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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天而降的遗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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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为什么不往大门那里跑?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咱都是文化人,鬼故事恐怖电影也都看了不少,谁都知道,在遇见鬼的这当儿我要跑向门口,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那门是锁着的,基本上我在和门栓抗争的时候吊死鬼就已经飘到我身后了,她狞笑着喊:“你给我去屎!!!”

然后一代伟人马力术就此嗝pì。

但是对面那房间不一样,那有神台,那大胡子老道肯定不忍见我大好青年命丧于此,派个什么观音菩萨、王母娘娘、少林十八罗汉、尼古拉伯爵之类的前来给我助阵。

这就像avg游戏里面的关键选项,一选错,我贴小广告的人生就game over了。

我一把推开左边房间的门,几个大跨步一个大冲刺跪到那红垫子上,对着那神台连磕了三个头:“道长,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我冲得太猛还是磕头磕的太狠,三个头磕下来,我头晕眼花,血气一阵一阵上涌,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就在这眼睛一花的当儿,耳边有个声音道:“虽然你是马道长的传人,但我从未见过资质如此……如此之差的人。罢了罢了,既然你也对我磕头行礼了,我就给马道长个面子,收了你这个徒弟吧。”

他话音刚落,我眼前一亮,又看得到东西了,再站起来,只觉得耳目清明,前所未有的jīng神。

再看红垫子前,放着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块拴着红绳的玉佩,身体形状像个狮子,呲牙咧嘴的,看起来挺凶。

那玉佩翠绿晶莹,滑如凝脂,拿在手上带着丝丝凉意,一看就是好东西。

我左右看看,见四周没人,就偷偷把那玉佩带到自己脖子上。

刚挂上去,就听见有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谁?”我虎躯一震,握着玉佩倒退几步,谨慎的望着四周。

四周无人,也没有刚才那种yīn气森森的感觉,似乎刚才那声不过是幻听。

这一夜我再没敢出去,在这房间里窝了一晚上,直到早上隔壁村子的jī开始打鸣才出门。

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阳光从二楼的三扇小窗户照进来,看起来和普通的房屋没什么差别,我再想想昨天晚上的大舌头吊死鬼,像做了个梦一样。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房子确实有脏东西,住在这里肯定会折寿。

不过这么大一块房产,就放在这里,也怪可惜的。

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把房子租出去!

不是我缺德,俗话说的好,二十一世纪缺人才,闹鬼的房子缺人气。人多了,鬼肯定就被震住了!

当天晚上,市内各大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现有高级别墅一套出租,环境优雅,交通便利,备有高级古董家具,有意者请联系马先生,电话1311285xxxx。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上qiáng子和他手下来装修。

qiáng子打量着小二楼,脸上表情异常严肃,最后以壮士扼腕的认真态度对我说:“马哥,这将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困难的一次任务。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不成功,便成仁!”

接着qiáng子大手一挥,数十个手下齐刷刷的从标着“小qiáng装修”的卡车上跳下。

qiáng子是我老同学,后来我们一起创业,互相扶持,他还没发达时我和他坐在公园里就着自来水啃馒头吃咸菜。后来他成为了我业务上的老客户,我每次帮他贴装修、刷墙、清理抽油烟机的广告时,都会在同行激烈的战争中在住宅区楼道占据有利的显眼位置。

所以qiáng子这次很够义气,按亏本价接下我房子的装修任务。

qiáng子正在给手下分配工作,我想着那储物室空出来也能做个房间,里面堆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小赚一笔,就跑去开那储物室的门。

那门和上次一样,开一个小缝就被挡住了,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我气运丹田,凝力于掌上,一掌拍在那门上。

“吱嘎”一声,那门又开了一点,人进不去,但脑袋能塞进去。

我把脑袋伸进屋里,想看看门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堵着。

虽然是大白天,那屋里也是乌漆马黑的,窗户应该被家具挡住了,没透出一点儿光。

地上全是灰,那些家具上都盖着不知道是什么颜sè的布,几个家具之间的空隙里结着蜘蛛网。

我很费劲儿的把脖子伸长,侧过头去看门后。

这一看,我心里咯噔一声,

那门后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明明是啥都没有,可是这门却开不开。

我正在奇怪,忽然一股冲力过来,那门竟是要自己合上!

