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赔钱
聂兰逃跑了,杨土根媳妇儿疯了一样大闹聂家老宅,喊着老聂家的人偷偷救走了聂兰,让聂家老宅要么交人,要么拿八百两银子,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到聂家老宅大门口堵着。
甘氏几个脸sè都青了,大过年头一天,正月初一,被死人堵着了大门口,这是大不吉利!
张氏吓的也不敢吭声了,她也是‘正巧’偷到了钥匙,这才救了闺女。至于王氏抬着杨土根的尸体堵到大门口这事儿,不是她能解决的事儿了,她也没有办法。
王荷花不管,两边都不问,还不让聂三郎管,“这事儿是你能管得了的吗?你是能把聂兰抓回来,还是能拿八百两银子出来?死的是我姑父,也是你姑父!杀人的是你妹妹!”
聂三郎两眼红,“可也不能让杨土根的尸体大过年的堵在家里大门口啊!”
现在能劝王氏的人,还真就只有王荷花了。
柳氏正准备找王荷花,劝她去说项。
那边聂二贵和刘氏也出了个主意,“家里大门被堵了,这家就不能待了!她要堵着大门,就让他们堵去吧!这家咱不要了!咱们先去清园住!回头再盖个新院子!”
看他们收拾东西,甘氏坐着不动,“你们搬去清园?那王氏再把杨土根抬到清园门口呢?”
“可是咱们家现在也没钱啊!一下要八百两银子,除非大郎能把这个银子给了!”刘氏坚决支持搬到清园去住。那大院子,她早就想住进去了!凭啥那个该死的病秧子和那小贱人住着大院子,还吃穿富贵!?她就得过穷苦日子!?
张氏都已经去求了,八十两银子还有可能,八百两银子?大郎愿意给,怕是云朵也不会愿意给!甘氏两行浊泪落下,“作孽啊!”
聂老汉也很赞同去清园住,住到清园,以后好吃的,好穿的就都有了。最起码天天有肉吃,还有下人伺候。催着甘氏收拾东西搬走。
王氏也是希望他们都住去清园,那样她就可以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到清园去,到时候聂大郎和云朵就算再硬气,再不管不问,也不会任由她把杨土根的尸体堵在清园大门口,到时候自会拿银子出来!早知道这样,她应该要一千两银子的!不降价,就多二百两银子!二百两啊!
“你们谁爱待这家里,谁待去!我是不待了!我要去清园了!大年初一,就弄一个死人堵在大门口,简直晦气死了!这家是绝对不能再住了的!我以后就住在清园了!不回来了!”聂老汉叫嚷一句,气哼的就要出门去。
甘氏怒喝,“你给我站住!不准去!你以为清园是哪,你想去就去!?”两三天,大郎没来一趟,没问一句。云朵愤然离去的样子,现在别说去住清园,她还担心以后会不会断关系了。还想着住清园!?
“大郎可是我们把他养活大的!你现在出息了,就不管我们了!没有这样忘恩负义,不讲良心的!就算不养活你们,也得养活我这个爷爷!”聂老汉撇着嘴叫嚷。
刘氏在底下接应,“就是!要不是我们,大郎不是饿死,也病死了!我们把他养活大,可比养活我们亲生的还费劲儿,费银子!他难道不该报答我们!?我们又不是让他养活我们一辈子!不过住一段日子!盖了新院子就回来了!”
聂二贵也劝,“娘!现在家里大门口堵着个死人,不知道多重的煞气呢!多待一会,可能就晦气几年!还是赶紧的先走吧!清园那么大,大郎又孝顺,他们也不会眼见着咱们大过年的没地方去!”
张氏也怕不好,而且,聂兰是她放走了,她心里一直没有平复,砰砰狂跳,牙都在抖。见聂二贵几个都拾掇东西要走了,她也拾掇了个包袱。
聂大贵看着甘氏,等她的决定。
甘氏不搬,呵斥着叫聂老汉回来,现在去清园,是自找没脸,再折腾下去,真的要把关系折腾断了,才真的走到头了!
聂老汉嚷嚷着不愿意,他就非得去住不可!
全村都唏嘘惊叹不已,围了一圈在看热闹,大年初一,弄出这事儿来,的确太晦气了!
但对于聂老汉他们要搬到清园去住的想法和决定,不少人出声,“凭啥去清园住啊!前天还把杀人的罪名往云英头上赖,今儿个又要住到人家家里去!咋不去住自己亲生孙子,亲生儿子家去啊!”
“这是欺负人家云朵和大郎呢!虽说把大郎养活大了,可要不是大郎,他们聂家别说孙子,连个丫头片子都生不出来!现在还说人家忘恩负义!谁才是恩将仇报的啊!?”
