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26
90|5.26
霍菡嫣回府之后,就将解药交给了莫老。莫老乃是南疆圣教的药使,对毒药的造诣非常人能比。
他对于失心之毒尚无办法,茹素夫人却有解药,此事无论对于莫老或是旁人,都是不小的震撼。如今莫老在薛府中探知解药的所有成分,彻夜不眠,便连同第二日的膳食都未曾用过。
夜幕将临,合欢苑中开始燃起烛光,霍菡嫣坐于软垫之上看着桌面的东西发愣,心下有些沉重。兄长大人这招‘引君入瓮’与‘二桃杀三士’的计谋固然是周全,可也得各方配合得当,若是猜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不但此事难成,更会将乾国推入绝境,造成四分五裂之象,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此时,薛严衣襟带着一身风霜,掀开厚重的门帘走进来,看着灯晕中的女人,眸光中尽是柔情。可霍菡嫣显然在走神,连他走进屋内换过常服,直到位于自己身侧都未曾察觉。
“这东西让你这么入神?”
等她从耳畔听见问话之时,才收回视线侧过身子,眼眸中逸出浅浅的笑意。“回来了,莫老那边怎么样?”
“明日大约就有眉目了。”薛严轻声说着,缓缓俯身贴面,感觉着她细腻的侧脸,带着淡淡的温度。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凝视着桌面,上头的手札让他蹙眉。“这些人让你感兴趣?莫非觉得你夫君比不上他们?”
虽然上面每一个都堪称举世之才,可自己也不弱啊~
霍菡嫣好笑的看着他不悦的神sè,tiáo笑的说道:“不,我觉得夫君比他们每一个都要厉害。”
七杀命盘,天生战魂,三年震慑神州,一举收回十二座城池,论起功绩也足当千古传奇。她方才看着手札发愣,不过是忽然想起当年女娲娘娘的一句,破军贪狼七杀接连陨落。
自己心中明白,夫君就是七杀。而手札之中也记载了另外两位星宿:破军星上官凌风,一柄银枪搅动神州大地,后因功高震主而边城刎项。贪狼星笑言年少轻狂,后因挚友之故嗜战成狂,不容与皇室,终疯癫而死。
而自己在兄长大人那边更为清晰的手札中,知道圣山传人楼肃宇是因何而亡。
一切都似乎永远逃脱不了lún回,古人云:功高莫要盖主,否则唯死而已。
“若真是如此,菡嫣又在害怕什么?”薛严皱眉问道。他自然能看出霍菡嫣此时眼神中的担忧和深处隐藏的恐惧。他不明白究竟是何缘故,会让她如此模样。
霍菡嫣心中喟叹,略带痛楚的摇头。“夫君,咱们还能回头吗?凌云琮是握不住乾国江山的。”
“……我知道。”薛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眼眸中尽是疼惜。“如今早已是骑虎难下,根本毫无回头之路。不过为夫保证,无论他是否能顺利夺位,都不会影响你我二人。”
他的眼中透着坚决,因为无论发生何事,也不会让菡嫣受到丝毫伤害。
“不如咱们把这东西送入宫中,或许可以将功折罪。”霍菡嫣神sè略显激动,抬首看着他。“皇上素来疼咱们,或许……或许他会放过咱们的。”
薛严冷笑一声,“素来皇位倾轧此起彼伏,皇家之情更是虚伪之极。若皇上知晓此事,是绝对不会放过我。”接着他微微收紧手臂,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似乎想让心静下来。“如今咱们并无退路,只能握紧筹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要收齐四份手札并不容易。谢家那份如今在凌云琮手里;莫将军又常年戍守边城,根本不在帝都……”霍菡嫣还未说完,薛严就接口。“莫家那份在贤王手中。”
“贤王?”霍菡嫣诧异的问着,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莫非莫家投靠了贤王?!”
“莫家主在云王出殡之后,曾单独入宫觐见过皇上,应当就是因为手札之事。”薛严chún边溢出冷笑,“可皇上如今忙着对付云王势力,哪有心思管着这些,定是交给了凌江羽。”
霍菡嫣脸上更加焦虑,“莫非皇上当真打算让凌江羽继位?”
“哼,继位?也也得他有命。”薛严冷哼一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眼眶中闪过野心。“若到最后仍是如此,这凌家江山也就到头了!”
霍菡嫣当即震惊的看着他,“夫君,莫非你想……!”
