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夜遇故友
煤灰坑,位于西村的大南地,等于还是上边厂矿的排水沟,这个坑存在好多年了,好像文革的时候就有了,过去厂矿排出的废水到那里就截止了,后来厂矿增多了,废水跟着也就增多了,这不,最后把我们村也给挖开了。
我们村这个坑,算是跟煤灰坑是一回事儿,煤灰坑等于是我们村这个坑的上游。下游也在我们村,在我们村东边,我们村东边过铁路大堤那里是个双桥洞,我们叫它双桥眼,这时候给这些废水占据了一个,水从桥洞穿过铁路大堤,最后流到了铁路南边的一个大坑里。
西村煤灰坑那一带很特别,咋说呢,那里yīn气特别重,到那里以后你会有一种荒无人烟、妖魅横行的感觉。听我姥姥说,过去那里是他们村的乱葬岗,当时挖煤灰坑的时候,还挖出了一具白毛僵尸,后来,那僵尸给人bào晒了三天三夜,埋到了他们村子北边儿。
煤灰坑距离我们这里大概能有四五里地,我跟nǎinǎi这时候连个手电都没拿,就这么摸黑顺着坑边儿的大堤一直往西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反正最后是到了。这坑没有我们那里的坑宽,不过比我们那里的坑深的多,积年累月下来,坑底的淤泥特别深。我还听说在煤灰坑淹死的人,一般都是陷进淤泥里淹死的,还有一种说法,说淤泥里有东西,脚踩进去以后,抓住你脚脖子就别想再出来了。
来到煤灰坑以后,我朝四下看了看,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煤灰坑。两边全是乱草,坑里黑漆漆的,跟我们那里的坑不太一样,我们那里的坑很像条小河,两边的坡度不是那么陡,这煤灰坑又窄两边又陡,有些地方跟地面都是直角,总宽度大概也就四五米,就跟个大水渠似的。当然了,也有坡度较缓的地方,这些地方几乎都被人踩成了小路,光秃秃的也没有草,有些地方还放着石头,钓鱼的时候坐的。
沿着坑边又往前走了不远,前面出现了一个坡度较缓的地方,那地方也没有长草,看着估计能下去人,nǎinǎi拉着我走了过去。
顺着斜坡下往水边下的时候,我发现nǎinǎi一直朝旁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看,我刚要开口问nǎinǎi在看啥,nǎinǎi扭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儿,随后拉着我又返回了堤上,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儿,nǎinǎi抬手朝旁边草窝里指了指,那意思是要我到草窝里躲起来。
我很纳闷,nǎinǎi为啥要叫我躲起来呢?我没过去,nǎinǎi拉着我走到草窝跟前,推了我一把,我没办法,走过去蹲了进去。
我这里刚蹲进草窝,nǎinǎi转身朝刚才她一直看的那块石头走了过去。我在草窝里眼睁睁看着nǎinǎi,石头那里到底有啥,难道昨天那个小水鬼就躲在哪里?不过,nǎinǎi能看见我咋看不见呢?nǎinǎi不是说水鬼谁都能看见么?
就见nǎinǎi走到石头跟前,脸朝着水坑方向慢慢蹲下去。没停一会儿,我听见nǎinǎi在低声说话,听不清说的是啥,反正是在说话,那感觉就好像石头上坐着个人,nǎinǎi正跟石头上的人说话,不过,在我看来,那块石头上面空空的没有人呐。
就这么的,我在草窝里一直蹲了能有一个多小时,nǎinǎi在石头那里是不是说上一句话,也说了一个多小时,都诡异到极点了。
我那时候还小,也没啥耐性,蹲累了我就坐着,坐累了我就趴着,反正眼睛一直没离开nǎinǎi。就在我终于忍不住想从草窝里走出去找***时候,nǎinǎi从石头旁边慢慢站了起来,一条胳膊还抬着,看上去就好像旁边有个人扶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最后nǎinǎi还朝那块石头挥了挥手,又说了一句,这一句我可听清楚了,nǎinǎi说:“你在这儿吧,不用送我了,走啦走啦。”
与此同时,我从草窝里也站了起来,nǎinǎi很快走到了我身边,语气很轻松地对我说道:“走吧黄河,咱回家了。”
我没动,问道:“nǎinǎi,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nǎinǎi一笑,没吭声儿。
我一头雾水,给nǎinǎi拉上又沿着原路返回。
走了没几步,我又问nǎinǎi,“nǎinǎi,刚才是咋回事呀,你到底在跟谁说话,是那个小水鬼吗?
nǎinǎi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现在先别问,等会儿nǎinǎi会告诉你的。”
我立马儿不再问了。
不声不响走了能有二里地,快进我们村子的时候,nǎinǎi扭头对我说道:“刚才nǎinǎi在坑边遇上一个熟人,这下那个水鬼总算有着落了。”
“人?”我一听,更加一头雾水了,忙问道:“nǎinǎi,你遇上谁了呀,我咋没看见呢?”
nǎinǎi一笑,说道:“就在那块石头上坐着钓鱼呢。”
“啥?”我把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着nǎinǎi说道:“nǎinǎi,石头上没人吧?”
nǎinǎi又一笑,语重心长说道:“不是没人,是你看不到,咱家这些手艺呀,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明白咧。”
明白啥?nǎinǎi没说。不过,我真不明白,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难道就像孔老夫子说的,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难道等到我六七十岁的时候,我就会像里写的那样儿,越老功力越深厚?一声春雷响,仰天啸长空?那是不可能的。
我那时候还小,没纠结这个,又问nǎinǎi:“nǎinǎi,你遇上的那熟人到底是谁呀?”
nǎinǎi又是一笑,“记不记得小时候nǎinǎi跟你讲的,咱们家供过鼠仙?”
