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竹马的小青梅（26）
顾竺扁着嘴把几天前的事详详细细向他描述了一遍，待到最后一个字落下, 少年身周的沉郁怒气几乎已经化成了实质！
他放在心尖上连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的小姑娘, 竟在他不在身边的短短几天遭遇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怎么敢！？
他的眼中遽然带上了血腥气。
身旁的小姑娘还在气愤的朝着他叨叨：“……我就是没有证据, 否则肯定告诉外公狠狠骂她一顿！”
骂？太便宜她了。
秦重冷笑着翘起嘴角，转头的刹那却已经换回了温和的神情：“想不想报仇？”
“当然想啊！”顾竺狠狠点头。
要是不想报仇, 她才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大佬爸爸呢。
现在“家长”来了, 哪有不赶紧抱着爸爸大腿让他给自己找公道的道理？
“好。”秦重朝她一笑，非常温文尔雅，“我们现在就去给你那个表姐一点教训。”
顾竺瞬间打了个寒颤。
好、好qiáng的气场！
⊙v⊙突然有点暗搓搓的小期待了肿么办！？
*
自助餐台前方巨大的空地上, 正有一些宾客随着悠扬的音乐缓缓舞步。
这种场合的社交舞对于这些上层人士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早就成了一种习惯。但更多的会是一些年轻人的天下——认识更多别家家族的优秀子弟, 变相的成为一种相亲的形式。
杨欣瑶绞着手站在原地, 牙齿不自觉的咬上嘴chún。
刚才母亲对她的叮嘱……
“妈妈知道你同萧家的那个儿子关系好，往日妈妈也不反对你们的交往。可现在……秦家的儿子回来了。”
“你应该知道秦家的权势地位意味着什么。”
“一个从小在乡下地方长大的孩子, 从没见过京城这块地方的繁华与辉煌，是很容易就会被迷住眼睛的。妈妈想……作为妈妈优秀的女儿，接近他，取得他的关心和信任, 甚至……更进一步！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母亲的潜台词她明白。
杨家虽然也是高门大族，可同秦家这样顶尖的家族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母亲的娘家李家这几年有衰退的趋势。
因此, 她若能同秦家搭上关系, 甚至……将来入主秦家, 那不管是对于杨家还是李家, 都是鲤跃龙门的巨大好处！
真的要这么做吗……
杨欣瑶殷红的嘴chún被她咬到发白。
她想到了萧寒，可与此同时，脑中划过更多的是将来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权利和地位，那样金碧辉煌万众瞩目的生活……
——当初她接近萧寒，和他成为了情侣关系，扪心自问，当中有多少是因为他是萧家唯一嫡子的身份？
她失神的双眸无意识地在场中移动着，下一秒，突然顿住！
她看见了从侧门重新走进来的那个秦家刚刚认回的儿子。
绝顶的容貌，卓然的姿态，在人群中第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超然气质。
看着看着，她的脸颊便微微发红。
若是能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她抿了抿chún，这么短短片刻，脑中的欲望终究压过了感情。
杨欣瑶拎起裙角，用着自己最优雅的姿态，朝着那边缓缓走去。
*
在秦天朗有意的放任和推波助澜下，秦重是今天宴会当之无愧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视线。
刚才他到后面去换衣服，此刻重新现身，一身深灰的打扮再一次吸引了大家的惊讶赞叹。
和刚才做介绍时候完完全全的正装不同，这身衣服略浅的颜sè显得随和些许，一些不规则边角的设计刚刚好衬托出属于少年人的朝气生机，更加清新而亮眼。
这样的打扮瞬间让一些名门贵女的眼睛微微发亮！
对于她们来说，如果能得到很有可能是秦家未来掌门人的青睐——更何况这位还长得如此令人心怡——当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天大好事！
就在杨欣瑶走过去的这短短路程，她已经见到好几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都微红着脸颊朝向和她一样的方向！
这群小妖jīng！
杨欣瑶咬牙切齿。
在场大大小小的家族众多，和她们比起来，杨家这样的家世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的助力，那么剩下的……
就只有容貌了！
杨欣瑶一向对自己的长相无比自信。
是，京中家族是多，但家族中的小姐能长得像她这么美的却凤毛麟角。更何况她不光是美，那种富有侵略性的艳丽再加上傲人的身材，自打她进入青春期，追求在她身边的男生就从来没有少过。
——她对自己拥有着非常qiáng烈的自信！
不过……
即便有了天赋，如果能再加上一点人为的加油……会更好呢。
她抿了抿chún，忽然一笑，从路过的桌上随手拿起一杯果酒便仰头吞进了口中。
这种果酒酒jīng度数不高，比起酒，不如说是饮料，就连几岁的孩子也是能喝的。但杨欣瑶本来就不是想将自己guàn醉。
她从小就有一个特质，只要沾到酒jīng，整个人便会呈现出一种“貌似”微醺的状态，面颊微粉眼神迷离，瞧起来无比的可爱又无比的诱人。
——她清楚的知道怎样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致，慵懒、迷离……勾魂夺魄。
她不觉得有任何一个男性可以抵挡住自己的魅力。