“要是我,早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帮他们引来了儿子闺女,这可是大恩!他们不过是把大郎养大,大郎和云朵可是年年都孝敬!要没有他们俩,老聂家现在还吃糠咽菜呢!”
“啥把人家养大啊!大郎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三四岁了!没几年就把人家养病了!也就是大郎仁厚善良,对这不亲的爹娘家那么孝顺,他们年年卖鱼卖小龙虾,不知道卖多少银子!还有豆芽菜!又是帮着盖房子!”
“就差没直接养着他们一家子了!还这样磋磨人家,啥事儿都往大郎和云朵身上推,不怕遭报应啊!”
有人说着就突然提出来,“他们老聂家是不是真要遭报应了?除了聂善他媳妇儿生了儿子,聂良他媳妇儿怀孕被聂梅那鬼娃克死了!那招鬼上身的聂勤娶不上媳妇儿,这聂兰
娶不上媳妇儿,这聂兰又杀了人跑了!他们老聂家还真是……”
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聂家老宅出的事儿细数了一遍,除了聂二郎,还真是,没一个好的。
王氏听着外面围着的村人的议论声,心里怒火燃烧,这些人都是被云朵那个小贱人给的好处收买了!帮着说好话!聂家老宅的人不去清园,她上哪弄来这八百两银子去!?
甘氏看聂老汉执意要走,喊聂大贵和聂二贵拦着他。
聂大贵上来拦,聂二贵却是上来扯的。
甘氏一看,聂二贵根本就是帮倒忙的,心火止不住蹭蹭往上窜,冲过来亲自拉聂老汉。
“都别拉我!都快给老子放开!我们老聂家把他养大了,他养着我们是天经地义的!”聂老汉愤恼的怒骂。
几个拉扯着,王氏看的恨不得上来把甘氏拉走,让聂老汉他们立马搬去清园。
刘氏善解人意,上来拦住甘氏,“哎呀!娘你就别拦着了!这家里是爹说了算!爹才是一家之主!”
甘氏气的两肋生疼,头昏。
聂老汉怒嚷着,突然呼不上来气了。
“爹!?”聂大贵吓的急忙改拉为扶。
聂二贵和刘氏也叫嚷着,“看看把爹气的!你们还拦着干啥!又不是说住过去不回来了!现在家里不能住,大门口堵着个死人,一家人都晦气的不行!再住下去,怕是煞气把我们给煞住了!等房子盖好,咱们就搬出来,就是了!”
刘氏唾沫横飞的说着,“……生恩没有养恩大,老聂家对聂大郎是天大的恩情,到了他报答的时候了!”
都以为聂老汉是装的。
王氏也佩服聂老汉这装相了。
连甘氏刚开始都以为聂老汉是装的,直到他脸sè紫,仰着头倒在地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聂老汉是真的出事儿了。
几个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哭天喊爹的。
刘氏还叫嚷着,立马把聂老汉送去清园。
甘氏扑上去照着刘氏脸上噼里啪啦几巴掌,“你个贱人给我滚!滚回你们刘家去!我聂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刘氏被打的疼的尖叫。
聂二贵也停下喊话。
甘氏怒指着聂二贵,满眼失望,“聂二贵!你也给我滚!想滚哪去滚哪去!我们老聂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娘…我…我也没有哪个地方做错啊!现在家里的情况,真的只有一个办法了!”聂二贵窒着呼吸,小声道。
“滚!”甘氏狠狠下全力照他脸上扇过去。
聂二贵左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娘……”
外面有人喊话,“啥只有一个办法了!自己明明就有亲儿子!为啥不住亲儿子家去!非得住清园去啊!?还不是想讹上大郎云朵,想让他们帮着出这笔银子!真是心里恶毒!”
“我看他们家这样,就像遭报应了!平常不积德干好事儿,老天爷都看着呢!”
那边张氏扔了包袱。
聂大贵叫了她帮忙,和甘氏一块抬聂老汉。
聂二贵看着,还是搭了把手。把聂老汉抬到了屋里炕上。
外面的人帮着请了聂郎中过来。
聂郎中过来一看,“嗐!谁叫你们随便抬他的啊!窝着脖子,扭着脊椎了!他这是中风!这下要糟了!”说着赶紧给聂老汉扎针,又让抓药煎上,喂聂老汉喝下。
那边聂三贵和柳氏听聂老汉闹着要去清园,一家人起争执,聂老汉昏倒中风了,都急忙赶了过来。
“请镇上的大夫啊!叫聂大郎去把镇上的好大夫请过来!”刘氏嘀咕,“他亲爹有病,他还请了县里的大夫来,住了好几天,给郭树根瞧病。”
聂郎中之前也在县里坐堂,不过没有靠山,又被人排挤,范老爷让他回村里,时常请个平安脉啥的,他这才回到村里来。医术也是不赖,比乡下郎中qiáng了些。
一番救治后,聂老汉没有醒过来,聂郎中摇头叹息,“怕是以后要起不来了!”
