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椹子
春日乏累,晌午过后,苏汐在屋里困了个囫囵觉。
好容易被绿蕖唤起来,懒懒支了半个身子,侧卧在榻,美目朦胧含泪,开嗓问道,“浅浅可醒了么?”
女儿家最是重姿仪的,行坐站躺,莫不讲究端方,她惯来让人赏心悦目,此时斜倚了身子,抬手让绿蕖伺候着穿衣,一举一动,既柔又妩,迷糊起来,却又平添几分惑人的魅。
绿蕖差些看迷了眼,定了心神,暗叹口气,专心伺候起来。
如今榻上的美人儿正是十七,温葩新玉,风华绝代。
从她不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揪心悲痛,放下了全部的戒备和抗拒之后,瞧人之时,每一个不经意流转的眼神,都是那样勾人惹人,让人心痒难耐。
她自不知,可怪道那位在她整日这样的眼神里,竟却也按捺得住……
绿蕖俯身替她着了鞋袜,心头比之以前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不知松快多少。
如今,却是最好的局面了吧……叁小姐忍着些,哄着些,大小姐自愿同她亲昵着,却也不会再被吓跑……
“没见着雁思乱跑,许是叁小姐没醒呢。”
出神许久,绿蕖总算想起来答她的话。
苏汐撑着额阖眼假寐,睁了眼,静息片刻,总算醒转些许。
“怎地还未起……”她抬袖拭了下眼角的朦朦细泪,扶着绿蕖的手站起来,道,“将药也带上吧,我去唤她……”
绿蕖福了福身,提了个竹藤编的药篮子,便随她朝外走。
苏浅模模糊糊睁眼的时候,便见着支着颐撑在她床边的美人儿,敛着眸,犹犹豫豫的模样。
见她醒了,方才抬袖拭了拭她颊边魇出的细汗,低声斥她,“贪睡……快些起了,该换药了……”
温声软语落进耳里,苏浅痴痴伸手捉了她的袖子,低喃一声,“姐姐……”
这同梦里全然不一样,让她生出眩目的恍惚。
苏汐轻轻移了目光,缩了袖子,俯首去一旁拿药,“你便躺着吧,倒正好方便我换药。”
苏浅恍然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待苏汐再回眸,她便是温顺安宁的模样,静静躺着,瞧着她。
苏汐心里似有什么轻轻动了一下。
有些失措,又有些涩。
苏浅伸手褪了衣裳,里衣本就单薄的一层,两个手肘从袖子里一抽出来,柔软的身子就已剥了个干干净净。
已过去了半月,她身上的伤痕都已脱了痂,剥落出粉嫩的新肉,长着肉芽,便免不了发痒。
细柔的指尖落上去的一瞬,敏感的新肌都忍不住轻颤,心口落了火星子似的,又烫又惧。
喘促声里,少女仓惶着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柔荑滑腻如波,香肌软嫩凝脂,馥郁淡雅,清冽醉人。
女子被握住的手抖了抖,目光不期然撞去与她胶着在一起,空气好像有些发了烫。
胸腔子里鼓鼓地跳动着,苏浅压了压喘息,轻轻松了她的手,“姐姐不必太轻……很痒。”
苏汐垂下眸,稳了稳心神,一边替她涂着药,一边道,“上药不轻着些,是要给你再添两道么?”
