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每个人都有执念
“这不对！”
灵气之壁内，
许仙看着越拉越透明的小蓝，蹙眉低语了一句，情况正在急剧恶化，小蓝的金身几乎淡化到了透明状态，但从她身体里迸发出的佛光。
却比之前更加汹涌。
近乎无穷无尽。
而且，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被光环吞噬掉的佛光，好像打开了另一个通道，全都转移到了许仙的身上。
由此，天地灵气与涅槃之光，这两种富含了无穷天道奥义的终极能量，在许仙的神魂中产生了某种，无法用天道学来解释的神秘反应。
大概类似融合的迹象。
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诡异，同时也让许仙愈发地感觉自己正在渐渐失去自我，彻底融化在天道世界里。
包括自己手中的这只大麻袋，似乎也变得不再纯洁，太上给的这根降龙木，本是由最纯净的天地灵气凝聚而成，但此时却融合了佛主的涅槃之光。
耀眼的佛光，透过灵气之壁，洒向了脚下的钱塘县，乃至整个玉清天，和整个天庭，甚至是整个三界。
“难道是化整为零？”
许仙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化整为零，把自己的身体化作某种能与天地共存的物质，撒得到处都是，就跟当初的盘古老先生那样，将自身化作天地灵气滋养万物。
而现在佛主老爷，也想通过，我这多朵奇葩的魂魄作为媒介，将自身化作佛光？从而进入一种类似我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的无我状态？
这念头让许仙出了一身冷汗，在死亡光环的作用下，小蓝的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淡漠，越来越虚无，再吸下去，很有可能就会把她吸得到处都是。
“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小白？
正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严厉的斥责，但这斥责听在许仙的耳中，却是那样的亲切，她终于舍得过来了？
“帮…快帮帮我！”
救星来了，小蓝终于有救了，身在绝境的许仙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帮帮我。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灵气之壁外。
妖祖一脸阴沉地低斥了一声，这个白痴，果然又在自作聪明，肆意妄为，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不确定。
“我不能住手，若收回灵气，她就会度化成佛，钱塘县的百姓，也会跟着成佛。”
“我早说过，这是他转世前，就立下的大宏愿，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也一样。”
妖祖并不想帮忙。
她甚至希望佛主修成金身后，能与他好好算算旧账，但这白痴，却在助他将佛光普照向天地三界。
“那她到底立了什么大宏愿？我去帮她实现行不行？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许仙执拗到近乎发狂。
“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我去她姥姥的普度众生！”
不是早就已经普度众生了嘛，普度众生的口号，喊了没有十万年，也有八万年了，怎么还要重来一次？而且这一次，她甚至要把钱塘县的百姓，一个不落地全都带走？这可是人类仅剩的火种。
“包括被你扣押在地府的亿兆亡灵。”妖祖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什么？”
连鬼都要度？
那些亡魂，可是地府费了老鼻子的力气才收拢起来的，连这她都要一块带走？
听到这里，许仙直接懵掉了，原来妖祖她千里迢迢地追过来，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传噩耗来的。
这一局，许仙输得一败涂地，但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呵呵，你以为把自己化作了亿兆分身，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嘛。
说话的时候。
许仙又试着裹上了那件青羽，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死亡光环瞬间停止，佛光也终于不再往自己身上狂涌，但与此同时，小蓝的佛主金身，也再次一点一点地凝实起来。
“那我要跟她说话。”
于是许仙又提出了一个妄念，既然金身已成，那她总该已经有了他的意识了吧？
“不可能。”
妖祖的语气依旧冷漠。
“为什么不可能？”
“你以为他为何要自封五感？别说她封了五感，即便不自封五感，你也一样阻止不了，灵山佛陀，顽固不化，你一个也阻止不了。”
妖祖很有经验的样子。
—————
这模样不禁又让许仙想到了曾在灵山看到过的那一幕，一圈圈佛陀静坐灵台，任周围断肢碎肉漫天，他们的脸上，也都没有任何表情，
这所谓的佛法，究竟是怎样的巫术啊？还说我固执，说我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但这些沉溺在佛法经意中的佛陀，
又何尝不是呢？
我是深陷在俗世的凡尘中没错，而他们，不也一样沉浸在虚无的佛法里，不肯醒来，每个人都有执念，无论仙佛，区别只是自身信仰有区别罢了。
“那我就杀光他们！”
“随你。”
金壁之外，白素贞悬于空中，淡淡地回了一句，再也懒得管了，这白痴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早晚会把他自己逼疯。
心中一阵烦躁，
转头看到下面的众多百姓，一个个举头仰望佛光，心中便无来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意念陡转，轻摆蛇尾横扫而出……
轰隆一声。
拍碎了房舍无数。
“啊师姐你怎么……！”
正在辛苦搬运着百姓的小英，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傻眼了，师姐疯了吗？在她眼中，这些无辜的百姓竟成了可有可无的蝼蚁？
这一扫尾。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然而尽管如此，那废墟附近，也未闻一声哭喊，更无一人奔逃，废墟附近的百姓，依旧跟木头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那个巨大的金色大麻袋，表情漠然，无喜无悲。
与此同时，在那堆废墟上面，突然又飘起来了许许多多新鲜的亡魂，这些亡魂，也仍跟生前的状态一样，依旧举头仰望佛光，目不斜视。
“南无南无南无……”
更有甚者。
似乎是突然觉醒了什么。
竟然盘坐于地，“南无南无”，整齐划一地低声诵念起了阿弥陀佛！然后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百姓加入诵念“阿弥陀佛”的队伍。
转眼间，南无南无的诵念声，就几乎已经蔓延遍了整个钱塘县，
“南无南无南无……”
佛音愈发急促，灵气之壁中，小蓝的金身佛像，已凝实到近乎实质，看上去闪闪发光，摸上去光滑细腻。
正当许仙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放出死亡光环，把她的金身再吸得淡一些的时候，小蓝的身上，突然豪无征兆地闪耀出了一道亮到极致的佛光。
而且，亮度还在持续地增强，许仙只觉眼前亮白一片，看得出来，这是佛主老爷在涅槃重生之前的最后一次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