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谁在唱歌
月影稀疏,星光沉沉。
在这大凶的林地里,我们被鬼围了!
那些打水的鬼,无声无息就将我们包围了,一个个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们,缓缓bī近。
“我靠!”王东吓得不轻,往我身边挤。
依女、陆星海、杨公尊三人也赶忙挤了过来,全都心惊胆战。
杨公尊掐指决,从怀里抽出了一道驱邪符,念念有词,求太上老君庇佑。
“不要妄动,假装我们是误入的。”我开口,迅速做出了决定。
我感觉这些鬼跟平常的鬼不一样,说它们是孤魂野鬼吧,它们又会打水,有统一的目标。
说它们是厉鬼吧,又没有煞气,一个个仿佛木偶一样。
而且,它们的着装也是整齐划一的,清一sè的黑袍子,像是某个魔教的装扮,太不像鬼了。
这实在不寻常,我不能贸然出手,以免惹鬼上身。
“李十一,怎么办?它们围过来了。”依女有些着急地问我,她一个蛊师可不懂得对付鬼魂。
我紧紧盯着bī近的鬼魂,决定赌一把:“它们似乎不在乎我们,只是碰巧把我们围住了。我们往右边移动,也无视鬼,径直穿过去。”
鬼只有魂,是挡不住人体的。
“你确定?我看还是出手吧,你的火可以烧它们。”依女有点没底。
我摇头,率先往右边移动:“不要乱动手,这里太诡异了,一旦出事,我能跑你们几个未必能跑。”
这才是我最顾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
依女只能听我的了,而杨公尊和陆星海相互搀扶着,哆哆嗦嗦地跟着我走。
杨公尊也很胆小,他虽然驱邪上百次,但肯定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内心的本能恐惧已经被勾出来了。
人就是怕鬼的。
大家都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往右边走,很快就跟黑袍鬼碰上了。
一碰之下,它们径直穿过我们的身体,果然无视了我们!
它们是围向坟头,而不是围向我们。
“不愧是李哥,太有眼力了!”王东长松一口气,依女也软了下来。
我脚步不停,带着几人继续远离,一直走到了丛林的大树后。
安全了!
我这才回头看黑袍鬼,它们密密麻麻,围成了好几圈,朝着坟头跪下磕头。
而最内圈只有十八个黑袍鬼,看体型是九男九女,它们似乎是黑袍鬼的首领。
这太悚然了,大半夜的,大凶之地,上百个黑袍鬼在朝着一个坟头叩拜。
“李大师,我们走吧,我已经站不稳了……”陆星海心惊肉跳,裤裆早就湿了。
我示意别急,我们是安全的。
我继续看着坟头那边。
黑袍鬼们叩拜了一阵后,忽地齐齐举手,做出了祈祷的动作,然后开始发出奇特的吟唱。
一时间,林中yīn风大作,鬼话连篇,瞬间化作了人间地狱。
我都恍惚了一下,仿佛自己葬身在冥河里,一路飘着,而河上是一艘船,船中的引渡人在吟唱着安魂曲。
我赶忙一咬舌尖清醒过来,回头一看,依女王东等人全都痴呆地杵着,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鬼话连篇会让人丢魂,他们根本扛不住,听久了怕是会魂魄离体,直接去lún回了!
我赶忙打出两仪四象阵,结合金刚法相,构建了一个屏障,挡住了黑袍鬼们的吟唱声。
几人纷纷回过神来,依女后怕道:“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好像死了一回?”
她都不由自主地挽住我胳膊了。
王东拍脑袋,显然也魂魄受创。
杨公尊和陆星海更是直接坐了下来,他俩软倒了,瑟瑟发抖。
我依旧不走,我对黑袍鬼和坟头彼岸花太好奇了,一定要看个究竟。
终于,在祈祷吟唱之后,上百个黑袍鬼又齐齐地磕头了,而且不再抬头,而是虔诚地贴着地面,仿佛在恭迎谁的大驾。
我眸子一缩,看见那坟头的土动了一下,那朵妖异的彼岸花竟然长出了坟顶,然后完全绽放了。
血红、反卷、靓丽,似一簇倒过来的伞,外围的花须向上伸,如一双双纤细的血sè小手。
这是一朵美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花!
我感觉灵魂深处刺痛,有种直面死亡的不适感。
王东他们更是神光剧痛,全都捂着眼睛不敢看。
我开启天眼,运转金光护体,死死盯着彼岸花。
彼岸花绽放着,而上百个黑袍鬼昂起头,吸食起了花气。
红sè的气息在扩散,就如同尸香花的尸气一样。
很快,彼岸花枯萎了,缩了回去,坟头恢复了死寂。
一只只黑袍鬼纷纷离去了,这一次是真的离去了,或许明晚还会再来。
王东可算缓过了劲儿,摁着太阳xué惊疑不定道:“李哥,鬼走了,我们走不走?”
我盯着那坟头,犹豫不决。
说实话,我想扒坟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它怎么会长出这么一朵妖异的彼岸花呢?
我有种预感,不解决这个坟头,五普河的冥虫会越来越多,苏杭百万人口也会越来越危险。
可是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从未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不敢轻易冒险。
“先走吧,不要打草惊蛇。”我最后还是决定不扒坟了,因为一旦有危险,王东他们肯定全都跑不了。
众人迅速退去,借着月光下山,回到了山路上。
我这时才有心思看一下四周的风水,专门看林子那一片,发现它是山上山。
林子所在地是一座小山,伫立在一座大山之上,而林子前后都有高山,属于“死夹恶地”。
说白了,那小山是寄住在大山之上的,是无根之山。而且这种地方无风无水,连动物都不稀罕,也就只能长长林子了。
好险恶的凶地!
埋在这里的死人,不变僵尸也会生邪,甚至有可能成为为祸一方的旱魃。
“李哥,这里风水也太差了,那坟头不会埋了人吧?”王东有点眼力劲,问我。
我不确定道:“不知道是埋了彼岸花还是埋了人,也有可能是用死人饲养着彼岸花。”
我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经历过尸香花的事。
传奇蛊师黎长青用自己的尸体饲养了尸香花,那这里的坟头里,会不会也有一具尸体饲养了彼岸花呢?
寻思着,那坟头所在的林中忽地传来了幽幽吟唱,仿佛黄泉路上的忘川河水轻响,令人魂魄一麻。
我不由大惊。
王东几人更是吓niào了,冷汗直流。
吟唱很动听但也很诡异,比黑袍鬼们的鬼话连篇厉害多了。
“快走!”我压下好奇心,赶紧走。
众人飞奔下山,一直到大马路上才听不见吟唱了。
“李十一,是不是坟墓里的人爬出来了?到底埋了谁啊?”依女跑得小脸通红,香汗淋漓。
我哪儿能知道呢?
总之我就觉得惊悚,仿佛刚从黄泉里游了个泳似的。
不多说,我们上车回家,个个都惊魂未定。
王东这时问:“麒麟子呢?他不是跟着我们的吗?”
我一眨眼,对哦,麒麟子呢?我那么大一只麒麟子咋不见了?
“本地快讯,一智障男误入钱塘江高架桥,把自己吊在了桥索上,自称麒麟大帝,穿紧身裤黑衬衫,身高1.75左右,光头,脸长臀大,请家属前来认领。”
这时,车载广播里播放本地新闻了。
我们面面相觑。
王东道:“肯定是麒麟子了,我们去高架桥看看,他被冥虫啃傻了,真可能去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