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下

烤熟的食材很快被消耗完，大家意犹未尽。

赵水无以帮工为由，脱离大团体，与白璟川站到一起烤东西。她给食物刷上油，他依旧主厨，其他人在桌边聊天。

“你喜欢那款？”他问得突然。

“啊？”赵水无起先没反应过来，“哦，不喜欢。”

他不语。

“职业习惯罢了。”她又说，拿夹子给土豆翻个面。另外也因为，某人炫技太浮夸，她看不下去。但她没说，“那你呢，喜欢那款？”

这次白璟川没答喜欢或是不喜欢，默默地继续烤肉。

也是，赵水无自行领悟，对他来说哪需要什么喜欢与不喜欢，有机会就撩两把呗，反正又不会怀孕。

他的手机响了。

“稍等。”白璟川看一眼来电显示，并未避讳，接通，“怎么了？……我没看见，在烤东西……好的，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不行，我不放心……人再多也不行，亲眼看见你我才会踏实……嗯，就这么说好了……”

“女朋友？”等他挂掉，赵水无饶有兴致地问。她仍记得他的确表明过自己并未处于空窗期。

“女性朋友。”他只往她的说法里添了一个字。

她讳莫如深，笑而不语，哼起歌：“好几次你都说你其实不是很花心，只是对女人有一种好奇……”

他没听过这首歌，但多亏她吐词清晰，他听懂了，又装作听不见，把烤好的食物放进盘中，给大家送过去。

扫荡完全部，用湿纸巾擦完手，赵水无拿出护手霜，挤一些在手背上，再分给其他女士。

她这么做，除了例行客气，还有点小目的。

赵水无着重观察烤炉女。

本以为她会故意挤多一点，再把手上多余的分给白璟川，以此来制造再一次触碰机会。可实际，发现对方只是熟练地挤出，一撇，抹匀，然后还给自己。

有些失望。

没人骚操作，赵水无虽感无趣，却并不打算上阵。

“男士们要吗？”她还没把护手霜装回包内，摇晃着问。

“男人抹什么护手霜，油腻腻的。”

“我这个还挺清爽的，试试呗。”

辣椒男动摇了，全当给她捧个场：“那给我吧。”

赵水无递过去。

“这是什么味道的，挺清淡。”他好奇地闻闻手背，香味并不刺鼻，只有凑近才能闻到。

本来他还以为，女生大多都会喜欢十分浓郁的花香，譬如玫瑰。这个很自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唉，好像是有柚子，再混点其他的。”赵水无也闻起自己的手，分辨不出来里面的味道，但很独特。

两个人各自揉着手，把那点膏体抹至吸收。

休息时间的餐桌有点安静，大部分人都没在说话。

“现在我和你手上是同一个味道。”赵水无突发奇想，对他说。

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她已转过头去加入别的谈话。

明明所有人都用的是这支护手霜，可她却单单和他说了这句。就是故意要让对方想多。

天空渐渐落下些毛毛雨。

赵水无看过天气预报，有做准备，可她没有急着取出。

倒是白璟川，从背包里拿出两把黑伞：“如果有人没带的话，我这里有。今天想到可能会有人忘记，特意备了一把。”

这行为又博得夸赞：“白先生考虑得真周到。”

其他女士借走他的备用伞，大多数粗心的男人都空手而来。赵水无只道这属于正常情况，所以她没有故意忘记带伞，不然现在只能沦为落汤鸡。

“我这里可以挤下两个人，你们不介意的话……”她撑开自己的伞。

然后挤进来一个白璟川。

“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问他，有两把伞的人还来凑这个热闹？

“都借出去了。”他十分无辜，接过伞柄举高，“而且我们顺路，同打一把刚刚好。”

他是故意来拆台的吧。

赵水无往周围望，还真见到两把黑伞都在别人手中，其中一个包括烤炉女。只不过她正和与她住同楼的女士共用着，白璟川是不太好横插一脚。

这时候倒想起他的好邻居来了，赵水无嘴巴一撇。

天气不佳，大家不愿意再在这里多磨蹭，食物全都吃完，聊也聊够，打道回府。

降雨后温度变低不少，一阵寒风吹拂，赵水无打个冷颤。

“需要外套么？”他又拿出那一套伎俩对付她。

可她不想接受他的馈赠：“不用。”

“好的。”

一点也不坚持。

这实在是有够敷衍。赵水无忽然又不平起来，如若换做其他女人，他才不会问，直接脱掉外套就搭肩膀上，哪用得着这口头形式主义。

越想越觉得刚才拒绝得太冲动，送上门的便宜那就占呗，何必计较对方是谁。

她搓搓手心，已经僵得没有知觉。衣服的兜太浅，放不进去。

“冷了？”白璟川见状询问。

“嗯。”

于是他稳了稳举伞的姿势，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握住了赵水无的。

四目相对。

“这样就不冷了。”

赵水无一口气噎在喉咙。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但是面对这人模狗样的外表，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握住双手，他手心的温度又在冰凉空气中格外明显。

她仍忍不住有点心跳加速，惋惜地叹气：“真可惜。”

没来由的话，让他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个傻子。”

他更好奇了：“我要是个傻子会怎么样？”

“那样我就可以泡你了。”

“嗯……”他没想到是这么个脑回路，琢磨一番，给出回答，“可是现在你虽然泡不了我，但可以睡我。”

赵水无以为自己幻听，抬头看他：“好像……你说得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