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教室里的闹剧
星期一早上,正如柳文说的,他还有一些事没说,而这些事除了关于白玉、马晓强,还有陈笑语的。陈笑语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做了几天“和尚”,还做出“和尚”瘾了。利用星期天时间,陈笑语到理发店剃了光头,说光了头才像个和尚。他还怂恿陈中实,让他剃光头。可是陈中实不愿意,因为他心里有赵明,要是剃了光头,指不定赵明怎么看他。陈中实心里清楚,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罢,就一个月时间,等他还了愿,他还是原来的陈中实。
吃过早饭,大家都到了教室。陈笑语穿和尚的衣服,一个劲地打喷嚏。柳文见他这样子,说:“天这么冷,你还穿得单薄。”
陈笑语说:“我是出家人,还怕冷吗?”说着,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打完喷嚏,陈笑语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柳文见他这样子,担心他打几个喷嚏,把他小命给打没了。“笑语,你怎么了?”
陈笑语满脸痛苦的神色,“我打喷嚏的时候,把腰给闪了。”
正说这话,上课铃声响了。第一节课是古代文学史,给他们上课的不是张天远,是另外一个老师。这人不是别人,是赵明曾经的相好,——秦坤。现在学校教师资源紧张,张天远在医院,所以让乾坤给大家上几天课。开始秦坤不愿意,毕竟教室里有赵明,大家见了有些尴尬。陆培龙到现在都不知道赵明与秦坤之间的事,所以说:“秦老师,你就辛苦几天。”
好在赵明不在,今天请假了。秦坤觉得赵明没来,上这节课不会很尴尬。他站在教室外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进了教室。大家见是秦坤,马上哄堂大笑,——这是一种嘲笑,柳文还说:“这种人才能算是老师,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秦坤把书放在讲台上,说:“张教授住院,他的课由我临时代理。”
这节课主要讲明朝作家康海所写的《中山狼》,秦坤捧着书读道:“赵简子大猎于中山,虞人道前,鹰犬罗后。……”
柳文举手,“秦老师,有个问题我不懂,想请教一下。”
秦坤放下书,问:“你问吧,什么问题?”
柳文说:“我记得秦雪芹写过这么一句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是什么意思?”
林奇过来拍他脑袋,“就你逞能,显摆啦,秦雪芹,大字不识几个,你冒充什么云都大学生?”
柳文摸着脑袋,“你轻点行不行?都被你打傻了,我哪里说错了?”
林奇说:“那是曹雪芹,你以为曹雪芹都是秦坤家亲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趴在人家屁股上吮痈舐痔的。”
陈笑语顾不得腰疼,接上话茬,“柳文,我看你就是取经的二师兄,想入非非的挺多,你怎么不说是禽兽写的?好歹禽兽与中山狼是一家啊。”
陈中实撸起道士服的袖子,站起来,“就是,柳文,我看你整天想着禽兽,都想入魔了。哪天你禽兽一会,让中山狼怀孕了,我就算你有种。”
柳文见他们几个都对着他,“我就说个秦雪芹,你们说这么多,禽兽怎么了?禽兽做了事,还不负点责任吗?要我说,就是中山狼不好,明知禽兽是那样的人,还发什么骚?”
陈中实急了,“我不允许你说中山狼。”
白光辉听不下去,“你们别吵了,听秦老师给柳文讲解,不好吗?”
秦坤本来就尴尬,听他们几人说话,脸上挂不住。说来说去,名义上是说中山狼,实际上在说他和赵明的事。秦坤说:“这是课堂,有什么事你们课后说去。”
陈中实捧着书,“秦老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秦坤说:“下课后问,可以吗?”
陈中实说:“勤学好问,是我们学生读书求知的本性。既然说到中山狼,你觉得曹雪芹在写谁呢?”
林奇总是那么伶牙俐齿的,“你没看过《红楼梦》吗?秦绍祖,你不认识吗?”
陈中实到底是老实,挠挠头,“不是孙绍祖吗?”
林奇说:“他不配姓孙,只能姓禽,禽兽的禽。”
陈中实不明白,“孙绍祖怎么就禽兽了?”
林奇平时看的书不少,“贾惜春死了,本来孙绍祖应该伤心才对,可是他在贾惜春尸骨未寒之时,仍与其他女子寻欢作乐。《红楼梦》里说,孙绍祖在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女子皆淫遍。”
陈中实显得愤愤不平,“这真是畜生啊。”
林奇说:“像孙绍祖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多的。”
陈中实看了秦坤一眼,“真是有过而无不及。”
秦坤没听到林奇他们说什么,用手敲敲桌子,“林奇,你在下面议论什么呢?”
林奇没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柳文又举手,“秦老师,我听到林奇说什么了?他说你是孙绍祖,把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女子都玩过了。”
秦坤恼怒了,手指着柳文,“你……你……你们太过分了。”
秦坤摔下,气冲冲地出去了。柳文惊讶地问:“上次张教授生气地时候。,马上就倒下,他怎么没倒呢?”
