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下界行（29）
要说当年石斛与白岚，两人关系并没有多么的熟，但是石斛精心照顾了白岚那么久，无论究竟是为了白岚还是梦儿，终归因为他的照顾，因此梦儿和白岚才没有彻底消失，乃至今日还在存在，便是仅凭这一点白岚对石斛仍是感激不已，对石斛的转世，苏玄参的态度自然也格外的好。
苏玄参淡定无比的看着她朝自己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苏玄参从容道：“在下便是苏玄参，不知姑娘你……”
“你是想问我找你何事吧？”白芷不失礼貌的打断他道，明显苏玄参没有石斛任何记忆，自然现在问的东西也不会是当年的事，那么除却这些便只有这个了。
苏玄参回以礼貌之笑：“黑墨用尽办法将你唤醒，想必不是找我来的吧？”
“苏城主真爱说笑。”白芷笑道：“墨尘的心意我理解，但用意并不清楚，而如今我既然已经醒了，自然该报的恩，我会一并报了。至于其他，黑墨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吧？”
苏玄参道：“关于这点，姑娘可放心，目前黑墨尚未做什么。只是……”顿了顿，似特意看了看白芷的神情，见其甚是镇定从容，他这才又道：“不知道，白芷姑娘可还在？”
眼下的白芷虽仍旧是这个面貌，但骨子里的气质变幻能叫苏玄参一眼认出，白芷早已非白芷，而是被白岚取代，换言之，召唤确实是成功了，那么白芷呢？真的沉睡了？
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该考虑将其唤醒？苏玄参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白芷道：“看来，无论是过了多少世，你都仍旧是很在意她。”
苏玄参礼貌道：“白芷姑娘为护我而来到这个世界，对她上份心也是自然。”
“护你？”白芷忽的一笑道：“有时候命中注定这种东西，是难让人相信的，我想你必定也不相信命中注定吧？”
苏玄参道：“此话何意！”
白芷道：“她的到来根本就是与你命中注定的相恋，何来护你之说，便是她身负使命，那也是她的命运，给她安排的一个借口罢了。”
苏玄参沉默了。
只知道她有使命，要保护他，要为他化解三十大劫，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已注定，白芷道：“我虽然睡了很久，但我却跟着她的神魂一同转世，她这几世，每一世都在替你化解三十大劫，可每一世的最终结果皆是身消玉陨，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了的，而这一世，我意外的被墨尘给唤醒，她的使命想必本该由我来背负，但是，我毕竟不是她，所以……唔……”
所以什么还来不及说完，白芷忽然捂住胸口，面目扭曲，似乎是胸口发疼一般，极其难受，苏玄参刚要上去扶她，手才提起，就见黑墨慌忙跑来，苏玄参收回欲扶她的手，蹙眉道：“你这召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白岚死活他不在意，但他在意白芷的死活，黑墨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东西我试过很多次，确定没问题我才会带岚儿来。”
“试过很多次？你怎么试的？”难不成这世界二婚魂共存的人到处都是，随便一抓一大把，所以他才能试很多次？
怎么可能！
黑墨道：“下界最多的便是魂体，让二魂进入一个身子里有何难的，我现在没空给你说这么多了，救岚儿要紧。”
苏玄参道：“可你要如何救，这种情况你可有遇见过？”
此时的白芷面色已然苍白，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捂着胸口，实在疼的不行的模样只叫旁边二人担心，奈何问她情况，她似乎又疼的说不出话来。黑墨道：“先扶她过去躺着。”
所谓的过去无非是殿中的案台，苏玄参也不纠结上前帮忙，二人将白芷好不容易扶上了案台，结果白芷又是一阵痛楚，过后，昏厥过去。
黑墨心中实在不忍，嘴里碎碎道：“明明我试过很多次，一直以来都没有问题，这一次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苏玄参看着昏迷的白芷，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愁眉不展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刚刚召唤的时候落下了什么步骤？又或者说，你以前试的时候必定用的不是活人，而这一次是活人，会不会活人召唤有哪些问题是需要注意的，但是你不知道？”
闻言，黑墨当即愣住，苏玄参没说错，虽然他试过了很多次，但世界不可能随处就能找到二魂共存的活人，因此他只是利用了下界那些无法转世投胎的魂魄，让其二者归一，然后进行召唤，转换，这般才得出实验结果，此物确实是可以唤醒二魂中沉睡的那一魂，但是，他便是利用了下界的魂魄，找来的身子也是早就死透的死人躯体，而此次召唤白岚，则用的是实实在在的活人，换言之，活人与死人有没有什么区别，或是说需要注意的地方，黑墨还真的不知道……
