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金主的小明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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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竺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刚刚回过神来, 便听见耳边慷慨激昂的似乎能将吐沫星子都溅到人脸上的语tiáo。
学生代表？初一（3）班？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记得自己明明刚刚爬上床睡觉, 难道是有人趁着她睡着把她带到了什么学校里吖？
她眨了眨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显得有些昏暗的屋顶和已经发黄的刷着白漆的水泥墙。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类似于礼堂的地方，简陋的翻椅上坐着密密麻麻的人, 穿着一样的衣服, 前头一个舞台上煞有介事地摆着个讲台, 一个人正站在后面使劲鼓掌。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等她搞清楚状况, 背后便被人拍了一掌：“愣着干嘛, 快上去啊！”
她吃惊转过头去, 就见一个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的小女孩正望着她，土气又过时的灰白“土肥圆”校服极不合身地套在她身上, 眼中又是羡慕又是疑惑：“校长都在叫你啦！还不快去！”
什么校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顾竺疑惑张了张嘴, 余光却瞥见自己摆在膝盖上的手，顿时惊住！
这、这这……小小的、肉嘟嘟的白嫩小手，根本就不是她的手啊！
“汪筱晓同学, 汪筱晓同学……”校长在上面夺命狂呼，顾竺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硬生生被那个小姑娘推的站了起来！
——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怎么力气这么大！
她揉了揉肩膀，耳边立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啊！汪筱晓同学站起来了！让我们欢迎她上台！”
这种“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既视感……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顶着千人的视线, 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只动物园中被人围观的大熊猫。
但她不知道的是, 她这自以为尴尬到极点的神情，落在他人眼中，却是可爱到了极点：白净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如同一个jīng致的洋娃娃，因为难为情而冒出的红晕将她的面容点缀得宛若粉桃，即便穿着一样不合身的中国特sè社会主义校服，在她身上却似乎blingbling地闪着光，同周围一干仰头灰扑扑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孩们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说要形容成被围观的大熊猫，那也是软软萌萌团成一团、还未长大的那种。顿时“biubiu～”射中了好几颗刚刚青春萌发的纯纯少男心。
顾竺从一双双腿前挤出去，晕晕乎乎迷迷茫茫，qiáng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磕磕绊绊顺着水泥地面的走道走到讲台上，谢顶的校长笑眯眯地望着她，满目慈祥——这可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升入他们一中的好苗子，要知道当初为了抢她，他还和市立中的校长好好撸袖子吵了一架。
“汪筱晓同学，”校长非常温和，“和大家分享一下你学习的经验吧。”
这个……
顾竺面对着几千双如同小灯泡一样汇聚起来的目光，鸭梨非常大。
“学习的经验……”
虽说也是个大学生，可毕业半年，她至今还待业在家。再说大学那是什么地方？像她这样的学酥基本就是醉生梦死浑水摸鱼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早就已经还给老师了，更何况是更久远的初中时代。
但顶着校长殷殷的目光，哪怕现下的处境实在荒诞，她也说不出“举头望明月，低头写作业”这样的“学习经验”来糊弄他。
于是望着台下充满乡土气息的画面中同学们朝她投来的灼灼视线，顾竺那脑子卡着卡着，突然“叮”的一响，十几年前曾经响彻大街小巷的同样充满土味的经典广告语瞬间脱口而出——
“因为我用蓝天六必治，吃嘛嘛香，身体好，自然学习好！”
*
