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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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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熟悉的世界,见到最亲的人,云朵没来得及激动,就傻眼了。

原来她已经死了,连尸体都火化了,就葬在妈妈墓地的不远处。今儿个是头七。

憔悴的外婆,沉默的外公,还有几年不见,一脸冷沉嘴chún紧抿的姐姐,和正在哭的爸爸。

大大的黑白相框里,是她青春灿烂的笑脸。由她爸爸抱着,外公和姐姐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外婆正在她出事故的路口烧纸钱,呼喊她的名声,“朵朵!朵朵!外婆在这里,快点跟外婆回来了!”

“宝贝!爸爸在这里!你不记得路,要跟着爸爸一块啊!”霍少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云朵的照片,呼喊着宝贝。

“爸爸!外婆!”云朵有些崩溃,她竟然死了吗?不是雪白的医院,不是睡了很久,而是死了!?怎么可能?妈妈已经去了,她也死了……

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却脸sè灰败的外公。几年不回家的姐姐,冰冷沉默中,却死死抿紧的chún。云朵心揪着的疼,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要让她死了!?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仅剩的几个亲人!?

霍少倾还在呼喊宝贝,“你要是回来了,就跟着爸爸一块回家啊!”

云外婆擦擦眼泪,把最后的纸钱也烧了,边走边呼喊云朵,让云朵跟着他们一块回家。

云朵不听的大声呼叫,却没人听见。看四人准备走了,她连忙跟上去。

yīn寒的阵风吹过来,云朵缩了缩身子,觉得冷,往霍少倾身旁靠了靠。

到了停车的地方,姐姐云琼动了车子。

云外婆叫着云朵的名声,和云外公都坐上车。

霍少倾一直开着车门,“宝贝!快点上车了!等会留你自己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云朵揉揉眼睛,跟着霍少倾钻进车里。

后面的三个位子,中间一个留着,放了云朵的照片。云朵就坐在中间,看看开车的姐姐,看看爸爸,又看看身旁的外公外婆。呼喊他们,却没有人听到,没人看得见她,眼眶里噙满了泪。

车子一路开到家,家里的阿姨上来搀扶云外婆。

霍少倾抱住云朵的照片,“宝贝啊!我们到家了!”

再次看到熟悉的家,云朵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供桌上摆满了供品,一边是妈妈飒爽英姿的照片,一边是她的。

霍少倾有些崩溃,不到十年间,他父母,妻女都离世了。

云外婆也颓然悲恸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眼泪掉个不停。

屋里的气压太低沉,云外公有些受不了,起来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找了打火机点上。

“外公!你不能吸烟!”云朵急忙提醒他。

可是没人听到她的话,云外公也一样,连吸了几口,都没有再见到小外孙女过来提醒警告他,再把他的烟夺走掐灭,呆愣了一瞬,又拿着继续吸。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手里的烟夺走,按在烟灰缸里碾灭。

云外公猛地一震,回头就看。却是云琼,他面sè顿时暗下来。

云琼依旧冷着脸,端了杯热水过来。

云朵松了口气,外公有肺病,不能吸烟,她在的时候都是做些好吃的哄着他,不让他吸烟。

那边云琼又端了热水给云外婆和霍少倾。

阿姨看着云琼,“大小姐!晚饭……”

云琼冷冷瞥她一眼。

阿姨暗叹口气,退到一旁。

云朵看着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外公外婆,最注重外表形象的爸爸胡茬寸长,面sè萎黄,心疼的眼泪直掉。家里只有姐姐最理智了,她就不停的叫姐姐。

云琼皱了皱眉头,四周看了看。

云朵一喜,“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可是云琼却再没有反应,更没有听到她的话。

云朵急的不行,看了看屋里,想着弄出点动静,让家里知道她回来了。看着供桌上的香烛,她飘过去,对着香烛就吹了一口气。

然而,两根香烛还是烧的好好地,纹丝未动。

她再吹,下力的吹,伸手拍,火苗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下,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像鬼吹灯一样灭掉。

她又伸手扒供桌上的瓜果,想砸到地上引起注意,结果那些瓜果也都动也不动。

云朵气不过,又使劲儿的吹一旁帘子,用手扇风,帘子终于动起来了。她顿时欢喜,大声的叫爸,叫姐姐,叫外公外婆。

却只叫来了阿姨,伸手关严实了窗户。

云朵有些气馁,又在家里使劲儿搞破坏,想弄出动静来,然而,她忙活一场,一点用处都没有。气的站在屋里放声哭起来。

云琼道,“云朵已经死了,她的死不是意外,你们也该伤心够了,算算接下来的账了!”

