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饿
说好的明天，叶临溪食了言。
第二天上午开了早会，下午被临时通知要替赶不回来的业务主管去外地见一个重要客户。
叶临溪又迅速过了一遍之前制定好的投放计划，回家收拾了几样衣物，就带着相关资料和同事一起上了飞机。
接下来几天，和客户洽谈推广方案，又针对新业务进行市场调查，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第四天晚上，才终于有了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一起过来的同事杨绮也是位女生，留着比寸头长不了多少的短发，说话做事干脆利落，只是进公司时间不久，资历尚浅。
叶临溪选了家比较有当地特色的饭馆。旁边没了需要陪着小心不停说场面话的客户，两个人都大为放松，不约而同地谁都没有多讲话，慢悠悠地各自吃着饭。
杨绮看到叶临溪放下筷子，抬起头说：“溪溪姐，这附近有一个比较有名的灯光秀，算是个网红景点吧。我查了下地址，打车过去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第二场八点半开始，你想不想去看看？”
叶临溪看了下时间。说实话，灯光秀什么的她本就没有太大兴趣，即使感兴趣，相比来说她现在也更想回去酒店床上躺着。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去，但我女……男朋友……”三个字被杨绮说得含混不清：“她想看。我又有点路痴……”
叶临溪笑着放下茶杯：“好，反正时间还早，那就一起去逛逛。”
下了出租车，步行几百米，然后沿着台阶上了观赏平台。
灯光秀还没开始，但平台上的音乐喷泉已经亮得很热闹。五颜六色的灯光随着音乐在周围地面和游人的脸上变换闪烁。
杨绮立刻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溪溪姐，等下灯光秀开始了麻烦你帮我拍几张照片。”杨绮回头对叶临溪说。
“没问题。”
两人向更适合观赏灯光秀的位置走近了一些，各自看了下手机。
“开始了。”音乐声响起，一旁游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叶临溪抬起头。
江对岸的高层建筑瞬间灯光闪烁，五彩斑斓的灯光组成各种图案并迅速变幻着，光影倒映在水面上，宽阔的江面和对岸的建筑一起组成的璀璨变幻的图景从脚下升腾而起。
倒也不虚此行。就是这光污染……
“溪溪姐。”杨绮把手机递给叶临溪。
叶临溪接过手机，退到人群后面，她弯下腰：“杨绮，向左边站一点，这样脸拍不清楚。嗯，好，这个角度可以。”
拍完一张，叶临溪看了下，不是特别满意。她蹲下身去，配合着杨绮身后的灯光组成的图像，又接连拍了几张。
拍好后，叶临溪走上前把手机还给杨绮：“你看看行吗？我多拍了几张，你挑好看的留着。”
“行，特别好。”杨绮划着手机猛夸：“都快赶上专业摄影师了，谢谢溪溪姐。”
叶临溪笑：“你和你朋友开视频让她看一下吧，我去旁边逛一下，等下过来找你。”
“好的，溪溪姐。我不动地方，就在这儿等你。”
叶临溪下了台阶。向右的岔路上停着不少小吃摊，她边走边看，在第三个摊位前买了份炸年糕。
吃着炸年糕，继续向前走。经过的几个长椅都坐了人，她环顾四周，向着看起来人更少的江岸以北的方向走。
这块水面较窄，且江岸向里缩进去一大块，视野不佳，难怪没什么人。市政连长椅都没有放，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
叶临溪走到栏杆前。一阵风迎面吹来，倒是清凉。
她吹着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还有远处仍不时在眼前闪烁的灯光秀的光亮，吃完了手里的炸年糕。
转身找垃圾桶的时候，她看到身后靠近草皮的地方来了一只狸花猫。
小猫轻手轻脚地跳到了一旁的雕塑上。
叶临溪蹲下身去看雕塑。一只石头雕刻的小狗，伸着前爪向前刨土的架势。雕塑做得比较粗糙，狗的五官有点扭曲，但整体看起来倒也憨态可掬。
憨态可掬的小狗身上蹲着一只高贵冷艳地睥睨前方的小猫。叶临溪掏出手机，想要拍张照片。
灯光秀还未结束，彩色的光线不时映到这边。取景恰当的话，背景里还能看到一半被灯光染得五彩斑斓的建筑。
