然有的是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前头那位翰林院的李吉仁大人怨恨勋贵的原因。相比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搏前程的士子们,勋贵子弟的前程来的显然更容易些。
综上,贾政发觉自己可能只能像他心中不争气的大哥一般蒙受祖荫了,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见到贾攸也是满心的不自然。
贾攸现在是满心鼓舞,想着自己即将娶亲,心情舒畅,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位兄长的念头。笑了笑,倒也没在意。
虽说婚事是在来年的三月举行,但是疼爱小儿子的贾母自然是想要一切好的都塞给儿子。因此,对小儿子的婚事,她是半点都不想马虎。因而早早地便开始准备了。
原本因为这一年多来低tiáo恭顺,王氏总算是得了贾母原谅,因而重新到手了不少差事,还让她暗自欣喜。但是看着婆婆为了筹备小叔子的婚事,金山银山地撒出去,这份喜悦随之不久便被冲淡了。
每日晚间回到房中,盘算着今天贾母为了采买、预购各sè上等事物洒出多少钱;琢磨着贾母为了给儿子撑面子整修贾攸住的小院,往里边搬了多少老库里的古董摆件。王氏的心里面简直在滴血。
更让她担心的是,贾母素来疼爱老三贾攸,将来她那弟媳妇苏氏进门之后,贾母不会就将管家权交给老三媳妇了吧?这不是猜测,十分有可能的。原本在大嫂张氏去了之后,王氏心中暗喜了好久。一来,她和张氏的关系原本就不大好;二来,张氏一去,贾赦这一二年又不续弦,这管家权自然有它二nǎinǎi的份。
果真,张氏去了之后,贾母有些jīng力不济,又见她这段时间表现地很安分,很是分了不少权给她。这也让王氏对贾家的家底有了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揣测。王氏暗自咋舌,她目前能够接触到的,不过是贾家日常使用的库房,其间各类奇珍异宝就晃花了王氏的眼。
她父亲虽然是负责各国进贡的差事,王氏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那些来贡的,多是些番邦小国,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各地特产,博人眼球罢了。倒是各类西洋摆件见了不少,只是这类东西大多都是有数的,她父亲没什么本事,胆子也不大,自然不敢眛下,只能够过过眼瘾罢了。哪里比得上在贾家库房里看到的这些。
更别说让王氏更为心痒痒的老库了。要知道,老库里面放的,可都是先荣国公带兵时抢来的。兵荒马乱的年代,那起子兵痞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家,抢了再说。金银等俗器自然被下头没眼力劲的士兵们分了,而那些字画古董什么的,独独像是代善这般的将领自然能够认出这些东西的价值,收了起来。这可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底蕴所在。只是老库的钥匙,是由老爷太太两人亲自收着的,王氏也只能通过贾母拿出来给贾攸装点的各sè摆件暗自猜测里边有多少好东西了。
见识过贾府的财力豪富之后,王氏自然更加低眉顺眼,但是想到将来弟妹进门,自己手中的权柄又要分出去一大半,王氏心里更为不甘了,要知道她为了挽回自己在贾母面前的形象做了多大的努力。
她现在每日早上便要早早起床,等待贾母起床给她请安。每日三餐都要前来服侍,贾母虽然不qiáng求儿媳妇一定要这么做,但是主动送上来的她也不好拒绝是吧?到底是儿媳妇的一番孝心呢!日间还要坐在堂中听下人回话,分拨一些人手,多是一些繁琐累赘的事情,没什么实权,倒还让王氏忙得不可开交,但凡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去和贾母回话才能做主。
其实在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他们的眼中,府里真正做主的还是太太,二nǎinǎi就像是个管事。只是王氏到底是主子,贾家在代善治下规矩还算森严,下人们只是腹诽,不敢胡说。反正王氏很是自得自己能够cào持家事。
贾母筹备了大半年,可算是快要临近了儿子的婚期。这段日子里,贾母的心情可谓是复杂交错。
她原本是想要给儿子放两个丫头在房里,也免得儿子不知事,在儿媳妇面前露了怯,谁知道儿子愣是给推了。
贾母还就纳了闷了,她三个儿子,大儿子贾赦不必说,是无师自通的了;二儿子虽然看着端方了些,但是自己给他赛丫头的时候也没拒绝,坦然受了的。独独这个yòu子,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在这等事上迟钝得很,就是不开窍。
贾母可是听说了的,不少贾府的丫头明里暗里暗示了不少回,贾攸竟是连个个好脸sè都不给,直接把人给撵出去了。一方面,贾母觉得儿子洁身自好,是个好的;可另一方面,贾母也担心儿子一点不开窍。
可是谈及此事时,贾攸红着脸,显然是知事的。那么就是不愿了。贾母想到这是为了未过门的儿媳,心里面就有些不得劲了。虽然心里面酸溜溜的,但是好在她也不是那等见不得人好的。
其实贾母自己本人是最看不得庶子姨娘的,儿子们身边,除了按例婚前拨下两个丫头教导人事,儿子房里面的事她是向来不管的。前番若非王氏做事实在太恶心人了,贾母也不会想到给儿子塞个通房来给儿媳妇添堵。
只是见到儿子连这个也要拒绝,难免有些不悦。
贾攸见状暗道不好,忙笑着说道:“母亲的意思儿子知道。只是到底是先生的女儿,小师妹自yòu和我相熟,何必来个人添堵呢?”
