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是与非
哐啊轰啊砰啊。
回应许仙的是一连串更加猛烈，更加疯狂的撞击，妖祖怎可能搭理这种幼稚的幻想。
盾下碎石层早已洞穿。
此时此刻，透过手中灵气之盾，许仙能清晰地感知到小白心中的愤怒，滔天的愤怒。
这样的愤怒，
怎是鲜血就能洗得去的。
这一下一下无休止的猛烈撞击，不仅让许仙遭到了难以想象的物理伤害，还承受着百倍于此的心理折磨，每一下自残式进攻，都犹如撞在了许仙的心里。
即心疼又心痛啊。
“小白，你别撞了，别再撞了，我求求你别再撞了！”
你会把自己撞死的！
这可不是西天灵山的佛光大盾，你撞不破的，我也不可能放你过去的……不可能吗？
也对。
我为什么要拦着呢？
或许真的是被撞傻了。
在绝望的痛苦面前，是与非，对与错，已经不再重要，所以有那么一瞬间，许仙心中竟生出了就此放手的想法。
不如就此放手。
或者干脆加入她，
与她一道出去杀个痛快，什么天上人间佛主西天，那又不是我的天上人间……
“姐姐！姐姐！”
这时，小青也终于恢复了神志，也猜到了这惊天冲撞，必是来自一盾之隔的姐姐。
顿时哭喊了出来。
“姐姐！你别这样……”
“小青，你赶紧去通知秦广王，就说我这里要顶不住了，让他们跑快些，快去！”
“什么？这……”
小青闻言，顿时左右为难起来，看许仙狼狈的样子，似乎真的已经快不行了，这本就是件非一己之力所能阻挡的事情，而且一旦让底下魔魂破了这道防线。
地府众人势必陷入危局。
甚至前功尽弃。
必须尽快去通知他们。
也好提早有个应对。
“那你自己小心！”
犹豫片刻，
也不知是应该让他再死撑一会，还是量力而行，对面的姐姐依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曾经惺惺相惜的两人，转眼之间，却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伤害彼此。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走啊小青！”
“嗯！我马上回来！”
“别回来！”
小青说罢扭头就走，
许仙对着离去的背影吼了一句，小青没再回话，身子在空中顿了一顿，便迅速远去。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
忽悠走了小青。
许仙也算松了一口气。
随即，在又一次撞击到来之前，果断延出一道灵气，将自己包裹住，紧接着又使出一招类似进出压力仓的方法，一下子钻到了灵气之盾的另一头。
活生生站在了妖祖面前。
我就不信了，我站在你面前，你还能狠心撞得下……
砰！
还不等得瑟完。
一记更加猛烈的撞击迎面而来，好像是一座山顶在胸口，直接就把许仙给镶嵌在了身后的灵气盾上，好家伙，这！这真的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由于这一下力道实在太过猛烈，直撞得许仙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感觉轻飘飘的，好像已经被压成了一个纸片人。
眼见着就要不成了。
然而这样还没完。
眨眼间，
又有无数长得像鼻涕虫一样的，长条形魔魂蜂拥过来，瞬间挂满全身，然后疯狂撕咬起来，甚至还企图钻到身体里去。
这种酷刑，无法用文字描述，就算是胖虎家的祖传秘籍，都不及此时所遭之罪的万一，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即便承受了如此的非人虐待，许仙依旧无法死掉。
不死的魂魄。
在这一刻成了诅咒。
而小白依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重重叠叠的魔魂中，此时已经空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而在那通道的尽头，
有一坨血肉模糊的庞大身躯，正在朝着这边急速射来，非人所能承受的酷刑就在眼前。
许仙惊恐地瞪大双眼，
随着那团暗红色身影越来越近，许仙也终于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小白的模样。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就是化身妖祖之后的小白吗？这真的还是那个优雅迷人的小白吗？许仙茫然，甚至忘记了即将到来的痛苦。
曾经在炼魂炉中。
看到过的天使与魔鬼的纠结体，圣洁无暇的上半身，搭配触目惊心，有无数脏东西在上面缓缓蠕动的下半身，一直以为，那就是小白变身之后的模样。
却万万没想到。
还是想得太美了。
眼前的小白……或者说是妖祖，双眼通红满身伤痕，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清晰可见，浑身上下不见一寸完整的皮肤，好几处伤痕甚至都能看到骨头了。
乍一看。
就好像一个缝合怪。
这模样扮相。
比娜迦女王都寒碜百倍。
而且，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那嘴唇是紫色的，还画着很深的眼影，这妆容倒也不算陌生，经常在电视剧中看到，只是通常是以反面人物的形式出现的，
而且还是终极大魔头的那种，可是身上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刚撞的吗？可也不像啊。
“住手，快叫他们住手！小白你先听我说，我…艹！”
又一记撞击到来的刹那。
许仙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死死拽着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这些挂在身上的魔魂不知死活，竟企图撕掉许仙身上的青羽，若没有了这一块“布”遮着。
方圆百丈皆成灰烬啊！
这个秘密目前也只有小白知道，所以许仙心想，她应该会就此停手，然后说些什么吧？
哪知道这冲动的女人。
这个失去理智的女人。
完全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冲势不减，随着哐啷一声震天巨响，又是一记大力的撞击准确无误地轰在了许仙的胸口。
身后是世上最坚固的灵气之盾，而身前则是三界中最最犀利的怒火巨锤，被夹在中间的许仙，只能再一次活生生的，被迫从三次元退化到了二次元……
被严丝合缝地糊在了金盾上，之前那些挂在身上的魔魂，也同样没能幸免，被撞成一坨一坨的，紧紧地黏在了许仙的魂魄上。
纯洁无暇的灵魂。
被染上了一层脏东西。
恶心的脏东西。
撕心裂肺的痛楚迅速扩散全身，恍惚间，许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被这些纯粹到极致的邪恶，所玷污过的灵魂。
按崔老哥的话说，
是没有抢救价值的。
只能扔去忘川河。
任其自生自灭。
但小白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伤痕累累的身影瞬间远去，让人绝望的末日再次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