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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金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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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庄玉玲身子不是铁打的,被饿了一天,又在秋天光溜溜地在空调底下冻着,当天中午就发起了高烧。

她前一天的酸水直往上涌,光着脚跑进厕所里干呕起来。

这间屋子是酒店式布局,门一关有厕所有浴室,附带着一个大床。

叶靖榕早上赶走紫以后,给她了包子和稀饭,现在肉馅儿混着面一起涌出来,空气中的味道简直臭不可闻。

叶靖榕处理事情完,刚推门进来,就被这股酸臭味熏得直皱眉头。

“你病了?”

他宽大的手摸在她的额头上。

“怎么这么不经折腾。”

他似乎被她额头的热度给烫到,甩了甩手,想进浴室洗手,又疑心方才的味道没有散尽,便在一旁的手巾上擦了擦。

庄玉玲套了件他的居家服,上衣的长度盖过屁股,可以当成睡裙穿。她恹恹靠在枕头上,生病对她来说只是胃不舒服,头有些晕,牙齿是不受任何影响,因此还是牙尖嘴利得要命。

“你放我回去,病就好了。”

叶靖榕哼了一声,庄玉玲干呕出声,他立刻拽住她的手,将她提着拎出被被窝:“要吐去外面吐。”

“你再这么晃我,我就吐你身上了。”

庄玉玲踩地毯像踩在棉花上,眯着眼睛摸索了几步,靠着墙闭眼睛休养。

“本来想吐的,我咽下去了。”

叶靖榕见她半死不活的模样,只得再把她拽回床上,不屑道:“这么娇气,我病的时候基本都是等着自己好。”

他这样说着,还是给来探视的家庭医生开了门,对方开的也只是普通的退烧药和胃药,引得男人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庄玉玲没空和他斗气,她吃完退烧药以后昏昏沉沉,被子松软地罩着她,带着阳光的气息,便忍不住合上眼睛睡觉。

她不愿在男人身边入眠,有紫的前车之鉴,她总感觉自己在睡梦中,男人会盯着她露出的脆弱脖颈,再狠狠地掐上去。

然而这抹阳光的味道却勾引着她,让她回到了阶梯教室,日光灯忽明忽暗,穿着冲锋衣和运动裤的女人调了影片给学生们看。

她面上黄褐色的斑点同日光的光斑融在一起,跳跃着,奔腾着,向上空升去。

“拍好电影,写好剧本,首要肯定要贴近现实啊,你一勤工俭学的人,去讲黑社会的故事,编给谁看呐,没生活。”

教室里哄地笑成一团,头油味混着汗臭味,庄玉玲却不讨厌这种味道,甚至带着憧憬和欣喜,一切尚未开始,她能拍出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一切皆有可能。

年轻真好,能做梦都能如此开心。

片刻间,她又到了酒桌上,端着酒杯的男人唾沫横飞,粗短的手指像五根台式火腿肠,其中的一根指着她。

“生活,谁看你他妈的怎么生活,真要看生活,偶像哪里来的,酒都不会喝的人怎么谈合作,滚啊。”

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同手同脚地走出门去,那天没有阳光,乌云蒙着她的眼泪,冷风又将这滴抚干。

象牙塔里的是梦,梦里才会有阳光。朝气的同学,心直口快的良师,那些才是梦。

有硬东西硌得她不舒服,应该是高跟鞋的底掉了,三十块钱两双的着实靠不住。公交车来了,这班错过了要等一个小时,大站快车可难等,午休结束了,她要赶着去上班。

司机,等等我……

一脚踹在硬物上,庄玉玲猛然惊醒,随即被一股大力掀开,团子似的一路滚到了地上。地板的缝隙卡着她的头发丝,扯着她的头皮,把她硬生生地从睡梦中拽出来。

男人支着头,枕头边上放了一本书,窗外的天光已经暗淡下来,台灯的光线被琉璃灯罩挡住大半,映着他耳边的祖母绿耳饰,泛着悠悠的光泽。

“你敢踹我,看来病已经好了。”

叶靖榕在灯光中扭头看她,灯光仅仅是把他的神态衬得温柔了,本质还是那个黑心肠的恶魔。

庄玉玲头痛欲裂,按压着额头,这番动作让空气灌进了宽大的袖子里,才发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出汗了,后心里冰凉一片,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叶靖榕把她丢在床上,摸了摸额头,随即嫌弃地推开她,示意她去洗澡。