众人都有些震惊,都说是杨土根煞气冲的,所以聂老汉中风,以后要起不来了。
王氏一时间有点怕,怕老聂家反过来找她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娃儿。她根本弄不过聂家老宅的这些人。心里同时又有些底气流窜,“看吧!看吧!我男人的冤魂来了!你们再把赶紧聂兰交出来,不给我银子,下一个就lún到你们哪一个倒霉了!”
这聂家老宅的人都胆小,尤其张氏,要是吓的他们立马拿银子,那她就算赢了!
张氏怕的要死,一个怕家里,堵在门口的杨土根,觉得仿佛杨土根的冤魂就在大门口飘着一样。另一个怕逃跑的聂兰,她是夜里逃跑的,要是杨土根的冤魂去追她……张氏不敢想,急怕的掉眼泪。
柳氏低声跟聂三贵说了几句话,示意让他出头。现在大房不中用,二房的人不是东西,正是他们三房出头的时候!
聂三贵点头,拽了下衣裳,冷怒着脸就出来,怒喝王氏,“你个心思恶毒的老娘们!你男人死了,是聂兰杀了!聂兰不见了,她也是关在你们家里的!是你放走了她吧?!你故意放走了聂兰,然后抬着杨土根的尸体大闹我们家!就是为了跟我们要那八百两银子!狠毒恶毒的泼妇!你男人尸骨未寒,你不好好为他伸冤报仇,把杀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却想拿他的死威胁
他的死威胁我们给你银子!好不要脸的老娘们!冷血恶毒不要脸!你个不要脸的还把我爹气的中风了,你再敢嚣张!老子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我们聂家真的没人了!以为我们好欺负!”
他这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不仅震住了王氏,还让外面村里的人对他刮目起来。聂三贵以前哪出过头啊!不是跟着聂二贵说,就是跟着甘氏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他的话也真的有些见效,不少人纷纷指责王氏的,不顾人命关天,只想要钱。至于气病聂老汉这事儿,他们忽略了,聂老汉那是自己病的,还是被杨土根的煞气冲的,他们也都说不准。
聂三贵一看众人对他刮目,也都指责起王氏,眼里顿时闪过得意之sè。他媳妇儿就是聪明!这下不光村里的人,连家里的人也都该以他为尊了!
王氏才不甘示弱,噼里啪啦一顿哭骂,骂聂家上下好几辈,骂聂老汉就是遭了报应,哭喊着杨土根的冤魂来报仇。
聂三贵本来心里也怕,柳氏跟他说,杨土根的冤魂肯定追聂兰去了。
不过对于聂兰逃跑这事儿,柳氏不知道该夸老宅聪明,还是愚蠢。聂兰跑了,虽然有可能活命,但也坐实了她杀人的罪名。再也洗不掉了!要是她主动认罪,杨土根要qiángjiān她,她失手才杀了杨土根,又有聂大郎这个举人老爷帮着打点,最多也就坐坐牢,掉不了小命。
现在逃到外面,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咋过,一旦被抓住,那势必是要砍头的了!反正大郎是不可能出银子给杨土根家的,王氏,老宅的人,都痴心妄想了!现在只能是老宅自己赔偿!要么聂兰回来抵命!
这一刻,柳氏庆幸他们早早分家出来了,就算有事儿,也摊不到他们三房的头上。最多表示表示孝心,出点银子又有啥!?他们总共就那么点进项,总不能把他们的房子给扒掉,换成银子赔上去。
聂大郎听说聂老汉中风,挑了下眉,“气的了吧?”
云朵扁了下小嘴,没有吭声。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我去瞧瞧。”
不管如何,聂大郎去瞧瞧都是应该的,云朵不会拦着,但是,“我不去!”
杨土根的尸体就堵在聂家老宅,他也不会让她过去。捏了下她的小脸,聂大郎叫了万广和罗平跟着他一块,出门往村里来。
王氏看聂大郎来了,眼神顿时就有些亮了,终究,他还是老聂家养大的,他念了圣贤书,是举人老爷,要脸面,是绝对不会不管聂家老宅的!
