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昼眠鳞伤玉器
方眠是早产儿,自小身子虚弱,又在“斩朱砂”里耽溺了三年,更是雪上加霜,又过了三五日,低热才勉强褪去,强撑着去前头做活。
安排到方眠手上的活计不过是捣药熬药而已,就在一偏厅里。明莲端着做好的丸药出去,方眠继续蹲在药炉旁扇风,片刻后只听人声脚步声渐近,老太医们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
老太医唠叨着:“这金瓯国的药再金贵也有限,陛下怎还亲自来……”
那人声线低沉,顺口道:“送了他们的使者出去,顺路罢了。”
方眠正呛得流眼泪,抬头一看,连忙跪下,死死用力平息着咳嗽,没料到隋戬竟然停下了脚步。
她摸不清隋戬是什么意思,不知是不是方驭那天来过的事走漏了风声,正有些心头发毛,只听隋戬道:“咳出来。”
跪在地上的少女低着头,露出后颈上一片雪白的肌肤,竟是瘦了许多,隐约可见皮肉下的玲珑骨骼,脊背正有些起伏,仍不敢咳。
他素闻太医院规矩严,又问道:“这位是?”
嬷嬷忙道:“是越国的质女。”
隋戬便“哦”了一声,“原来这便是方眠。”面色仍是淡淡,同霍晨江吩咐几句,拔腿走了出去。
皇帝素来冷漠,霍晨江便转告了太医院的嬷嬷,只说越国乱象四起,陛下有话要问越国公主——这才将方眠带向后院。
后院中晾晒着满庭纱布,绕过几重云白的帷幔,隋戬正负手站着。霍晨江把方眠送到,便悄无声息地退开,隋戬道:“咳吧。”
方眠脸色一红,终于弯下腰去,拿手支住侧腰,咳了个昏天黑地。她的长发只用缎带束着,震得散开,青丝流泻,越发勾勒出细得魅人的腰肢。
隋戬摇了摇头,“什么古怪毛病。”
方眠摆摆手,哑声道:“那种柴呛得很……陛下不知道。”
他指着眼前的笸箩,“朕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这是什么?”
“虫草花。”
“这个呢?”
“白芷。”
隋戬便“唔”了一声,不再问。方眠等了许久,捡起绸带来,“陛下要问什么?”
“宫灯。”
方眠想了半天,终于恍惚想了起来,一拍额头,“哎呀,我给忘记了。今晚就画起来,回头给陛下送去凌霄殿。”
她仍是少女情状,隋戬不由得稍微挑起唇角,“什么时候?”
方眠低头想了想,“……再过个七八日,如何?”
隋戬脸一沉,不知又是如何不满意,立刻就向来处走了回去。方眠轻出一口气,抬手拢住一头黑发,正要将头发重新束好,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漏了一束头发。”
手腕上满是伤痕,方眠疼得“嘶”了一声,眼圈立刻一红,回头去看,原来是隋戬。见她情态有异,那道威严冷漠的剑眉一拧。
她心里一抖,隋戬已经变了脸色,劈手捏住她的手指,将宽松袍袖向上拢去。这素衣质地粗糙,露出的少女玉臂却细腻白皙无比,上头交错淤紫的伤痕更显得可怖。
方眠急忙缩手,“当心有人……”
“谁干的。”隋戬没松开,捏得她骨节生疼,“说。”
他霸道得很,方眠急红了脸,“没有谁,是我……”
隋戬见她不说,立刻甩开她向前殿走,“霍晨江!叫那老头子过来跟朕解释——”
上次的事本就让人羞愤欲死,虽然太医院人人口严,可方眠到现在都觉得抬不起头,见他要问,更是急得眼圈通红,慌得三步两步抢上前去,也不管够不够得着,快步跑上台阶,转回身将他的嘴一捂,“不要说了!”
隋戬蓦然睁大了冷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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