苏玄参见其发愣，料想自己猜测没错了，黑一定是没用活人做过实验，如此出了现在的问题，也就在所难免，苏玄参道：“先不说这些，如果你还想白岚活着，不如先把白芷召出来，毕竟这副躯体一直是白芷占据，忽然换了白岚，中间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因此白岚才会这般痛苦，那么我们既然找不到原因，不如先一切还原，至少这样能保住她两不会消失。”
苏玄参的提议不为是个好办法，找不到根源便先还原，确实说不定能稳住白岚现在的情况，但是黑墨好不容易唤醒白岚来，他又岂会想再度让白岚沉睡？更何况这么一弄，他几乎可以说是他亲手让白岚陷入沉睡，他怎么下得了手，可如果不这么做，白岚现在的情况不明，放任下去，万一身消玉陨怎么办？又或者说，魂魄受损，烟消云散，那可怎么办？
犹豫再三，苏玄参催道：“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要看她消失你才满意吗？”
“我……”黑墨顿住，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苏玄参也顾不得他了，他不管白岚的死活，苏玄参还要管白芷的死活，而这会，白芷虽然昏迷过去，但其根本问题，之后又会酿造出什么问题，根本没人知道，如此，时间自然浪费不得。
顾不到黑墨，苏玄参擅自取下那下界的宝物往白芷身上一放，黑墨还想阻止来着，却压根没来得及，只见那物触及白芷过后，便发出刺眼的光芒，刺的黑墨都睁不开眼，等再睁开眼睛时，一切都晚了，白芷体内的魂魄已经被换了。
黑墨沉眸碎碎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苏玄参无暇理他，伸手探了探白芷的脉，见其脉息平稳，他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晃了晃昏睡的白芷道“白姑娘，醒醒？”
“唔……”像是睡了一觉，白芷呻吟着慢慢睁开了眼。
还是这个小殿，白芷又左右看了看，本来不允许进入此殿的苏玄参此时站在自己身旁，而另一边，黑墨恍如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脸难以相信的埋首自语。
白芷从案台上起身，下来，认真看了看黑墨，最后对身旁的苏玄参道：“我都想起来了。”
“什么？”白芷的话来的太无由头，苏玄参听的是一头雾水，白芷道：“我都想起来了，无论是白岚，还是梦儿，还是后来几世，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苏玄参静默，认真盯着她，她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看样子她是真的想起了什么，那边的黑墨则听其言，飞快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双肩激动道：“你是岚儿还是？”
白芷想了想，并没有摆脱他，道：“是白岚也是白芷，更是梦儿。”
黑墨再一次愣住，白芷道：“墨尘，我想起了你和白岚的过去，我是白岚，但是我的脑海里除了白岚的事情以外，还有梦儿以及后几世的事情，我好像……”
“莫不是二者归一了？”苏玄参忽然接过白芷的话，白芷忙道：“对，我就是想说这个，白岚不见了，但是她的记忆我有了，就……”
若说曾经一个是沉睡，一个是清醒，那如今就是两者皆清醒，更可怕的事情是，白岚好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白岚仅存的记忆。
黑墨也彻底的懵了，一直以来就想唤醒白岚，可唤醒后白岚却痛苦不堪，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要搞清楚，结果白芷又告诉他二者好像合一了，这合一又是什么概念？黑墨简直震惊不已。
白芷叹了口气道：“墨尘，我知道你和白岚感情很深，在这份记忆中我看到了你对她的深情，但是墨尘，你知道她怎么想的吗？你两为上界使者，上界使者不可动情，你深爱着她，她一直很感激你，但是她心里压根没有对你动情，她在逃避你，她在躲着你，这些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伤人了，黑墨不相信道：“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
白芷道“我没有胡说，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年她是如何对待你的，在你一片热情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回避你的，难道这些你都假装看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