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第641章 【揩油】
能和郭小洲一起在街头漫步,吹着风,甚至能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这气息让韩雅芳陶醉。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这个男人,很喜欢很喜欢他,也许是她成人后唯一能感受到内心激情荡漾的男人。
只是他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从不给她任何机会。
但是她知足,能这样近距离的待在他身边,看着他,感受着他,就足够了。
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郭小洲有心和韩雅芳拉开距离,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人家女孩子难堪。凭着他这些年和女人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敏感的意识到,韩雅芳似乎对他动了真情。她这样一个阅人良多的女子为什么会对他动情呢?郭小洲有些想不明白。就她的个人条件,她如果只是想通过他向上爬,完全有资格挑选“bī格”更高“权利”更大的男人。
郭小洲心里浮上杂七杂八的想法。漫不经心地听着韩雅芳的工作汇报。
“县长热线的开通步骤我已经整理成文,下星期可提交县政府讨论,最迟九月份开通。”
“行业热线方面我中午去了趟县电视台,挑选了两名主持人……”
“挑选?”郭小洲心不在焉的挑眉问。
韩雅芳不慌不忙说:“女主持人的风评和个人道德很重要。毕竟,她们将长期接触陆安的政府部门男领导,如果女主持人容易招惹是非,这个行业热线就可能被绯闻毁掉。”
郭小洲本身就是从电视台走出来的。他马上明白了韩雅芳的意思。行业热线每期都会邀请一些局长镇长和百姓互动,就百姓关注的民生话题进行答复,那么女主持人之前会和这些男人领导私下沟通,设计提问,甚至预演等等。如果女主持个人品德不到家,经不起诱惑,或者主动魅惑,那么这个栏目也许就真成了八卦窝子了。
想起以前广汉电视台的几大著名女主播惹出的一系列绯闻,郭小洲顿时觉得韩雅芳考虑得非常周到细致。换任何一个男人都想不到这一隐患。
如果换在办公室,他或许会口头表扬一句,但是在夜晚的街头,他只能点点头。
女人的直感是非常敏锐的,虽然没有听到他的赞许,但韩雅芳还是从男人的眉眼中得到了心灵上的褒奖,她继续汇报工作……
郭小洲见她刻意拉开了两步距离,心中松了口气,目光瞟向街道对面。
忽然,他心中一震,霍然睁大眼睛。
一个身穿黄背心黑sè七分裤的男人跃入他的眼帘。这个男人身高体瘦,蓬乱的前发长及鼻际,遮掩了上半部脸孔。但那两道寒冷的瞳光却穿过乌黑的发丝间隙,在半空和郭小洲的眸光相撞。
即使夏季未过,但郭小洲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从未见过这样yīn冷寒毒的眼神:混含了火焰般的怨念、愤怒、恨意……
同时,他还有种熟悉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际,这个瘦长男人钻进一条小巷,消失不见。
郭小洲猛然惊觉,失声喊出一个名字——“钟昇!”
正在向他汇报工作的韩雅芳紧张的问,“县长,您刚才说什么,总是?我没听明白?”
“不,和工作无关的事情。”郭小洲站住,沉声对韩雅芳说:“韩主任,我现在有点事情要独自处理,你先回家。工作的事情明天来办公室谈。”
韩雅芳眸光一黯,她还希望时间走慢些,让这样美好的时光多在她身边驻留一会儿。让她和这个阳光灿烂,干净明爽的男人多待一会。可是……
“好的……您也早点回家休息。”
看着韩雅芳离去的背影,郭小洲长出了口气。他站在原地回忆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型和眼神。虽然和钟昇以前的翩翩风采绝然两样,但他敢肯定,这个人就是他。
他冷静地掏出电话,拨打齐大保的电话。
………………
………………
钟昇大步穿过一条yīn暗的小巷,来到了另外一条不怎么热闹的狭窄街道上,左右看了一眼,又转入右侧一条巷子。
在密密麻麻的巷子中行走了七八分钟后,他来到一栋平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卫秀,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破旧的大门“咯吱”打开,然后是一道粗壮的嗓门,“出去买盒蚊香买了三个小时,你可真行啊!”
钟昇不动声sè道:“街头有两群人打架,看了会热闹,大丫二丫睡了没有。”
“睡尼玛pì,都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包。”一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中年妇女一把抓过钟昇手中的蚊香,喋喋不休朝里屋走去。
钟昇抬眼看着女人异常宽大壮硕的臀部和水桶般的腰肢,目光中露出一丝败丧和哀伤,转身关上大门。
“大大!”
“大大!”
里间的凉席上,两个穿着花睡裤大背心的女孩亲热地喊他。
“哦!你们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钟昇的脸上升起一丝笑意。
“早起个pì,你看看她们身上……”大块头女人一边拿打火机点燃蚊香,一边埋怨道:“你瞧你这点出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能顶啥用。隔壁老王每天骑摩托车去清水河贩两百斤鱼,一个上午能净挣三百,你呢,让你卖肉,你把自己的指头切断,花我几百医药费;让你去工地提灰桶,你把腰折了,在家躺半个月,还得我侍候你;让你跟我去卖菜,你憋着嗓子就是不喊,我得倒多大霉才遇见你这样的怂货男人……”
钟昇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扔在女人面前。
“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的都是你这样的……”女人的声音忽然一变,紧盯着一叠钱,哆哆嗦嗦道:“你……哪来的?”
钟昇蹲在地上,点燃一支烟。默不作声。
“我说老雄……你老实交代,那来的钱,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哎哟喂!我是哪辈子做孽,大丫二丫她爸就是抢人钱判了十三年,你……”
“我挣的。”
“你哪挣的?你有那本事挣钱?”女人吓得大哭起来。
“我打牌挣的。”钟昇站起身,拉着女人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们回屋说去,别吵她们睡觉。”
女人一把搂这饭桌上的钱,跟着钟昇走进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就一张床,连窗户都没有,屋子里一股cháo湿的霉味,一个半白半黑的灯泡灯泛着悠黄的灯光,钟昇一pì股坐在床上,床发出摇曳的声响,他两眼无神地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
女人搂着钱死死盯着他,颤声道:“我的祖宗,你可千万别犯浑哟!”
“这钱是干净的。你先存卡上,以后孩子们转学用得着。”
“转学?为什么转学?”女人又急了,“你把我们娘弎从西山忽悠到陆安,这才待了几天……”
“我们一个月后离开陆安。带你去个新地方。以后你也别出去买菜了,我给你盘个小店,卖点日用杂货。”钟昇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在灰暗的墙壁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种仪式的口吻,“最多一个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