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第400章 齐齐大怒
六月初六,澜国以为连馨公主报仇为名,正式宣战苍月,太子连城发出手谕,必定要找苍月皇帝与摄政女王讨一个公道。
舒河率大军四十万从南越都城出发,昼夜兼程,仅用了六日时间,便抵达了澜国南面几乎被抽空了所有兵马的安城。
安城是澜国最重要的边防之一,兵马几乎被抽空,舒河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使,率军长驱直入,一路连破七城,直bī澜国皇城。
“澜国发兵四十万,意欲踏破苍月,为连馨公主报仇……九哥,沧州凤王仅十万兵马,怎堪是对手?”
梨花木小圆桌上,兵防图代替了棋局,苍昊与谢长亭对坐两边,十四站在一旁,看着图上被谢长亭标出的记号,剑眉皱起。
苍昊似乎当真是有意培养这个少年成为名副其实的将军,闻言淡淡一笑:“舒河已经领兵bī入澜国帝都,沧州这仗,打不起来。”
“咦?”十四不解地皱了下眉,“舒河夺取澜国皇都,澜国四十万大军如果攻破沧州,照样也可以一路破城直功苍月凤城,为什么却打不起来?大皇兄的十万兵马有那么厉害吗?”
“动动脑子。”苍昊淡淡瞥了他一记,“四十万大军破沧州不难,但他们也是人……”
“喔,我明白了。”十四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也是人,要吃要喝,而所有财政与粮草的供应全部由朝堂负责筹备,舒河若破了澜国都城,他们的后备供给便将拦腰被斩断,大军无米可炊,他们也即将因此而步上南越的后尘。”
苍昊点头,却没再出声,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十四似有些难为情,垂了垂眼,才又道:“舒河一路攻城势如破竹,他们应该早已得到消息,为何直到此际还没有回兵救援的动静?”
苍昊没理会他,抬眸看向对面的谢长亭,淡淡一笑:“若有不解之处,你不妨问问丞相。”
十四一愣,眸光也转向一直沉静地盯着边防图看的谢长亭,极有礼貌地道:“丞相。”
谢长亭淡淡一笑:“澜国的太子昏庸愚昧,连手下将领的身份尚摸不清就敢派他领兵,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顿了顿,又道:“那个隐居冷宫的七皇子连——”
说到此处却蓦然顿住,十四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正觉得奇怪,却听谢长亭道:“七皇子性子孤僻,武功却奇高,虽不得圣宠,但这些暗中积攒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连城忽略了这一点,是他犯下的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丞相的意思是……”十四蹙眉想了想,“领兵沧州的将军虽表面上是奉了连城之命,实际上却是另有其主?”
谢长亭点头:“该是如此没错。”
该是如此没错?
十四奇怪地看着他,一向xiōng有成竹的谢长亭,什么时候说话也会用这种不确定的语tiáo了?
谢长亭视线从边防图上移开,看向对面的苍昊,微微一笑:“这步棋是出自主人之手,长亭只能猜出个大概,并且也不是完全能确定。那个七皇子,当年亲眼目睹母妃被连城亲手推下池塘,命归西天。这么多年委屈求全,万般隐忍,只为寻找机会一招置连城于死地……”
十四表情很是困惑,看看谢长亭,又看看自家九哥,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那个七皇子,叫什么名字?”
他好奇的是,为什么谢长亭只说出了一个字,就突然打住,对他的名字绝口不再提。
是他不知道,还是那个七皇子压根就没名字?
谢长亭没说话,苍昊漫不经心道:“长亭,本王不忌讳这些,你不必把事情看得太过严重。”
“看在他愿意配合主人的份上,长亭愿意留下他的性命已经很仁慈了。”谢长亭淡淡一笑,“否则,早在上个月底长亭查出他的底细时,就命人杀了他了。”
十四站在一旁惊讶莫名,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委实憋得难受,只得开口道:“九哥……”
谢长亭偏首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明白为什么沧州打不起来了?”
十四愣了一下,点头道:“明白了。但澜国四十万对上舒河的四十万,谁胜谁败也还说不准呢,那澜国毕竟不是舒河的地盘,在地利方面已经占不到便宜了。”
“舒河若知道你这么小看他,定然要发火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谢长亭道:“你的虎贲军安顿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十四不解,“不就是在山谷中安营扎寨,修身养息吗?”
“纳伊边关那原本的三十万大军呢?也安顿好了?”
十四撇撇嘴:“他们太扎手了,隔三差五寻衅闹事,平素只略微教训一顿就算了,昨日里还不知死活犯到紫衣骑头上,讽刺他们穿了天子的服sè,是不是意图造反?三千紫衣骑齐齐大怒,丝毫没有手软地斩杀了其中带头的几百人,随后步下了九宫阵,困了三十万兵马一整个昼夜,今早紫衣骑撤了阵,所有人乖得跟去了利爪的猫一样,pì都不敢放一个,哪里还敢叫嚣半句?”
紫sè自来尊贵,在很多朝代代表的是天子,也唯有天子才可穿戴紫sè,但十四知道,紫衣骑是苍昊亲手训练出来的一支jīng兵qiáng将,紫sè衣袍代表的是认可,是嘉赏,更是代表他们是隶属于天子的铁骑军队。
若不是苍昊早已下了令不可大开杀戒,只凭那几句话,那三十万人的边关此刻只怕早已血流成河。
若在平素,三十万大军只数量的优势,也足以与虎贲军与紫衣骑一战高下,然而此时因为突生巨变,将士士气全无,除了心里还存着几分不服输的敌意,几乎没剩几分战斗力,被教训得惨不忍睹也在情理之中。
“齐齐大怒?”谢长亭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你确定你看到了他们形于sè的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