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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云和马头芹说:“走,我们去外面走走。”
马头芹站了起来,跟着向依云出去,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的山上,阳光软塌塌的,两个人在篮球场上走了一段,不过还是流了些汗,走到了球场头上,站在正在建造的那幢房子脚手架的yīn影里,这才感觉到了凉爽。
工地上的工人们都回家吃晚饭了,嘶吼了一天的搅拌机也停歇下来,工地上很安静。
向依云问马头芹:“村里姓马的,联署要求罢免老焦村主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罢免老焦叔?为什么?”马头芹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向依云把事情的原委和她说了,又说:“你现在是‘宅鲜送’的员工,就是出于公司的利益,我和张总也希望这里能够稳定,不希望这事发生。”
“我知道了。”马头芹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爸爸,问他马向荣起头联署要罢免老焦叔,这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你知道!还联署了!”
马头芹的爸爸在电话那头一说,马头芹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二叔伯?二叔伯叫你签的?谁叫你签的字都不行,你现在就去找马向荣,和他说把你的名字撤了,你要是不去,等会我去。”
放下电话,不用说事,事向依云都听到了,马头芹说:“放心吧,向总,我一定把我们家的联署撤销了,还有我叔叔也很听我的,我让他也去撤了。”
向依云说好,“不过,这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人。”
马头芹想了一下,她说:“我们家族里面,那些年纪大的脑子都坏掉了,很容易被人蛊惑,这样吧,我去找我那些堂兄弟姐妹,还有我的同学,把他们发动起来,在马家人里面,先搞一个窝里反。”
向依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好,这样大概有多少家?
“几十家肯定是有的。”马头芹说。
“行,那就这么办。”向依云和马头芹说。
几乎在向依云找马头芹的同时,李胜峰去村里找二皮,还把老焦也拉走了,马大木起身正准备回家,庞双喜叫住了他,说是有事和他谈。
马大木心里明白是什么事,庞双喜从乡里回来,一直都挂着脸,马大木就知道,他和李胜峰为什么去乡里,而老焦又没有一起去。
“你去帮我叫下张总,让他一起过来。”庞双喜和马大木说。
马大木走去了隔壁办公室,和张向北说庞双喜找他,张向北跟着马大木过来,看到庞双喜一个人在,明白了,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庞双喜开门见山,问马大木:
“马向荣领头联署,要罢免老焦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马大木装傻说:“罢免老焦,谁?马向荣?马向荣为什么事情要罢免老焦?”
“你问我我去问谁?”庞双喜“哼”了一声,“他是你的侄子,不是我的,要是我的,我一巴掌把他扇清醒了。”
马大木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退为进,激动地说:
“什么意思?庞双喜、张总,你们不会以为他领头联署是我煽动的吧?”
张向北伸出手,手掌朝下摆了摆说:“坐下,坐下,马会计,我们当然不会认为是你煽动的,不然怎么会找你?我们今天找你,就是因为有这么回事,你又是马向荣的叔叔……”
“我是他叔叔,也不会他放个pì我都知道。”马大木怒气冲冲地说。
“这个当然。”张向北笑道,“不过你是他叔叔,在他眼里应该有点分量,我说的对吧?找你是想让你去做做他的工作。”
听张向北这么说,马大木的气好像才顺了点,他说:“那我要先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急。”张向北说,“马会计,你坐下,我们几个先把这事商量商量,完了你再去找他,也可以说出个一二三。”
马大木坐了下来。
张向北说:“现在对我们来说,既是公司的初创期、建设期,也是最动荡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经不起折腾,为换一个老焦,你们姓马的在村里和其他姓的人对立起来,你也知道,会站在老焦那边的人肯定也不少。
“到那个时候,双方剑拔弩张,好好的一盘棋,会被搅得天翻地覆,整个公司不上不下,碾子沟说不定就变成臭水沟了。
“最关键的是,公司里很多事,我们前期,我是指我们‘宅鲜送’和你们村委会,都是有共识的,包括村里的路怎么修,田怎么造,这里的楼怎么改,超市等等怎么设立,都是已经有共识的,这要开始罢免,再到新的主任选出来,我说半年时间还算少的吧?