“我好像……感到宝贝回来了。”霍少倾突然抬头。

“爸!我回来了的!”云朵忙过来大声应道。

霍少倾看着虚空,“宝贝!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云朵哭着点头。

云琼皱眉,看着仅剩的三个亲人现在的样子,她冰冷的眼中杀意渐渐涌现,叫了阿姨,“摆饭吧!云朵要回来,也该饿了。”

云外婆忙道,“那赶紧的!我之前做的都是朵朵喜欢吃的!”

霍少倾再次说道,“爸!妈!琼琼!宝贝她真的回来了!我听见她叫我了!”

听到琼琼的称呼,云琼眉头微皱了下,“那就摆饭。”

饭菜的确都是云朵爱吃的,爱做的,摆了满满一桌。

桌上两个空着的位子,一个云朵的,一个是她妈妈的。都放着碗,夹了菜。

云朵却吃不上,只能看看。

看着几个人吃的都不多,云朵难过极了。不过姐姐回来了,有姐姐在,她也放心多了。

饭还没吃完,突然一声公jī的叫声响彻耳边。震的云朵捂着耳朵叫了一声。

还没等她缓过来,第二声jī叫传来,她觉得身子沉,头痛的不行,伸手捂着头,“爸……”像提醒他有危险,却再难张开口,眼前也灰白一片,看不清东西。可是她还没有提醒爸爸,那个害死的贱女人!她还要害死爸爸!肯定也会对姐姐下手的!

第三声jī叫响起来,云朵整个身子都沉的不行,整个脑袋像被闷雷打中,闷疼闷疼的。尤其那jī叫声,直钻入耳一般,她受不住的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醒了!”

一声惊喜的欢叫传来,顿时映入云朵眼中几张脸。有聂大郎,云英,张氏,甘氏,还有杨氏几个。

云朵愣愣的看着几个人,她……不是回家了,怎么会又回了这里!?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爸爸是那个贱女人害死了妈妈,还没有提醒爸爸小心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句话,没有来得及多看看他们,还有那个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家。

“云朵!”“云朵!”“死丫头!你终于醒了!”

几个人都出声叫云朵。

聂大郎看她愣愣的模样,心已经提到了半空,有些不确定,心里更是害怕,轻声叫她,“云朵?认得我是谁吗?”

云朵看着张氏,甘氏,杨氏和云英几个人,又看看简陋的屋顶,破旧的小屋,看着聂大郎苍白的脸,她突然彻底的明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她不是方外人,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云朵,要面对承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这变成了她的人生!

她的家,她的爸爸,妈妈,姐姐,外公外婆,她永远都见不到了!她的家也永远回不去了!

看着她陌生几近崩溃的神sè,聂大郎握紧拳头,呼吸都停了下来,“云朵?”

云朵崩溃了,哇的一声开始大哭。她不要待在这个世界里!她想回家!她想回家啊!

几个人都不知道咋了,云朵一醒过来,睁开眼就大哭,这是吓着了?

甘氏忙出声安抚云朵,“云朵!不怕!不怕!你已经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小娃儿家容易遇到啥事儿就吓着,有的小娃儿能吓掉魂儿,还得叫回来。

聂大郎差点坐不住,脸sè一瞬间变得煞白。醒过来的……不是…吗?她还是离开了吗?

看着大哭的云朵,聂大郎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竟然不是的吗?那会不会他有一天睡着醒来,现现在的一切都是梦,而他又是聂子川了?

他觉得浑身冰寒,云朵却泪崩不止,不理会甘氏几人的安抚劝慰,一个劲儿的大哭,她现在只想哭,“爸……”

聂大郎瞬间全身又绷紧,猛地抓住云朵的手,瞳孔紧缩,盯着云朵。那个叫霸的男人?他没有听错?