“鼠仙……好像讲过的。”我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问nǎinǎi:“是不是你说的过去闹饥荒的时候,你跟太爷、爷爷挖了老鼠家的粮食,后来老鼠跑咱家院里哭?”
“对,nǎinǎi刚才遇上的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儿的儿子。”
“是吗?”我听了都有点儿难以置信,关键是我没看见那石头上有人,不过我嘴里还是继续问着:“那它跟您说啥了?”
nǎinǎi说道:“他跟nǎinǎi说了很多事儿,有过去的事儿,也有现在的事儿,还有他爹的事儿……”nǎinǎi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我好像很久没见她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或许老友重逢,估计别有一番滋味儿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nǎinǎi吩咐我赶紧睡,等睡醒了要带我到西边儿二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里去一趟,我问nǎinǎi去那里干啥。nǎinǎi说,去找那小水鬼的父母,让他父母到煤灰坑里捞那孩子的尸体,只要把尸体捞上来,我们给小水鬼做一个安魂的法事,他以后就不会再闹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nǎinǎi就被我妈喊起来吃饭,我妈不知道我们折腾了一夜,这才刚睡下。
nǎinǎi倒没什么,我吃饭的时候一直迷迷糊糊哈欠连天,给我妈好一顿训,说我晚上不好好睡觉,一大早起来就打瞌睡。
我冤呀我。
吃过早饭,原本我早上还要干活儿的,刷锅洗碗,喂jī喂猪,这都是我的活儿。nǎinǎi跟我妈说了一声,上午的活不用干了,nǎinǎi还交代我妈,中午也别给我们做饭了,可能到晚上才能回来。我妈问nǎinǎi去干啥,nǎinǎi说,到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去一趟,办点事儿。nǎinǎi这么一说,我妈立马儿就明白是啥事儿了,也就不再多问。
这一次,nǎinǎi除了在身上带了几块钱,啥也没带,包袱都给她搁在家里了,就把我带上出了门。话说带上我这件会走的神兵利器,抵得上她带十几个包袱了。
当时也没个代步工具,我倒是会骑自行车了,不过我那年龄还带不了我nǎinǎi,只能步行。
徒步走十几里路,对于我们这一老一小可够呛的,索性我nǎinǎi身子骨不错,我又活蹦乱跳的。
记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过去最远就到过潞王坟,那时候正月十五潞王坟有大会,就等于那种庙会形式,什么踩高跷的、舞狮子的,特别热闹,那次我们全家人都去了,还到潞王陵里面转了一圈,不过,在潞王陵里面转悠的时候我把我们全家人都弄丢了,最后就剩我一个,我一看,这么大一个地方,我去哪儿找他们呢?一想,他们发现我丢了肯定会找我,我就到门口等他们吧,就是不找我,他们迟早要从这门里出去的。我就坐在门口等上了。等了能有半个小时,我爸来找我了,那一次,我终于没有挨打,我爸我妈还夸我挺机灵。
这时候,我跟nǎinǎi去的这个村子,名字我就不说了,因为我发现已经有好几个新乡的朋友也在看这本书,有位朋友离我们家这里最多只有十几里地,其实这是叫我最担心的地方,因为我写的这些等于是别人的**,或者说是别人的隐痛,万一哪位看书的朋友刚好知道我说的这些事儿,或者刚好跟当事人是亲戚朋友啥的,我把它写出来公诸于众,人家当事人肯定要来找我理论,到那时候,后果是无法预测的。
言归正传,一路走走停停,我跟nǎinǎi几乎走了一上午,这才来到这个村子。一进村子,nǎinǎi碰上人就打听一个人的名字,最后在村西头遇上一个六十多岁、邋邋遢遢的小老头,小老头显然认识这个人,问我nǎinǎi,“你们找他干啥?”
我nǎinǎi说:“俺们有点事儿想告诉他。”
老头听了,yīn阳怪气儿说道:“恐怕他听不着喽。”
我跟nǎinǎi不明白小老头这话是啥意思,我当时就感觉这老家伙神神叨叨的,脑子好像不正常似的。
小老头接着说道:“他前两天死了,今天刚好出殡,你们跟他家要是亲戚,这时候去还能赶上吊个丧。”
闻言,我见nǎinǎi皱了下眉头……
正文结束,今天上传最后一张照片,这是我爸在玫瑰泉照的,至于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各位可别误会,那是茹真真给他借来的道具,据我妈说,过去还有茹真真的一张照片,后来我爸跟我妈吵架的时候,我妈给他烧了。至于我***照片,我记得有一张,不过得回家好好找找,等找到以后再上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