白光辉说:“就听你们几个乱说,秦坤这人不是好惹的。我估计他到班主任那告状了。”
柳文说:“告状我也不怕,他干的那些龌龊之事,我还没到处宣扬呢。”
柳文正说这话,岑兰叫起来,“柳文,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什么风头?”
柳文见岑兰发话,马上捧起,大声念道:“赵简子大猎于中山,虞人道前,鹰犬罗后。……”
一上午过去,教室里风平浪静,陆培龙没到教室发飙。白光辉知道,秦坤没到班主任那告状。到了下午,第一节课还是古代文学史,陆培龙来了,说秦坤身体不舒服,这节课大家自习。可是等陆培龙走后,三班来了个不速之客。那人是女的,穿得很时髦,走路的时候,与陆春花有点像,屁股一扭一扭的。她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地说:“哪位是赵明,你出来一下。”
教室里没人搭理她,她便撒起泼来,“赵明这个小婊子,竟然勾引我男人。你们告诉她,我黄晓露可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秦坤与赵明之间的事,她并不知道,最近翻了秦坤的衣服,发现有封信,是赵明写给秦坤的,信的内容关于她怀孕的事。黄晓露知道这事,那还得了,秦坤竟然背着她干出这种龌龊之事。后来黄晓露问了秦坤,“你和赵明之间是怎么回事?”秦坤故作不知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黄晓露哼了一声,“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赵明怀孕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秦坤为了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别信赵明胡言乱语,她是想讹诈我。你可不知道,那女孩平时生活作风很乱,还想勾引我。我秦坤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你放心,我不会干出这种无耻的事。”要说秦坤真是人渣级别的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到头来让赵明背这个黑锅。黄晓露信了秦坤的话,后来越想越生气,觉得赵明不是个东西,不能这样便宜了她,所以她就来到了学校。
黄晓露正撒泼的时候,秦坤听说她来了,马上从办公室跑出来,来到三班教室门口,“你这是干什么?”
黄晓露手掐着腰,“你说我来干什么?我想看看,那个狐狸精是什么样子。”
秦坤不想把这事公之于众,“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吗?这地方可是学校。”
黄晓露不依不饶的,“秦坤,这是你干的好事,还怕丢人了不是?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我可跟你说了,当年要不是我爹拉你一把,你能到这学校来吗?”
秦坤不愿提起当年的事,“行了,都是几年前的事,你说多少遍了?”
秦坤本来心情就不好,上午被学生嘲弄一番,到现在还生着闷气。黄晓露不管这些,“我不说,你会记得我爹当年对你的好吗?你会记得我对你的好吗?”
见黄晓露这么闹下去,秦坤担心这事会弄得人人皆知,马上换了一副脸孔,“晓露,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黄晓露见他这样子,“可是我过不了这个坎,我男人被别人诬陷,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秦坤见她还不依不饶的,急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死给你看。”
黄晓露冷笑一声,“你想死?那好,你有种就跳楼,死给我看好了。”
秦坤冲到教室阳台边,黄晓露害怕了,拦住他,“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你要是跳楼了,我也会跟你跳楼。”
趴在窗户口的柳文叫起来,“黄晓露,你不是说要跳楼的吗?赶紧跳啊,让我们大家看看你跳楼的姿势。”
岑兰见柳文又出风头,提着他耳朵,“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出风头,现在是不是反了?”
柳文说:“我就是随口说说嘛。”
陈笑语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身材,不去跳楼,怪是可惜的。”
陈笑语这话被黄晓露听到了,她转过身,“我跳楼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笑语说:“你跳楼了,我才能开心一点。再说了,你要是死了,我还能给你超度亡魂呢。”
被陈笑语这么说,黄晓露看着秦坤,“你看看,他羞辱我,你也不帮我说话?”
秦坤说:“你赶紧走吧,这样闹,你觉得自己能占到便宜吗?”
黄晓露扭着屁股,朝楼梯口走去。柳文在窗户口大叫,“黄晓露,你的内裤露出来了。”
黄晓露对内裤的事很敏感,捂住屁股,像惊恐的鸟儿下楼了。陈笑语看出来了,“瞧她惊恐的样子,有点像柳文,肯定是没穿。”
黄晓露这么一闹,不想让陆培龙知道也难了。等黄晓露一走,陆培龙就到教室,追问黄晓露到教室来干什么。没人说什么事,后来柳文又出了风头,“我们也不知道,反正见一个疯傻的女人,在我们教室搞一出闹剧,秦老师对这事比较清楚。”
尽管没人愿意说,不过关于秦坤与赵明之间的事,陆培龙很快就搞清楚了。但是事情没人继续追问,很快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