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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家,季亦安今天一早接了一通电话就出去了。
她靠在沙发上,双腿搁在茶几,把弄着手机,思考一会儿,自己的确是过分无聊了,酒吧因为她结婚还特地给她放了一周假,晚上也没事干。
于是她慢吞吞回:“去,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开了车,你给我发个地址我去接你。”
“我来。”
不一会儿,沈焕给她发来一个地址。
西部山区里有好几个部落,因为地势险要所以各个居民区很分散,时间久了便形成一个个部落,不过大多民风淳朴。
正因为民风淳朴,又无反抗之力,所以很多人都被毒贩压迫,在他们的指使与强迫下,替他们种植满山的罂粟,虽然近几年政府有意管理已经好许多了,可还是无法杜绝。
宋初给自己化了个妆,没有描惯有的锋利的眉峰,而是柔和地顺着眉形画了几笔,连眼影与眼线也一并省去。
她很少化这样素淡的妆。
以至于沈焕看到她时都小小吃了一惊:“渥,变样了。”
宋初坐进他的车,漫不经心道:“你才见过我几次,知道我原本什么样么。”
“反正不该是现在这样。”
沈焕拿起相机,冲她“咔擦”一声拍了张照,“不过也很好看。”
宋初睁眼瞥了他,也懒得说了。
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有时候面具戴久了自己也会分不清,那样在夜晚酒吧娇娇媚媚的不是她,完全冷漠杀人不眨眼的好像也不是。
“听说那边的部落有很多可怜人。”沈焕转动车钥匙,汽车平稳地开出去。
“嗯。”
“你去过么?”
“没有。”
“你不是生活在这吗?”
宋初看向车窗外,淡淡道:“我怕看了那些以后,会犯病。”
闻言,沈焕只是轻轻地扬了下眉,没有多余地其他反应:“你有什么精神疾病吗?”
宋初被他反应逗乐了,笑着问:“怎么,看你反应好像早看出来我有精神疾病了。”
“我们这些做摄影师的,别的没什么,就是观察力特别好。”沈焕给她解释,“我在飞机上见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当时第一次见觉得问你不礼貌,这才没说。”
“第三次见面问这个其实也不礼貌。”
宋初漫不经心地跟他调侃,顿了顿,反问:“你觉得我像有什么精神疾病?”
“抑郁症或者神经衰弱什么的吧,你看上去总是像心里瞒着事。”
宋初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沈焕问:“我猜对了?”
“可能吧,我也没去医院看过。”宋初耸肩,“估计还有什么躁郁症吧,我猜的。”
沈焕皱眉:“你该去医院看看的,吃药可以控制。”
“再说吧。”宋初换了话题,朝他摊开手,“可以给我看看你拍的照吗?”
“当然。”沈焕把相机给她。
前面几张都是这儿的风景照,从晨曦到黄昏再到深夜,晨光熹微、暮色四合、夜幕深重,背景里有各色行人、烧烤摊、小酒吧。
若是对金三角不熟悉的人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毒品之源。
上一次宋初看他拍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中都有浓重的他自己的色彩,为了反映金三角的丑恶与危险,可这一次全部都变了,他自身成了旁观者,照片内容才是主题,这才是客观的金三角。
“上一次你跟我说的对我影响很大。”沈焕边开车边说。
“嗯?”
“我之前的照片是抱着对金三角的偏见来的,所以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出丑恶来。”沈焕耸肩,“我这一次才发现,原来金三角不止毒,也有漂亮的景色,漂亮的河流,朴实热心的村民与农民。”
宋初笑笑:“哪里会有一个地方全是丑恶的。”
“嗯,我那天看到你就该想到的,这地方还有你这样的美女。”
宋初翻了个白眼,还是笑着。
她继续往后翻,其中有不少村民的照片,土衣土布,宽街窄巷,淳朴民风。
晒得黑黢黢笑出一口大白牙的孩子。
背着竹篓在茶山上摘茶叶的农妇。
在家门前坐着一个小板凳,一脸迷茫盯着镜头的女人。
烧烤摊上肩膀挂着一根白毛巾,抬臂擦汗的矮小男人。
……
“我要为上次,我认为你的心理疾病是因为金三角而产生的想法道歉。”沈焕说。
宋初定定地看着照片:“的确不是因为金三角。”
“你说金三角让你缓解了精神状态,我始终没想明白。”沈焕顿了顿,偏头看她一眼,“这是为什么。”
“它救赎我。”宋初放下相机,“我在赎罪。”
“众神皆罪。”沈焕劝解她。
“我是无神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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