林玲朝她沉默竖起大拇指：“你厉害，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开学典礼上涮了校长！”
“我……”顾竺面上浮起一丝红晕。
这也不能怪她呀，谁会在做梦的时候对里面的npc太认真呢？
不过……这个梦做的确实也挺bī真的。
“筱晓，筱晓？”
“嗯？”
“怎么跟你说着话又走神了。”林玲埋怨道，“还好你成绩好，校长和老师都没有骂你，要是换成别人，估计都要被揍了。”
根据顾竺的判断，她这个梦大概是做到了九零年代的背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老师还能揍一下不听话的tiáo皮学生。再往后，孩子越来越金贵，别说揍了，磕着碰着家长都能闹翻学校。
“对了，说好今天放学去我家的，我爸爸给我买了新的碟片，可好看了！”
“碟片？”
“是啊——变形金刚！你没看过吧？”林玲得意洋洋。
这样成套的国外动画在此时确实是稀罕物，谁能拥有，保准成为远近十八乡小伙伴都羡慕的对象。
林玲说完这话，就等着她脸上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谁知炫耀对象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顿时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囧囧有神”。
顾竺忽闪忽闪着眼睛。
“走吧走吧。”林玲推她，“快跟我回家了。”
开学第一天，各课老师都没布置什么作业，两人心情轻松地顺着水泥路往家里走。
这时候的马路还不像二十年后那样都是柏油浇的，也没那么宽，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哪里有日后上下班高峰期“堵城”的风采。
虽然知道自己这是做梦，顾竺仍旧不由地怀念起如此淳朴却满载着她童年回忆的画面。
依稀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家，最爱的便是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些吃的，一边走，一边吃的津津有味心满意足：秋日里的烤山芋、夏天用泡沫盒子保着温四处叫卖的冰棍、还有难得才能吃上一次的炸肉串……
真是想想就要流口水啊。
正想着，鼻子里就钻进了一阵诱人的香味。
顾竺顿时眼睛一亮：这是……炸年糕！
身旁的林玲早就“刺溜”吸了口口水：“筱晓，我想吃……”
“那就……买一点吧。”顾竺努力保持矜持的人设。
惊讶的视线立刻射向她：“你爸不是不让你吃吗？上次你就和我在外面啃了根冰棍，回去让你爹训了半个小时，你忘啦？”
！？
这么惨的吗？
顾竺愣住。
按理说，做梦是根据人的潜意识来形成情境，可自家老爹从小就没管她这么严过，怎么到了梦里反而多出个听起来很严厉的“爸爸”？
“要不还是我自己吃吧。”林玲小姑娘非常没有义气，嘿嘿朝她一笑，“不然你爸要是知道是我和你一起吃的，下次就不让给我和你一起玩了。”
说完，她便脚底抹油，飞一般冲向路边的小摊。
顾竺伸出的手就这样凄惨的停在半空——
还是不是朋友了！
香味实在勾的人心痒难耐，但被这个梦里丰富而严谨的逻辑吸引了兴趣的顾竺还是决定暂时维持住人设——大不了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摸摸来吃嘛╮(╯▽╰)╭。
努力抵挡诱惑的顾竺同学背着小书包走到离那个香喷喷的小摊远一些的地方，踢了踢小石子。
“……让你今天带钱过来，怎么，以为我们是跟你开玩笑吗？”
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隐约飘来人的说话声。
“老大，我看这小子就是不老实，要不我们打他一顿，明天他就记得带钱了！”
哎呀！
从小就是软软脾气乖乖女的顾竺立刻警觉竖起耳朵——这是有人在欺负人吗！？
“老大？”听起来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嗓音，语气却老气横秋，“咱给他挂点彩，您觉得怎么样？”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声音很是不屑傲慢：“好吧，不过你们下手有分寸一些，别打过了，万一被老师家长找上门来，我们也不好收场。”
“放心吧老大。”另外一个声音嘿嘿笑道，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秦重他就是个没爹的杂种，他妈天天在外面给人家干活，根本就不管他。您看他这闷葫芦的样子，就算被打了估计也只会说是自己摔的吧。”
接着便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悄悄靠近了一点的顾竺听到这里却是一愣：秦重？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那还等什么？”里头的不良少年们笑够了，老大一声令下：“给我打呀！”
等等——
韶音终于反应过来！
秦重……那不是她昨天晚上无聊时在小表妹家里看到的那本小说里最终boss级别的大佬的名字吗！？
——原女配重生到小时候努力改变命运发家致富并干掉欺负她的女主的故事呀！
敢情她不是在做梦，而是穿到那本披着励志的的皮，其实还是玛丽苏的中二小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