话虽这么说着,却也不敢再如方才般轻柔,使了些不大不小的力,唯恐再撩拨着她。
可又哪里能行,她只要坐在那里,苏浅裸着身子给她看,给她摸,便已是一种异样的温柔折磨。
苏浅轻扭着腰,不时躲闪着,呼吸却是半刻也没静下来,屡屡欲要推她,手伸了寸许,又软绵绵地耷拉下来,颊靥娇红,躲过脸去轻喘。
替她上药的女子面上也一点点发了烫,不动声色地替她涂完,替她拢了衣服,坐到桌边,倒了杯凉茶喝进肚里。
耳边听见床上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拿手背凉了下粉红发烫的耳垂,低了头再一口口抿着茶。
苏浅身子有些发软,轻飘飘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头偎进她怀里,环着她的腰,待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息。
任由她捉着抱着,苏汐在她急促的呼吸里越发紧张,唇角轻抿,身子滞涩,活像个关节不灵的木偶,直待她平复下来,胸口才规律了起伏,关节也似抹了油膏,又灵便起来。
“好热……”
这才春日,怎就这般耐不住热了……
苏汐轻啐一口,颊上更烫,“热你还赖着我……”
可却也没去推她,少女便也抿着唇继续偎在她怀里。
妹妹赖着姐姐,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们谁也不用刻意躲避……
苏汐的腰细细软软,苏浅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去勾她的脖子,轻声唤着她,“姐姐……”
苏汐敛了眸,低低应了她一声,垂眸望着她乌软的发顶。
苏浅却又摇了头,似滞了呆,蹭了蹭她的脖子,闭了眼不再开口。
就这样……就这样就好……
她再不奢求旁的了……
绿蕖端着一盘桑椹子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却也不敢瞧。
纵然她知晓如今两人再不可能做些什么荒唐的事,可她也不知为何,瞧着两人再细小的身体接触,都油然一种面红耳赤之感。
更何况,此时两人身子全然都迭作一处了……
苏汐瞧着身前赖着的人惫懒,却也纵着她这般,想着日后事重,她一身本事,却不能灵活通用,做事法子,总是野蛮了些,思量着如何将她打磨打磨。
两人轻声低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直黏黏糊糊腻在一起,却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少女细嫩的颊埋在女子胸前,松了一只勾着她脖子的手,将果盘搂到膝上,拈起一串桑椹子往嘴里送。
轻轻嚼着,吸着嘴里的汁儿,酸甜的,舌尖都被染得紫红。吸溜果肉的细微水声落进耳里,莫名生出几分香艳旖旎。
“小浣,也该是要回来了。”
苏汐抬手抱着苏浅的腰,防她滑落下去,呼吸亦是轻了些许。
之前,苏浅便同她说过,苏浣过段日子也会回来,不会再同她书信汇报事宜。
苏汐的确也不甚放心苏浣做这些危险的事,只是也不知她成的那亲,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苏浅伸向果盘的手一顿,抿了抿唇,视线凝着,吸了吸口里的汁。吸完了,便又伸手去拿紫艳艳的桑椹,抬手喂了一个到苏汐嘴边。
手边的温度顿了片刻,方感觉身前腰肢一软,微俯了首去衔她手里的果肉。
软口温热,香舌柔滑,咬住果肉的刹那不经意扫过她细软的指尖。
果肉的汁液绽放的刹那,苏汐柔柔舔舐到她仍停留在她口中的指,细长的,微微蜷缩,却不欲离去的模样。
舌尖被轻微划动顶弄的一瞬,苏汐心口倏地跳漏了一拍,背脊爬起一丝危险的战栗。
想说的话全然忘记,口中果肉微溅,不知该不该吮吸。
舌尖一动,却又再触到那指尖,苏汐屏了息,心口跳动不已,直觉难以掌控的不妙。
果闻怀中少女呼吸渐重,一双盯着她的眸子漩得幽深,微探了身子,从她口中抽出汁水淋漓的指,勾着她脖子的手一点点将她往下压。
苏汐攥紧了袖子,无知无觉地俯下头去,呼吸发了窒,正待微微阖了眼。
耳边听见细微舔舐的声音……
苏汐睁眸,瞧见她将染得紫艳淋漓的指放入口中,将上头汁液一点一滴舐去,伸出的舌尖亦是艳靡,却是微垂了眸,长睫掩下,不知何时已松了压她脖子的手。
苏汐滞了半晌,身体深处生出隐秘的燥热与慌乱,又被她一寸寸艰难地厮磨着抚平。
“嗯,回来也好。”
苏浅舔净了指尖的汁液,缓声答着,复又伸手去拿下一串果肉。
她坐起来,退出苏汐的怀里,缓着胸腔子里愈发悸动不堪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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