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独自探病,夫妻不和
夜辜星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她很好奇,对亲人举枪的滋味。
愧疚?无奈?悲恸?
“不会。”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诧异挑眉。
“不难猜。”
“那……你当时……”
“我做这一切,只为活命。”
夜辜星了然,却也不可抑制地为这个男人心酸。
弱肉qiáng食,成王败寇,由不得他选择。
或许,从他被送进长老会开始,就注定再无退路。
安隽煌的一生,显赫荣耀,却容不下半分退缩,只能风雨兼程,一往无前。
“绝儿,他……”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目光认真,“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但是特训必不可少。”夜辜星有些苦涩。
“这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轻声一叹,“有得必有失。”
优越的出身,却让他失去了自由。
绝儿注定无法像普通孩子那样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所以,我从不纠正他寡淡的性格。”
也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能在漫长寂寥的岁月中,忍受孤单的折磨。
心如止水,冷若寒霜。
这就是安绝未来的路……
第二天,夜辜星又去了医院。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安隽臣和苑子淇都不在。
“你来了?”推门的瞬间,老人双眼倏然睁开,矍铄光芒毕现。
“您似乎早有所料?”夜辜星缓步上前。
“咳咳……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也该有她的聪慧。”
安炳贤挣扎着坐起,夜辜星扶了他一把。
“她?是谁?”
老人脸一沉,“煌儿媳妇,我这个人不喜欢打太极。”
夜辜星骤然笑开,“正好,我也不喜欢兜圈子。”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一个威严凛然,一个平静如水。
“我要知道你和妮娜的关系,还有……我亲生父亲是谁?”
“我和妮娜……”老人眼里闪过瞬间憧憬的神sè,喃喃着,似看向了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执手相伴,笑谈人生……”
那个女子,如崖上白雪,优雅绝伦,矜高无匹。
甚至王室公主都不由自惭形秽。
“阿良,我女朋友妮娜。”
“……你好。”
就这样,他把本该私藏的宝贝带到了亲兄弟面前,却不想,会因此失去她。
“哥,嫂子真漂亮。”
是啊……漂亮到,入了人眼,起了贪念。
“然后呢?”夜辜星目光凌厉,“她和安炳良在一起了?自愿的?”
老人痛苦闭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他颤抖着手拭去。
“你走吧……”
“我亲生父亲是谁?”
“……”
“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你只需要告诉我对还是错……”
安炳贤眼波微动。
“我今年二十四,煌三十二,而你和妮娜成为男女朋友是在法国求学的时候,也就是说,妮娜在与你分开至少八年以后,才有了我。期间,你们见过面,并且关系匪浅,对不对?!”
老人紧抿着chún,无言。
“安炳良不是我父亲,而你,也不可能。”
安炳贤眼皮一跳,“小丫头,你好像很肯定?”
“当然。毕竟,dna检验报告不会说谎。”
安炳贤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很聪明。”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至于,你的亲生父亲,我确实不清楚。”
“她没跟你提过?”
“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没有。”
“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收到她消息是在煌儿两兄弟满月那天,我喝醉了,没听电话……”
从医院出来,夜辜星驱车往主宅方向驶去。
想起临走前,安炳贤面sè颓然地斜倚床头——
“煌儿媳妇,有空多来看看我吧……”
夜辜星竟突然鼻酸。
她从这个老人眼里,看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眷恋。
心死了,却依然眷恋着,不肯放下。
妮娜,你究竟欠了他多少……
疾驰到主宅门前,夜辜星径直略过,却驶进了旁侧安炳良的院落。
下人开门,恭敬唤了声“夫人”。
夜辜星停好车,“二叔在吗?”
一名身穿西服的老管事上前,微微躬身,“在偏厅。请允许我为夫人引路。”
夜辜星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这……”
“有问题?”
对上那样凌厉的目光,老管事下意识避开,垂敛眼睑,“没、没有。”
夜辜星径直离开,突然,脚下一顿。
“先别告诉二叔和二婶,我亲自拜会。”
老管事将刚摸出来的手机放回兜里。
“是。”
夜辜星冷笑勾chún,她没有错过对方平静之下极力隐藏的惊惶。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
“安炳良,你狼心狗肺!多少年了,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穿过花园,刚进偏厅,就听见郑萍歇斯底里的骂声。
夜辜星脚步一滞,想了想,缓缓靠近。
“我不想跟你吵。”大气浑厚,还有一丝难言的隐忍。
“呵呵……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你明明对我有怨,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不肯离婚?!”
