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胤褆府上,挂了白。
虽然他被幽禁多年,但是如今,也过去太久了。大家也不必都疏远着。
八爷和十四爷,就早早的起来,安排起大福晋的后事。
一大早,胤礽就下旨,按照郡王福晋的规格下葬,不许怠慢。
胤褆带着儿子,在府里磕头谢恩。
园子里,胤礽和雅璃在九州清晏里坐着,胤礽忽然道:“你说,朕还要关着他?”
“爷想放就放了呗,横竖……就算是放了,也是个闲人了。”雅璃有些不太想说。
“弘昱不成器。他的老二弘方是张佳氏出的吧?”胤礽问了一句。
徐卫忙道:“回皇上的话,正是。”
“嗯,抹了弘昱的爵位吧。”之前给了个贝子,如今看,是不成的。
“给弘方个贝勒。叫他好好读书。”胤礽道。
“传旨,胤褆不必幽禁了,从即日起,就解了禁,不过,不许进宫,年节都不必拜见。”胤礽道。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徐卫应了道。
大阿哥府上,八爷十四爷是一早就到了,这会子徐卫来了,众人忙等着接旨。
徐卫将圣旨说了之后,胤褆一愣,但是忙跪下谢恩:“臣谢主隆恩。”
他昨夜病重,可是还是一早就爬起来了,张佳氏已经去了,不能叫她身后事都太过潦草了。他心里过不去。
“大阿哥,恭喜您。皇上还说了,等到了秋日,就将府里整修一番,也叫您住的舒服。”徐卫道。
“不敢劳烦皇上,臣如今也很好。”胤褆忙道。
徐卫自然不接茬,笑着拿了赏赐走了。
不管是叫张佳氏以郡王妃的爵位下葬,还是给了弘方贝勒,又解禁,都是好事、
唯独不好的,就是弘昱只怕是废了。可是那也是自己作死。
没什么可抱怨的。
八爷叹口气:“大哥,恭喜。”
十四爷也忙道喜。
大阿哥和十四爷,没有什么交集。当初他煊赫的时候,十四爷还是个孩子。
只是如今看来,也是感慨万千。
一转眼,真么多年就过去了,曾经的孩子,如今也是大清的顶梁柱了。
“多谢你们、”大阿哥拱手。
再看八爷的时候,胤褆甚至没了当初的心绪,这个弟弟,也煊赫过,也失败过,只是,他失败的狠,爬起来的速度也很快。
“老八,大哥不及你。”不及你能屈能伸,不及你正视自己。
“大哥,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如今是大嫂丧事内,不好说,以后,弟弟请大哥喝酒。”八爷叹气。
他们兄弟,哪个没有历经沧桑的感觉呢?过去那些事,不提也就罢了。
“十四弟,大哥麻烦你一件事。帮大哥谢过皇上,大哥……多谢皇上厚恩!”大阿哥拱手,对着园子里的方向。
“好,我一定转达到。”十四爷笑道。
不多时,三爷,四爷五爷等王爷们都到了。
既然解了禁,就都要来跪拜一下的。
到底,张佳氏也是名正言顺的大福晋。
晚间,胤礽见到了十四爷,也听了他的转达。
十四爷又道:“大哥还有一句话,求皇上。”
“说。”胤礽道。
“大哥说,不想要嫡福晋了。也不想叫府里进人了,求皇上成全。”十四爷其实理解胤褆的心。
如今哪里还有心思呢。
“嗯,既然这是他的意思,就准了吧。”胤礽淡淡的。
得到了回应,胤褆也安心了。
他坐在灵堂里,与张佳氏说话:“你看,我应了你,就做到了,好好的去吧,替爷跟你姐姐道歉,你们都是命不好,下辈子,都好好的找个人嫁了,别念着爷这个人。弘方有爷,不会有事,如今他是贝勒了。能护住自己了。”
吴雅氏来的时候,就见胤褆坐在那发呆。
夜凉如水,他一身病,怎么能这么坐着呢?
“爷,就算是福晋在,也舍不得爷这么熬身子啊。”
过去,吴雅氏并不喜欢胤褆,可是也一样,年深日久,他们是彼此的亲人,喜欢不喜欢,还有多要紧呢?
“爷不是念她一个,爷也念着自己,念着你们。如今,爷自由了,可是一点都不高兴,你高兴么?”胤褆看过来,由着吴雅氏给他披上斗篷。
胤褆就扶着吴雅氏的手站起来。
月光下,发现吴雅氏的鬓边也是白发斑驳了。
她年纪也不大啊……
都是熬的。
“孩子们大了,弘昱不争气,可你不止一个儿子,弘方如今有了爵位也会照顾兄弟的。你好好的才好,爷要是再没了你,就没法过了。”胤褆拉着她的手。
“我身子好着呢,陪着爷。”吴雅氏笑了笑,心里难免熨帖。
“爷已经叫十四弟传话,不要嫡福晋,也不要格格了,以后,你就好好陪着爷,爷陪着你,咱们再过个二十年,一起走。”胤褆笑道。
“到时候,爷求个圣旨,叫你和爷一起葬。”什么喜欢啊,不舍的,悲伤啊。都不及陪伴。
伊尔根觉罗氏是,是他最初的喜欢。
大张佳氏,是他的愧疚。
小张佳氏,是他的患难与共。
而吴雅氏,是他的支柱。他少了张佳氏,病了一场。
要是少了吴雅氏,估摸着也就活不成了。
这跟爱情无关,只是习惯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
“走吧,爷要我在,爷也得在,这么熬身子,我还在,爷走了我怎么办?”吴雅氏扶着他,一步步的往回去。
胤褆紧紧的抓着吴雅氏的手:“嗯,好。”
月sè下,两个人的步子都有些蹒跚。
胤褆是因为病的不舒服,吴雅氏,是因为扶着他。
幽禁多年,不是大病,不会叫太医,他们身上,都有各种毛病。
平素还好,一旦有个病了的时候,就都找来了。
所以,两个人都不健康。
如今相互搀扶着往回走,彼此都是对方的支柱。
过去的事,容不得胤褆后悔,当年,哪一件事不是无可奈何?
只是……总有感慨,人啊,少有一辈子问心无愧的。
只是,他鲜少去想如果。过去的事,永远过去了,过去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再回来,想那么多,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