“如今言之过早,菡嫣不必如此紧张。”薛严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莫要担心。”
时间沉寂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忽然传来暗卫的声音,“回主人,人已走远。”
“跟着,莫要打草惊蛇。”薛严用冰冷的口吻对着暗卫说道。
而霍菡嫣当即从薛严怀中起身,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担忧和倦怠,如今她的眸光中甚至透着兴奋。看着正一脸宠溺纵容的他,拱手笑道:“夫君,多谢你了。”
多亏夫君愿意陪她演这一出,否则自己恐怕不管如何说,那人也不会信。有些人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又怎知薛府的所有人皆是夫君一手安排,又怎会让暗桩轻易进来?
薛严眉头轻挑,站起身环住她的腰肢。“菡嫣打算如何谢法?”自己方才可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不能单单只是口头答谢,最要有点实际。
霍菡嫣脸颊微红,踮起脚轻轻吻着他的侧脸,用眼神对他说:这下可满意了?
谁知道薛严竟然将她打横抱起,chún边泛着一丝邪笑,就这么赤.裸.裸看着她,笑道:“你这小女子的谢意就这么廉价啊?”
“那公子想要什么?”霍菡嫣此刻心情不错,也起了玩笑的心思,抬首之间媚眼如丝,素手轻轻滑过他的颧骨,尽是引诱。“公子容貌出众,堪称举世无双,若不嫌弃奴家蒲柳之姿,奴家愿自荐枕席,求公子一夜垂怜。”说完还眨巴着眼睛,睫毛随着光晕扇了扇。
“一夜就一夜。”薛严笑意浓郁,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眼中尽是欢愉。“这可是菡嫣自己说的。”
*良辰,尽是风月。
第二日,直到正午时分,身在承乾宫内的永泰帝,才接到从由宫外快马传递进来的消息。
太后銮驾回宫,如今已至凤城外二十余里。
永泰帝目光微怔,似乎并未想到母后回宫,竟然未曾派人知会,莫非是成碧之事未能瞒住?继而眼神yīn翳,凝视着跪在地上信使。直到信使感觉到寒意而两股战战,才让他退下去。
另外叫来了随身的太监,传旨下去,让六宫所有嫔妃赶往朝阳门,迎接太后銮驾。
不到两个时辰,宫门口就铺上了一层层红sè的毯子,两边站满了身姿挺拔的禁卫。尽头则是犹如百花争奇斗艳的嫔妃们,如今这些嫔妃根据势力,隐隐的分为两拨。其中以帝皇新宠琼妃为首的一众嫔妃,从了琼妃的习惯,衣着倒是十分雅致;而另一波则是以薛贵妃为首,只是薛贵妃最近以身子不爽利之名,已经好一阵不见出宫门。
宫中人心中都很明白,身子不爽利是假,避其锋芒是真。可以想见如今琼妃的得宠程度,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冷冽的寒风吹过,身穿白sè狐裘的琼妃脸上更显苍白。有位站在琼妃身后的嫔妃,虚虚的扶着琼妃的手臂,细声的说道:“琼妃娘娘,若是累了就去旁边歇息一会。刚有人通报,太后娘娘的銮驾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到宫门口呢。”
琼妃侧首看着自己身边的嫔妃,似乎有些陌生,不是平日常见的。不过眼神倒是灵动,如今里头满满的都是讨好。
“不必了,皇上命咱们来此,万万不可失了分寸才好。”
在后宫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单单是因为容貌出众,这善解人意,知事懂礼也不可少。不过这嫔妃存心讨好,又怎会半途而废,她眸光微微一闪说道:“娘娘乃垣国公主,身份贵重。况且皇上素来疼爱娘娘,若是娘娘因此事有恙,定会怪罪嫔妾不懂劝诫。”
对于递过来的梯子,琼妃自然是十分乐意接下。“既然如此……”
琼妃顺杆子往下爬的行为,自然全部落到正赶来的薛贵妃眼中。
“既然如此,又待如何?”身穿大红sè斗篷的薛贵妃,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琼妃,冷笑道:“既然进了宫廷,就应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莫要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不知今夕何夕。琼妃身份不同旁人,更应该懂得礼为何物。”
蓦然间,本来还安静听训的琼妃,眼睛里面的泪珠,不断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这模样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还是怎的?不过薛贵妃心下明了,呵呵,这把戏这么多年在宫中也不知见识过多少回了,不必回头就知道如今皇上定在附近。果不其然,几乎下一刻,永泰帝刚好带着两个太监走了过来,口吻带着严肃。“发生了何事?”
琼妃的娇弱的拭了拭眼泪,“无……无事,是……臣妾身子弱,才站了一个时辰,就站不住了,和贵妃姐姐无关。”
这话说的如此委屈,就连薛贵妃自己都快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