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寻求开脱
穆珍度过进入清城镇中学以来最难熬的一节晚自习课,老穆说的话,让穆珍反复琢磨,“正当防卫”四个字一直萦绕在耳际。
政治老师曾提到过“正当防卫”这个词,具体什么时候提到的,已经记不上,只记得说过当你受到非法侵害时,可以做出必要的防卫措施,以防止对方对你造成的伤害,这就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是不受法律制裁的,那么假如二蛋按正当防卫处理,那就意味着二蛋没有罪,公安局将他带走也只是澄清事实罢了。
穆珍在纸上写下“正当防卫”四个字,然后盯住这四个字不放,好似要将这四个字看穿似的,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为了自身安全,本能地做出回击的反应,这种本能的回击目的就是自己免受侵害。在未见到几个借钱人之前,二蛋就说过,只是想吓唬他们,将他们轰走就行了,从这句话上,二蛋不会先打人,更何况他只有一个人,对方五个人的情况下,他本来就没有做出打人准备的前提下,怎么会抢先动手呢?这件事情一定不是二蛋先动的手,那么他的出手一定是在本能中做出的,那就是为了避免自身伤害而作出的,加之晚上看不清楚,至于打到哪里,二蛋都不一定十分清楚。
慢慢地,穆珍盯着“正当防卫”这几个字时,好似还原离开后几个人打斗的情形,越来越清楚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接着在纸上又画了一个人,挥拳打来,这个姿势,立即提醒穆珍,只是偶然或巧合,让对方的眼睛撞上二蛋的拳头。
穆珍回头又向胡国庆的座位望去,依然空着,没有人出现,此时的穆珍多么想立即见到胡国庆,然后将他得到的答案告诉他,告诉二蛋的家人,让他们不要为二蛋的安危担心。
穆珍好不容易盼到下课,便急着走出教室,大口呼吸着室外有点冰冷的空气,来降低自己膨胀神经引发的热度,室外的风较上课前刮得大了许多,吹过教室东面的小树林,发出一种类似于女人的呜咽声,穆珍转头向小树林望去,什么也看不到,天地已被黑暗笼罩着似的,除了教室透出的寒光,好似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线,穆珍突然为父亲担忧起来,节日临近,正当大家坐在自己家中围着火炉取暖时,自己的父亲却因为这种烦心事,在这样的天气中,一个人骑着车独行在那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显得那么无助,穆珍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父亲,但又分辨不出哪里对不住。
教室外同学的说笑声此起彼浮,好一番热闹,这对于正在忧虑中的穆珍,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没有听上半句,此时他多么希望回到两天前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切没有发生,一切从头再来,胡国庆无论请谁帮忙,他也不会同意,而直接选择报告张老师来解决,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二蛋因为帮助他们而被公安局带走了,虽然生命无忧,但是却面临着牢狱之灾。假如真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欠了二蛋一个大大的人情债?
穆珍想到张老师,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室的窗口处,透过窗户,穆珍注意到办公室里仅有张老师与另外一位老师在那里办公,穆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喊了声“报告”。
随着张老师的一声“进来!”,穆珍走进了办公室,张老师看着穆珍一脸的愁容,并不感到丝毫惊讶,客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上午的事情!”穆珍说到这里,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想说就说吧!别压在心里。”
听到张老师和蔼的语气,穆珍心里稍稍安静了些,鼓起勇气说道:“这件事情,本来与国庆二叔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们遇到了麻烦,请他帮忙将人赶走就完,也正因为仅是赶走,并没有打架的意思,所以也只有国庆二叔一个人来帮着解决,没有叫更多的人参与,当时由于怕我们挨打,所以才先让我们离开,国庆二叔一个人劝说五个人别在自家门口惹事生非,引起对方的不满,一定是他们先动手,并且想将国庆二叔痛打一顿出气的,没有想到让国庆二叔给占了上风,再说对于国庆二叔来说,这也只是正当防卫,至于将人打成这样子,也绝对不是国庆二叔所愿意做的,出了这事,说不准是他们自己人打的自家人呢?”
穆珍说着,很自然地想起电影《七品芝麻官》中的那位失手杀了主人的管家,于是便说出自家人失手而伤了自家人,然后嫁祸于二蛋的话来。
“你说的这个,假如公安局再来调查时,可以说清楚,有对方犯罪在先,自然也就愿不得国庆二叔,事情既然这样了,就先再等下,看公安局怎么处理吧!”
穆珍还想说什么,但是当听到张老师提到再等下的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你也别过于放在心上,国庆晚上还没有来,你知道他去干啥了吗?”
“他下午就走了,走时根本没有告诉我,估计去他二叔家了。”
“糊涂,这事他能管得了,那还要大人做什么?”
穆珍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张老师。
“当天晚上给你们借钱几个人中,有你们认识的吗?”
“没有!”
“那他们为何跟你们借,而没有去找别人借呢?”
张老师的疑问是穆珍没有想过的,对于这几个人拦住胡国庆与自己,只是觉得可能是方便或是好欺负,而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现在张老师提出来,让穆珍觉得也许正如张老师怀疑的,里面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穆珍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张老师提示道:“你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穆珍仔细想了想,如果有麻烦事,那就是石元庆夜晚制造的麻烦事,可当时有袁成新的帮忙,似乎已经划上了句号,以石元庆这类人的胆量,估计也不会再兴风作浪,所以有点疑惑地回答:“得罪人……没有得罪什么人?”
张老师没有再问什么,穆珍从办公室出来,上课铃声响起来,他立即走回教室,不由自主地朝胡国庆座位上望了一眼,座位上依然空着,没有胡国庆的人影,穆珍立时感到一片茫然,心里不由得自问道:“难道他去了公安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