贾母点了点他的脑门,恨恨道:“感情我这是在给你添堵啊!”
贾攸笑道:“儿子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也知道这也是母亲的好意。只是婚期都定下来了,婚前塞两个人下来,难免不自在,也不好打发。倒不如安生点,也是对先生的尊重。”
贾母细细一想也是,两个儿子身边的人都是早早给的,待婚事定下来之后打发出去便可。可是阿佑已经定下了婚期,此时再塞人倒显得她这婆婆刻意给儿媳妇添堵似的。
也怪这一二年事情太多,亦或是因为在贾母心中贾攸还只是个孩子,贾母竟是忘了这一茬。先前贾攸科举,代善看着,全家人盼着,专心复习还来不及呢!自然没有想到给儿子塞丫头这件事;之后阿佑中了状元,便忙着两个孩子的婚事,拒绝京中人家的善意;然后女儿出嫁了,可是大儿媳张氏又病倒了;虽说作为长辈不必cào心这些,但到底还得看着顾着家里;偏偏这时女儿又怀孕了,贾母每天cào心着给怀相不好的女儿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毕竟冬季,荣国府在京郊还有个小小的温泉庄子能够产些新鲜蔬菜,林家虽有底蕴,但是这庄子却是不易得的,多是由皇室、勋贵瓜分了的。
期间有经历了张氏的病逝,为贾攸婚事的cào劳。代善是个男人粗心大意的,自然没注意到这些事,贾母忙得团团转,竟是忘了这一茬。
想到这里,贾母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是我先前疏忽了。此时给你个人倒显得不好了。”
贾攸听到贾母回转过来,大喜,说道:“原是母亲cào劳家事辛苦,左右儿子不差这么个人服侍。”其实贾攸内心想的却是,这下总不会叫小师妹难过了。
他虽然自yòu生活在荣国府,身边交往的也都是些富家子弟,对他们置仆纳妾的事情也不陌生。但是本能的,他对于这种情况却是相当反感,只愿意夫妻两人同心协力,只清清静静地过日子罢了,就像他的先生和师娘一般。
再说,周遭纳妾的人给的榜样委实是不不大好,看看他大哥,早年间为了纳妾的事,和大嫂之间的关系越发冷淡,别以为他没有发现大嫂的眼神越来越淡漠。直到后来大嫂生病,大哥似是回转,可是饶是如何后悔痛心,大嫂却仍是回不来了。大哥心如死灰的样子着实骇着了贾攸,他从未想过大哥还有这样真性情的一面。只是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他二哥二嫂,不是他说闲话,夫妻两人早已经形同陌路了。其中固然有二嫂不晓事的原因。二哥的那些通房们背地里上了多少眼药贾攸也能猜到。不过都是二房的事,他一个隔房的小叔子有什么好置喙的呢?
只是他也知道,这番心思最好不要叫母亲知道,免得惹来母亲对师妹的不满,只好自己暗自cào作了。左右母亲心疼自己,不会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不觉浮现出了师妹笑靥如花的模样,暗想:就是为了这张笑脸,也要让师妹一直快快乐乐下去。他与师妹从小就认识,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只是定亲之后,随着两家人越发紧密,贾攸对师妹的心思也发生了转变。尽管迫于礼教习俗,未婚夫妻不好见面,但是双方间的只言片语的来往却是不少,这是过了明路的。想到每每自己从先生手中结果笺纸时先生的表情,贾攸不禁一乐。但是不过几张笺纸,也可发现师妹实在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与自己颇为投契。因而,贾攸越发不愿意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