我手还在门把上握着,脖子紧紧卡在那门和门框之间,那股力道大得非同一般,我推也推不开,又被卡的难以呼吸,只能用手大力拍着那门。

转眼间我已经大脑缺氧眼冒金星,挣扎的时候头一低,竟然看见门旁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穿着件白sè的衣服,身体是半透明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门,正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看我。

原来就是他要关门!

那小鬼头直直的仰着看着我,脖子和身体几乎成九十度角,硬推着要关门。

身后就是qiáng子他们,我想呼救,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接着用手拍着门。

我一个大人,力气却比不过这个小鬼。

qiáng子在我身后扯着嗓门喊:“干活干活!”却没有发现我在他们身后脑袋被门夹了!

眼看我就要命丧九泉,忽然脖子一凉,拴在脖子上的那个狮形玉佩滑了出来。

接着就听见有人喊道:“什么鬼怪妖物!给我滚!”

那小鬼眼睛猛地睁大,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门忽然大开,我一个踉跄摔到房里,再看四周,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储物间,再什么脏东西都没有了。

qiáng子那混小子这会儿才出现在门口:“呦,马哥,你这是干嘛呢?”

我心底还有点发颤,也不管东南西北胡乱拜了几拜,嘴巴里喃喃的念着:“谢谢大仙!南无阿弥陀佛!上帝、观世音菩萨保佑!阿门!”

qiáng子笑道:“马哥,你没事吧?脑袋被门挤了?”

这人倒是一语道破真相。

可是我左右看看,又是一身冷汗,门口那边,赫然印着一对小孩子的脚印!

qiáng子啥都不知道,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伸手挥挥空气中的灰尘,掀开罩着家具上的布跟我说:“把家具搬出去,这还可以多租一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半透明的小鬼又闪了出来,就站在qiáng子眼前,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直的盯着qiáng子,那眼神却好像是有点生气。

“这灯泡太古老了,要换换,还有那边,墙也要刷一下!”

qiáng子吐沫横飞,挥着手指点江山,手在那小鬼身上穿来穿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才发现qiáng子压根儿就没看见那东西!

要是qiáng子是个女人,我还可以舍弃男人自尊大喊一句有鬼,然后牢牢抱住她。

但是现在这家伙是个男的,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他,也省得解释太多让他觉得我神经有问题,干脆就打着哈哈把他打发出去。

一走出去,就听得身后“啪”的一声,那门又关上了。

qiáng子带着我往二楼走,说随便看看,推开了小卧室的门,这会儿正有一个工人在里面刷墙,旧窗帘给扯了下来。

那女鬼就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孤零的吊在房角,本来在专心致志的看那工人刷墙,见我们进来,飘荡着转过身子,舌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这房子真是没法住了。

正当我明媚的忧伤着的时候,楼下有几个工人扯着嗓子喊:“马哥!马哥!”

我一个哆嗦,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吧?连忙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玉佩掏出来挂外面,然后才慢悠悠蹭到楼梯口。

往门口一看,我就愣了。

门口站着一个女的,戴着墨镜,一头带卷的大波浪发,正从门外探头往里望:“房主在吗?”

那声音柔柔媚媚的,说不出的诱人,一旁的工人活也不干了,睁着眼睛傻望着她。

“在,在!”我冲她挥了挥手,心想坏了,这是哪冒出来的女的,一来就找房主,不是有房产纠纷吧?我开始怀疑上次那个律师说不定是个骗子,和着那出租车司机骗我车钱。

女人走进来,小吊带超短裙,那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标准的模特儿身材。

工人们齐刷刷的抽了一口气。

“你就是房主?”那女的仰头问我,摘下墨镜。

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而且媚的要死,那眼睛勾人魂,看人一眼整个人浑身都软了。

工人们又齐刷刷的抽了一口气。

切,一群没见过世面的sè狼,这点出息!我鄙视的看着他们,擦掉嘴角的口水,三步两步跑下楼:“有啥事?”

