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五章 玩够了没
不管宗室求到内苑是自发的,还是有人指点的,赵曦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这条路掐断。
他敢肯定,今天那些公主、郡主、县主们,在内苑并没有得到拒绝或是肯定的答案。
从太后娘娘和滔娘的表现,赵曦就知道,她俩,包括苏氏都是反对宗亲变革的。
她们的娘家都是大家族,兄弟姐妹,子侄一大堆,这样的宗亲法度,连带着皇亲国戚也没了凭空吃皇粮的路。
所以,赵曦有必要跟她们说清。
想想苏颂,即便是在朝堂发言,也没人拿他是皇亲国戚攻击…~他的升迁都是靠能力和功劳的。
就是自己的亲大舅子,苏子元,也没人把他看成纨绔腐朽的皇亲国戚。他从得官、磨堪、考评、升迁,每一项都是在朝廷站的住脚跟的。
武将里的高遵裕、高敬贤,还有曹霖,谁又敢说人家升迁是靠裙带?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
赵曦敢肯定,明日,还将会像今日一样……宗室没多少成气候的人才,还会是在这两个方向死磨。
对待这类群体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冷上几天,谁也不可能整天耗这个。
除非他们有胆量来堵政事堂的门,他们敢吗?若是文臣或许有这个可能,至于宗亲?还是算了吧,赵曦倒真希望宗亲里能有这样的人。
或者他们都胆子来见自己……赵曦敢肯定,没人敢来,就是自己这边不qiáng硬,他们也不敢来。
就那点胆!
就现在这事,若没人后面撺掇,估计一个个只会悄悄的捱。
赵家人…~唉,想想都是泪,历史还原,如今往后,能直着腰的真不多。
“官家,有传言说,官家是宗室族长,本意是不同意这番宗亲待遇变革的,只不过被政事堂,特别是王安石bī迫着下了诏令,才有了如今朝廷的宗室法令……”
“还说,诸位公主、郡主、县主昨日入宫,已经在太后和皇后处取得同情、谅解和支持,因为皇亲国戚,按照陈例也是随宗亲革新的。”
“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你磨蹭什么呀!”
看王中正的意思,接下来的话好像比前面的还可狰?
“还说官家被王安石用他那一年不洗澡,三年不更换的官袍抱着官家,还让王安石喷了一脸的唾沫…~”
这……这可真够恶心的!恶心的不仅仅是他赵曦和王安石,这造谣的人也够恶心的。
至于这么详细吗?还几年不洗的官袍抱着,然后喷一脸…~赵曦想了想,王安石真要那样,估计自己也只有同意了……
这手法还真有得到自己真传的痕迹呀。
先是宗亲围了王安石府门,造出一定的声势来。同时,莺莺燕燕的各位公主、郡主、县主,游街般的从汴梁城穿过,死缠硬磨的熬到放衙,再表现的兴高采烈一些……
赵曦昨日忘记问了,不过现在他敢肯定,那些公主、郡主和县主离开时,绝对正好是朝堂放衙的时刻。
这才第二天,就紧锣密鼓的把后手亮了…~就这点差点火候。
这一番cào作的意图,很明显不是未宗亲,也彻底排除了宗室中有这类高人的怀疑。
这目的很显然是冲着朝廷变革来的。
让王安石知难而退?还是让自己知错就改?
如果是朝臣鼓捣,应该对他跟王安石的脾气要了解,绝不会用这样的招数……
到底想干什么呢?
如果我是王安石…~赵曦只有用这样的换位思考,才能了解到王安石听闻谣言后的所思所想。
昨日,有自己的手谕,王安石应该明白对他的支持没变。
今日…~是这样了。
什么bī迫,什么报着喷唾沫,这些没人信,朝臣都不会信。
公主、郡主和县主进内苑,想必王安石也听说了。
鉴于自己对太后娘娘的孝,对内苑自己女人的宠,这是朝堂公认的。
再加上一直以来这大宋朝廷就有朝令夕改的惯例。
综上所述,最大的可能就是,王安石对是否支持他变法,会产生怀疑……
宗室、皇家、内苑、皇亲国戚、文臣……一点一点的想,赵曦终于明白了。
谋划深远啊!没想到居然想用这点小事,经过这一番运作,就可以在王安石心里扎根刺…~还真有可能成了。
利益和诉求,包括根本立场,决定了最终的态度。
“中正…~算了……”
赵曦有想把整件事tiáo查清楚的冲动。想了想,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物力jīng力,没pì用。
先不说未必能查到根源,就是查到了又能怎样?
既然能布这么大的局,自然会把首尾收拾干净了。没提前预防,这种事再翻过来查,不会那么容易。
“召集集议吧……”
既然不好查,那就不查了。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我觉得。
我觉得是政事堂的某人,那就是某人,那我就当着他的面,把这事给解了。
最喜欢看那时候这背后闹鬼人的脸sè了。
……
“诸位,对于王相公府门被堵一事,政事堂可商讨过?可有何对策?”
还是看样子,开门见山。赵曦对政事堂的忌讳好像越来轻了。
“官家,政事堂昨日就有过商议,只不过各抒起见,未能统一意见。”
韩琦说的就是废话,可还不得不说。
“然后呢?”赵曦接着问了。
然后,能有什么然后?
“子华建议由开封府驱散宗亲,派军卒护送王大参到公廨。司马君实以为,此并非朝廷事由,应该给王大参信任,任其自行解决。”
“如今正值宗室变革的紧要关头,我以为一动不如一静。把他们凉着,凉三五日,自然会散去。”
若没有昨日一群公主郡主之类的入宫,若没有今日的谣言,赵曦也是韩琦的这般处理原则。
至于现在嘛……
赵曦从政事堂相公们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似乎都很坦然。
混了多年的朝堂,没有一定厚度的脸皮,还真待不久……不找了,干脆点吧。
“我无意去究竟是谁在后面多事,不过我觉得差不多行了。”
“我说,玩够了没?如果没玩够,我就陪着玩……”
都表现的根诧异,诧异官家这样说话,更诧异官家的怀疑。
但毕竟都不是傻子,这种可能性在每个人心里都有过。所以,政事堂的相公们并没有生气,而是彼此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