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喝酒真的不好。
孟桐难受了叁天，今天才舒服了点。
卓予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加上了孟桐的微信，l连连不断的有信息进来骚扰她。
孟桐本想着无视，可对话框的红点让她不舒服，闲着也是没事，孟桐点开了对话框。
“醒了吗？哈哈哈哈，我五点就起床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晚没睡！”
孟桐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家油茶泡麻花贼香，你要是想吃，我现在给你送一碗？“卓予凡发来了一张图片。
孟桐点开放大，油茶泡麻花，看起来确实不错。
“有没有不舒服？家里有给你做醒酒的吃的吗？”
孟桐顿了顿。
这几天李惠做的菜都比较清淡。
她没有隐瞒喝酒的事实，李惠和孟国维什么话都没说，应该是看见了装作不知道吧。
接着就是些班里同学以及卓予凡个人的琐事，孟桐不感兴趣，直接划到了最底下。
“周天有空吗？我能约你出来吗？”昨天晚上11点发的。
孟桐看了下日历，原来她的生日这么快就到了。
“童童？”是李惠回来了。
“吃饭了吗？“
”嗯。“孟桐点了点头。
”......“
母女俩皆是沉默。
自医院回来，二人一直处于你问我答，你不问我也就不多说了的局面。
“今年的生日想怎么过啊？要不要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吃饭？“李惠主动打破沉默，想起女儿的十六岁生日。
孟桐拒绝了，“不用了，除了小白班上的同学我都不熟。”
“白灵？那孩子现在和你一个班？”
“妈。”孟桐看着李惠的眼睛，“开学第一天我就和你说了。”
“......“李惠一时语塞，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天童童回来挺开心的。
“对不起，妈妈最近太忙了，一时没想起。”
孟桐摆手没事，打算上楼看会书。
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李惠悄悄的朝楼梯口看了一眼，见孟桐已经回房了，这才放心接起。
“喂，卓越啊，什么事儿啊？”
“可不是吗？难为你还记得...唉，那孩子倔你也知道，等再过段时间就能想开了。”
“我知道，老孟都给我说了，谢谢你啊卓越，总是麻烦你。”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孩子家随便买个蛋糕就行了！”
“行，那就这样，到时候见。”李惠挂断了电话。
......
卓越知道周天是孟桐的生日，说是订了个大包厢，好好给孟桐庆祝一下十六岁生日。
挂完电话后，李惠心里不是个滋味。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前妹夫了。
要说卓越不是个东西吧，那孟然不就是因为他乱搞才想不开跳楼的吗？可偏偏他对童童是真的好，如今也愿意帮扶老孟一把。
心里的天秤已经有了答案。
唉，可能人的本性都是自私吧。
“童童？！“李惠一回头，就见到孟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眼里看不见丝毫波澜。
“你...怎么在这儿......“李惠吓得舌头都打结。
不是她胆子小，是眼前孟桐的神色太古怪了。
本就比旁人生的白净，脸上没有一丁儿点血色，显得越发惨白，最奇怪的是她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惠。
“童童，你听妈妈说，你小姑父说想给你过生日，约咱们周天一起吃顿饭。”李惠小心翼翼地看着孟桐，“你小姑父也是疼你，你要是......“
“我去。”孟桐说。
“你答应了？”李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孟桐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李惠立马露出笑颜，嘴里念叨着，“说好了哈，我去给你小姑父回话！”
孟桐盯着李惠的背影，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可以，地点到时候发给你，周天见。”
另一头，卓予凡在收到孟桐的微信后，大叫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被物理老师赶出了教室。
——
孟然是个会讲故事的人。
小时候孟然经常给她讲毛野人的故事，毛野人怕光，经常半夜叁更跑出来吃不听话的小孩，孟桐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失眠是什么滋味，太吓人了根本不敢睡。
后来孟桐长大了，毛野人的故事唬不住孟桐了，小姑姑便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第一次见到你小姑父的时候，我才十六岁，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人，要是能永远十六岁就好了。“
彼时，孟桐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只是单纯的祈祷，神啊，快点让我长到十六岁吧。
比起十八岁，她更祈祷她的十六岁。
镜子里的少女，杏眸盈盈，红唇微翘，一头亮丽的乌发编成一股麻花辫放在双峰前。
孟桐穿了件深蓝色的改良旗袍，显得身材前凸后翘，深蓝色非但不显老气反而让她穿出一种超出年龄的性感。
清纯和性感，她全都占了。
“可以走了吗？”孟桐下楼了。
李惠见到孟桐这身装扮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穿这样？”
“不好看吗？”孟桐难得露出小女孩的神情，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
“好看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只要孟桐开心，孟国维说什么都是好。
“算了算了，赶紧出发吧。”李惠估计也是想起孟桐之前的态度，这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既然她喜欢，就随她吧。
卓越订的地方是西城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一桌配一个私厨，没有点关系根本订不到位子。
李惠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边感叹道：“谁能想到十几年前的农村小子，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风水还真是轮流转啊。”
卓越刚和孟然结婚的头几年，孟国维的手里有点小钱，李惠连正眼都没瞧过这个妹夫，可如今呢，上赶着求人的可是他们。
孟国维瞪了李惠一眼，“少阴阳怪气！”
“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两句！有能耐你也向人卓越一样，大老婆尸骨未寒，二老婆就娶进门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也就你那傻妹子蒙在鼓里！”
“李惠！我不准你侮辱孟然！”孟国维眼睛瞪得老大，手都在发抖。
“...随便说两句。“李惠嘀咕了一下，”童童，我们走。“
李惠去拉孟桐，谁知，孟桐一把甩开李惠的右手，”爸，我们走吧。“挽着孟国维的胳膊走在前面，完全不理身后的李惠。
“父女俩都是没良心的！“李惠气的跺了下脚，急忙跟在后面。
卓越订的包厢在走廊的最里面，孟国维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推开了包厢门。