“爸……爸…”云朵再也见不到爸爸了,连一句提醒的话都没能告诉他。

甘氏几个都以为云朵哭的和别人不一样。

聂大郎却狠狠松了口气,一把抱住云朵,趴在她身上。这就是瞬间地狱,转瞬云端的感觉吗?他眼眶又灼热的东西涌出来,闭上眼,抱紧云朵,深吸口气,柔声哄她,“云朵乖!不哭了!你头上伤还没有好,再哭严重了会更疼。乖!听话不哭了!”

甘氏也忙哄劝云朵,“云朵,乖!快别哭了!你看你都吓着大郎了!”

云朵扭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聂大郎,哭的更凶,“聂大郎……”

“嗯!是我!”聂大郎看她眼泪掉个不停,大哭个不止,有些无措的给她擦眼泪,轻声哄她。

云朵从大哭到小哭,一直到抽泣,终于停了下来,却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云英脸sè又变了,“快!快叫郎中!云朵又昏过去了!”

张氏连忙跑出去叫聂郎中。

天还没有亮,各处都是公jī打鸣的叫声。

张氏跑出去,把聂郎中叫了过来。

聂郎中把了脉大松了口气,“她能醒过来,就是转危为安了!没有危险了!现在只是睡过去了,可能刚才哭的太累了。她头上有伤,又失血过多,这些日子除了吃药,先吃点清淡的,过后再补一补。暂时先不要让她起来,她头上的伤太重了。”

几个人忙不迭的应声。

聂大郎看聂郎中回去,对张氏和甘氏几人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云朵已经没事儿,有我照看就行了。”

张氏有些不放心,不过云朵已经脱离危险,她们在这里也是看着,而且天明就是柳氏出月子,聂娇满月酒,家里还有好些忙的事儿,就嘱咐了几句,和甘氏回去了。

院子里的杨婆婆抱着个大公jī,等着云英和杨氏。

云英看向杨氏,“娘你跟杨婆婆回去歇会吧!我在这看着云朵!”

“都不用。你们都回去吧!有我看着她就行了!”聂大郎摇了头。

杨氏看了看,道,“走吧!既然云朵已经醒过来了,有聂大郎守着就行了!”

云英看云朵睡着,屋里人一走,也没她留的地方,她也就只好不放心的看看云朵,和杨氏跟着杨婆婆回去。

聂大郎跟杨婆婆道谢,送她出门。

杨婆婆抱着大公jī带着云英和杨氏回去。

聂大郎闩上门,回到屋里。看着炕上安然睡着的云朵,不再像前两天仿若死去了一样,而且,她还是那个云朵!还是他的小丫头!珍视的捧着她的小脸,小心的贴上来,在她额头上,脸颊上亲了亲,久久不舍得松开。

天很快亮了,聂大郎又困又累,却舍不得合眼,舍不得睡。

聂兰一大早跑过来看,聂大郎却没让进门,连杨氏和云英也是在杨婆婆家吃的早饭,不让进屋打扰云朵睡觉。

聂家老宅一拨拨的亲戚再次赶过来,柳氏出了月子,今儿个是聂娇的满月酒。

柳氏穿了厚袄,一起来就又裹了一件棉袄过来看望云朵,“听你娘说没事儿了,我前两天不能下炕,心里着急的不行,今儿个一下炕,我就忍不住了,怎么也得来瞧瞧才放心。”

“多谢三婶关心,云朵现在正睡着,等她醒来我会跟她说三婶来过。”聂大郎虽然心情转好,但却不让人见打扰云朵。

柳氏见聂大郎不让她进去,就笑了笑,“既然云朵睡着,那我就进去打扰她了。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甘氏提醒聂大郎,“聂郎中说了云朵要吃点清淡滋补的,你把昨儿个拿的jī炖上,炖好撇掉上面的油,等云朵醒了给她吃点。”

聂大郎垂眸应声。

甘氏又张张嘴,“要吃啥用啥的,就去老宅拿。”

聂大郎没吭声,送了她们出去。

柳氏询问,“这边云朵不知道啥时候睡醒,大郎又心细惯会照顾人,有他照顾云朵就行了。亲家母和云英那边,叫她们今儿个去吃桌吧!”