那美女嫣然一笑:“我要租房。”

“租房?当然没问题!”我一愣,“……租房?!”

“我刚到这里,想租个房子住。”那美女说,“第一眼看这房子,我就喜欢上了,这房子真不错。”

那美女说话的时候,阳光正透过房顶的裂缝照在她身上。

“……”我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房子,这美女的眼光也未免太独特了些。

我一直觉得来租房的肯定是男的,没想到来个女的,还是这样娇滴滴的美女,一想到这美女要被鬼吓,心里过意不去,靠近她问:“你住这工作方便不?”

“马先生真是好人,为我考虑这么多。”那美女瞟了一眼我的xiōng口,不动声sè的退后一步,朝我笑道:“女孩子就图个安全。人家刚来这里,之前还在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能有马先生这样……”她声音放得更软了,“这样好心的房东住一起,我自己也安心啊。”然后又朝我抛了个媚眼儿,“马先生,你是住在这里吧?”

我脑袋立马宕机了:“当然当然!别看这荒郊野外,可是清净又安全!”

那美女娇笑着伸出手:“我姓胡,家里排行老三,马先生你叫我三娘吧。”

我颤抖着握住了那只手,从此迎来了小二楼的第一个住客。

三娘一来,“女人是男人干活的最大动力”这一铁则马上展现得淋漓尽职。有三娘在旁边看着,工人搬砖头跟抬棉花似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扛着大麻袋一口气上二楼,还不累。

三娘问我我住哪间,我考虑了一下,二楼有个吊死鬼,一楼储物室自从那天我被夹住头就再也打不开了。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一楼右边第一间的客房,离门近,有什么情况,逃跑也快一点。

结果三娘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右边第二间的佣人房,还笑着跟我说:“住房东旁边,我才觉得安全。”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出于良心的谴责,我最后还是把右边第一间客房让给了三娘。

两人说好后,签了租约,租期为一年,三娘一个月交我二百五房租,水电煤平摊。我留了个小心眼儿,在合约最后加了一句——未到租期,不得解约。

合约递给三娘,三娘眼皮也不眨的就签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yín邪的笑了。

一年时间,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别说我卑鄙,这年代,太实诚没法生存。当初我刚入这行的时候就不懂规矩,顶着大中午的烈日埋头贴小广告不带休息的,结果一路贴到警察局门口,正巧人家警察同志出门吃午饭,见我挥汗如雨的刷完胶水,拿着专治难言之病的小广告往外墙上贴,警察同志们一边乐一边进行围观,完了之后还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深刻的教育,并没收了我的全部作案工具,全部损失折合人民币总计十四块三毛五。

这事儿对我善良的心灵造成了十分大的震撼,让我知道做什么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成效的。回想我之前的人生,就是因为太耿直,才变成拖累社会的大龄单身男青年。

现在好不容易有大姑娘送上门,我怎么有放弃的道理?!

房子正在装修,三娘在市里旅馆住,有时候要买个什么东西,我就想着法子找三娘出去一起买。

和三娘走在街上,有一种qiáng烈的自豪感。回头率那是刷刷的,路人先以惊艳的眼光望向三娘,再以遗憾的眼光望向我。通常他们望向我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望向三娘的时间,看我是从头看到脚,看脸的时间不会超过两秒,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辨别我衣服手表和皮带的牌子。

我不指望我身上的“李守”牌运动衣能有“康帅傅”方便面那样的混淆力,所以我估摸着最后差不多能有一多半的人认为我们是真心相爱。

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但是如果你和一个美女出来逛街,你不用做什么,就能显得自己很成功。

更何况,三娘看起来还挺喜欢我的。

装修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默默的计划好以后我俩生娃叫什么名字了,如果是女的,就叫马大玲,如果是男的,就叫马英十。

“那边那个,还有这边的箱子,对对对,就那个,一起搬走……小心点那显示器,别磕着了,那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

房子已经装修完了,今天就要搬过去。

qiáng子手下搬着纯平显示器往门口挪:“马哥,还有什么东西吗?”