柳氏跟他打了招呼,把聂老汉的病情跟他说了一遍。
聂大郎到屋里看过,聂老汉还没醒过来,嘴和鼻子都已经歪了,手指头也都莋在一起了。
甘氏神情有些呆,两个眼睛还红着。
“nǎinǎi!我叫人去县里请个大夫再来瞧瞧吧!县里大夫医术更好点,药也好很多!”聂大郎皱眉道。
甘氏抬头看他,看他清俊的脸庞,眉毛皱着,脸上带着担忧,忽然心里酸的有些透不过气,眼泪就落下来了,摇着头,“不用请了!聂郎中说最严重也就是起不来,吃了药缓缓还能说话。以后得个人伺候。挺好的!真的挺好!”老头子兴了一辈子,一辈子懒惰好吃,混不吝的说不出个好话,他要是还折腾,好些事儿要坏在他手里了!这样躺在炕上起不来了,真的是挺好的!以后再也不折腾了!
“nǎinǎi……”聂大郎张口。
甘氏摆摆手,“我还能动,就我伺候。等我不能动了,他有三个儿子,lún流伺候他。”
聂三贵脸sè有些僵。
聂二贵和刘氏脸sè都不好。刘氏忍不住开腔,“不是说要请个好大夫来瞧病吗?光嘴上说说,咋不请啊!”
“大过年的,怕是也请不到大夫。别说县里,就是镇上的店铺都关了门。也就村里住着聂郎中,可以随时请过来。他的医术也不差了,之前也在县里坐堂的!”柳氏看着她看。
刘氏轻哼一声,小声嘀咕一句‘马后炮’。想提去清园住,只是因为这个事儿,聂老汉都已经中风躺下了,她有点不敢提了。
聂大郎还是说,“先吃几天药,扎扎针看情况。等初八店铺都该开门了,我再去请县里的大夫来瞧瞧!能治好,最好还是治好!”
“不用瞧了!这样就好了!”他不闹腾了,家里会少很多事儿!甘氏缓缓摇头。老头子闹腾了一辈子,她从不甘心到认命,到管着一个家,也算是被他磋磨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不安分,为老不尊,落得这个下场,还得她来伺候他!
刘氏忍不住提,“这家里是绝对不能住了!肯定是被杨土根的煞气给冲到了!咱们现在还是搬出去吧!清园那么大的院子,别说我们几个人,再有十个八个也住得下!”要是搬不成,她大年初一挨的打,岂不是都白挨了!?
聂二贵心里也是支持搬的,但刚才被扇了一个耳光,现在脸上还疼的很,没敢像刘氏一样说出来。
柳氏十分诧异又不解的看着刘氏,“二嫂这想法真是好奇怪啊!杨土根是聂兰杀了,他要报仇也是找聂兰。跟家里的人应该是无关的!胡乱作孽,阎王爷怕是都不同意。要是你们觉得老宅不能住了,那你们也应该是去二郎家住吧?他们那好几间屋子,二哥二嫂挤一挤,还是能挤得下的!为啥要去大郎家住啊?”
刘氏眼
刘氏眼里闪着恼恨,“二郎那哪有地方住?根本就住不下!清园那么大,几十间屋子,空在那里不让住,非得让我们好几个人去挤一个屋!?”
“四郎怕是不好往清园住吧?”柳氏挑眉。就算死皮赖脸的挤进清园去,聂四郎,云朵也绝对不让他进门。
刘氏目光有些yīn毒起来,张嘴想喊话。
聂二贵推她一把,提醒她。
聂大郎看也没看两人,直接跟甘氏道,“爷爷这个情况,他要是醒了,看到还在家里,还得了这么个病,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要不nǎinǎi还是和爷爷搬到三郎旁边的小屋去住吧!屋里还有桌凳,锅碗,烧上炕也就行了。”
柳氏心里一跳,看着他的神sè。大郎这是要撇下大房不管了!?那小屋只能住俩人,别的人根本住不下。把婆婆老两口挪到小屋去……大房和二房都不能跟着,只能靠自己了。
还没想通,她就立马应和,一块劝甘氏挪,“爹的脾气本来就有点大,他又得了这个中风,醒过来知道还指不定咋恼呢!先挪个地方,让他看了心里也好过点。要是醒过来,一恼,再病情加重,大过年……聂郎中不是说,这个病最不能气吗?娘还是先挪过去吧!三郎在隔壁,我们住的也不远,也能照应。”
“干啥要挪那小破屋去!?清园那么大,非得让老人家去住那被鬼娃住过的小屋,你们按了啥心啊!?不让去住清园,就直接说,非得把老人往火坑里推!”刘氏立马就不愿意了。要是老不死的去了那小屋,那他们去哪!?没有他们跟着一块,这该死的病秧子是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柳氏看着她眼里闪过嘲讽。聂大郎把老人家往火坑里推?他这是把让老两口撇开大房和二房,以后不准备再管这两房的事儿了!