“那样的话,老焦肯定没心管事,我们所有的工作就要停摆,说实话,我们也耽搁不起,我和向总冯总他们,肯定会先撤,等你们搞清楚了,人员定下来再说,不然我们也不敢继续投资,你说对吧?
“假设罢免老焦成功,新的主任上来之后,根据协议,他也会是公司的总经理,那前期已经订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包括超市的经营权这些,是不是要推到重来……”
“肯定的。”庞双喜在一边说,“超市的经营权肯定是拿来拍卖,他不干的话,我都要求这么做,我本来就是主张经营权拍卖的,是张总和老焦说服了我。”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马大木心里一惊,他知道这两个人是拿超市的事在吓他,不过把他们惹毛了,他们还真的会这么干,到时候,哪怕马向荣坚持都没有用,这两个人,一个是村支书,一个是“宅鲜送”的老板,占股百分之四十。
他们只要再策动村民代表们站在他们那边,马向荣代表的村委会,本来就是最小的股东,这个时候,连pì都不是,而八个村民代表,除了自己的老婆,其他的几个人都很听张向北的话,如果那样,马向荣想翻天都翻不了。
张向北笑道:“只怕还要混乱,这个马向荣,一个人干不了这事,下面肯定还需要些人帮他抬轿子,他要是当上了村主任,下面这些抬轿子的,还不要论功行赏?他们要是谁看上了超市,只怕马向荣也只有答应他。”
张向北说着,马大木心里一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张向北说的这事,还真的有可能发生。
“好吧,但愿这些都是我们杞人忧天,不会发生,马会计,马向荣那里,你还是要去做做工作。”张向北和马大木说。
马大木说:“我试试看吧,这个家伙,从小就是头犟驴。”
……
马向荣的老婆炒了几个菜,刚摆上桌,门口一个影子闪了进来,却不是马向荣回来了,而是二皮,二皮叫了一声嫂子。
“你怎么来了?”马向荣的老婆问。
“来吃晚饭啊,嫂子。”二皮说。
马向荣的老婆放下脸,一声不吭地回去厨房,她心里想的是,肯定是马向荣叫二皮回来吃饭的,他不是说在做大事嘛,这大事做的连二皮都是他要拉拢的对象了?
二皮端坐在那里,马向荣的老婆端着最后一个汤出去,在桌上放下,二皮问:
“这么多好菜,嫂子,有没有酒啊?”
马向荣的老婆压着心里的火,无奈地说:“有。”
转身取过了一瓶酒,放在桌上,同时眼睛朝外面看着,二皮眼睛也朝外面看看,说:
“我哥怎么还不回来,真是个大忙人,嫂子,我饿了,给我碗筷,我边吃边等我哥。”
马向荣的老婆走回到厨房,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拿起碗筷的时候,真想狠狠砸到地上,最后还是忍着,拿了碗筷和杯子出去。
二皮打开瓶盖,给自己满上,他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嘴里就叫道:
“嫂子,你这菜炒得太好吃了。”
马向荣的老婆勉qiáng地笑笑。
再喝一口酒,又叫:“好酒好酒,嫂子,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家里,就变得好吃了?”
马向荣的老婆还是勉qiáng地笑,心里在骂,好吃?你一个吃白食的,能不好吃吗?
二皮招呼她说:“来啊,嫂子,你也坐下来吃,别光看着我吃啊。”
马向荣的老婆冷冷地说:“你先吃吧。”
马向荣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二皮坐在前厅自斟自饮的,他老婆斜靠在前厅通厨房的门上,冷冷地看着二皮。
马向荣一愣,问二皮:“你怎么来了?”
马向荣的老婆一听这话,脸sè大变,这才知道,这二皮并不是马向荣叫他来家里的,二皮嘻嘻笑着:
“嫂子的菜烧得太好吃了,我从你们门口经过,这么远都闻到了,就进来了,不会吧,向荣哥,你脸sè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我吃你点菜喝你点酒,你就摆脸给我看吧?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马向荣看了一眼他老婆,他老婆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马向荣看着二皮,苦笑着:
“不会,不会。”
“不会就好,向荣哥,来来,坐下来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