将喝空的酒杯随手放到一旁，杨欣瑶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略带凌乱的发丝更显出几分美感。
“秦重……你是叫秦重吧？”
“你以后会回京城来念书吗？”
“你是在哪里长大的？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
叽叽喳喳的声音顺着耳朵不停的往里guàn。少年已经完全成了万花丛中一点绿，被一群莺莺燕燕妥妥围在中间。
秦重自始至终都挂着微微的笑意，态度不远不近，礼貌而又周全。
杨欣瑶望着他那样的风度姿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醉了。
少女们见他态度好，于是胆子更加大了点，把世家应有的矜持稍微往下放放，陆续发出邀请：“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是啊是啊，我跳舞很好的，你不用担心，绝对不会踩你的脚！”然后一群傻姑娘就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顾竺早在大佬爸爸进来之前便溜回了汪妈妈身边，此刻望见这群人为sè所迷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傻迷妹，她和大佬爸爸还抱过呢——这么劲爆的事情难道她会说出来吗？
被你们知道了简直能羡慕死！
不过呢……咳咳，做人还是要低tiáo。
反正她的大佬爸爸受欢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隔着一本书两个世界都有无数想抱大腿的，不差这几个啦╮(╯▽╰)╭。
小姑娘皱皱鼻子，懒得理会这些妄图抢她大腿的甲乙丙丁，视线转也不转地盯着杨欣瑶。
不愧是这本书的原女主，手段技巧就是要比其他人高上许多。
瞧瞧那酡红的面颊迷离的眼神，带着一点少女欲说还休的羞涩，简直让人恨不能抱入怀中仔细怜惜。
要她是男人，恐怕立刻都能软成一滩泥。
可惜了，大佬爸爸偏不是一般男人——他是一个要为自己手下头一号小弟报仇的男人！
顾竺非常喜闻乐见接下来的剧情，几乎想拿个小板凳出来嗑瓜子。
而另一边，杨欣瑶一边同周围的少女搭着话，一边已经不着痕迹地盘旋进了里圈。
她近距离望着少年隽秀绝伦的脸庞，睫毛轻轻发颤。
自从秦重和秦家相认，这个从前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少年早就换了模样。
有时候，权势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东西，能让人脱胎换骨，能让人云泥之别——此时的他，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已透出一种让人心折的高贵优雅。
一点都不比萧寒差啊……
杨欣瑶只觉得身体发软，嘴chún颤抖了两下，用着自己最柔软的声音开口，磕磕巴巴道：“我、我是杨家的，那个……能和你跳舞吗？”
她的声音在一众叽叽喳喳中一点都不明显，就像一个小浪花被淹没在大浪中。只有一些听到她说话的小姑娘转过来用眼角瞥她。
杨家的名头在外面还能唬唬人，放到这秦家的宴会上……吓唬谁呢！
更何况都是成了jīng的大家子弟，表面上装纯良谁不会？可私底下的德行彼此都一清二楚——这杨欣瑶也就一张脸好看了，论欺负起人来，那手段百出的……啧啧，她们自愧不如。
被这些宛如x光的眼神扫视着，其中满是轻蔑与嘲讽，饶是杨欣瑶脸皮再厚都不由得有些苍白起来，一张原本如粉似玉的脸庞褪去了颜sè，竟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然而没有人料到，就在杨欣瑶那以为会被淹没在人cháo中的邀请落下的下一秒，少年黑如陈墨的眼眸却忽然一动，偏转过来无比准确地凝在了她身上！
怎、怎么回事！？
杨欣瑶瞬间愣住！一时之间，惊喜惊讶和小鹿乱撞的惶惑齐齐撞上她的xiōng腔！
——他、他是在看自己吧！真的是在看自己吧！？
杨欣瑶qiáng忍住快要冲口而出的尖叫，面颊憋得通红！
——她的魅力果然奏效了！
她就知道，有哪个男生能抵挡住自己有意的接近！之前萧寒也是万千围绕的男神啊，不还是在她的攻势之下很快沦陷？
秦家的少爷又怎样？乡下来的小子能有什么经历，不过是看一眼，这纸醉金迷面若桃花就已经将他迷得找不着北！
心中的念头如同烟火一般四处飞溅着火星，然而她面上却还是娇滴滴软绵绵的模样，用着一双明眸含羞带怯地望向少年。
秦重的眼中似乎已经带上了闪亮的星星！即便是极力掩饰，可那qiáng作沉稳的模样依旧抵挡不住面上浮起的一丝青涩之意：“你说……你是杨家的？”
杨欣瑶迅速点头。
“好。”少年瞬间漾开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柔和的令人心醉。
他居然答应了！？
之前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让他展眉一笑，还在等着看杨欣瑶笑话的众闺秀们目瞪口呆，差点想揪着自己的头发跑到门外去看看今天吹的到底是东南风西北风还是邪风！
搞笑的吧……难道真的人长的好看就行了？
还是说这个秦家的儿子果然是刚刚从小地方接回来，没见过世面，轻易就被人的表面糊弄了过去，压根看不穿她心底的乌七八糟！
然而此刻不管她们心里有多么的想哭爹骂娘，杨欣瑶都没有空再去理会她们了。
艳压群芳脱颖而出的感觉让她快要得意的爆棚！勉qiáng按捺下想要疯狂炫耀的嘴脸，她伸出纤纤玉手，含羞带怯又不失优雅地轻轻搭上少年伸向自己的手。
“什么情况啊？有没有搞错？”
“就是！杨欣瑶这种女人……就这么把我们比下去了！？”