甘氏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去请。”这个她也是这样的打算的。

“我跟娘一块去吧!”柳氏笑着紧了紧身上披的棉袄。经过这一闹,二房势必要被分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婆婆打不打算把他们三房也分不分出去?现在云朵和聂大郎对他们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她虽然想分出去单过,不过近期还是不要那么快分出去,至少先拉近拉近关系,以后才能有得好儿。而且不分家,也有人帮她照顾着娇儿。

有了娃儿她才知道带娃儿的辛苦,要是分家出去,那她就得照顾着闺女,别的都干不成了。所以现在他们三房还不能分出去。她怕就怕婆婆为了帮二房遮掩面子,把三房也分出去。这样别人看着三房都分家了,不单针对二房,二房脸面上也过得去点。

甘氏看着她点点,心里叹气。要是老二媳妇儿能有老三媳妇儿一半,家里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她就是不那么闹腾,也不会到了这一步啊!

俩人各怀心思的到了杨婆婆家,连同杨婆婆一块请着。

杨婆婆没有去的意思,即使柳氏来请。

杨氏是打心里瞧不起聂家,对于甘氏和柳氏来请她去吃桌,很是不屑。她要过去吃他们一顿,还得拿着礼,指不定还要被骂。不过她面上没表现出来,“我还要看顾着云朵那丫头!才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我这当娘的哪能丢下她不管,自己跑去吃席啊!”

柳氏温声劝道,“我们刚刚从那边过来,去看了云朵。她还睡的沉,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大郎炖了jī汤,她醒过来也不碍事儿。嫂子就带着云英跟我们去老宅那边吃饭吧!就是没这事儿,还要请你呢!”

杨氏不想出这一份礼钱,可能过去吃一顿,她还是愿意的,就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不放心云朵那丫头,过去看看她再去!”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柳氏笑着点点头,和甘氏回了家。

杨氏就和云英领着云笑过来小院。

聂大郎看到俩人过来,开了门,却没有让进屋的意思,“云朵还没睡醒,你们要看她还是等会吧!老宅那边应该请了你们去吃饭?”

“都睡了两三天了,咋还睡不够!?”杨氏皱着眉,话一转,道,“我来的急,也没拿啥东西,不知道你三婶摆满月酒。她们是来请我过去吃饭了,可空着手过去,也不好。”

聂大郎淡声询问,“要拿啥东西?”

“拿十个jī蛋,二斤大米就行了。”杨氏也不准备多拿。聂家已经占了多少便宜,还吃她的礼,凭啥啊!?

聂大郎点点头,云朵昏迷的这两天,村里不少人都拿着东西来探望,送的最多的就是jī蛋了。

他回屋包了十个jī蛋,一包大米拿出来给杨氏。另一包二十个jī蛋给云英。

云英空着手也不好过去,想了下就接了。

等几人一走,聂大郎关上门,回屋看着火炖jī汤。

jī汤炖好,云朵还没有醒,聂大郎趴在炕边看着云朵,他这三夜都没怎么合眼,实在太困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小炉子里的一块干柴还小火慢烧着,炉子上的砂锅里炖的jī汤也缓缓的冒着热气,时不时传出干柴烧着,轻轻炸开的声音。

一时间,屋里静谧极了。

云朵睡的很沉,逃避似的。聂大郎也睡着了。

不同于小院的静谧,聂家老宅很是热闹,来恭贺的亲戚和村人聚集在一块,说笑谈论。说笑是说柳氏的闺女聂娇,夸了一边长的好,以后是个标志齐整的。就是谈论云朵被石头砸的脑袋开花的事儿。

当晚聂保根几个逮住聂二郎往狠里就是揍。揍完了现不是聂二郎砸的石头,是聂四郎,又逮着聂四郎一顿狠揍。直打的聂四郎鼻青脸肿,胳膊也掉了,脚也扭了。全身没一个好地方。

聂郎中不给他看,聂二贵找了别存的郎中来给聂四郎把胳膊接上,脚扭过来。

甘氏气的不给钱抓药,还是聂二贵攒的一点私房钱拿出来买的药给聂四郎抹了。

有不知道的,有知道的就跟那不知道的说。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聂家老宅要被二房这一房败坏了,可能要分家了!

杨土根媳妇儿眼神一转,就跟人说,“本来就要分家了!这事儿我知道!二房实在太不没有廉耻,太不要脸。大年初一那银子的事儿,前两天又追着打云朵和大郎。那个聂四郎小小年纪,下那么黑的手,这是没存劲儿的砸,要把云朵砸死呢!这样心黑手辣,爹娘又恶毒,早就要分出去了!只不过大娘舍不得二儿子,这才一直忍着,说过了十五就分!”