聂三贵见她看过来,立马就接声,“人家寺庙里的高僧都说了悟能是身体虚弱,八字太轻,啥鬼娃!二嫂这嘴也太利索了!人家都没说呢!你倒是先说上了!那屋子哪点不好了?独屋独院的,离我们近了,我们也可以照顾爹娘!至于你们,不愿意住在老宅,就去自己儿子家住呗!”
甘氏垂着眼想事,脑中却混乱的很,只知道,要是分开了,以后老二家……可是老二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柳氏看她犹豫,还放不下二房,放不下大房,眸光一转,道,“二嫂还是快闹腾了!爹都已经这样了,大过年的。家里除了这么大的事儿,二嫂还不安生,这事情又咋能解决!?”有二房的人在,二房就会不停的闹腾,到最后,大郎怕是连老两口都不会再管了。
刘氏立马怒瞪了眼,斥道,“你还说教起我来了!?我咋了?我咋了!?三弟妹说我闹腾,这家里的事儿怨我吗?”
“家有贤妻万事宁。”柳氏只回了一句。
刘氏恼恨的想上手打她。
甘氏心里也后悔,她早就应该休了刘氏这个搅家jīng!要不是她搅合的家里不安宁,家里的娃儿被她教的不成样子,跟大郎和云朵闹腾了一回又一回,也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咬咬牙,甘氏终于决定搬了。本来不就是要分家的吗!?以后各过各的,谁有本事谁过好!
柳氏看她决定要搬,立马喊了聂三贵帮忙拾掇东西。
聂大郎吩咐罗平拿钥匙把小屋的门打开,打扫干净,炕烧上,最后又提醒,“小院门口放个火盆!”
柳氏赞道,“还是大郎想得周到!等会爹娘搬过去,跨个火盆,所有霉气晦气都除掉了!”
“那我们……”张氏看着已经忙活起来的甘氏,又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没有看她,让柳氏先抱了被褥送到小屋那边,把炕铺上,他和聂三贵几个把聂老汉抬到门板上,抬出去。
张氏满眼凄凉,不知道该咋办。
刘氏恼怒怨毒的不行,“管你们往哪搬,我们就搬到清园去!我们把他养大,给他治病让他活了下来,该他报答的,就得报答!”
聂大郎冷眼看过来,“先把那九两银子还了,再提报答的事儿!?”
刘氏顿时被噎住了,恼火的咬牙,“那是你bī着我们签的!”
“是啊!我媳妇儿被聂四郎砸了脑袋,那都是因为聂四郎被鬼上了身。不知道杨土根的冤魂,会不会找上他这个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的人!?”聂大郎抿着嘴。
“你…”刘氏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他那清俊的脸。
聂二贵却福至心灵般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二儿子八字轻,容易招鬼上身,这本来就是假话!但那王荷花她自己生不出娃儿,就怨怪他们头上来。村里的人也都相信。要是杨土根的冤魂上了四郎的身,然后……
聂大郎看他眼珠子转,眸中幽光闪了下,“虽然我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借银子出去收取利息,但这九两银子也不能一直拖着,一直不还。”
从外赶来的聂二郎正听见他这话,脑中闪过什么,快的让他抓不住,皱了皱眉,进屋来问聂老汉的情况,“要不让爷爷先搬我那去住吧!”表孝心。
刘氏怒哼一声,“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亲的和不亲的也就是不一样!我们二郎过来就让爷nǎi搬到自家去。不亲的,辛苦养活大他,给他治病还花那么多银子,他却把爷nǎi往鬼娃住过的小屋里推!”
好话谁都会说。柳氏看了一眼,让聂三贵帮忙抱着被褥,“先
被褥,“先送过去铺了炕。”
正好那边罗平跑过来回禀,已经打扫好了,火盆也放好了。
俩人把被褥抱过去铺好。
这边聂大郎几个人又把的聂老汉抬到门板上,先抬到小屋去。
甘氏让把她的一个红漆柜子和两个老箱子也都一块搬走。
王氏以为他们要搬到清园去了,心里还雀跃了一把。
结果眨眼功夫,他们就拐弯,往北边去了。
今年也不像往年过年,热热闹闹的拜年,串门,吃喝,所以都从简了。好些人在这边等着看最新消息。
几个人一看搬到小屋去了,纷纷过来帮忙。把甘氏和聂老汉安置在小屋里。
屋里小屋里摆了炭盆,炭火烧的正旺,屋里虽然有些冷,不过炕烧起来了,慢慢的暖起来。
王氏看着心沉下来,聂老汉都中风了,他们不搬到清园去,却搬到这聂梅那个七月半生的鬼娃住的小屋,那张氏和聂大贵呢!?他们会不会搬到清园去?只要他们俩口子,有一个搬到清园的,她就跟过去!
