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既然爱了就要放下,喜欢我吗
刚才那话莫念一出口就后悔了。
但话已说出便如那离弦的利箭,再无收回可能。
“那个……你还能接生意么?”她这才想起门外还有她的同窗等在那里。
百鸟星君抬头看向她,“什么生意?”
莫念便将她同窗所求之事说了一遍,“他想求你画一幅他家妹的小像,你若是不擅长画人像便算了,我出去回他就是了。”百鸟星君站在那里看着她笑,桃花眸中掠过一丝戏谑,“莫念也太小看我了,不过是画小像而已,只是……这是莫念所求吗?若是你所求我便应了,不过我可是要找你索取
报酬的。”
趁着天sè尚明,莫念陪着百鸟星君跟着书院同窗去了他们府中。
同窗带着他们去了后宅,隔着幕帘,莫念听见屋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声,断断续续。
“我母亲对于小妹的死一直不能释怀,烦劳星君画一幅家妹的小像。”那人向着百鸟星君拱手深施一礼。
“令妹棺椁现在何处?”百鸟星君问。
“已然下葬了。”
百鸟星君微微叹息了声,“若你们所求只是普通的小像,倒也不是难事,只是那样的话必不是你们所求。”
“是……”
莫念想起那日百鸟星君将小兽尸体画在纸上的一幕,现在没了尸体,也不知他要如何做。
“令妹生前住的闺房还在吗?”百鸟星君思忖道。
“在的,还保留着原样。”
“带我去。”
那人遣退了府里下人,亲自带着百鸟星君跟莫念去了后宅的闺房。
百鸟星君慢条斯理的走进去,在屋子里巡视了一番。
“若是难办就算了。”莫念低声道,尸体都下葬了,总不能让他们半夜去挖坟吧。
百鸟星君chún畔勾起好看的笑,声音清润如水:“难得莫念替我担心一回。”
“我才没有担心……”莫念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是口不应心。
百鸟星君走到梳妆镜前,信手拿起一枚玉梳,梳齿间还残留着几缕发丝。
百鸟星君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发丝收拢到一起,“准备笔墨纸砚。”
很快,有人将画纸等物备好。
百鸟星君也不挑地方,直接将画纸铺开在桌案上,“研磨。”仍是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莫念左右看了看,嘴里嘀咕了句:“怎么又是我……”
“快些。”百鸟星君催促,并从旁边取来一只空茶盏,将那缕发丝丢进去。
莫念一边研磨一会看着百鸟星君取出火折子来,那茶盏里的发丝烧成灰烬。
墨研磨好后百鸟星君将茶盏里的灰烬倒进了墨汁里。
“好了,让那些人进来吧。”百鸟星君道。
莫念招呼了书院同窗进来。
“开始吧。”百鸟星君提笔在手。
因为棺椁已然下葬,所以百鸟星君只能根据对方的描述来画女子小像。
除了莫念的同窗,百鸟星君还让他找来了以前服侍他妹妹的丫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连莫念听的都有些迷糊了,低头却见百鸟星君神sè从容,落笔丝毫没有犹豫。
但纵是这样,仍是画了一个多时辰。
百鸟星君将画吹干,轻轻舒了口气。
莫念与她同窗过来看画。
莫念因为对他家妹并不太熟悉,所以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她的同窗,一见那画眼圈立时红了。
“星君果然名不虚传,我替家母多谢星君!”他深施一礼,“不知星君要收多少酬金?”
“酬金嘛……”百鸟星君忽地看向莫念,悠然一笑,“酬金就免了。”
“免了?”那人一愣,看向莫念,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向着莫念也施了一礼,“多谢太女殿下。”
“酬金是免了,不过我有个条件。”百鸟星君道。
“星君请讲。”
“你母亲若能在看得此画后宽心,请将此画焚毁,万万不可再留。”
“为何?”那人惊讶道,如此jīng致的女子小像他从未见过,就算过后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人死如灯灭,总要去那彼岸,若是因为所爱之人的留恋,而使她不得往生,想来你们也是不忍的。”
“星君的意思是……”
“既然爱过了,便要放下,既不再属于你们,又何苦死死抓着不肯放手。”百鸟星君慢慢走出门去,“我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同窗手里捧着画,呆立在那,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百鸟星君已然离开了。
莫念骑马陪着百鸟星君往回走。
“天sè很晚了。”修长的指尖挑起车帘,百鸟星君露出脸来,望了望夜空。
“还没到宵禁。”莫念道。
“停车。”百鸟星君唤了声。
马车停了下来。
莫念不解的望着百鸟星君下了马车。
“莫念,我们到那边走走。”百鸟星君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银裳。
街面寂静无声,石桥下溪水潺潺而过,古旧的青石板带着车辙的压痕,两人缓步上了石桥。
“莫念该付我的那份酬劳了。”百鸟星君的声音如轻风般飘来。
“你想要什么?”莫念略有些紧张,虽然她答应了他这次的酬劳由她来付,不过她总觉得他不会单是索要钱财那么简单。
百鸟星君向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只有当他靠的如此接近时,她才会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他是那么高大,需要她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这个飘渺如烟般的男人,单膝跪了下去,跪在了她的脚边,视线与她落在了相同的高度。
莫念僵在了那里。
“莫念,给我一缕发丝,可好?”他喃喃道,同时伸手抚弄着她的鬓角。
他要的竟然是……她的头发?
“只要一缕便好,莫念肯不肯?”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与期盼,弯弯的,如同十五的弦月。
“这就是你想要的……酬劳?”莫念不可置信。“是。”百鸟星君微笑着,修长的手指已然将她发间的玉簪抽出,一头青丝铺泻而下,从他五指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