她先把话说下,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聂家老宅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也就容不得甘氏这老不死的不愿意了。刘氏那贱人不同意也分家,到时候把她分出去,三房也分出去,荷花进门就能当家了!

众人都还不知道真实情况,虽然猜测着要分家,可真的那么快就分了?都跟杨土根媳妇儿打听是真是假。

杨土根媳妇儿就说,“其实年前就说了要分了,这不二郎成亲,又在年节这个节骨眼上,三房的闺女也刚落地。就等过了年,就分家呢!”

众人虽然觉得她嘴快大喇叭,不过看她不想开玩笑,就有几分信了。而且,二房这次简直太过分,被分出去也是应该的了!

越说越多,就越多的人相信,聂家老宅过了十五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

聂二郎的脸还没有好,脸上被打的青紫一块一块的,抹的药也没下去完,顶着这样的脸,他没有端菜,而是换成了聂二贵端菜,他帮忙别的事儿。

听着杨土根媳妇儿散播分家的消息,众人还都信了,都传他们过了十五要被分家分出去,聂二郎眸光yīn沉冷暗。看向忙活的甘氏。nǎinǎi这次,怕是非要把他们二房分出去了!

刘氏还不知道,她正在后院洗菜,端水,洗盘子摆碗,很是老实,又勤快。云朵那小贱人差点没死,她现在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弄不好就要被撵出去了。

一边干活儿,刘氏一边心里咒骂着。那个小贱人幸亏没死!要是真的死了,杨氏那个贱人会把他们闹腾死,村里的人也非得让她儿子偿命不可!只可恨,这个小贱人不死,却要弄的他们二房要被撵出去。害的她现在累死累活的干活儿,还得不到好话儿。

那该死的病秧子咋不死!他才是最该死的人!一次一次,就是不死!他要是死了,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到时候剩那个小贱人一个寡妇,就算云铁锤家闹,让他们把人领回去好了!反正她了毒誓,不能找下家。到时候作坊和银子就都得给他们!

她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想着好事儿,咣当又打了一个盘子。

做水席的师傅斜着眼看了看她,“还是睁大眼点好好看着吧!你已经打了一个碗两个盘子了。这都是要赔钱的!”

盘碗筷子都是他的,去哪做水席就拉到哪租给人用。都是一sè的。碗底盘底写着记号,多少个盘子多少个碗都有数,打一个赔偿一个新的。

刘氏怒眼瞥了他一眼,把碎掉的瓷片捡起来扔到一旁去。

聂二贵也听到外面议论纷纷的,聂贵芝一众还都吃了饭去看望云朵,他们都是站在那个小贱人一边的,还说他们二房过了十五就要被分出去了。要不是他娘说的话,就是大房那边出来的话。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儿不好罢休,过来见刘氏干活儿毛手毛脚,心里更是一团火,提醒她好好干,别再惹出别的事儿来。

这次的酒席没有云朵做鱼,是张氏下的厨。虽然也是红烧鱼和水煮鱼,但味儿却远远不如云朵做的。她可以一次炸几个鱼,但一下子炸十几二十条,再炒酱汁,还要炸红薯丸子和南瓜饼,还有水煮鱼要做,她就有点忙不过来了。所以红烧鱼的鱼会提前炸好。就失去了鲜味儿。

吃了饭,众人结伴过来看望云朵。

云朵还没有睡醒,倒是外边的动静吵醒了聂大郎,他出来见了众人,道了谢,依旧没让人进屋。

聂贵芝想进屋看看,“说是昏睡了两三天,这还一直不醒,有没有再叫郎中来看看?”

“郎中看过了,说云朵只是睡着了,让她静养一段时日。”聂大郎解释。

听是静养,聂贵芝也不好非得进屋去敲,“那我改明儿再来看她!”