“我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没有,你们在车上等我吧。”

柜子和床都是房东的,搬走床褥和电脑、打印机,就空了。

在这住了几年,现在看着这里变的空荡荡的,我不禁有点唏嘘。

这小平房是我事业开始的地方。想当初,我大专毕业,怀着大把的热情投入到创业队伍中,现在几年过去,这房子还和原来一样一样的,一点儿都没变。

也就在这当儿,忽然有人问:“你当真要搬过去住?”

“当然,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随口回了一句。

“我劝你还是留在这里。”

“什么?”我转头问,这才发现不太对,那声音就在身边响起,但我这会儿身边没别人。而且这声音很耳熟,像当初在小二楼里吓走小鬼的声音。

我低头看看脖子上的玉佩,心中怀疑是不是这玩意儿发出声音。

外面汽车开始按喇叭:“马哥,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心一横,拎起身边的最后一个包就往外走。

不就是个鬼屋吗,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是道士呢!我都道士一个月了!为了三娘,就算鬼屋我也拼了!

“小马,有空回来看看啊!”

老王站在门口,大概扫了房子几眼,就收下我手里的钥匙。他是我房东,我们处的不错,他在附近开了一家小诊所,工作的时候我会帮他贴几张“无痛人流”的小广告。

“老王。”我瞟他一眼,干笑着大步往车上走,“走,一起去我新房子看看,晚上我请客。”

老王弯着腰,咳嗽了几声:“最近身体重的很,走路都觉得没劲儿,我就不跟着去了,等哪天舒服了再去。”

废话,你身上爬满了未成形的小孩,身体不重才怪。

老远我就能看到我的小二楼,出于资金的考量,我光装修了里面没管外面,所以它还保持了那种原汁原味的沧桑的震撼力。

qiáng子点了挂鞭炮扔在地上,一帮装修工在旁边噼里啪啦的鼓掌。三娘穿了件红sè的旗袍站在门口,大波浪卷发妩媚的披在身旁,将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

站在百米开外围观的村民们发出齐刷刷的赞叹声。

我觉得倍儿有面子,昂首阔步的走过去,冲三娘笑:“这么早就来了。”

三娘冲我嫣然一笑:“我早点过来收拾东西。”

我半边身子都酥了,瞟了一眼小二楼里两张相邻的门,心情非常激荡。

qiáng子指使着其他人把我东西搬进去,对我说:“马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盯着三娘,头也不回的说:“别啊,一会儿我请客,咱去吃一顿。”

“改天吧,今天你先收拾收拾东西。”

qiáng子生意能做起来,有眼力价儿也是很大的原因。

目送qiáng子离开,我和三娘往房子里面走。那帮围观的村民中,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姑娘,你别住那,那房子闹鬼!”

我连忙把三娘推进屋,关上门。

刚才太高兴,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哎呀。”三娘有点紧张的看着我:“他们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耿直,向来不会说谎,磕磕巴巴的说,“他们说笑话,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啊,哈哈哈。”

“那就好,”三娘娇滴滴的说,“人家最怕鬼了,要是真有的话……马先生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我握着拳头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我和三娘坐在客厅里面聊天,我使出了看家本领找话题,三娘被我逗得花枝乱颤,到了11点多才回房睡觉。

我微笑着目送三娘回房,然后关了灯,贴着墙角摸回自己的房间。

天一黑,我心里就发颤,睡觉前把门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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