“呸！什么比下去，那是人家刚刚来到京城不了解情况，这么单蠢的就被她表面的伪装糊弄了过去。叫我说啊，以后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还不知道会怎么后悔呢！”
“没错没错！做戏的永远只能做一时做不了一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怎么可能进得了秦家？姐妹们就抱着手等着看吧！”
“不如我们赌赌她多久会被抛弃？”
“我赌一个月！”
“还一个月呢……我赌十天，不能再多了！”
“呵呵，要我看啊，搞不好没等到这场宴会结束，就已经被丢在一旁了。”
……
那些没被选上的大家闺秀们此刻又气又嫉，忍不住一个个在背后都酸溜溜的说起了风凉话。
顾竺是没有听到，可她在外围眨巴着眼看着，明明知道是做戏……心里却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呢？
嗯……一定是因为自己太讨厌杨欣瑶。
她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和自己崇拜的大佬爸爸搅和在一起，那当然是会不舒服哒！
可就算“道理”她都明白，还是超级想咬人！现在别说是重生回来的女主了，连自己都想把这个原女主摁下去！
这种三心二意看见好男生就想撩的人真是太讨厌啦！放着原男主不要来抢自己的大佬爸爸——
简直不要脸！
妥妥要被打脸！
秦重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就在杨欣瑶搭上他手的瞬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生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从来不会讲什么君子之道，这个女人既然欺负了他的小姑娘，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更何况，一个因为一时嫉妒就能做出毁人面容事情的人，绝不是顶着“年纪还小”的借口就可以轻易饶过的！就算现在没什么证据，找不到长辈来主持公道教训规劝，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来告诉她什么叫做“做人的道理”。
舞池中飘荡着悠扬的音乐，这一对金童玉女走向中央的时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视线。
杨欣瑶享受这种被人羡慕嫉妒，万众瞩目的感觉。
之前和萧寒在一起的时候，即便身边也总有红眼的女生在背后叽叽喳喳，却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盛大的待遇！
果然……母亲说的没有错——这样高高在上受人欣羡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她昂着头，保持着高傲的笑容，眼角瞥见少年清俊不凡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柔情似水，借着脸颊上微醺的酒意若有若无地将身体往他身上蹭，同时娇滴滴问道：“你会跳什么舞？”
“我……”秦重原本不急不缓的脚步忽然一顿。
这个女人还真是……
他不着痕迹的退开些许。
之前筱晓说过，这个女人是已经有男朋友了的。可即便如此，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专情”的概念。
——只要是有权有势的都可以？
他的眼中沁出凉意。
那就不要怪他借着这一点给她一点教训了。
“怎么不走？”杨欣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停下，转头望向他。
少年收敛思绪，朝她微微一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淡笑，落在杨欣瑶眼中，却忽然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就好像……有什么不在她计划之中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平地令人心慌肉跳。
“我都可以啊。”微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杨欣瑶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遽然睁大！
——这是做什么！？
少年俊秀无双的面容在她瞳孔的倒影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杨欣瑶脸上不自觉的飞出粉sè——
他难道是想……？！
秦重望着这个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明显流露出欣喜与羞涩，还在愚蠢的春心泛滥的姑娘，翘起的chún角恍惚带上了一丝邪恶的味道。
“会跳什么舞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
“我根本就不会跟你跳。”
轻如耳语的声音仿佛情人的呢喃，杨欣瑶尚且沉迷在他醉人的音sè中无法自拔，男生空着的那只手却突然伸出，飞快的在她腰上一带，随即——
整个人借力向后倒去！
“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怒斥将几乎半个礼堂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杨欣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平衡，“咚”的一声狠狠跪倒在了地上！
好痛！