“大姑不用跑一趟了。郎中说醒过来就没事儿了。”聂大郎委婉的拒绝。小丫头睁开眼看到是他们的时候,崩溃的大哭,估计是不想看着这些人的。

聂贵芝只听听,她还是要过来再看望一趟的。

众人都说要过来看望,尤其钱氏,嗓门大的很,再次问了不能进屋吵着云朵,才离开。

屋里云朵已经醒过来了,望着屋顶呆。她竟然回来了!是了!她已经被火化了,被埋了。连头七都过了,要是不回来这边,她就成游魂了!不知道有没有魂飞魄散一说?不知道能不能投胎转世。以前她不信,可穿越了一回,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听着外面高高低低的声音,渐渐远了,有脚步声轻轻的传来,云朵扭头就见聂大郎面sè苍白却心情颇好的走过来。

家她醒了,聂大郎快步几步走到炕边,柔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想不想吃点东西?加上今儿个,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该饿坏了吧!”

看着聂大郎温声柔语的关心她,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那聂大郎肯定也被折腾了三天三夜吧?他的脸sè很白,像是又病了,眼里布满了血丝。笑容却温柔和暖。

云朵想到她醒过来不管不顾大哭的事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估计把聂大郎吓的不轻吧!

聂大郎见她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轻声唤她,“云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朵伸手摸摸额头,“头疼。”

醒来哭那一场,伤口都裂口流血了。聂大郎忙拿下她的手,不让碰,“刚不久换的药,从镇上买的好药,再过几天就不疼了!你手别碰着了,伤口还没有长好,再流血了。你想给舀饭去,你想喝jī汤,还是先喝粥?”

云朵想到了家里那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喝粥。”

“好!”聂大郎先打了水,洗了帕子,给她擦擦脸,又擦擦手。小心的给她把垫了两个枕头,喂她点水漱了口。舀了一碗浓稠的米汤先喂她喝了,又吃了几勺稠的,换了炖的烂烂的jī腿肉,和撇掉油的jī汤。

云朵吃了些就不想吃了。

外面云英和杨氏带着云笑过来了。

看云朵吃了jī腿,正在漱口,杨氏道,“死丫头!终于醒了!把你娘我都快吓死,担心死了!”

云朵瞥了她一眼,“我没死,也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吧!”

杨氏有些不悦道,“没死也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要不是我照顾你……”说着哼了一声,“你现在不能下炕,要躺着静养。吃喝能叫别人来,拉撒还不得我来照顾你!”回家还不就那几样菜吃来吃去,在这,村里人送的jī蛋都有一堆了,卖钱都能卖不少。还有jī鱼肉不断的,回家哪吃那么滋润。

“我不用你照顾,这里也没你住的地方。”云朵不想看见她,看见她就心情不好。

“我又不跟你挤到一块,那杨婆婆家里不是多的是地方住!”杨氏翻了个白眼儿。

“不跟我住在一块,你又怎么照顾我拉撒?”云朵白她一眼,“再说杨婆婆那里是作坊,除了做工的人,一旦开工,谁也不准进去,更别说在那住了。”

杨氏气怒。

聂大郎看了看云朵,劝杨氏道,“云二舅母还是回去吧!马上要过十五,家里也应该也不少要忙的。张秀才家不是还要下聘?”

是呢!差点忘了大事儿!杨氏脸sè不好的耷拉着,瞥了眼装jī蛋的缸。

聂大郎就让云英拿篮子,“捡些jī蛋给云二舅母拿回去过十五,我们到时候怕是去不上了,十五就让大姐和笑笑去吧!”

捡一篮子jī蛋,杨氏也不好再说别的,抿着嘴数落云朵,“天生反骨的死丫头!别人都是香的好的,只有自己亲娘是臭的!看见就耷拉个脸,活像欠了你八百吊一样!没看看你出事儿最关心的你是谁?又是谁给你出的头儿!”

“都是你!”可能吗?云朵呵呵。

云英捡了半篮子,觉得够多了,见聂大郎示意还让捡,她就看了眼杨氏,“云朵这次流了好多血,得好好得补一补。这里jī蛋不算多,给娘拿回去半篮子吧?”

半篮子已经三四十个了。

杨氏有些不满意,“缸里不是还剩下好些?”

“刚才给老宅拿去不少,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云英不再拿,觉得实在够多了。

杨氏想到她拿聂家老宅的礼也是这边出的,抿了抿嘴,接了篮子,看了眼砂锅里炖的jī。

“还有块肉也给云二舅母拿回去,晚上炒肉吃吧!”聂大郎不等她开口,又把冰缸里的一块肉拿出来给她。

杨氏还有些不堪满意,这是撵着她啊?拉着脸数落着往外走,“嫌弃我吧!就嫌弃我吧!出了事儿就知道还是亲娘好了!”