叶临溪悄悄挪了几步，找好角度。
“啊小猫和小狗，好可爱。”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开口对叶临溪说话。
“嘘。”叶临溪忙示意他小声一点。
狸花猫警觉地支起耳朵，叶临溪赶紧按了拍照。
“不好意思啊。”一旁的男人看着狸花猫消失在草丛中，跟叶临溪道歉。
叶临溪转头看了下旁边的男人。中等身材，看起来年龄和她差不多。白衬衫，戴了副眼镜。
“没事，拍到了。”叶临溪对着他笑了笑，把手机上的照片拿给他看了一眼。
照片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她调亮了一些，发到了朋友圈。
顾让坐在卧室里桌子的旁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一个挺丑的小狗雕塑，上面蹲着一只眼睛很亮的猫。背景里的河水和河对岸的建筑闪着彩色的光。
忽然，他注意到了地上的影子。他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下。是两个人的影子，另外那个应该是个男人。
一起出差的同事？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电脑屏幕，心里嗤笑了一声。
她这种和自己见了没几次面就能跟他上床的女人，去到别的地方随便找个人来次一夜情也没什么稀奇。
顾让看着屏幕上的文档，随便打了一行字，又全部删掉。
他莫名其妙又把手机拿了起来，重新看了下那条朋友圈。
他自己不发朋友圈，也几乎不点赞评论别人。
他重复按了几下右下角的图标，迅速点了个赞，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叶临溪拒绝了陌生男人加微信的提议，回头去找杨绮。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是领导询问和客户商谈的大概情况。
叶临溪简单回复完，点开了朋友圈的消息提醒。一溜点赞提醒里第二个是顾让的空白头像。
嘿，这倒稀奇。
叶临溪回复了几条评论，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找出顾让的微信。
叶临溪：顾让，你帮我给阳台上的花浇下水。
隔了两分钟，顾让回复：好。
叶临溪刚要按熄屏幕，对话框里又跳出来一条消息：姐姐，这段时间花好像都是我浇的。
顾让把消息发过去，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他咬了下下唇，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表示尴尬的小猫表情。接着是六个字：那你再接再厉。
顾让用手指按了下下唇。
叶临溪拿着手机向前走。养花她实在是不在行，家里的几盆花都是老妈搬过来的，被她养得半死不活，但又不忍心干脆让它们枯死。前几次她每次想起来给花浇水时都发现已经浇过了，于是更加想不起来了。这连着几天不在家，突然记起这一茬，还……多余提醒了。
她看了下手机屏幕，上面一直在跳“对方正在输入”的提醒。她等了下，等到了四个字：好的姐姐。
第二天中午，顾让把刚跟媒体要到的刊例报价表打印好，下楼吃午饭。
走进餐厅，手刚碰到餐盘，他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声音。
他迅速转过身。
叶临溪也看到了顾让，她冲着他笑了笑。
顾让放下餐盘，走了过来。
叶临溪有点惊讶。
“叶姐。”
“啊。”叶临溪看看顾让，又看了下旁边同部门的同事，开口解释：“可能找我有事，你先去。”
同事离开后，顾让看着叶临溪：“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公司没多大会儿。”叶临溪说着迈步向前走：“有事？”
顾让却仍站在原地。
叶临溪停下来，笑着看他：“怎么？不吃饭了？还是想让你叶姐请客？”
顾让碰了碰她的手背：“姐姐饿了吗？”
“还好，我下来喝碗粥。”
“我饿。”顾让转过身，更加靠近叶临溪：“快饿死了，但不想吃饭，想让姐姐请我吃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