她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那种将整个体重都压在膝盖上狠狠砸下的痛楚……她大概是要废了！
“怎么回事！？”
这种场合的宴会，秦家自然是要请安保的。此刻瞧见这边有sāo动，立刻就有几个黑衣保镖匆匆赶上前来，将自家少爷扶起。
秦重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可即便如此，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大家族子弟的优雅——任谁见到了都得夸一句“风度翩翩，甚有教养”。
“她……”少年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
不需要说的清楚明白，这欲说还休的态度，这羞愤难言的不堪——注目着这边情况的众人纷纷“秒懂”，随即心照不宣露出轻蔑的嗤笑。
杨家的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是她耍那些小手段的地方吗？
秦家的儿子，就算是在外面长大的刚刚才带回来，也不是她能随便攀爬的！——居然还敢动手动脚！谁给她的雄心sè胆！？
杨欣瑶被手脚的疼痛弄得懵了半晌，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发现周围射向自己的目光都如同淬了毒一样，嘲讽、轻蔑、看好戏……这是怎么了？
“这位小姐。”安保队长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目光冷漠如电射向她，“你伤害我家少爷的事，稍后老爷会好好同你的长辈沟通。”
等等！什么——伤害？她伤害谁了？
脑子本来还没有怎么清醒，这一番话下来更加搅得如同稀泥一样。但从小在大家族中生长的经验依旧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一点——这么大的罪名，今天一定不能让它扣死在自己脑袋上！否则以后她的名声就臭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她着急忙慌的解释，“我没有伤害他，是、是他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此言一出，场上的讥笑声更大，而终于紧赶慢赶着跑到她身边的李秀茹真是恨不能bī着她把刚才说出来的话再咽回去！
——什么叫“他自己跌倒的”？
秦家人都发话了，哪怕不是你也得给我乖乖认了！更何况刚才的情景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自家女儿凑上去，却被人家嫌弃的推开了！
没错，大佬爸爸腰上那轻轻的一带非常巧妙，从围观群众的角度来看，就是这个不怎么要脸面的小姑娘扑上去想要投怀送抱，哪知人家毫不留情直接拒绝了。由于之后肢体动作间两人不幸地都没站稳，于是一起摔到了地上。
但不管心中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护着。
李秀茹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安保，猛地转过身，朝着那个被自家保镖牢牢护在中间的少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家瑶瑶不懂事，给秦少爷添麻烦了，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秦重勾了勾chún角，方才那点难以启齿的羞涩仿佛昙花一现般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语气柔和：“那夫人……打算怎么教育？”
“这、这……”李秀茹额头冒出冷汗，“自然是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做事再不要这么鲁莽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拼命想给自己的女儿洗清——“做事鲁莽不小心冲撞”的罪名，比起“不要脸面勾引不成”可要好听多了。
真是个好母亲啊……
怪不得，能娇惯出这么恶毒的孩子！
秦重眸光冰冷，明明和对面的人一样都是站着的，李秀茹母女却忽然生出仿佛跪趴在地上被他俯视的错觉：“这样的教育……是不是太轻了些？”
不等李秀茹再说些什么出来缓和一下，大庭广众丢了这么大脸，早就被这一连串的状况弄得快要疯魔的杨欣瑶已经忍受不了原地爆炸：“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是你陷害我！”
这一声尖叫冲出口太快，李秀茹根本来不及阻止，一瞬间，整张脸已经煞白！
她后悔了。
早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小机灵有余大气不足，自己却还是一厢情愿地要她来牵扯秦家的儿子，如今关系没攀上，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我来请你跳舞，是你答应我的啊！我又没有勉qiáng你！更何况后来我也根本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你自导自演摔倒，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急于撇清自己的杨欣瑶哪里还有空去考虑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噼噼啪啪”机.关木仓一样只顾着把委屈往外扫射！