不过总算把她送走,家里清净了。

甘氏又拿了块肉一些菜和张氏几个过来,柳氏也跟着过来,她觉得云朵该醒了。

云朵也同样不想看见这些人,看见这些人她脑中就挥之不去的,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以后她的一生都将在这个世界度过,都要面对这些人,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人生,她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幸好她现在很‘虚弱’,对着几个人不停的担忧关怀,她只用过一下耳朵,小声嗯几下就行了。

甘氏看云朵‘虚弱’的模样,心里叹口气,“你看见是谁砸的你了吗?”就算人都说是四郎,她还是要再问一句。

云朵眉头微挑了下,“聂四郎!”

甘氏就叹口气,迎着头砸下来的,肯定是看见了的。这个事儿,“二郎和四郎都已经被狠打了一顿,连炕都下不。你既然醒了,我就叫他过来给你认罪赔礼!”

云朵没说话。

柳氏觉得甘氏说错了话,既然要来认罪赔礼,那还说下不来炕的话干啥?博得同情?她看二房的人这个时候想要博得同情怕是没可能的事儿。云朵可是差点就死了,整个三夜两天,整个村的气氛都不对,好像二房是仇人一样。连三贵在外面走都遭人的眼sè。

聂大郎淡然道,“既然他都下不了炕了,那就不用过来了。云朵还要休养呢!”

甘氏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他自己做下的事儿,就必须得承担!”转头看像聂三郎和聂兰,叫了聂三贵,“你回家叫老二一家领四郎过来!就说我的话!”

聂三贵有些不太情愿,这样不讨好的事儿让他去跑腿儿,正要使唤聂三郎去,就见柳氏使眼sè,让他去,他扯着嘴角笑了下,应了声,转身回去叫人。

这时候婆婆叫了三贵没叫大房的去做这个坏人,他们要是推了,就卖不了好儿了。柳氏想着打量云朵和聂大郎的神sè。

云朵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靠着枕头觉得不太舒服,想着明儿个做个大靠枕。她现在身体没啥事儿,头上好大一个洞,还流那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还是躺个几天养一下。

聂大郎拿了两件棉袄叠起来,小心的给她放在后面靠着。

张氏小声问,“要不我回去拿个被子来靠在后面吧!”

“不用了,她只能靠一小会儿,得躺着。”聂大郎道。

张氏就抿了嘴不说话。

柳氏笑着接话,“看大郎就是心细,照顾云朵想的头头之道,吃的用的,舒服不舒服。有大郎这么好,也算是云朵的福气了!”

云朵睁了睁眼,看着聂大郎。她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家她是回不去了,这个异世以后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可是聂大郎……她却不能随随便便的找个人这样过啊!

聂大郎看着她的眼神,呼吸一窒。她不准备跟他一块了!这个认知,让他顿时心里沉。是因为那个叫霸的男人吗?她醒过来哭的那么悲伤,崩溃了一样,带着绝望,是因为……再也走不了,再也没办法见到那个叫霸的男人!?

细细的打量她的神sè,却并没有悲伤难过,聂大郎心里疑惑不止。又想她是最会tiáo节心情,善于把不好的情绪tiáo解隐匿,他心里不好受了。

见俩人都没接话,互看着彼此,柳氏捂着嘴笑起来,“看来俩人经过这些事儿,感情越来越好了!看的我都羡慕了!”

云朵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这是个问题,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聂大郎面上平静淡然,眸中却幽黑一片,暗沉汹涌。

见俩人还不接话,柳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很快想通。等会二房一家人过来,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们。

很快,聂三贵领着二房几口人过来了,孙莹儿没来,这么丢脸的事儿,她才不会跟着被打脸。

聂二郎要看聂大郎和云朵到底想咋样,所以他必须要跟着过来。

村里的人看到,都一块跟着过来看热闹。

甘氏本想放在晚上,但不立马认罪赔礼,到时候更不容易tiáo解。

刘氏心里恨毒了,咬着牙过来。小贱人,看能把他们咋着!?

聂二贵给还有些不忿的聂四郎使眼sè,提醒他。

聂四郎抿着嘴,脸上带着不忿,眼里闪着怒火。进了院子,在屋门口外面,咬了咬牙,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咧开嘴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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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了个头七~又回来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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