“大哥大嫂。”卓越立马起身，看向孟桐，“童童，你来了。”
孟桐勉为其难的扯了扯嘴角，“小姑父。”
“哎！”见童童还愿意叫他一声小姑父，卓越难掩激动，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童童长高了。”
上一次见面，是孟桐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卓越接到李惠的电话后，站都站不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在看到孟桐手腕上的伤口后，呼吸一滞，“童童？”
无人应答。
他好怕童童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万幸。
“伤口还疼吗？“卓越牵起孟桐的左手，已经结疤了。
孟桐抽回了胳膊，把头扭向一边，“不疼了。”
“傻孩子。”卓越心疼的揉了揉伤疤，“以后千万不要做傻事让小姑父...还有你爸妈担心了。“
卓越没有说的是，直到今日，他的左手也跟着孟桐一起，隐隐作痛。
“都别站着说话啊，赶紧坐下，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被晾在一边的赵丽岚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时候显得她是外人了。
孟家叁口入了座，李惠看了眼包厢，四处都是气球，墙上挂着一排”happy birthday to tongtong”的装饰，底下的礼物堆成一座小山，桌子正中间摆着一个公主蛋糕，李惠笑着开口道：“童童，你看你小姑父对你多好，还专门给你布置了一番，快谢谢小姑父。“
孟桐低着头不说话，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这孩子......“李惠尴尬的笑了笑，“她这是不好意思了，卓越你别介意啊。”
“没事，只要童童开心。”卓越的视线就没从孟桐身上移开过。
尤其是孟桐今天穿的这身旗袍，当真是...长大了。
卓越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水。
赵丽岚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忽然开口道：“童童长得真是漂亮，人也会打扮，这身旗袍哪里买的？赶明儿我也给自己定件旗袍穿穿。”
“你买不到的。”孟桐放下了手机，淡淡地说道：“这是我小姑姑的旗袍，你怎么买？”
......
包厢里的空气都凝了一瞬，唯独当事人像是什么没发生一样，神色自若的直视着赵丽岚。
“孟桐！”李惠厉色道：“瞎说八道什么呢！”
“怎么是瞎说呢？”孟桐笑了，“这件旗袍还是小姑父陪着姑姑一起买的，小姑父不记得了吗？”
孟桐闪着无辜的眼眸，一脸天真的看向卓越。
“童童。”卓越放低了语气，“不要闹。”
刚才在门口的苦涩瞬间消失殆尽，孟桐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了。
孟桐看了一眼，都是她爱吃的菜。
“大哥大嫂，还有童童，你们好好吃，不够了咱们再点。”赵丽岚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说完又叮嘱了卓越一句，“今天不要喝酒，你胃病还没好呢。”
“知道了。”卓越答应道。
孟桐被眼前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恶心的坐不下去，起身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孟桐躲在大厅角落，点了一根烟。
卓予凡给她发了条语音：“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孟桐回了句：“慢慢来，不急。”
卓予凡那边好像很吵，汽车的鸣笛声嘈杂无比。
“老子骑了个共享单车，马上就到，等着！”
孟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在笑什么？”卓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孟桐身后。
一见是他，孟桐赶紧把手背在后面。
“不用藏了。”卓越一把夺了她的烟，掐灭了烟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和你有关吗？”孟桐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卓越拉住了孟桐的胳膊，“小姑父的话也不听了是吧？”
“听你的话？”孟桐双眼猩红的瞪着卓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小姑父！”
孟桐猛的推了卓越一把，跑出了餐厅。
“童童——”卓越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孟桐一边哭着一边擦着眼泪，卓越追了上来。
“童童！不要闹了好不好！”卓越拽住孟桐，吼道。
“小姑父...“孟桐扑进卓越的怀里，紧紧抱住卓越的腰，”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卓越的身躯随之一震，犹豫了半秒，抱住了孟桐，低哑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孟桐从卓越的怀里探出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可是你要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你们会有新的家庭，我就是外人了.....“
卓越捧起孟桐的脸颊，认真说道：“童童永远都不是外人。”
“骗人...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女人对你很关心，你也很听她的话。”
卓越真不知道该拿眼前的姑娘如何是好。
“大人的事情，小姑父一时半会儿没法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真的吗？”
“真的。”卓越向孟桐保证。
得到满意的回答，孟桐这才笑了。
卓越帮她擦去了泪痕，“小寿星快点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切蛋糕呢。”
孟桐挽起卓越的胳膊，“待会儿你帮我切蛋糕。”
卓越宠溺的点了点头。
回到包厢后，赵丽岚和李惠问二人去哪了，卓越随口说了句碰上个熟人，领着孟桐打了个招呼。
“我看时候不早了，咱们切蛋糕吧。”孟国维说道。
“等一下。”孟桐看了眼手机，“我还请了一个同学来，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只要孟桐开心，就是把全班都请来，卓越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白灵吗？”李惠凑到孟桐跟前小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惠没当回事，对面的赵丽岚却突然生起一阵凉意。
这丫头盯着她的眼神，太不怀好意了。
约莫过了叁分钟，包厢门忽然被推开。
“童童，生日快乐——”卓予凡端着一个蛋糕走了进来。
“予凡？”赵丽岚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
“妈？？？”卓予凡被眼前的场景吓懵了，“爸？你也在？”
“你来干什么！”卓越厉声质问道。
“我......”卓予凡忽然看向孟桐。
只见她笑着冲他扬了扬手机，好像在说：“你好啊，卓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