甘氏和聂老汉搬到了小屋这来,就剩下大房的张氏和聂大贵,二房的聂二贵刘氏带着聂四郎。
“大郎!我和你爹……”张氏期盼又祈求的看着聂大郎。
柳氏哎呀一声,诧异的看着张氏,“大嫂!你不会是想搬到大郎和云朵那去吧!?那边虽然有空房子,可是大嫂不知道,那杨土根媳妇儿就bī着你们去清园,她可想着大郎和云朵给她那八百两银子呢!你们明知道,还要去清园住……”
张氏脸sè涨红难看,红着眼,眼泪落下来。
“人死灯灭。再说又不是爹和娘杀的人。”聂大郎淡声道。
“是啊!那杨土根就算有冤魂,也不敢找大哥大嫂的!你们俩头上都吉星照着呢!再说大过年的,到处都是神仙下凡,哪有啥冤魂不冤魂的!”柳氏笑了声。
聂大郎又进屋,跟甘氏道,“吃的用的,我先送过来些,nǎinǎi就先将就将就吧!”
“老宅也啥东西都有,直接拿过来点就行了。”甘氏有些疲累道。连着几天折腾下来,她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也真的是老了!
“还是从清园拿吧!爷爷醒来,吃着他也心安。”聂大郎说着,打了招呼,让她有事儿喊人去叫他,就直接离开。
刘氏叫住他,满脸不善道,“你爷nǎi安置好了,还有我们和你爹娘呢!?你总不能不管我们,不管爹娘了吧?!就算不是亲爹娘,生恩没有养恩大,更何况养活你,可比养活三个人还费劲儿费银子!”
“二婶如果不愿意去亲儿子家住,可以跟着我爹娘他们住!他们住在老宅,不挪地方。”聂大郎冷冷一笑,转身走。
“你给我站住!你站住!”刘氏恼恨的叫喊,上来要拦。
村里的人鄙夷的指着,有的直接忍不住,直接开骂了,“不要脸的死婆娘!自己亲儿子家不住!非得去住侄儿家!真是不要一点脸皮!这种人还活着!老天爷和各路神仙都应该看看,早点让她遭报应!”
“最该遭报应的就是这个死婆娘了!好吃懒做不要脸!怪不得她那个儿子娶不上媳妇儿了!这就是报应!”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嗓。
聂大郎带着万广和罗平走远了。
刘氏恼恨的和村里的几个妇女大骂起来。
她虽然会骂架,但她不是杨氏,人家高嗓门,骂架习惯,骂着不累,还会翻着花样骂。一个人对战村里的妇女婆子们,没一会就不行了。
聂三贵出来喊聂二郎,“刚才一脸孝顺的样子,要把你爷nǎi接到你们家去住,现在你爷nǎi已经安置好了,不用你孝顺了!把你爹娘接走吧!亲儿子家不住,让他们去住别人家成啥样子!”
柳氏站在门口看着,聂二郎想要在村里卖好,得个好名声,以后在村里混日子,就得站出来好好表现了。
聂二郎还没表现,聂三郎开始表现了,让张氏和聂大贵搬到他那里去住,“虽然空小,但挤一挤也就是了!还能摆床呢!”
柳氏微微勾了嘴角,看着张氏和聂大贵。
张氏摇头,不愿意去聂三郎那住。要是杨土根媳妇儿在把杨土根抬到三郎这边咋办!?
“大嫂!三郎那挤一挤也是可以的。你们咋不去住啊?清园那边不能去,那杨土根媳妇儿剜着眼就想bī大郎白给她那八百两银子呢!不过三郎可没有的,她也应该知道,就算过来也拿不出。也不会抬了杨土根的尸体过来的!”柳氏笑着有些嘲讽道。她早就说过,云朵是个聪明人,从早先,做的吃的拿的肉啥的,都不再给老宅这边送。现在因为云英,是连露面都不露面了。大郎更不傻,连郭树根病重快死,都不愿意认祖归宗,更何况聂家了。
张氏看她面上带着笑,笑的好像别有意味,脸sè涨紫,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柳氏也不跟她多说,回了家。
最后张氏也没有搬到清园去。
二房想走,聂二郎也表现了,但孙莹儿不允许聂四郎住到家里,房子是她娘家出银子盖的,这时候说话,就是她说了算了。让聂二贵和刘氏住过来,她拦不住,但聂四郎决不允许!
