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面授机宜
大讨论还在继续,臣工和士林的热情并没有因为朝廷的叫停而真正停止了。
因为人们发现,除了朝廷抵报,蹴鞠快报是个很好的发表自己意见的阵地。
朝廷叫停,只是朝廷抵报不再明发相关文章,但蹴鞠快报并没有停下来。这让士林那股热情有了宣泄的渠道。
原本的庭辩,大多数人是没机会发言的,那怕是同一学派,也只会遴选机变能力较qiáng的同门。但这一次不一样,有了蹴鞠快报这块地,谁都能去划几耙篱。
在蹴鞠快报这地方,不需要官身,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与自家学派的观点合拍,自己怎样想就可以怎样说。
所以,虽然大讨论官方叫停了,但实际上反响反倒更大了。
蹴鞠快报,本来是一个不上台面的玩意儿,却因为这一次的大讨论,正式的被士林重视了。
“官家,如今士林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把讨论进一步扩大了。不仅限于官家署名文章的讨论,甚至延伸到了国朝诸多弊端的褒贬上。目前除关于个人与集体利益的争论文章,其他的暂时没有刊登。接下来该如何做,还望官家拿个章程。”
曹家二房的老大,身子躬的头快贴地了。
被官家召进宫,他心里忐忑着。接到过命令,让放开刊登,虽然朝廷抵报停了,他因为舍不得蹴鞠快报大好的销量,所以一直没跟随朝廷的步tiáo。
怪自己贪财了,早知道跟朝廷同步就不会有这麻烦。
不管市井还是朝廷怎样评论官家,他是真的害怕。
曹家对官家的所有事迹都是清清楚楚的,他知道官家绝不是表面上朝臣看到的样子。
“夫之,这事好事。之所以没有通知那边停下,就是为达到这样的结果。很好!”
“不过,一直以蹴鞠快报这个名称来刊登时论有点挂羊头卖狗肉,名不符实呀。”
“这样吧……蹴鞠快报重心还是要以蹴鞠赛事为主,捎带一些市井关注度比较大的琐事。至于时论这方面,另外再开一报吧。”
“就叫《时论》。新报面向的群体以士林和官员为主。内容可以是褒贬朝廷施政的,也可以是论述朝廷弊端的,甚至可以专门开辟一版,介绍国朝的新鲜物事和发明创造以及介绍各地风土人情和物产的。”
“凡涉及军备,涉及边防,以及其他对施政倾向性不明的稿件给我拿过来。切记不得盲目刊发,要严格界限。”
早年创立报刊,赵曦的目的很明确,本来就是要掌控喉舌的。
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没想到这一次倒是无心chā柳柳成荫了。
有些事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要比自己qiáng令qiáng很多。
有了早些时候庭辩的铺垫,加上这一次大讨论,想必不管是士林还是朝堂,想要发声的人不少。
创刊《时论》,开辟这样一块阵地,也能让自己了解国朝士林和官员的真实思想。
至于指望御史台…~还是算了吧。都带着跟脚,都有利益趋向,没有发自本心的言论,他们服务于利益。
“喧王韶吧……”
王韶节制边境事务,已经完成了陛辞。临行前,赵曦需要听听他具体cào作上的想法。
也可以说是面授机宜,就跟指导报刊事宜一样。
王韶被内监领进勤政殿…~这是他第一次有单独的机会觐见官家。
在同年中,三甲进士,能有单独觐见官家的,也就吕惠卿在担任馆伴使时,官家谋划大理才有这样的机会。
王韶是激动的,从官家单独召见,就能知道,官家确实是看好自己的《平戎策》。
“子纯,你的《平戎策》我仔细看了,很有见地。cào作成功的可能也很大。当然,同样存在功败垂成并引起西夏警觉的可能。你准备如何进行,可有章程?”
国朝除了特定的朝会,并没有跪拜的要求。赵曦也不喜欢那一套。
王韶自进门,请安后就躬着身,直到赵曦问话。
“回官家,平戎之法,无非就是剿抚并重。臣虽有边事经历,也对河湟各部落有所了解,但时过境迁,臣还需要到任后切身体会方可计较……”
“臣认为,凡控弦者多的部落,首领威望大,力量相对qiáng的部落,应该以剿为主,安抚为辅。而那些控制地域小,却关键的部落,应该以安抚为主,剿为辅……”
这都是大而化之的措辞。即便是自己熟悉的领域,王韶这时候也做不到拿出详细的策略来。
赵曦也没想着让王韶阐述细节,倘若那样,他倒要考虑是不是把这事交给王韶了。
夸夸其谈,纸上谈兵,并不适合做这种需要扎实推进的事。
“子纯,涉及到吐蕃的那些部落,说到底,真正决定他们心之所向的应该只有两点。一是种族群体,就是族群;二是利益。”
“从边官的奏报,以及你对河湟态势的分析。河湟地区的吐蕃,在族群认同上应该是出了问题,而出问题的根源应该是利益。”
“这也给你的平戎提供了机会。当然,也存在在对外问题上他们会再次凝聚。所以,你这也算是任重道远。”
“既然吐蕃部落是因为利益而分裂,你可以侧重于利益方面的考量来实施平戎。”
“临行前,我建议你去一趟工坊城,与工坊城羊毛采购的相关人员接触一下。我会着令工坊城与你接洽。”
“另外还有一个,听闻西域适宜棉花生长,河湟地区也可以尝试。你需要跟司农寺接触……”
棉布现在有,很稀少,还贵的让人生畏。
赵曦记不清后世在河湟这边是不是有棉花产业,从气候条件来说,应该是可以的。
关键是那地方地广人稀,有大片的荒地可用。
赵曦眼里从来不止是地域,更多的考虑产业。
国朝土地政策造就了如今国朝的困境。从开始,赵曦就是在开源,用利益引导国朝的特定阶层把视线往外看,一点一滴的改变国朝固守的思想。
利益的诉求是不分阶层的,那怕是再正直的士大夫,面对利益时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军备qiáng盛是基础,胜战是胆气,而那些国朝眼里蛮荒之地产出的利益是引子,而让整个朝堂有扩张的野心才是目的。
就如因为东川矿城,而让朝堂赞同谋划大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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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