庄玉玲额头上沁着一层汗,把叶靖榕手心糊得湿漉漉一片,他皱着眉头把汗都抹在她穿的衣服上,仿佛已经忘了这件衣服的主人也是自己。

方才的梦让庄玉玲心情恶劣,想着人生未完成之事何其之多,实在没空去搭理这个神经病,便恶声恶气道:“我要吃饭。”

陷在阴沟里的贱骨头果真命硬,病了半天便完好如初,甚至能活蹦乱跳地与叶靖榕抬杠。

庄玉玲不知道叶靖榕究竟要关她多久,但她知道,他现在就像一只玩耗子的狗,不腻了就不会罢休。

叶靖榕了然点头,对她的愤怒置若罔闻,摸着手上雕成月桂叶形状的黄金戒指:“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炸鸡。”

庄玉玲几次呕吐几乎要把胃给呕出来,此时嘴里都是苦味,想要借着香甜油腻的东西把嘴里的味道给压下去。

叶靖榕哼笑,把她身上的衣服扣子解得精光,一把扯下。

“厚背,小肚子,粗腿,还能吃这些东西么?”

庄玉玲就仰躺在床上,死鱼一样翻着肚皮任他打量,她自觉在他的眼里,是毫无性吸引力的,像那只叫lucky的杂种狼一般,随意地袒露肚皮,接受他不带欲望的凝视。

她在他心里,大略就是没有被驯化的家畜地位。

“我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她伸了个懒腰。

女人大多都在意自己的身材,她却不甚在乎,在她有限的生命中,能把自己的愿望完成得有声有色,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她的这番回应遭到了男人嫌恶的瞪视,晚饭只有水煮菜和混着奇怪酱汁的鱼丸,咽得她喉头发出酸涩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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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玉玲在这座宅子里悠哉了数天,她期间没有见到叶靖榕,诺大的宅子里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人,她像是被抛弃在荒山野岭中的野狗。

她在房间里找到笔和崭新的笔记本,开始静下心来构思剧情。

这天她的房门被敲响了,黑发的男人站在门口,长发用发簪简单地挽起,弯着一对秋瞳看她。

“你是带我出去的吗?”

虽然不抱期望,庄玉玲仍然提出了这个问题,紫居然笑盈盈地说了一句是。

他笑得越温柔,庄玉玲就越胆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回被他掐得半条小命都没了,淤青还恒亘在脖颈上,摸起来指尖都有凉意。

男人伸出手,庄玉玲飞速向后退去,不慎撞在了门后的挂钩上,一时痛得眼泪直流。

紫的指尖按了按她的额头,担忧道:“哎,这下变得可更丑了。”

庄玉玲拍开他的手:“那你就别摸我了。”

紫上扬的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他抚弄着她柔滑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近乎情人耳语。

“你再未经允许碰我一下,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再未经允许同我顶嘴一次,我就敲掉你一颗牙齿。”

尽管现在是法治社会,庄玉玲也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威胁,抑或是事实多些。

紫说完之后,主动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了一间从未进去过的房间。

那间房间是一间很大的衣帽间,里面挂着各式的衣服,边角的桌子里胡乱地放着几个皮革纹的盒子,紫就倚在墙边,用手推推她。

“去选你想穿的吧。”

庄玉玲洗完澡以后用吹风机吹头发,她头发干了以后更蓬,杂草般地缠在头顶上,像一只灰头土脸的野狗。

衣帽间的柜壁上嵌着做成火焰状的灯泡,灯架之间泛着银色的光泽。

庄玉玲挑了一件深紫色的连衣裙,衣服的胸口处有一朵法式刺绣绣成的红色大花,换衣服出来时,就连紫一贯上扬的嘴唇也坠了下来。

“你是女人吗?”

紫对她的审美嗤之以鼻,从橱柜里拿出一件样式简单的方领短裙丢给她。

“你的腿好粗。”男人上下打量她:“不过这应该是最适合你的衣服了。”

他让她坐在化妆镜旁,帮她简略地上了粉底涂了眼影,一边化妆一边抱怨,对她的肿眼泡不满,对她的方脸不满,对她稀疏的眉毛不满,仿佛给着她屁股底下的鳄鱼皮凳子涂几笔,都比给她本人化妆来得赏心悦目。

庄玉玲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他抱怨,一针见血地给他提出了解决方法:“你可以不带我去。”

紫正在给她涂唇釉,闻言对她粲然一笑:“你觉得哪颗牙齿想被敲掉?”

作为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庄玉玲也只好动心忍性,一言不发。

紫化完妆以后让她挑饰品,几个匣子一溜排开,黄金宝石的光泽刺得人移不开眼。

庄玉玲见其中有一枚纯金打造的镯子,上面雕刻着一只老鹰,便拿起来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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