“他是个招鬼上身的,家里有小娃儿,让他住到家里来,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悔死都来不及了!我不允许!”孙莹儿冷沉着脸。
着脸。
“不让四郎住过来,那四郎……”聂二郎跟她解释了一遍聂四郎不是八字轻容易招鬼。
孙莹儿坚决不信,就是不允许,“要么你爹娘住过来。要是非得让聂四郎住过来,那你爹娘也别过来了!”
聂二郎眼里闪过恼意。不是恼她不允许聂四郎住过来,事实上他连他爹娘都不愿意让他们住过来。他恼孙莹儿的qiáng势。也有些恼孙家盖了这个房子,就是为了让孙莹儿一直压在他头上。人家都是以夫为天,他在孙莹儿这里,好像她为主,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聂二贵没有带着刘氏和聂四郎住到过来,而是继续留在老宅,把自己的主意跟俩人说了。
刘氏两眼放光,觉得这主意真是太好了!忍不住对聂二贵夸赞,“这太好了!让他们把银子拿了,也要给我们一笔银子!”
王氏看着几个人都没有搬走,开始在外面烧纸哭丧,让杨来福哭爹。
大过年的,正月初一把尸体堵在大门口,还在门口哭丧,村里的人都摇摇头,避开去。
明天就是初二了,各家都开始走亲戚了,聂里正又各家嘱咐了一遍,不允许往外传这个事儿。不论是聂兰杀人,还是杨土根被杀的原因,都不光彩,对村里的名声是个极坏的影响,不允许往外说,亲戚谁问也不允许。
但出村走亲戚的好说,那些回村里走亲戚,肯定要看到的。
王氏把尸体摆在聂家老宅大门口,娘俩在那哭丧,谁看到了都不可能不问的。
柳氏又劝王荷花去说项,让王氏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家,不管是抓聂兰回来偿命也好,赔偿银子也好,两家还是亲戚,坐下好好谈,没必要大年初一弄成这样,初二还继续。要是闹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最后没脸被骂的肯定是杨土根!
就算聂大郎以后不准备再管大房,他也不允许聂家名声太差!他可也还姓聂呢!
“到时候杨土根qiángjiān聂兰被杀,这样的话传出去……”柳氏看着她。
王荷花不太愿意去劝,杨土根的尸体还在那呢!她爹娘过来都已经叫她不要管这个事儿了。要不然她爹也不会说两家都是亲戚,他谁也不帮,不给杨土根家撑腰了。
“你是王家的闺女,可你更是聂家的媳妇儿。聂家不好,你也好不了。咱们都是一家子,这事儿都是聂兰做下的,是大房的事儿。你不劝,这个事儿,还有谁去劝?”柳氏让她别只顾自己,一点力不出,肚子再没动静,在聂家照样过不好。
王荷花也不蠢,一想就知道她说的啥意思,脸sè不太好的去劝王氏。
王氏点着她的脸骂她嫁了人,眼里就只有婆家了!自己亲姑父被杀了,她竟然没良心的过来劝她不要闹事儿。
柳氏看她脸sè难看的回来,忍不住想白她一眼。连个话都不会好好说!
想了下,她准备亲自上阵,去之前,来了一趟清园,把聂娇送过来,请云朵帮忙照看一会,“我也实在有点怕那泼妇,疯婆子一样。可也不能一直让她摆在那,里正大人已经吩咐了,不让往外传。可明儿个就该走亲戚了,来了人,肯定会看见的。不管是聂兰杀了人,还是杨土根要qiángbào她,这样的事儿传出去,还在年节上,也实在不好。我让你三叔跟我一块去!那婆娘要是起疯,你三叔也能护着我点!”