“阿萍,够了!”
“我戳中了你的伤疤,对吗?你那么勉qiáng自己,委屈自己,为了安家,为了那个女人,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
安炳良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好,“你冷静一点,我先走了。”
郑萍拉住男人胳膊,泪流满面。
“我求你,不要去……”
安炳良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我只是去看看大哥,隽臣昨晚守了一夜,我让他回去休息,现在病房没人……”
“我不想听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准去!我不准你去——”
“阿萍,你什么时候学会无理取闹了?”
安炳良是真的动气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自己夸她茶艺好,郑萍也很受用,一直挂着笑。
可是,一听他要去医院看大哥就当场翻脸。
安炳良也是一头雾水。
他看了看时间,皱眉,“我先走了,你好好睡个午觉……”
冷笑两声,尖锐且刺耳,“我无理取闹?!”
“安炳良,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暗卫。”
“说了什么?”
男人眉心一跳,“你没必要知道。”
“煌儿媳妇应该也在那儿吧?”郑萍轻飘飘开口,带着自嘲和嗤笑。
安炳良愈发不耐,眸光微沉,“你想说什么?”
“你不就是想去见她吗?”郑萍眼底涌动着破罐破摔的决绝,“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煌儿媳妇和她有多像!”
男人全身一震,怒不可遏。
啪——
郑萍被一巴掌打偏了头,久久不曾回神。
安炳良也一时陷入怔忡。
那样相似的眉眼,早在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上,第一眼见到夜辜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的女儿啊!
“移情作用?别告诉我你爱上了自己的侄媳妇!”
“你!”大掌再次举起。
“你打啊?怎么不打了?当年,你为了她打我,如今,你为了她的女儿再次挥掌!安炳良,你没用!怪不得她当初看不上你!你、活、该——”
那些不为人知的难堪和羞怒,被瞬间揭开,血淋淋摊晒在阳光下,而他,就像一个幽灵,见光必死。
啪——
“我让你胡说八道!郑萍,我对你太失望了……”
“失望?哈哈哈——”女人瞪着血红双眸,隐现疯癫之sè,“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这些年,我累了……守着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还要努力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早就应该死心了……”
“当年,没有人告诉我,会这样苦……这样苦……”
安炳良眸光一恸,“阿萍,我……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他辜负了这个女人。
“算了,”郑萍无力软倒在沙发上,红肿的两颊高高肿起,“你去吧……”
去见那个人的女儿。
默默地想念那个人。
她认命了……不争了……
男人一咬牙,扣上外衣最后一记纽扣,大步离开。
行至门边,脚步猛然一滞。
“二叔。”夜辜星平静开口。
“你不是应该在……”
“刚从医院回来。”
“有、有事吗?”
“找二婶。”
“她在里面……”
莞尔一笑,“那我进去了。”
安炳良点头。
错身的瞬间,又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有没有听到……什么?”
夜辜星笑了,“我应该听到什么吗?”
安炳良目露思忖,眸光晦暗不明。
夜辜星坦然回视。
“二叔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二婶她……可能身体不舒服。”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
“也好。”
“那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的瞬间,冷笑爬上chún畔。
看来,这段三角恋,并不如想象中简单……
翌日,在连续晴了七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却温暖如春。
郑萍坐在沙发上,两脚并拢,收在一旁,一只手拿着杂志不放,另一只手去够玻璃矮几上的咖啡。
夜辜星见状,将咖啡朝她那个方向推近几分。
“谢谢。”
“二婶客气。我看你脸sè不太好,也可能是粉底打太厚的原因。”
郑萍不自然地笑笑,“可能吧。”
为盖住指痕,她出门前特地化了妆。
夜辜星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指着郑萍手里的杂志,“这些全是纽约时装周的经典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让人一起订。”
“先谢谢你了。”郑萍笑得温凉如水,“我看看再说吧……”
“好。二婶,慢慢看。”
眼波流转间,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天我就准备拿给你的,正好碰上二叔,他说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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