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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居然用他自己的手帕替蔺薄云擦了擦嘴角。结果还没等蔺薄云缓过神来,蔺景就推他一把,他一下子倒进了雪地里。
蔺景温声说:“怎么敢来偷吃呢?”
蔺薄云想说自己没有偷吃,只是把剩下的吃掉了,而且也没有吃饱……可蔺景不会听的,于是他就攥了把雪,往蔺景眼前一撒,爬起来就跑。
蔺景被他这一下吓到了,看他跑远,也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院子,喊了几个下人,往蔺薄云的小院子那儿走。
蔺薄云的院子很小很小,离着那一片湖很近,冬天里没有暖气,他就往外边去捡柴火、拾别人家的煤渣,因为这事儿还跟别的小孩儿掐架。屋里有个很小的炭盆,他就用柴火和那点煤渣点火取暖,很呛,但总比冻着强。
小院子里有个大缸,上边有块木板,蔺薄云常常躲在里边。
此刻他也躲在这缸里,瑟瑟发抖。
他很害怕蔺景。
蔺景和蔺太太不同,蔺太太只会用竹戒尺打他的手心和后背,蔺景却很喜欢折腾他。会脱他的裤子,看他腿间那个小小的缝隙,会抽他的腿根儿,还会把他脱光了,再绑住双手双脚,丢进一个柜子里,再听他惊惧地哭喊。
蔺景对他很坏,莫名其妙的坏。
他捂住口鼻,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哭声。缸上的木板被推开,他抬起泪光朦胧的眼睛,模糊地看见了蔺景那十分骇人的温柔笑容。
“啊,找到小老鼠了。”
他一下子惊醒了。
背上还是火辣辣地疼。
柏山客见他醒了,便拿手帕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没有多问,又沉默地替他擦药。
蔺薄云才被噩梦惊醒,心砰砰地直跳,仍旧害怕,想要和柏山客调笑,声音却轻颤着,透着浓浓的不安与恐惧,笑意便显得十分勉强,“我怎么在路上睡着了?”
“怪我。”柏山客擦完了药,垂下了眼帘,有些烦闷,“出门不看黄历,挑了个坏日子。”
不仅是不宜领证的坏日子,还平白让蔺薄云挨了顿打。
他心里实在窝火,回了家,当即叫王晟找人扣了蔺家的一船货,没留一点儿痕迹,东西三七分,他三对方七。他为的不是那点货,只是想替蔺薄云出气,顺带再让自己撒个气。
忒气人了,这一大家子全他娘的是二百五!
柏山客心里气,觉着扣了蔺家的货也不够解气,恨不得叫王晟再把蔺家码头上的货物扣几个月,扣了再私吞,全低价卖出去,气死这帮老不死的。
全都白长个脑瓜子!
柏山客手上一下子没了轻重,把蔺薄云给按疼了,惹得他嘶了一声,吓得柏山客险些魂飞天外,连忙问:“我手劲儿大了吗?哪里疼?”
“你别这样……”蔺薄云皱起眉,小声安抚他,“不疼,没事儿。”
柏山客说:“你平时跟我伶牙俐齿的样儿呢?怎么到他们跟前连句话都不会说了,你哪怕拿我吓唬一下那老娘们儿,也不至于挨这顿打!”
蔺薄云摇头,“我挨了顿打,她不也吓得够呛?”他又淡淡地笑,“再说了,四爷不是给我出气了吗?那一枪可真打我心上了。”
他也没想过柏山客会来找他。谁知道蔺太太的点儿这么背,正巧让柏山客瞧见了她对蔺薄云动手。这节骨眼儿上让柏山客瞧见了,没把她那四条老胳膊老腿儿给卸下来就不错了。
柏山客气头上还能克制住自己,没搁这院儿里开枪杀人,都得说是婚期定得好。但凡他俩婚期不是定在了这个月,蔺太太少说也得丢只手。
柏山客看着斯文,内里不知道有多狠。上阵杀敌的时候没手软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就唯独没见过这一大家子里的腌臜事儿。柏家家教严,他去世的兄长们都是严谨持重的人,也都是上战场的兵,不兴那套欺负小孩儿的手段,平常也爱跟柏山客逗玩儿。虽然是异母的兄弟,也都对他十分严格,却从不轻易和他动手,犯了错也只是象征性地打几下手板,打疼了就记住了,多了一下不打。
这会子他也不想让蔺薄云回去了,干脆把他安置在了主院的卧房里,东西一应俱全,有事儿按下桌上的铃,下人们立马就来。
于是蔺薄云就住在了柏家,这回是真不爱出门了。柏山客怕他闷着,把自个儿贴身的警卫员给安排过去了。那小子是王晟的兄弟,叫王闵,跟王晟一个德行,只要不问话就闭着个嘴,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偏就生了个笑模样儿,摆那儿站着都比王晟那张冷脸看着乐呵得多。
蔺薄云偶尔同他说话,多问这几天柏山客的去向,又看报纸,也差不多猜到了柏山客干什么去了,也不再多问,就换了话题。
他问柏山客家里有没有兄弟,王闵便简短地回答:“有。”
蔺薄云又问:“怎么不见他们呢?”
都是一家子,总不能还真低头见不着,抬头也见不着吧。
王闵又答:“都在战场上牺牲了。”抿了抿唇,难得多说一句,“那回几位爷都中了埋伏,四爷是被兄长们拼死救出来的。”
蔺薄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羡慕——他也说不好究竟是不是,只是觉得柏山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