聂娇很喜欢云朵,给她吃的,还给她布做新衣裳,拿着点心乖乖的坐在云朵身旁。
云朵摸摸她,“娇儿待在这,三婶放心就是了。她又不闹人!只是三婶你,还怀着身孕,你过去劝她……那婆娘要是碰着你了……”
柳氏其实也不想去,不过这一胎倒是没咋闹她,很乖,“已经过了头三月,没有大碍了。我也就过去劝几句话。实在不行,就由着那婆娘吧!我身上戴着平安符,还有佛珠呢!”她之前去老宅都已经从门口过了,大过年的,她是不太相信会有啥。她可没有做过啥丧良心的事儿,就算有报应的,也不该报应到他们三房头上。
云朵看她装备的齐全,又拿了一串佛珠给她,“这个在如来佛祖跟前供奉了二十一天,辟邪保平安的,就给三婶吧!”还是他们去折寺庙的梅花,捐了梅树赠送的。
柳氏脸sè顿时带了喜sè,“我这个才只是七天。你后来又去求的吗?”欢喜的接了过来。
“和大哥去吃斋菜的时候求的。”云朵笑。说啥是为她说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捐了不少香油钱。
柳氏连忙道谢,“有这个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戴着和聂三贵去老宅劝王氏。
反正就是咬死了一句话,杨土根会被杀,完全是因为他对聂兰起了歹念,想要qiángjiān聂兰,所以才被聂兰‘失手’推下河里。严格说来,是他自己淹死的。
聂兰已经跑了,到了县衙,聂家完全可以说,王氏为了讹诈八百两银子故意把聂兰放走的。到时候杨土根死有余辜,王氏娘俩名声尽丧。再想要赔偿没可能,因为聂老汉那边被煞气冲的中风了,也险些丧命了。这些都怨杨土根家!
王氏都快要被说动了。
聂二贵一看柳氏那嘴,那话说的,王氏眼看着就要把杨土根抬走了,心里有些着急。真要是杨土根被抬走了,那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可他又不敢明着出
不敢明着出来拦住柳氏,不让她劝。到时候外面村里的人就要说他有啥目的了。
不仅柳氏,外面好几个人也都劝王氏,先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家,她大年初一堵了人家大门,人家要晦气一年了。也该够了。再这么过分,之后别说八百两,八十两八两都难谈成了。
王氏也心生退意,因为聂大贵和张氏根本没有搬去清园的意思,她又不敢平白无故的把杨土根抬到清园去。那这个银子就拿不到手!跟柳氏提条件,三天之内解决银子的事儿,解决了就不告,不然就继续告,继续把杨土根的尸体停放在聂家老宅大门口。
柳氏可不敢答应她。
聂二贵看着就出来接上话,“让大哥大嫂出来做个保证!保证三天给你们解决这个事儿!”大房的都是软蛋,能保证个pì啊!
聂大贵保证不了。
张氏不敢保证。三天?只有大郎能拿出这一笔银子,可他已经说了,不会出这个银子。
王氏一看,就惊觉,瞪着柳氏,“你们想骗我!”
柳氏皱眉看了眼聂二贵,心里也有些恼火。
聂二贵给聂四郎使个眼sè,这边还催着张氏和聂大贵,“聂兰杀了杨土根,她又跑了,那杨土根的冤魂,怕是要回来报仇了呢!他找不到聂兰,肯定会来找咱们的啊!”
看他说的害怕,王氏顿时气势又起来了。
聂四郎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叫了几声,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pì股盘腿坐在杨土根尸体对头,闭着眼,“聂兰杀了我!偿我命来!偿我的命来!河里的水好冰啊!你们聂家的人,快来给我偿命!到冰窟窿里来陪我!”
王氏几个一看他这样都吓了一跳。
外面跟着一块劝说的人,也吓的不轻,大喝聂四郎。
“我不是聂四郎!我是杨土根!聂家的人,快给我偿命来!”聂四郎闭着眼,装腔作势的喊着话,伸着手。
胆小的人都吓的后退好几步,连王氏脸sè也白了。
张氏吓的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聂四郎忍不住想睁开眼看看那些人都吓成了啥样,“你们聂家的人,不给我偿命,就赶紧的给我拿一千两银子过来!否则,我的冤魂闹的你们家宅不宁,全家都过不下去!我要让你们断子绝孙!拿钱来!不拿钱来就偿命!”
“拿钱…拿钱…”张氏话都说不成了。
那边有人飞快的跑去清园报了信儿。
云朵有些惊愕,睁大眼,“鬼上身!?”原谅她还是不太信鬼神。
“想不想去瞧瞧热闹?”聂大郎笑看着她。
云朵看他的神sè,就知道那聂四郎肯定在装神弄鬼,跟着他一块出来。
村里的人来了好多,围在外面,有些胆小的离的远远地,又忍不住想看看。
看俩人过来,都让开路,让俩人进来。
聂二贵一看聂大郎和云朵过来,忙给低声咳嗽一声,提醒聂四郎加把劲儿。
聂四郎装模作样的喊着拿钱,偿命,二选一。
聂大郎抓了下云朵的手,跟人道,“这鬼怪之物最怕狗血jī血,和最wū秽之物。四郎这是又被鬼上身了!有人家里还有存货吗?”
聂大壮喊了一声,不时就拎了一桶过来,“不仅有niào,里面还有些屎呢!对付这作怪的鬼魂正好!”
他喊了一嗓子,拎着桶,就朝聂四郎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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