李秀茹只想一巴掌把她拍晕！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女儿这……今天怎么一点智商都没带呢！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不是应该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了，本来并不算太大的一件事，只要好好道歉也就算了完了，秦家不至于为了小辈之间的一点小摩擦而追究她们什么，左右不过名声差了一丝儿，待过段时间好好弥补，早晚能让人忘了。
可现在她直接冲着人家主人攻击，即便秦家不追究，这样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脑子拎不清的小姑娘，还有谁愿意把她算进圈子里？
她张了张嘴，一个道歉还没出口，便已经被少年悠然响起的声音挡住：“你说我是陷害，嗯……这倒是个有些意思的指控。”
他皱起眉，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陷害”呢——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事情很严重啊。”
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对面李秀茹越来越苍白惶恐的脸sè，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看来少不得要我自证一下清白了。”
他瞥了一眼脑子还算灵光的母亲，又从那个还搞不清楚状况，气呼呼想要跟他理论的女儿身上扫过，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些还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方才向他发出过邀请的贵女们身上。
他扬高了声音：“诸位有哪个瞧见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麻烦过来帮忙陈述一下你们看到的事实。”
这……
女孩们左右望望，有些忍不住用眼角去瞟还站在场外的自己的长辈。然后大概是收到了某些暗示，一个小姑娘咽了咽口水，勇敢的站了出来：“我、我看到了！”
“刚才就是……嗯，杨欣瑶过来，邀请秦重说想要跳舞，然后他们俩就一起走过去了，走着走着……我看到杨欣瑶说了几句话，不知怎么就一下靠了上去，再然后……秦重推了她一把，他们就一起摔倒了。”
这证词做的含糊而又潦草，但重点好歹是突出来了。能在这个圈子里长这么大的都不是傻白甜，所以若有若无的，她的话偏向了秦重。
“你！”杨欣瑶跺脚。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是！她一开始是存着勾引的心思，可这不还没彻底执行嘛？后头摔倒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扣在她头上！
倒是李秀茹比这个只会跳脚的女儿清醒许多，敏锐的抓住了其中某一个点：“你说瑶瑶去邀请秦少爷跳舞，秦少爷答应了？”
那女孩点了点头：“是啊。”
李秀茹顿时露出喜sè：“所以说，秦少爷答应瑶瑶的邀请确有其事！只不过小女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言语行为上有些冒犯了，但这并非是她有意为之！”
她抓住秦重容许这一事实猛烈qiángtiáo，非常寄希望于能就此盖过女儿“非礼”的事情，而概括成“得到允许后的不理智行为”。
秦重瞥了她一眼，却是非常彬彬有礼的先向作证的女孩道了谢，目送她转身走回原地，这才转过头来轻轻一笑：“我并没有否认过答应她邀请的事实啊。”
李秀茹一怔。
“只不过是……连这个答应本身，都是一个误会呢。”
“杨小姐方才跑到我面前对我说自己是杨家人——我可是看在她姓杨的面子上，才答应了她的邀请。”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外围吃瓜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竺突然一愣，一股非常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不会吧 ⊙w⊙？
大佬爸爸该不会是要……！？
“——可我却没有想到，同样是杨家人，这一个会是如此的脸皮深厚。”
他长长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真是同我那位‘朋友’一点都不一样，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朋友？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早就把一干看好戏的宾客们弄得目瞪口呆满头雾水。
而且……方才秦少爷那一声“朋友”叫的是百转千回柔情万丈——即便情商再低的人，都从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这就有意思了。
玩味的神情越来越多。这些身处高位的人，严肃枯燥的日子过久了，也非常喜欢用一些八卦来满足一下日益匮乏的jīng神需要。
现在事情的走向虽然出乎意料，却非常符合众人的期待。
——让翠生生的瓜来得更猛烈些吧！
就在这一片万众瞩目中，秦重迈开了脚步。
缓缓地，却带着无匹的气场——
走向了一位正瞪圆了眼睛望着他的女孩儿跟前。
“这位小姐。”他微微一笑，优雅的鞠躬伸手，漆黑的眼眸满满盛着她的身影，华灯灿烂金碧憧憧，仿佛将漫天星辰都倒映在了其中。
“我能请你跳支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