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对不起
杜媛华抬手还想扇第二个巴掌，周安就看着那只抬起的手闭上了眼睛，泪水也从眼角滑落。
停顿了几秒，没有巴掌声，杜媛华高跟鞋踉跄的声音传入耳朵。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轰你走。”
韩一宸挡在周安面前，握住那只准备落下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杜媛华就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你谁啊你，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杜媛华上下打量了男人，从头到脚全是名牌，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哟，你不会是这死丫头的男朋友吧，年纪轻轻狐媚本事不小……”
“我不打女人，但偶尔破破例也不是不行。”
他不屑地看着杜媛华，拳头握紧，向她靠近。
周安在身后拽住他的衣角。
“你……你你别过来……”
吓得女人说话都不利索，拎着包往门外跑。
病房被“嘭”的甩上，随即又恢复平静。
周安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刚才发生的事情太突然让她没法接受，但也必须接受，没有人希望自己过得不好，可生活却偏偏就是这样，她得接受现实。
“周安！”
韩一宸扶着她坐在凳子上，看着白嫩的脸上印出的五个手指印，“疼不疼？你是不是傻，她打你你不知道躲着点？一个巴掌脸都肿了，再来一个半边脸还想不想不要了？”
“你坐着等我一会，别碰脸。”
男人跑出病房的背影让她心里泛起涟漪，他是在关心她吗。
周安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外婆，她没有别的奢求，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她也只想让外婆身体好好的。
脸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半边脸已经逐渐发麻。
很快，韩一宸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毛巾和冰袋，用毛巾裹住冰袋，站在她面前，弯着腰。
“可能会有点痛，我尽量轻点，疼了你就说。”
周安想自己来，但他丝毫不给她说的机会，托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
脸上疼得发烫，冰袋很凉，毛巾碰在脸上的那一刻无比舒服。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周安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不是第一次离这么近却是第一次认真看他，他比他还要认真，眼里好像只有她受伤的左半边脸。
好像被打的是他，而不是她。
“我帅吗？”
“嗯。”
等周安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脸唰的一下变红，连耳朵都红到快要滴血。
韩一宸笑得咧开嘴，“帅就多看看，随便看，我不收你钱。”
男人右手抓着毛巾轻轻按在她的脸上，周安垂眼看见他手臂上的一块青，那是她之前咬他留下来的，局部已经变黄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时间在这一刻像是突然静止。
“嗯？”
韩一宸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跟你说。我为我那天的行为道歉，你也是害怕才咬我的，事后我也反思了，对不起……”
“没……没事……”
男人眼神真挚，周安被他看得有点不习惯。
“还有……今天谢谢你。”
韩一宸凑近，“怎么谢我？”
周安手攥着裤子，什么话也没说。
夕阳西下，金黄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打在两人的身上，不知道是被偷溜进来的太阳晒热，还是害羞到脸红，她也分不清。
“你……肩上的伤……好点没？”
他亲口咬的，又不好意思开口。
“已经结痂了，没事。”
……
除了中途换冰袋拧毛巾，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将近二十分钟，连周安都坐到腰酸，他也没有换个姿势又或者说是弄疼她。
冰敷完后，周安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明理由请好了假，老板让她不着急上班，家里人身体最重要。
韩一宸将毛巾挂好，去走廊上活动一下筋骨。
药水一滴一滴缓慢地滴着，都快一个小时了一瓶水还没结束，也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能醒。
“饿不饿？”
韩一宸坐在旁边的空床上，轻声道。
周安摇了摇头，可肚子却不配合地叫了一声。
“走吧，先吃饭吧。”
“我要陪外婆。”
韩一宸起身走到她旁边，自然地拉上她的小手，“你要是饿晕了，外婆就没人照顾了。”
“我让护士帮忙看着，别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着走出病房，手一直被握着直到上了他的车。
问她有没有想吃的，她也不吱声。
突然被问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要吃什么，吃的地方在哪，甚至连自己准备要干什么的都会不知道。
韩一宸直接在附近开了一圈，选了一家稍微好看的店。
周安看了半天菜单，也没选出个所以然。
“想吃什么随便点，看看这家口味好不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结果还是他点了几样。
吃饭是在二楼，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店内装饰着各种花草，看起来杂乱却让人心情舒畅。
窗外，路上往来的行人车辆聚满整条街道，对面好几家店已经排满了长龙，排到天黑也还在等。
菜上齐后，周安就吃了一点。
“不好吃吗？”
韩一宸看着她放下筷子，问道。
“没有，味道挺好的。”
周安摇了摇头，然后碗里就多了一块肉。
“那就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外婆。”
只要提到外婆周安就会乖乖听话，韩一宸就借着这个让她多吃好几口。
周安借着上厕所的理由想偷偷结账，前台告知已经买完单了。
“走吧。”
韩一宸单手插兜从身后走来，周安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这家店的生意也很好，来的时候还没开始排队，等离开的时候门口也排满了人。
韩一宸停了停脚步，让她走在前面，手在身后挡着。
十几分钟后回到医院，药水已经换成小瓶挂了大半。
空着的病床也来的新的病人，床上也是个年迈的老婆婆，只不过病床前有好几个子女陪着。
也是叫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