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恨他吗
云莜然看着素薇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跑来找素薇，是不是正确的。
素薇看着云莜然的脸，又问了一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莜然沉默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道：“昨日休息的可好？”
听见这句话素薇怔了一下，她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云莜然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她略有些窘迫，发觉自己刚才那个问题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她现在男子打扮，对素薇说这样关切的话，自然是过了。
于是，云莜然连忙道：“那什么，我就随便问一句，你不用回答我。”
素薇听后，突然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时候，眸中的冷冽淡了许多，那张素净的脸，也像是陡然间增加了几抹色彩。
“你笑起来真好看。”云莜然下意识的称赞道。
素薇嘴角的笑容突然落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目光放在云莜然身上：“当初，他也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只不过，之后我再没笑过。”
被人骗，卖进醉春阁，自此开始一段痛苦的日子。
只不过从那以后，她在没有真心笑过。眸中永远是一片凉薄，再也信不得任何人。
云莜然见她又主动提起书生，心中再次生出一丝疑虑，要不要告诉她的这个话题再次浮现在云莜然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挣扎着。
许久，云莜然问：“你恨他吗？”
素薇转过头看着云莜然，笑了笑：“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想说什么话，都可。”
素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窗边，她似乎很喜欢这个位置。
从昨日交谈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都站在这里。
云莜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恨！”
冷漠的一个字从素薇口中吐出。
她冷笑一声：“如何不恨？”
这句话像是在问云莜然，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素薇抬眸看着云莜然：“刚开始，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不得不把我卖到这里，我那时傻的可怜，被卖了，还想等他，那时我每日站在窗边，朝下面看着，灵州城每日进出那么多人，无数张面孔在我面前走过，唯独，没有他。”
“你有这样等过一个人吗？”她问云莜然。
云莜然沉思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似乎，从一开始，都是等她的人，可唯独她自己，从未等过任何人。
“我等过，从白昼到黑夜，从春日到冬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原本跳动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最后到平静下来，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
“那为什么这次又要答应他？”云莜然不懂，她明明恨着书生，却为什么还要跟书生在一起？
“当日他丢下我一人，如今他回头了，我自然要答应，就算是跟他互相折磨，也要答应。”
云莜然微皱眉头，无法理解。
“公子，你不是在黑暗中挣扎着生活着，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们这种生活在最肮脏世界里的人的心。”
素薇笑了笑，从窗户边走了回来，她慢悠悠的倒了杯水，递到云莜然面前。
云莜然伸手拿起那杯子，没有立刻喝水，而是放在手中捏了捏，像是在想什么问题。
许久，她挣扎了一下，才开口道：“倘若，他这一次，也不是真心的呢？”
素薇脸上平淡，眸光却移向了她。
“公子何意？”
云莜然终是忍不住了，她不想看着素薇再次被书生所骗。
“我今日见到他了。”
素薇眼眸颤动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的道：“何时？”
“就方才，我见他在醉春阁门口转悠，觉得有些奇怪，便一路跟着他。”云莜然顿了一下道：“他就住在后面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我跟过去，听见了一些东西。”
素薇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脸色淡淡的，可那捏着水壶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公子但说无妨。”
话到了嘴边，云莜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素薇的面前，说这些话，只会给她火上浇油。
她挣扎了一下，随后才道：“他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他有别的目的。”
素薇听后，沉默了下来。
云莜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过了一小会，素薇突然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平淡无奇的，像是复制粘贴般的笑容。
她笑了许久，像是觉得云莜然这个问题，实在是挺好笑的。
素薇眼角笑出了眼泪，她勾着唇角伸手擦了擦泛着泪光的眼角：“公子，我不是在笑你。”
云莜然知道素薇笑的不是她。
至于笑的是什么，素薇没有说。
……
从醉春阁离开，云莜然再次去了那个巷子，最后面的门大门紧闭，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云莜然离开，没再提起这件事情。
她在灵州城中走了走，心中有些无措，她还是不知道这相思泪到底要怎么取。
白鹰道长还被关在下面。
而她迟迟找不来三个药引。
墨鄞那边，她不敢联系，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墨鄞，而且还有三味药引要取，从公子岚开始再到如今，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墨鄞解释清楚这一切。
也不知道墨鄞他们现在在哪，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长宁城。
大约，墨鄞他……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身后几个人匆匆走来，云莜然侧头看了一眼。
只见几个明月楼的人从后面走来，像是在护送后面的马车。这马车中做的会是什么人？
云莜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马车驶近的时候，她突然侧过身，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她侧目悄悄看着马车离开，心中忍不住想，这马车中的人，该不会是十四爷吧。毕竟这么久，她在灵州城中，还没见到十四爷。
马车慢慢驶远，云莜然见人走后，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离开，却不知身后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上有人将帘子拉开，一双锐利的眼神看了过来，正好落在云莜然的背影上。
许久，那人勾了下唇角，放下帘子。
马车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